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过后的第二天, 言意请何勘吃饭。

    何勘问道：“考得怎么样，不会被那些人影响导致挂科吧？”

    “不至于。”言意根本就没有很在意这件事，网络一关, 别人什么她都不知道。

    言意突然正经起来，看向何勘：“何勘叔叔，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

    言意顿了顿，“司蕴寒……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言意心里多少有了答案，但她不是很确定, 所以想找何勘求证一下。

    何勘笑了笑, 不紧不慢地：“孩，你这么聪明，这种问题还要来问我？”

    言意没有话。

    何勘觉得孩好像也开始别扭起来了, 明明以前只有老寒一个人别扭。

    他不再逗她, 回答道：“老寒当然是一直在关注你, 所以才会在你出事了第一时间就知道。”

    “那他是怎么知道我的主播号的, 是你告诉他的？”

    何勘有些心虚，含糊道：“这可不是我主动告诉他的，是他自己过来找我问的，那朋友一场，我总不能不告诉他。”

    何勘以为言意会骂他一顿或者继续刨根问底地问他司蕴寒的ID是什么。

    但言意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而是突然间聊起了别的话题，弄得他还有些不太习惯。

    ***

    下午。

    言意如约开了直播间, 一上去屏幕上就出现很多弹幕——

    [呜呜呜一一, 你终于回来了。]

    [一一，我们好想你呀。]

    [一一，你受委屈了，我们一直都相信你, 你不要难过啊。]

    [欢迎一一回来。]

    [……]

    满屏的弹幕刷得让人一阵感动，言意和平常一样和大家着话，关于那件事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让大家不要再担心，完全没有借着这件事情卖惨。

    很多人都在刷礼物，这时又是那个昵称叫‘我家孩’的人，一连刷了好几个游艇。

    粉丝们评论道——

    [呜呜呜，孩对一一是真爱，那件事去刚出来的时候，孩一直在辟谣。]

    [是的，孩虽然从来都不怎么话评论，但是对一一好认真啊。]

    [我想短暂地磕一下榜一孩和一一哈哈哈哈，月神都排到孩后面去了。]

    月神过了一会才来。

    他一出现，粉丝们就——

    [月神你来晚了，人家孩比你来得快，送礼物比你多。]

    [月神，你怎么才来，一一都要被人抢走了。]

    [月神和榜一之争，前排瓜子西瓜和橘猫。]

    [来一只橘猫。]

    月神看着这些评论，本来想要在粉丝面前维护一下自己的面子的，但是想到言意那天的话，还是忍了下来，免得到时候言意真的不理他了。

    大家纷纷期待发生点什么，结果月神什么都没做，粉丝们都在替他捉急。

    言意直播了三个时。

    直播结束后，言意去看了粉丝排行榜。第一名是我家孩，第二名就是月神。

    言意好奇地点进了我家孩的主页，里面什么都没有，关注的人只有她一个，点赞的也全是她的视频。

    言意看到私信那两个字时，她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然后发现这段她没有上线的时间里，这个人有给她发过私信，都是——

    [我相信你。]

    [事情一定很快就会查清楚的，不要害怕。]

    [你很好，我会一直支持你。]

    言意心底像有什么东西在攒动，她觉得感动，又觉得不安，像一艘漂浮在海上的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

    言意漫无目地过了几天，元旦那天，司母叫她过去吃饭，言意特意去蛋糕店买了一个蛋糕，然后直奔司母家。

    家里只有司母一个人，司父还在公司处理事情，司蕴寒出差了今天下午才能回来。

    司母兴致勃勃地想要给那父子俩一个惊喜，拉着言意一起做饭。

    两个人都没有怎么下过厨，言意在边上洗菜，司母就在网上搜食谱。

    一边搜一边不自信地问道：“意，你待会我做出来的饭菜，能吃吗？”

    “那肯定能吃，干妈这么厉害，做什么我都觉得好吃。”言意夸得十分真诚。

    司母笑道：“你呀，一天天的，嘴比你蜂蜜都甜。”

    末了，司母又：“没事，不好吃的话就给他们父子俩吃，干妈带你出去吃。”

    言意笑嘻嘻地应好。

    这个家里，司父和司蕴寒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下午一点，司父回来。

    看到厨房里一片狼藉，司母正在油炸龙虾，香油四溅，他赶紧进去关了火，然后把司母和言意拉了出来。

    “不是了我回来做饭吗，你把自己伤着怎么办。”

    司母难得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谁知道做饭这么复杂。”

    听到她这么，司父就舍不得了，把人拉到沙发坐下。

    “你们在这里看一会电视，我去做饭，很快就好了。”

    “那好吧。”

    司母看看言意，言意又看看司母，两个人都露出心虚的目光，然后异口同声地笑出了声。

    这会闲了下来。

    司母悄悄八卦道：“意，你和寒怎么样了？”

    “嗯？”言意不解，“干妈，你在什么？”

    “寒不是在追你吗？”司母平时把司蕴寒和言意都当朋友一样相处，所以很多事情她都得很自然，不会去刻意避讳什么。

    司母道：“你都不知道，有一天寒突然很认真地电话给我跟他爸，然后约在公司楼下的餐厅见面，寒跟我们他喜欢你，想照顾你一辈子。”

    司母回想起那天的司蕴寒，总感觉自己的儿子变了一个人一样，身上多了几分烟火气。

    她笑道：“寒是个很自律的人，从来不会做让我们不高兴或者为难的事情。但是那天我能感觉到，即便我跟他爸反对，他也会义无反顾江去喜欢你的。”

    言意愣住。

    司母又解释道：“意，干妈就是随便问问，没有想要干涉你们的意思。你们在一起也好，不在一起也好，你们都是干妈的宝贝。”

    言意觉得自己之前一直拧巴的东西，终于解了结。

    她一直司蕴寒不够喜欢她。

    他因为家里的原因退缩过，所以她害怕以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但是现在，言意明白了，他不会。

    言意觉得最近一直困扰她的问题散尽，她往司母的怀里蹭了蹭：“干妈，谢谢你。”

    司母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怎么突然这个。”

    言意突然有点期待司蕴寒回来。

    司蕴寒再一次示好，她或许可以考虑再给他一个机会，不会像之前那么拒绝了。

    但是等到了四点，司蕴寒也没有回来，他的电话还没有人接，司母着急地问道：“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司父安抚道：“先别急，可能只是路上堵车了。”

    又过了半个时。

    司蕴寒回了电话过来，司父笑道：“寒应该是到了，快接电话吧。”

    司母接听了电话。

    却听见对面的人：“你好，请问是司蕴寒的父母吗？”

    司母面露疑惑，赶紧回答道：“是的是的。”

    “你好，刚刚西二环有人酒驾，司蕴寒头部受到了创伤，现在正在常安医院治疗，麻烦过来一趟。”

    闻言，司母脸色一下子就变白了，言意也脑袋空空的，还是司父：“先别着急，寒肯定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去医院。”

    司父开车，言意和司母坐在后面。

    司母全程一句话都没，言意不停地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到了医院后。

    有两个警察正在那里守着，看到他们过来后，年轻警察问道：“你好，请问是司蕴寒的家属吗？”

    “是，我们是他的父母。”

    “他刚进急诊室治疗了，应该还要等上一会，你们先别着急。”

    司父司母还有言意都在外面守着，没有一个人话，都安静地望着那扇门。

    过了好几个时。

    护士推着司蕴寒从里面走了出来，解释道：“病人还算幸运，没伤到什么要害，伤口已经缝合了。不过有点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司父上前道：“谢谢。”

    一群人护送司蕴寒回到病房，一向乐观的司母紧张得差点哭了起来，司父强装镇定，但其实也很慌张。

    言意一声不吭地跟在他们身后，手心一直在冒汗。

    透过人群的缝隙，她和司蕴寒相望。

    司蕴寒看了她一会后，还在安抚司父司母：“我没事，不用担心。”

    司母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眼眶通红。

    过了会，司父去找医生询问一下详细病情，司母去了洗手间，言意走到司蕴寒的面前问道：“你痛不痛？”

    “痛。”

    司蕴寒看着言意脸上露出的心疼表情，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骗你的，一点也不痛。”

    言意觉得司蕴寒现在才是在骗她。

    趁着司父司母都不在，言意突然起身，又弯腰凑到他的面前，在他受伤的额头上迅速落下一吻。

    “我刚刚在上面施了法，很快就不痛了。”她。

    司蕴寒眼底掠过骇浪，他想去牵言意的手，结果言意快他一步，后退了两步。

    这时司母从洗手间里出来，言意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倒是司蕴寒的视线一直紧紧盯着她，让她觉得有些心虚。

    好像刚刚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司母看向言意，“意，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要不回去休息？”

    “干妈，我不想回去，我在这里陪着你。”

    见言意执意，司母也没有继续劝，只关心道：“你要是困了就，旁边的床也可以休息。”

    “嗯嗯，我知道的。”

    到了后半夜，言意有些犯困，但是一直强撑着不敢休息，司父劝道：“意，今晚我跟你干妈照看着，你先休息。等明天我和你干妈回去休息了，你再盯着，我们轮流照顾，不然都累坏了。”

    言意还是妥了协，在旁边睡了一会。

    第二天一大早，言意就醒了。

    司父已经买好早餐。

    等大家吃完，司父对司母：“咱们俩也回家吧，你回去休息一会，我回去给寒炖点补品，寒就让意照顾着，我们下午再过来。”

    司母有些不放心。

    护士在旁边道：“病人已经没什么问题了，留下一个人在这里照顾就可以。”

    司母这才答应离开。

    ***

    护士简单询问了一下情况就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司蕴寒和言意两个人。

    言意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的行为，突然觉得有些羞耻，她假装不在意地玩手机，司蕴寒在身后叫她的名字。

    “言意。”

    言意走过去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过来？”

    “没有不舒服，也不用叫医生，我就想叫叫你。”

    言意这段时间对他太冷淡了，司蕴寒每天都害怕自己会失去她，每天都惴惴不安。

    但是昨天言意的突然亲近。

    让他又好像重新看到了希望。

    言意觉得他的目光太过撩人，她想躲，但是司蕴寒下一步抓住她的手不肯让她离开。

    这时有人在外面敲门。

    昨天那两位年轻警察过来探视病情，言意趁机又溜了。

    司蕴寒表情有些气闷，看得言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