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阮捷在晚上的时候,收到任梨发来的消息。
“和我朋友出来玩,有祁宸”
正想着不要,却听见她回,“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应该让你接近祁宸”
阮捷指尖停下,直觉告诉她,任梨有事在瞒着她。
“怎么了”
“过来吧,来叁零酒吧”
完直径挂断。
阮捷起身,披上外衣,锁门时钥匙找不到,只好返回柜子里细细摸索。
今天阮晓凤不在,没人管她,阮捷相对自由。
平时钥匙会放在玄关处的纸盒子里,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
无奈之下,她只好去阮晓凤房间里寻找备用的钥匙,一共三把,一人一把,家里还剩下一把。
翻到柜子的下层,阮捷放慢了动作,竖起耳朵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好担心母亲会这个时候突然回来。
或许是做贼心虚,抬手间一不心将柜子上的相框翻,她急忙去扶起,快要放在桌子上的时候,从相框里掉出一张黑字白纸。
是一张检查报告,患者签字那栏,写着阮晓凤的名字。
一向身体健朗的阮晓凤怎么会生病?
阮捷不相信,可是她不得不相信,她没有眼花,这字迹的确是阮晓芬自己签上的。
阮捷身子抖地不像样子,手脚冰凉,无论怎样,她还是难以接受母亲得了尿毒症。
这绝不可能,一定是大夫检查错了。
明明她身体那么健康!
阮捷慌手慌脚的摸出手机,但迟迟不敢拨出一串号码。
脑海中的图像像是在走马观灯。
怪不得阮晓凤从来不让她进她的房间,就算扫卫生都不行,因为在她的枕头底下藏着几瓶治疗的药。
床头下还有很多空瓶,都是很常见的补药,阮捷见过,阮晓凤时刻戴在身上的,没想到这只是换了下俩种药物的存储方式。
她上网查了这药,得知后,心情更加沉重。
手机响了响,任梨没好气地催她,“来不来,不来你可就要错过了,嗝”了个壮实的酒嗝。
“我…”阮捷别开脸,擦着眼角,,“你们都喝酒了?他呢”
“他没喝,和陈朗他们一伙人在包厢,到现在没出来——”
“我怕会有意外”
“陈朗是谁”阮捷把房间收拾的和刚进来如出一辙,叹了口气,“我可能…赶不过去了”
因为无论怎样,她必须去医院,找阮晓凤的主治医生去深入了解。
任梨愣住,大声朝电话里喊,情绪波动非常大,“陈朗是乔雪的男朋友啊”
“什么?!”阮捷睁大了眼睛,却听不到任梨往后了什么,她知道,自己能够在学校里不被人欺负,很大原因是他和祁宸走的近。
现在她的目标早就实现了,却像一个没心没肺的机器人一样,日日蒙蔽在自己的虚幻世界。
多可笑,自己竟会是这样的人。
“我过去”阮捷吸了下鼻子,“陈朗该找的人是我”
“啪”电话阖上,那头的躁动声很大,像拳头击在了坚实的皮肉伤,任梨抽气似的捂着鼻子,不敢大声尖叫。
逼仄的卡座里,祁宸一脸阴暗,周围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不由的,抓起陈朗的衣领,拳头就往他脸上挥。
俩人脸上都挂了彩,陈朗跟甚被的鼻青脸肿。
祁宸眯眼,夺过任梨的手机,低声,“别电话,给她”
任梨不服,“凭什么,凭什么你往死里护着她,不应该让她知道,这么忠心,人家管你的死活吗?”
“你也给我走”祁宸喘着气背靠在墙上,但眸子依旧紧盯着被他趴下的陈朗,他,明显口气带着警告,“和她清楚”
“我已经了”任梨无所谓,“正好验证一下,她对你是不是真感情”
“胡闹”他。
任梨咬唇,不在继续僵持。
陈朗眼皮动了动,嘴角掀起一抹奇怪的笑意。
“祁宸,我俩斗了这么多年了,爷头一次落你手上,你,是不是该彻底做个了断”
祁宸上前,微微低头,替他理了理褶皱的衣领,突然嗤笑了一声。
“你还不配”
“彼此而已”陈朗配合着长叹,“毕竟这没完。你的妞儿和你一样,真惹人欠收拾——”
“啪”话没完,脸上又挨了一拳,脸上的肉都跟着颤动。
祁宸笑笑,脸上毫无笑意,“不好意思,我们之间的事,扯别人干什么”
“还有,你最好给我离她远点”他揪起陈朗的衣领,力气大的快要将陈朗提气,他恍若未顾,眼睛盯着陈朗背后的酒杯勾勾嘴角,镜子中反衬出脸色发白的陈朗,祁宸满意的笑了。
“如果有什么……就别怪我了”
阮捷从家飞奔过叁零酒吧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了祁宸,他似乎在等她。
他一手抄兜,慵懒的靠着门框立着,嘴上闲闲的叼了一根烟,火苗明明灭灭,看见她的时候,眼角微微下压。
声先夺人,“来了”
“嗯”阮捷颦眉,指腹轻轻落在他侧脸,“这里,怎么破皮了”
“哪里?”祁宸故作轻松,“估计喝酒喝多了”
他们之间隔了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直到走到出了好远一截,被风吹过的每一处,都在冷冷发瑟。
祁宸脱下外套,搭在她的肩膀,才破了这无言的沉默。
她躲了下,躲了下他。
动作一僵,随即暖和的温度爬至她的肌/肤。
“穿上吧,很冷”他。
可是这个时候的阮捷心里早就乱了,她心系母亲的病情,同时又对现在的局面无法破解。
她和祁宸,面临的不止是眼前。
她拢了拢衣领,想要转移话题,猛然间一瞥,她看到了推车买鲜花饼的一位婶婶。
“我们去看看”她指,眼睛里泛着温情的笑意,“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记得以前,我为了得到一块鲜花饼,没少和我母亲闹脾气”
完就察觉气氛不对了。
祁宸脸色依旧,沉吟,“没想到你还会有这样一面”
阮捷扯了下唇,避开这个尴尬的话题。
少女时期除了叛逆,带给她更多的是早熟。
因为阮捷知道,自己从要比别的孩更懂事。
她挑了挑,看见祁宸似乎对鲜花饼不太感兴趣,于是凑上前,非要让他尝一块。
祁宸含笑望着她,没要不要吃,似乎在讨论口味的问题,“好吃”
熟不知,这是信任。因为信任她好吃,他慢慢的咬了上去。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快的让人始料不及。后果,无法逆转。
她根本不明白,是自己把自己推入了这深渊。
谁都不应该去救她。
她活该。
如果她早一点知道祁宸对饼干过敏,她绝不会看着祁宸一口口吃下去。
如果她早一点知道这将会是他们相处的最后一天,她会在母亲突然路过,勇敢的站出来去保护他。
如果她不是非要和母亲辩解,那么她应该就会早一点察觉祁宸身体变化。
如果她没有把母亲气到发病,甚至加重病情,那么她还会好好的生活在这里,与自己和解,和祁宸兑现她的承诺,或许他们可以一起相约在美好的大学。
当然,这个世界最难以求得的就是这后悔药。
……
万锦市下了一场大雨,从凌下到了晚间,大雨哗啦哗啦地往下倒,好像天空破了一道口气。
不少学校发了临时休假的通知,包括他们这所学校。
祁宸在医院里醒来,已经是几天后。
外面的绿叶被雨水冲刷的油亮亮的,屋顶上的砖瓦,齐齐整整如新一般,蓝天碧蓝的像画儿一样。
外面的一切是生机勃勃,而医院的病室是死气沉沉。
阮捷走了,是指彻底从万锦离开了。
没有告别,也没有再见,像是人间蒸发了。
传出这消息的时候,祁宸不信,二话不非要拔掉针管去阮捷家楼下等着。
结果阮捷家一片空空,没有一个人。
众人以为他又要发疯,唯恐他哪天想不开,不敢离开病房一步。
“人家是把你甩了,摆脱你清醒一点”摩南脸色很难看。
祁宸像个没事人一样,话不能在平静了,“我只是不相信她会不告而别,于我”
忽地又自嘲地低喃,“本来原有的路线就已经画好,无论怎么走,到最后,也走不上一条相同的路”
摩南没话,祁宸和他要了一支烟,,“挺痛”
一个大男人,几乎在摩南的印象里从没过疼,竟然被一个女生伤成这样,至少这一步步走来,无论遇到像陈朗这样的人数不清有多少个了,几乎没有人能把他到,在把他的骨子碾碎在土地里。
或许是事情闹的太大,有人传言,将乔雪的秘密散播的人并不是阮捷,有可能是别人。
这个别人正是蒋。
她主动站了出来。
索性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阮捷被污蔑的帽子得到了摘除,同学们忙于高考,无暇去顾及蒋是怎么把这一盆脏水准确无误得泼在阮捷身上,停了片刻便不在关心。
蒋心虚,捏着纸条的手还在发抖。
这是一张匿名留言。
时间眨眼,日子过得飞快。
高考完了以后,祁爷爷身体状况不似从前。
有人,祁宸没参加高考,如往年一样,又白白浪费了时间;也有人,一晃而过,只看见了他的影子出现在考场的外面,众纷纭,到底考没考,谁也不知道。
陈朗几人因犯故意伤人罪,非法集资罪,威胁人身安全,加上对社会道德素质的态度极度恶劣等……终于送往了等待审判他们的地方。
……
如果我们早一点认识就好啦。
我们认识很早,只是你不知啊。
翻了一页,想了许久,他才动笔。
本子阖上的瞬间,关上了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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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昼夕携相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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