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番外 凌云与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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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冲天, 在暗夜里照亮了这个被层层叠叠山峦包围的村子,惨叫厮杀声听的人不寒而栗,耳边是村民的哀嚎, 仿佛置身地狱。

    他尚且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村里的阿婆扔进水缸里, 让他不要出声, 熟知他水性好, 要看看他到底能憋多久。

    以前他只要听话,阿婆就会把菜里的肉渣给他吃,直到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只剩“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他慢慢浮出水面朝外看了一眼,只剩未燃尽的木头框架和躺在地上或趴在地上的人。

    他浑身湿透的爬出去,傻傻的站在一地残骸中,直到眼前一黑彻底晕过去。

    再醒过来,才知道他被一个男人捡回来,和一群同他一样大的孩子都称呼他为堂主,被悉心培养成杀手。

    虽然他有些差强人意,经常偷懒, 但其他孩子都在一场场厮杀和任务中进步飞快。

    每次出去做任务,谁都不愿和他一组, 只有凌不会嫌弃他,除了面无表情, 不搭理人之外, 和凌一起出任务根本不用他动手,凌一个人就行,他负责猎烤野味给他吃。

    后来他就一直与凌一组, 任务成功他们一起领赏,任务失败,凌总是偷偷替他受罚不告诉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察觉到凌对他好像有不一样的感情,别看他武功和杀人怎么都学不好,但他从就情商高,特别会看人脸色,也能第一时间就知道别人是什么意思,所以堂主才留他命,让他活到如今。

    又一次任务失败,他赶在凌之前主动受了罚,后背纵横交错惨不忍睹,凌来给他上药,他才想明白凌替他默默地吃了多少苦。

    后背的伤至使他没办法去吃饭,凌每天把饭菜好端过来,还顺便替他换药,有一天他故意试探凌,在他推门进来前装睡。

    他紧紧闭着眼睛,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推门进来后,在榻边站了许久,轻轻的放下托盘,然后犹犹豫豫的走过来,蹲在他旁边,炙热的呼吸与他清浅的喘息交融在一起,他身上干爽皂角的气味充斥在鼻腔。

    他有一瞬间屏住呼吸,随即怕被发现他是装睡,于是又假装睡熟了一样吧嗒两下嘴,放缓气息。

    盯着他看的视线有些强烈,像是压抑着什么一样,和平日里八风吹不动的样子有些不一样。

    他静悄悄的等他离开,突然感觉到干燥有些裂纹的唇上被贴上柔软湿润的一处,他震惊的忘记了呼吸,被贴着轻易的撬开唇齿,长驱直入不容他反抗,他再也不能镇定的装睡,睁开眼睛挣扎起来,却被一只大手固定住脑后,制止了他的挣扎。

    “唔…唔…凌……”从唇齿间露出他无力的抗议,头脑一片空白,甚至没空去想凌为什么会亲他,后背的伤都感觉不到疼了,所有感官都集中在唇舌上,憋的一张脸通红。

    后来他还是没敢问为什么,凌给他默默的换上药就走了,后来他伤好的差不多了,就有意无意的躲着凌,出任务也下意识的回避他看过来的视线,甚至不再和他嬉笑闹,总觉得有些别扭,又不出哪里奇怪。

    凌仿佛也察觉到他在躲着他,神情落寞起来,独自一个人来来往往,也不再带他出任务,但奖赏依旧会分给他一半,每次都偷偷放在他房里,这样的凌让他不知所措,既不愿接受,又不舍得离开,心里万分纠结。

    后门的冬枣树上结了果子,他经常偷偷爬上树去摘果子吃,这一天也不例外,只不过代价颇大,他刚爬到树上摘了几个果子,就听见树下堂主身边的侍卫和一个乌孙国扮的戴着面纱的女子话,要联手用虎符造反,他兜里的冬枣不心掉下去,被树下的侍卫发现,他武功本就差劲,几乎瞬间就被抓到。

    侍卫把他绑起来交给殷堂主,那个在他时候捡他回来的男人,看着他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漏网之鱼,死不足惜,当初围剿那个村子的时候就不应该捡你回来。”

    他这才知道,原来一直埋在心里的仇恨,都是这个人带来的,他差点认贼作父。

    黑暗潮湿的地牢他并不陌生,这里关押着许多他们出任务抓回来的人质,由专门的人行刑,剔骨挖眼割舌和穿刺等,折磨人的方式千百种,他被关进来肯定也不会死的太痛快。

    没想到,凌会只身一人闯进地牢来救他,以往一同训练的那些人对他们毫不手下留情,赶尽杀绝逼着他们跳入河里才得以逃遁,只是凌为了救他挡住大部分厮杀,受伤很重,再加上伤口沾了水有些感染,情况不乐观,上岸后就高热不退,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还不忘记让他赶紧往边塞逃,找人庇护。

    一路风餐露宿躲躲藏藏,凌意识不清的时候断断续续了很多话,稍微清醒的时候又只字不言只盯着他看,眼神里包含着许多隐晦的感情。

    “凌云,躲在我身后。”

    “凌云,别离开我。”

    “凌云,快跑。”

    “凌云……”

    十余年朝夕相伴,他也已经分不清对凌的感情,如今他生死未卜,只有雪灵芝能救他的命,因此明知死路一条,他也要去。

    甚至有些后悔,早知道会是如今这样,前段时间他就不躲着凌了,不就是在一起么,答应他又能怎么样。

    去采雪灵芝比他想象的更加困难,山巅积雪覆盖陡峭难以攀爬,他和另外两个跟随而来的侍卫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没用。

    眼看着时间迫在眉睫,他从怀里掏出走之前写的一封信,拜托他们替他交给凌,随后扒着一块突出山巅的冰,滑下去摘到雪灵芝。

    双脚悬空在崖边,两个侍卫想过来拉住他,一靠近过来,整块突出的岩石和冰块都开始出现裂缝。

    坚持了一夜,他的手指和身体已经没有知觉,估计是冻的坏死了,他苦笑一声把手上的雪灵芝扔上去,同时边沿突出的岩石也承受不住重量彻底裂开,和他一起跌落山崖。

    鼓动的寒风吹破了他的耳膜,他仿佛听见凌在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