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蕴寒还在思考要怎么解释, 谁知道司母又来了一句：“你该不会是知道我把意叫过来了，所以才特意回来的吧？”

    被拆穿的司蕴寒面色一囧。

    既不好意思承认，也不会撒谎, 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模样还有点可爱。

    言意欣赏完了之后，帮着司蕴寒解围道：“干妈，这些东西要不换个地方藏起来，不然等下干爹一下就看到了。”

    司母回过神来：“你的对, 我放到你的房间去, 晚上咱们俩还能偷偷再学一会。”

    于是司母神神秘秘地带着几个线头转移阵地，司蕴寒疑惑地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这是女人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好在司蕴寒的八卦之心也没有那么严重, 他温声道：“那我去做饭了。”

    “去吧去吧。”

    *

    晚上吃饭的时候。

    司母问道：“意, 你是不是快要开学了？一开学就要出国吗, 还是再过一段时间？”

    “还有半个月开学, 不过我要提前几天跟着老师过去办理手续熟悉环境。”

    真正算起来的话，她还能在家里待上一个多星期。

    言意以前总觉得暑假两个月格外漫长，但是这一次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快得让人抓不住。

    吃过饭，司母借着要跟言意悄悄话的理由和言意一起回了房间, 两个人又拿出之前的工具。

    司母织得很认真，言意就在旁边看着。

    司母精致的脸上还是出现了几条皱纹, 不过此刻凝神屏息织围巾的样子, 又好像还是那个少女。

    言意很喜欢干妈，对生活充满了热情的洋溢的气息，不过她爸妈也经常她现在的样子跟司母年轻的时候很像，她很喜欢。

    折腾了两个时后。

    司母伸了伸懒腰, 感叹道：“这个看起来还挺简单的，但是我怎么就弄起来这么难。”

    言意在旁边安慰道：“人各有长处，在其他方面别人也比不上干妈的。”

    司母笑着刮了刮她的鼻翼：“还是你的嘴甜，好了，时间不早了，干妈也不扰你了，你早点休息。”

    “干妈晚安，做个好梦。”

    看着司母出去后，言意在床上蹦跶了一会，她心里惦记着司蕴寒，想要过去找他聊会天。

    言意拉开门往外面看了一会，等司父司母都回了房间后，她才猫手猫脚地出来，然后在司蕴寒的门口很声地敲了两下门。

    第一下司蕴寒没有听见。

    言意心里想着，再过三下，要是司蕴寒再不出来，她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结果敲到第三下的时候，司蕴寒开房门，看到门口站着的纤细身影，他怔了怔。

    刚刚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是言意。

    “怎么了？”司蕴寒刚洗完澡，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发丝滴着水，还没开始吹。

    言意看着看着有些出神，直到司蕴寒开口话才回过神来，她支支吾吾地：“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会话。”

    “先进来。”

    这还是言意第二次进司蕴寒在司家的房间。

    第一次进的时候还是学六年级那会，那个时候她还把司蕴寒当成哥哥，原本是想要进去找他玩的，结果司蕴寒一直不话。后来她算出去的时候，不心碰倒一个玻璃相框，司蕴寒很凶地让她出去。

    自那一次之后，言意就再也没有主动跟司蕴寒过话了，看见他就躲。

    现在再看着眼前温柔又体贴的男朋友，言意感觉都不像是一个人。

    言意端详着他。

    司蕴寒垂下头来问道：“怎么了？”

    言意掰着自己的手指道：“司蕴寒，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对我可凶了。”

    “不记得了。”司蕴寒知道自己性子冷淡，但是凶人应该是不会的，而且言意跟司父司母关系那么好，就更加不可能了。

    见姑娘嘟嘴的模样，司蕴寒又加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就你初中的时候，我来房间找你玩不心碎了你的相框，你都不知道你当时的表情跟要吃人似的，吓得我再也不敢跟你话了。”

    司蕴寒凝神回想了一下。

    以前的事情司蕴寒很多都记不太清了，但是这件事，他还依稀有一些印象。

    司蕴寒解释道：“那个照片是我跟爸妈拍的第一张照片，对我很重要。当时是有点着急，没有凶你的意思。”

    司蕴寒突然间明白为什么言意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看见他就躲了，也不再跟他招呼，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把言意抱进怀里，轻声哄道：“我以前性格很不好，现在也不算好，如果让你觉得不开心了，要及时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明白吗？”

    言意扬扬下巴：“现在当然不会憋在心里了，以前不是因为我们不熟，现在你要是敢凶我的话，我就咬你。”

    着，言意还故意咬了一下他的下巴。

    司蕴寒抱着人舍不得松开，他低声开口道：“今晚就睡这里吗？”

    “啊？”言意吓了一跳，但她又有些心动，迟疑地问：“要是□□爹干妈知道了怎么办？”

    “在爸妈起来之前我抱你回去。”

    言意盯着他：“这可是你的，要是被发现了，我可不负责的啊。”

    “好。”

    *

    言意心安理得地在司蕴寒的房间里睡下之后，她去拿来吹风机，站在床上给司蕴寒吹头发。

    她的指尖插进头发丝里，又截出一茬儿，慢慢地吹，看上去还颇为专业的样子。

    吹好之后，她又一股脑地将司蕴寒的头发全都捣乱，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

    司蕴寒抓住她的脚丫，然后顺势把人压在身下。

    两人距离贴得很近，鼻尖时不时就会碰到，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暧昧气息。

    言意也不怕他，主动抱住他的脖子。

    就在言意以为司蕴寒会做点什么的时候，司蕴寒突然把被子一扯，两个人都被团团盖住。

    “你干嘛呢？”言意不解。

    “乖，睡觉。”司蕴寒强行压下身体的这股躁意，本来把言意留下就已经有些出格了，要是再在家里做出点其他事情来，他心里觉得过意不去。

    次日六点。

    言意还睡得迷迷糊糊，司蕴寒已经从床上起来，轻轻掀开被子然后将言意抱起。

    言意迷糊地问道：“怎么了？”

    “抱你回去。”

    “哦哦，好。”

    言意其实这会脑子也不是很清醒，但是因为是司蕴寒抱着她，她一下子就安静下来，甚至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

    她呓语了两声，然后又睡着了。

    司蕴寒低头看了眼毫无防备的姑娘，眼底闪过宠溺。他抱着言意往外走，刚一出门，就撞上了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司母。

    司母和司蕴寒两个人都有些惊讶。

    司蕴寒用很轻的声音道：“妈，待会再跟你解释。”

    着，司蕴寒迅速把言意抱进了房间。出来时，司母还在客厅等着他。

    “你们这是？”司母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过于正经，倒也没有想到，还能撞到这样的事情。

    司蕴寒解释：“妈，昨晚意是睡在我房间里，但你放心，在跟言叔言姨坦白之前，肯定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

    司母摆摆手：“我就出来梦了个游，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年轻干什么我都没有意见，开心就好……”

    司母一边一边走，走到房间门口时，朝里面的人了句：“你弄好了没，快出来让我上个厕所。”

    司蕴寒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来。

    *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言意又开始忙碌起来。

    白天和朋友们一起聚餐，晚上在家里陪着言父言母看电视聊天，平时还要给导师递给一些临时材料。

    只有睡觉之前，言意才有时间跟司蕴寒聊会天。

    出发前的第二天，薛凝把言意约了出来。

    言意看着舞台上一个个妖娆的身姿，手上拿着薛凝特意让调酒师给她调的果汁。

    “薛大美女，你把我叫出来践行，就给我喝这个？”

    薛凝性感地将蓝色液体缓缓喝了下去，然后看向眼前的言意，那眼神就跟看屁孩一样。

    她还做了一个摸孩的动作。

    言意脸鼓鼓的，不服气地：“不行，我也要喝酒。”

    “你酒量太差。”薛凝语气轻飘飘的，总带着一股谁也不放在眼里的语气。

    要不是因为熟悉了她的性子，就她得这些话，言意都想跟她掰头。

    “你不能因为我酒量不好就看不起人，要是再不让我喝的话，那你自己喝，我回家去喝果汁也是一样的。”

    言意作势要走，薛凝连忙把人拉住。

    “你这孩，怎么好的不学净学些坏的，现在都开始威胁人了。”薛凝摊手，“行，你要喝就喝吧，不过少喝点，你要是喝多了我就只能叫你的司律师过来捞人了。”

    “我才不会喝醉呢。”

    言意对喝酒没有太大的兴趣的，但是这会看着薛凝陶醉的模样，她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喝了两口后，言意就被呛了一下。

    “看吧，不会喝还要喝，幼稚。”薛凝得非常直接，一点情面都没给言意留。

    “谁我不会喝了。”

    两个人你怼我一句，我怼你一句，一会被气得想人，一会又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

    喝着喝着，薛凝开始吐槽道：“我还以为商则跟其他男人不一样呢，结果嘴上着喜欢我，还不是转身就跟别的年轻女孩好上了。”

    言意本来喝得已经有些晕乎了，但是听到这话，她立马清醒起来：“啊，商则哥出轨了？”

    “是啊，那天我在宴会上见到了，有一个长得很年轻的女孩挽着他的手。都已经有新欢了，还敢给我电话，原来商则才是真正的渣男。等我再缓缓，过两天我就跟他分手。”

    言意本来就是一个极为护短的人，再加上这会喝酒上头，她直接就给商则了一个电话。

    然后鼓励薛凝：“出轨这种事情不能忍，分，咱们现在就分，我帮你骂他。”

    “好，现在就分。”薛凝也安慰自己道：“不就是一个男人么，有什么可稀罕的，我薛凝还愁找不到男朋友，笑话。”

    电话接通后，商则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

    “言意，怎么了？”

    言意大大咧咧地：“商则哥，薛凝姐是长得好看了些，追她的人也多了点，前男友也比较多，但是她跟你在一块之后就很乖了呀，你怎么敢出轨的啊！”

    言意深深地谴责了一番之后，商则有些疑惑地开口：“什么意思？”

    言意哼哼道：“你自己做的好事怎么还好意思问我，你怎么是这样的人，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

    商则觉得这会跟她不清楚，只好问道：“你们现在在哪？”

    “我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你是个渣男。”

    啪嗒，言意挂断了电话。

    薛凝在旁边称赞道：“的真好，他就是个渣男，我薛凝第一次这么认真喜欢一个人，还被骗了，我怎么这么惨呜呜呜……”

    薛凝趴在她肩上哽咽了起来。

    言意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你看这里好看的帅哥这么多，你你看上哪个，我帮你去要微信号。”

    放在平时，薛凝也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估计这会被言意给同化了，正在兴头上，她随便指了一个人。

    言意拍了拍她：“放心，我去帮你要，不过等我先去下洗手间，我有点憋不住了。”

    “好。”薛凝感动道：“以后要是司蕴寒敢欺负你，我一定帮你雇人去揍他。言意，你以后就是我薛凝亲自认证的朋友了，有事尽管，我罩着你。

    “谢谢大姐。”

    言意去了一趟洗手间，准备好之后，然后踉踉跄跄地走到薛凝指着的那个人面前，她走近之后发现有些眼熟，仔细确认后，她开口道：“白，怎么是你啊？”

    “言意，你怎么也在这里？”

    白就是去年司蕴寒律所来的实习生，现在已经转正了，人高高瘦瘦的，又可爱，是一个很好的男生。

    但是人家已经跟前女友复合了，言意肯定不能做破坏人家关系的事情，她傻笑着回应：“没事没事，我就是过来声招呼。我没什么事了，先走了，白白。”

    言意赶紧溜了回去。

    薛凝问道：“怎么这么快，问到联系方式了吗？”

    言意支支吾吾地：“这个不行，人家有女朋友的，咱们换一个。”

    薛凝表情有些遗憾：“那好吧，我再找找。”

    薛凝一百八十度转了一圈，然后撞到了一个身影，她闷声道：“谁啊？”

    冷冷的声音从头顶砸下：“你还想找谁？”

    “我要找男朋友，然后踹了商则。”薛凝被他挡住了视线，有些烦躁地道：“你别挡着我。”

    “薛凝，你再一遍。”

    她用力睁开，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商则那张高冷的脸。

    薛凝：“言意，我好像看到商则了，我是不是喝多了。”

    言意：“我好像也看到了，渣男怎么突然就来了这里，他难道有魔法吗？”

    商则：“……”

    看着眼前两个已经喝得迷迷糊糊的女生，商则也不急，温声问她们：“我什么时候出轨过了？”

    言意当着商则的面还是收敛了些。

    倒是薛凝，看到他之后更加生气了，她声音有些撕扯地：“商则你别再演了，我那天都看见了，有一个很清纯的女生挽着你的手一起参加了晚宴。原来你喜欢那样的，是我薛凝看走眼了。”

    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

    见她这样，商则有些心疼，想要去抱她，但是薛凝嫌弃地推开了，商则只好先解释道——

    “我没有出轨，那是我妹妹商瑶。”

    薛凝的表情突然间像是凝固了一样。

    言意也是同款凝固。

    而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悲壮又后悔的目光。

    三个人之间短暂的沉默过后，还是言意的手机响起，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电话是司蕴寒来的，言意弱弱地接起了电话，然后就听见司蕴寒问道——

    “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