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眼前的场景震慑，黎晏目瞪口呆的看着木板的遗体，然后扭头看向那位笑眯眯的姑娘。

    “所以可以让li……这位姐姐进去了吗？”美少女眨巴眨巴眼，“还有，把你的烟掐了，师……咳，我们老师了，公共场合禁止吸烟。”

    工作人员：……

    除了这句话，你们老师有没有教过你不要恐吓工作人员？

    然而对着对方那萌里带刹的大眼睛，他实在不敢吱声。

    在原地踌躇了半天“面子还是生命”的重大难题，他到底是怂了，最后只得悻悻着掐了烟，然后闪身让两人进去。

    黎晏往里走了几步，却发现姑娘没跟上来。

    “不进来吗？”黎晏好奇。

    “姐姐你先去，”姑娘跳着冲她挥挥手，“我乖乖排队，我可是讲文明懂礼貌的共青团员。”

    讲文明懂礼貌……

    懂礼貌……

    视线扫过角落里纷纷扬扬的木屑，黎晏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

    “好，谢谢你，我走啦。”

    “姐姐再见！”姑娘喜滋滋的和她告了别，转头就脱离了队伍，蹲在墙边掏出个手机摁来摁去。

    工作人员从旁边偷摸的看着，也只看到了什么“……师门群”三个字。

    师门群？这姑娘跳级上了研究生？

    他愣了一下，倒也没再多想。

    ****

    黎晏顺着王哥发来的示意图从走廊里走来走去，好不容易找到了评审团的报道点。

    在那的工作人员也没找到她的名字，但还是让她去候场区等着。

    再次出发的黎晏总觉得有什么事不太对，正准备给王哥个电话，结果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好像在喊她的名字。

    她一回头，便看着一个矮个子的女人踉踉跄跄冲自己跑过来，最后一头扎紧了自己的怀里。

    黎晏：……

    加班会变得不幸，是真的。

    “你还好吗？”她懵逼地问。

    “谢谢，我还好。”那女人退了一步隔开了距离，顺便露出了她模糊到抽象画一般的妆面。

    看起来应该是哭过了。

    脑补出了一出“男方分手女方夺门而出狂奔”的场景，黎晏有点迟疑：“你是不是……”失恋了。

    “……是的。”女人勉强挤了一句回答。

    还真是失恋了。

    鉴于对方很难过的样子，黎晏也不计较糊在衣服上的化妆品了。

    出声安慰了几句，她便又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应声抬头看过去，不远处站着个戴着眼镜相当精干的女性。

    她三四十出头，依旧美丽的脸上带着客套而礼貌的笑容：“黎晏？”

    “是我。”黎晏点头，告别了失恋的女人走上前。

    这位中年女性自我介绍了一下，姓朱，是个人事主管。

    自我介绍完了之后，这位主管客气的引导着她往前走：“麻烦黎姐你跟我来一下。”

    人事主管能和她有什么牵扯？

    黎晏觉得有点不对，但也不好什么，只得一头雾水的跟着对方往前走去。

    这个卫视大概是指望这次一飞冲天，排场做的很足，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黎晏从里边穿行了一会儿，最后跟着主管走进休息室。

    在休息室里，两人从沙发上坐定。

    “是这样的，黎姐，”主管清了清嗓子，“我们新调下来了一个总监，他家的女儿近来处在事业的起步期，需要一些大的综艺来捧起名气……”

    “我这么，黎姐你能明白吗？”

    黎晏：？

    你把我叫过来就是要告诉我“你走吧你名额被黑幕了”？

    可恶，居然……

    还有这种好事？！

    这不就不用加班了吗！

    下班来的太过突然，黎晏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

    主管以为她正在生气，连忙帮她沏了茶递过去：“这是我的休息室，你随便吃点。”

    看着手里那雕刻精美的瓷杯，黎晏口罩下的嘴角都在忍不住地疯狂上扬。

    既然对方都这么了，那她可就却之不恭了。

    这么想着，她摘下口罩，把那杯茶一饮而尽。

    清透的茶香顺着食道滚入胃里，每一滴茶水都蕴含着“白嫖快乐”的美妙气息。

    还没喝一口，黎晏便听到主管的声音循循善诱地响了起来。

    “黎姐，请问你想做我们的观众吗？”

    黎晏：……

    她放下茶杯，诧异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这位朋友，你的事业心也太重了吧。

    怎么，现在这种情况也要发展潜在客户吗？

    “是这样的，”朱主管看出她误会了，连忙解释，“我看您外形条件比较优越，想请您来做个观众，到时候您会有一些大的镜头。”

    黎晏点点头。明白了，氛围组嘛。

    这其实算是种补偿了。

    王哥让她来这里加班也是想多露露脸，现在名额被顶替，对方便又给安排了有大镜头的工作。

    ——一换一，一笔勾销。这就是对方的意思。

    其实这还有个坑。

    毕竟观众和评审团的概念不一样，一个默认是圈外，另一个则是圈内。

    黎晏背后的公司要是想营销“最美观众”什么的，还要担心未来被扒出来之后会不会被反噬。

    到底，这个比评审团风险大，但也不失为一种机会。

    她思考期间，主管一直在旁边微笑着。

    最后见她回过神，主管的语气倒是少了几分客气：“镜头加柔光美颜，现在同意就可以入职彩排。”

    ——这是笃定她会同意了。

    朱主管确实这么想的。

    她在圈里摸爬滚这么多年，混到现在人事主管的地位，她哪个层次没接触过。

    句不好听的，这种有外表却不火的漂亮男孩女孩最好糊弄，只需要满足她们想蹭镜头的心愿即可，连人情都不必欠。

    再了，最近被对家电视台挖走了好多人，节目组也是真的缺“托儿”。

    现在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在眼前，还免费，不用白不用。

    不过这些，这个黎晏就不必知道了。

    心里算盘噼里啪啦，朱主管面上还是那么和善：“黎姐，你看你怎么样？”

    这边，黎晏拿着桌上的草莓放进嘴里，表情格外平静。

    怎么样？

    呵呵，当然不怎么样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别玩聊斋，别扯犊子。

    缺人直谈工资不好吗，还想白嫖，真白嫖上瘾了啊？

    退一万步，同样是无偿加班，前后的活可太不一样了。

    当个评审团背景板多好呀，只需要在那里摁摁yes.or.no，就和猜判断题答案一样，轻松又休闲。

    观众席氛围组不仅要求你融入进去，你甚至还要哭出来。

    黎晏冷笑一声正想拒绝，话都到了嘴边，又慢慢的收了回去。

    节目组很缺人的话……

    思考了半天，黎晏咽下了一口草莓，然后在对方洞察一切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可以……”主管正要笑，却听到黎晏继续道，“可以是可以，但是要加钱。”

    主管：？

    等等，这怎么和自己想好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