第61章 短暂相见 你不能轻点么,我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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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这话, 梁缨愣住,这话不是他那日在山洞里的么?

    是巧合,还是他隐约记起了一些事。

    语毕, 元千霄黑着脸转身, 不动声色地望向梁缨, 她曲腿坐着, 恰好也在望他,眼眸微扬, 似水勾人,全然不管自己开了的衣襟。

    这女人……

    豁然, 脑中灵光一现, 他想起一月前杨卓殊送给他的《春意百法》, 当时他在军营里闲着无事便翻了几页。所以男女之事他并非一窍不通,至少看过。

    再军营里的男人, 他们最会荤话, 那会儿他听多了嫌弃他们粗鄙,没想今日能派上用场。

    有这两样东西傍身,他如何会怕一个女人的调戏。

    元千霄快步走上床榻, 一只腿跪在床榻边缘, 一手搭在锦被上,冷着面容道:“那不如别去了, 我把昨晚的洞房花烛夜补给你。”

    “噗呲”,梁缨笑出声。

    为何笑,因为她在他眼里看到了强撑的意思,明明就是不会。她想,那些闺房课上的东西,他怕是同样忘得一干二净了。

    元千霄压下双眉, 顿感自己的男人尊严受到了侮辱,咬牙切齿地喊出两字,“梁缨。”喊完,他的双手不经大脑同意便将她往床榻上按去。

    梁缨仰躺着,也不反抗,完全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她从都不怕这个时候的他,但要真开始行周公之礼,那她确实会怕,毕竟她体力差,身子又娇,受不住两次便要晕。

    “喊我做什么?”她眨着明媚的眸子,抬手去摸他的脸,指尖顺着山根往下滑去,最后落在薄唇处,“你想要?”

    少女的皮肤嫩生生的,指尖微热,轻轻滑过他的鼻子,刹那间便惹起了酥麻的痒意。

    “……”本以为她会怕,谁想她根本不怕,甚至还敢拿话调戏他,元千霄暗自磨牙,“你是不是第一次?”

    没想他会问这个问题,梁缨有些意外,她的第一次是给了他的,可他一定不记得那事,“不是。”

    瞬间,元千霄拧紧眉心,深深绞处处两道折痕,他翻身坐起,语气中略带愠色,“起来,我们去给父皇母妃敬茶。”

    梁缨不动,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幽幽道:“你不会吃醋了吧?”

    元千霄侧头,冷厉地扫了她一眼,起身便要走。

    “霄哥哥。”梁缨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往床上拉,元千霄没防备,被拉个正着往床上倒去。

    趁他没反应过来的间隙,梁缨翻身在上。她拽着他的衣襟,一字一字道:“我的第一次是给你,你不信,那就不是。”

    元千霄抿着嘴没话,他也不知自己该什么,或许他们之间真有过什么,但那个跟她有过什么的人不是现在的自己,是以前的。

    兴许是没记忆的缘故,他也不喜她喊这个称呼。

    他久不话,她便往他的唇瓣咬去,发泄似的用力,没一会儿,舌尖毫不意外地尝到了血腥味。

    “嘶!”元千霄倒吸一口冷气,眸色渐渐加深,双手猛地抓住她的肩头,身子一转便将她重新按在身下,俯身便去咬她,依葫芦画瓢地将她的唇瓣咬破。

    “啊,疼。”她眼泪汪汪地瞧着他,抱怨道:“你不能轻点么,我怕疼。”

    “呵。”元千霄冷哼,目光落在她松垮垮的衣带上,这一看,心跳猝不及防地上去了。然而紧张归紧张,他究竟还是扯开了她的腰带,随口问道:“那晚来了几次?”

    这问的什么话。梁缨瞪大眼,面上急速发烫,羞恼道:“不知道!”

    元千霄皱眉,他本意是想,自己怎么着都得比以前的自己多一回,好证明自己跟以前不一样。

    他心知肚明,她喜欢的那个人是以前的自己,从阮熙光他们的谈话中他听得出,以前的自己应该是一个好动爱笑的人,跟如今的自己南辕北辙。

    不管那样的自己是不是做出来的,但对他而言,以前就是陌生的,如今的自己才真实。

    他边想边拉下她的寝衣,卷着兜衣的系绳稍稍一扯,绳子便断了,露出大片春光。

    手上一顿,他喉间蠕动两下,忍够了才低下头,试探着去亲她,两次之后便熟了,恣意吸吮她的舌尖,激烈得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

    恍惚中,她以为他回来了,闭眼回应。

    两人鼻尖吐出的呼吸相互交缠,凌乱地暧昧,正当元千霄想进行下一步时,“咚咚咚”,房门响了。

    随后,宫女的声音在外头响起,“皇上与霍贵妃已等在承明宫,请太子与太子妃及时去敬茶。”

    榻上两人不舍地分开,因着宫女的话,帐帘内的火热气息霎时冷了大半。

    元千霄直起身,面上的薄晕须臾间转成青色,他利落地跳下床,飞似的往门口走去,“嘭”,房门被用力合上。

    梁缨急促地喘着气,拉过薄被盖住自己,心道,他是去洗冷水澡么?

    一想他方才的脸色,她便弯起了嘴角。这么看,他对自己不仅是有感觉,是很有感觉。

    等等,话回来,他方才为何没出现挣扎的反应。

    难道她理解有误?

    罢了,自己一个人乱想能想出什么来,她又不是下药之人,解铃还须系铃人,解药也一样,她得去找那名巫医弄清补药的药方。

    眼下,他应该不用喝那个补药了吧?

    *

    淮越国开国以来就有个规矩,一个皇帝只能立一个皇后,立了之后无论如何也不得废黜,纵然皇后死了,她也还是占着那个位置,其余嫔妃只能争其他位置。

    而敬仁皇后已于八年前病故,如今后宫嫔妃里位置最高的是皇贵妃霍东玙。

    元旭中与霍东玙早早等在承明宫,今日清本该是新媳妇儿的敬茶日,谁想那两人迟迟不来。

    除他们俩外,皇室的十三位皇子也都到齐了,其中大皇子元永谙和三皇子元添昭都娶了亲,分别是浮国公主季攸宁,本朝丞相之女孙幸薇,二四五六七位皇子皆已战死沙场,剩下的还没到娶亲年纪。

    “太子到,太子妃到……”宫女高喊。

    “九皇嫂来了。”

    “你们都她长得一般,我瞧瞧看,是不是真的一般。”

    “还要父皇派人去催,真是不像话。”

    ……

    低低的议论声中,元千霄与梁缨并肩走入正厅,众人看清梁缨的模样后齐齐呆住。毕竟他们都以为嫁来的新娘子长相一般,结果此时瞧见了庐山真面目。

    元添昭玩味地笑开,季攸宁跺脚,孙幸薇低头没作声,其余十几人全是赞叹惊艳。

    元旭中眯起眼,暗忖,她真是梁媛?听梁媛今年二十三岁,而眼前这个怎么看都不像是二十三,最多十六,外貌这般出色,霄儿能把持住么。

    与其他人不同,霍东玙面上只带着浅浅的微笑,可这笑细看便会觉得假,仿佛带了层面具。

    “儿臣给父皇母妃请安。”“儿臣给父皇母妃请安。”

    等他们俩跪下,宫女即刻捧着托盘过来,元千霄一杯,梁缨一杯。

    元旭中接过两人手中的茶杯各自喝了一口,递红包时开口道:“媛儿,你嫁来淮越国便是我们淮越国的媳妇儿,理应适应这里的生活,而不是由着自己的性子。”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明白。”梁缨也没反驳,笑着回答。她自然知道元旭中在什么,厨子的事。

    这时,前头那名宫女后退,又一名宫女上前,手捧一模一样的托盘,上头摆着的两盏茶却比之前的要次。

    “请母妃喝茶。”元千霄递上茶杯,面上并无恭敬之色,表情很淡。霍东玙优雅地接过去,拿着茶盖磨了磨,呷一口。

    “请母妃喝茶。”等她放好茶杯,梁缨随即奉上。

    “嗯。”霍东玙伸手,便在梁缨放手的空荡,“哎呀!”,她惊叫一声,元千霄反应迅速,带着梁缨往后站起,“啪”,茶杯掉落在地,茶水飞溅。

    见状,十几位皇子相互对视一眼,各自开始看戏。

    梁缨往霍东玙瞧去,她反而没看她,望着碎瓷片的眼中透出一抹担忧。

    这是给她下马威?方才她看得清清楚楚,霍东玙的手已经接着茶杯了,却又忽然放开,显然是有意为之。

    不知为何,她总觉自己察觉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敌意,而这敌意是从皇子们那边传过来的。

    “碎碎平安。”霍东玙抬起妩媚的眸子,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道:“媛儿,你是太子妃,你捡吧,按照我们淮越国的习俗,他们捡这瓷片不吉利。”

    元旭中一语不发地坐着,并不制止霍东玙的行为。

    梁缨想,这要是意外,她可能会去捡,但这明显不是意外,那她为何要捡,平白叫人看低身份,也给天巽国丢脸。

    “母妃,我是太子,我捡更吉利。”着,元千霄放开揽着梁缨的手,低身去捡碎瓷片。

    捧着托盘的那名宫女急急跪下身,元千霄捡着碎裂的瓷片扔上托盘。

    元旭中往后靠去,心头倍感不妙。这才第一天,霄儿便不由自主地护着梁媛,以后还得了。昨晚他那许多,他怕不是都当成了耳旁风。

    一时间,厅内安安静静的。

    元千霄蹲身去捡碎瓷片,梁缨只能跟着蹲下身,声道:“我帮你。”

    期间,她偷偷往他瞄了几眼,真的,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帮自己,毕竟眼前这个元千霄是失了忆的。她捡着碎瓷片,心里盘算着,若是他能早点恢复记忆,那该多好。

    梁缨脑子里想着事自然没注意手上,结果拿第二块瓷片时便割着了手指,瓷片锋利,娇嫩的肌肤立时裂开一点口子,她低声痛呼,“嘶。”

    几乎是下意识地,元千霄一把拿过她的手指放入嘴里。

    梁缨:“……”

    众人:“……”

    人群中,有人再次跺脚,嘴巴撅得可高。

    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元千霄闪电般放手,沉着脸道:“没用,走远些。”

    “哦。”梁缨握着温热的手指站起身,心头闪过微妙的跳动。

    或许正如澜语所,他即便忘了对她的喜欢,看到她出事,依旧会第一时间保护她,这是他不会变的东西。

    霍东玙勾起嘴角,侧头看向元旭中。

    这场戏,试探地刚刚好,元旭中神色如常,内心风起云涌,起身道:“霄儿,跟父皇去御书房,这些东西让宫女收拾。”

    完,元旭中拂袖而去,元千霄二话不便跟了上去。

    他一走,众人一个接一个地开始量梁缨。

    “哟,九弟妹,你们俩昨晚很尽兴么,嘴都咬破了。”出口的正是三皇子元添昭,他满脸揶揄地瞧着梁缨,并不管自己的妻子是否站在身侧。“我是你三哥,喊一声。”

    被人这般直白地调侃,梁缨别扭地垂下面庞,不带温度地喊道:“三哥。”

    “三弟,母妃面前你如何能这般话,不成体统。”元永谙出声制止,朝梁缨投去一个温和的笑意,瞧着挺像谦谦君子。

    “大哥。”梁缨礼貌性地回以一笑,她记得梦里的元永谙,不人,但绝对算不上君子。

    “大哥还是这么会教训人啊。”元添昭歪头掏了一下耳朵。

    “本宫乏了,没什么事你们都走吧。”霍东玙轻蔑地掠过几人,目光在元添昭身上用力擦过,似有不满。

    话音方落,老嬷嬷立即伸出手,“贵妃娘娘心。”

    霍东玙搭着老嬷嬷的走,仰起下巴,一步一步地走出正厅,她走后,正厅里便热闹了起来。

    有几个年纪的皇子朝梁缨跑去,夸赞道:“九皇嫂,你真漂亮,他们昨日都你长得一般。”

    梁缨喜欢孩子,尤其是脸圆圆的孩子,她蹲下身,笑着去摸他们的脸,“你们也长得好看,以后定是个招姑娘喜欢的俊俏男子。”

    “虚伪。”有人低斥一声从旁走过。

    嗯?梁缨抬头看去,话之人是大嫂季攸宁,方才,那股敌意就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

    奇怪,她为何会对自己有敌意。

    *

    回东宫的路上,梁缨逮着人便询问巫医的住处,可惜无人回答,全是摇头,仿佛有人提前过招呼似的。

    她问不出,只能先回东宫。

    宫女们正在上菜,菜式丰富,然而一闻味道,梁缨便知道这些菜都是甜的,眉头一蹙。

    成潭抱剑站在厅上,见她回来,面具后的双眼微微一动。

    梁缨朝他点点头,提起裙摆坐下,问道:“太子还没回来么?”

    “回太子妃,太子还未归。”其中一名宫女答道。

    “嗯。”她粗略地往桌上扫了一眼,拿起筷子随意夹,偏头好奇道:“你们四个分别叫什么?”

    “奴婢春翘。”

    “奴婢夏槿”

    “奴婢秋蓉。”

    “奴婢冬兰。”

    “名字都好听,不错。”梁缨试着吃下一块糖醋排骨,刚咬两口便觉牙酸。糖醋排骨该放糖,可这糖放成了天巽国的两倍,她实在遭不住。“你们可知信冬公公在何处?”

    “信冬公公半年前便死了。”冬兰心直口快,刚完便被春翘用眼神瞪住,她害怕似的低下头,不敢再,嘴巴闭得紧紧的。

    信冬死了?梁缨愈发觉得奇怪。元千霄回来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对了,她来这么久都没看见他的娘亲。

    难道……

    这一想,她忽然没了胃口,放下筷子道:“去放水,我要沐浴。”

    “太子妃,您不再吃一点么?”春翘问。

    “这么甜的菜,你我有没有胃口?”梁缨没起身,静坐着瞧向四人,面上并没表现出一丝怒意,反而很温柔。

    四人纷纷低下头去,不敢作声。

    她们四人只是奴才,也做不了主,梁缨自然不会为难他们,折了折衣袖便往浴房走。

    路过书房时,她见里头亮着灯,心头徒然一喜。

    “哐”,梁缨推开房门走进。

    元千霄正坐在案前,全神贯注地盯着地图,听得房门被开,眉头急速收紧,朝来人投去尖锐的视线。

    对上她的瞬间,目光微变。

    梁缨本想问一句他娘亲的事,谁想视线定住了,桌边放着一只空碗,她跑上前,急切道:“你又喝药了?”

    元千霄缓缓合上地图,他原本想问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不知怎么的,话到嘴边成了这句,“与你无关。”

    “与我有关!”梁缨大声喊道,快步绕过书案行至他身侧。

    她低头出神地望着空碗,里头还留有一点黑漆漆的汤药,霎时,一股无力感袭来,逼地她想哭。“你这个混账东西!”她扭过头,忍不住出手捶他的胸膛。

    人瞧着的,用的力道还挺大,元千霄无奈地扣住她,不悦道:“别闹了。”

    “谁让你喝药的!”任由他扣着双手,梁缨没再挣扎,只是仰头看他,细密的长睫不住颤抖。

    她眸中渐渐被水雾弥漫,下一刻,一行清泪从眼角落下,“你为什么要喝药,你明明答应过我,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喝药,答应过我不会忘记,为什么你还是忘了我,为什么!你是个骗子,骗子……”

    其实这些话她放在心底已经很久了,一直压着,她不清楚当时发生过什么,也不好质问他。此刻一看药碗,她便怎么也压不住情绪,一股脑儿地爆发出来。

    她得委屈又无助,一声又一声地指责他,凄楚的哭叫听得他心头发疼。

    他张开嘴,想什么又不出,只得将她抱入怀中,双臂收拢,用力地要将她嵌入身体里。

    蓦地,熟悉的晕眩感袭来,接着便是脑子疼,像是有千万根针持续不得地扎下来,又像是被铁锤敲过一般,“嗯!”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推开了她。

    梁缨被他推地往后退了一步,恨恨地瞪他,出声威胁,“你再……”

    “嘶,嗯……”元千霄压抑地痛呼,双目赤红,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他一手按着头顶,一手撑着桌面,颀长的身子摇摇欲坠,几乎站不稳,五官因痛苦而扭曲着。

    几番挣扎过后,他右手一软,整个人直直往地上跌去。

    “霄哥哥!”梁缨吓坏了,飞身扑过去扶人,她整个坐在地上,心疼地扶起晕厥的元千霄,哽咽道:“霄哥哥,你醒醒啊……”

    半晌,元千霄睁开眼,原本赤红的双目缓缓褪去,转为浅浅的茶色,他迷茫地看着她,有些分不清状况。

    “公主,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