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29
宋赫轩站在一米开外朝她举了下手中的酒杯,锐利的双目扫过她的脖子,微微皱起,但是良好的教养养成了他在外人眼中,文质彬彬,正人君子的模样。
阮捷别开眼,退后几步要原路返回,在国外的那场经历,直到如今依旧在她的脑海中如一颗毒瘤深深扎根。
“捷”这时舞池中的音乐响起,淹没了他的那声呼唤。
宋赫轩迈开步子,往她这里走,人来人往都是一对对相拥着的舞伴。
灯光突然暗了下去,只留有一抹舞台中五光十色的彩色复古霓虹灯。
隐约中,她看到了祁宸是侧脸,不顾人潮拥挤,向他奔过去就是现在,无论如何。
如果宋赫轩没有出现或许她能试着放开自己,吐露自己的心声。可是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了,多个日日夜夜的噩梦就像魔鬼一直纠缠着她的那只手,扼住了脖子,接下来是稀薄呼吸,又怎么可能声色如常。
况且,她现在正是祁太太,原先的那段丑闻,如果抖落在这么声势浩大的晚宴中,后果难以想象。
多年来一个人咬牙坚持,应对各种复杂的情况,即使头破血流,她还是改变不了宁愿把自己拖下深潭,也不想拖累别人。
更不想拖累祁宸。
因为由于是她,她就已经拖累过了一次他。
耳边像是冒出了俩个人,他们在用尽全力争执着,一边劝她离祁宸远点,一边劝她勇敢做一次自己。
阮捷停下,茫然环顾四周,大厅那里还有刚进来时落落大方安静的样子,取而代之是悠扬的大提琴调调,他们在舞池翩翩起舞像一只只无拘无束的蝴蝶。
祁宸朝她快步走,在黑暗中借着屏幕朝她晃了晃手机,一条消息跟着蹦了进来,他,“看见你了,站那别动,我过去找你”
阮捷从没像此刻内心焦急,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回家好吗?她想回家。
后来,音乐声戛然而止。
宋赫轩站在台上,朝她弯下腰,做了一个绅士的手势,和当初无耻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阮姐,在下能否有这个荣幸请你跳一支舞”
“抱歉”她冷硬回绝反而没有让他收手,反而还笑着,“乔叔叔有你这个女儿不太省心啊”
“我没父亲,一直没有”她压低嗓子。
“看吧,你又再任性了”宋赫轩转动着话筒把儿,沉思片刻,依旧没有要收回手的算,他对着话筒轻咳,“喂喂”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你要想继续僵着,我奉陪”他似笑非笑,“不过,据我所知,是不是该唤你一声祁太太,嗯?捷,我亲爱的淘气的联姻对象——”
“你住口”她深吸一口气,“我们没有婚约”
“那我不介意告诉祁宸”
“你疯了”唇瓣被她咬的发白,一股冷气爬上她的后脊。
“你看,我又没什么,你一副急着撇清关系的样子,像不像做贼心虚。来吧,捷,我淘气的逃婚对象,能否有幸邀请你跳一支舞”
阮捷往后退了几步,“不会跳”
另请别人吧。
她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也不想和乔家扯上关系,再也不想。
宋赫轩上前扣住她的手腕,指着自己的额角,轻叹,“你看,这儿都留疤了,你这没良心的女人”
是威胁也是最后的警告。
不好的回忆,她想要不顾一切扔开的回忆,就这么像泄了水的管子直涌上脑海。
“当初是你们,是你们逼我的”
“可你不照样违规了,不听话的女孩。是不是急着摆脱这里,是不是很焦虑的想要离开,是不是忐忑到难以呼吸?别怕,我暂时还没有兴致把这件事捅给祁宸,不过你现在这样,很有可能被人误会你欲拒还迎呢”
然而下一秒,阮捷腰上就揽过一精壮而有力的臂膀,祁宸托着酒杯将女人拥入怀中,盯着宋赫轩过分地拉扯着他妻子的手腕,寒意的眸子危险地眯起,。
他挑眉,像弹垃圾灰尘物一样,一根根掰开宋赫轩的手指,语速不紧不慢,却重重地铿锵有力,“哦,我还不知道,这位绅士的男士居然还有强迫别人舞伴跳舞的习惯,真让人太不愉悦了”
宋赫轩微微一笑,“祁总,这位姐身上没有贴上“别人舞伴”这几个字吧?”
祁宸骤然冷下了语调,动作像豹子一样迅猛准确的揪住了他的衣领,“怎么,我“祁某人的妻子”这五个字的份量,还不够?”
“呵”宋赫因为呼吸不畅,而脸涨的通红,俊逸的脸上铺满了愤恨,“这里是公共场合,祁总不觉得你的做法有伤大雅?!”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不可一世地笑笑,嘲讽道,“大雅?这位先生的做法可真是顾全大雅啊”
宋赫轩脸上的颜色霎时好看。
祁宸可没有欣赏手下败兵出臭的习惯,粗略的扫过他一眼,视线落在了阮捷惨白的脸上,像一只又丢了被人找回来的无措的鸭子,她害怕什么?
他握上她冰凉的手,心一动,往自己怀里带过,没料到她竟然反射性的缩了回去。
好似受了惊的兔子。
她眼中闪烁着什么异样的情愫,最终别过了脸,了声抱歉,撩起裙摆,头也不会就这么跑了出去。
该死,祁宸下意识去追,直觉告诉他这么多年阮捷是有事瞒着他的,忽地一双手挡在了他的前面。
“滚”他冷冷吐出一个字,眼底一片腥风血雨,“告诉你,我这个人从来不是什么善茬,有的是功夫对付一个区区的公司,你要是再敢她的主意,别怪我今天没把这话放在这里”
宋赫轩勾着嘴角,“你以为她回来是为了你吗?”
步子突然停下,祁宸偏头,毫不犹豫地反讥,“哦,那肯定不是为了你”
在国外的那段时光是她至今都不太想提起的一件事。
饶是她遇事再冷静,经历过再多的风雨,她好像还是不太坚强。
外头不知什么时候飘散下鹅毛状洁白的雪花,冰冰凉凉地落在她裸露着的肩膀上,了一个寒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是太冲动了。
是欲盖弥彰还是在逃避什么。她空白的大脑宛如处在白雪纷飞的山谷,又白又空。
“阮”接到乔立仁的电话并不觉得意外,因为她知道这一天迟早是会来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是问题。
她贴着话筒,未答。
那头声音很吵,她隐约听到了女人的哭喊声,“是不是那个没良心的?”
闭着眼她都能想象出乔雪母亲如何狰狞着表情咬牙出这翻话的。
天气太冷,她就穿了一条单薄的裙子跑了出来,即使捂着手心,不断的哈气,总归是不管用的。眼下车水马龙,她却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是我”她招了一俩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很是惊讶,看她着装艳丽,却大冬天穿成这样出门,怕她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连忙挥着手,不耐烦地,“你找别的吧”
“……”
“怎么回事儿?”乔父压低声音,“你结婚了?!和谁,就当年那个男生!简直胡闹!”
“是”她承认,没什么可藏匿的,“我不是你们都商业联姻是工具人,从来都不是”
乔立仁那能听得了她这样倔犟的反抗,一直以来阮捷都是听话的乖乖女形象,语调不由升高,“你忘了你是谁的孩子吗?这么任性,你妈知道吗?”
不提阮晓凤还好,一提阮晓凤阮捷便像个随时攻击人的刺猬,她艰难地,连撕心裂肺地大吼都没了力气,“要是我没有偷偷跑回来,你们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他们这帮人早就给阮晓凤停了医药救治。
停了!
“算了”乔父叹了口气,接着电话被乔母抢走,她道,“这事儿是乔阿姨不对,忘记了安顿给医院了,可你也有享受过我们带给你国外好的学习条件,当初乔雪是不应该对你,但她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走出来,活在阴影下,你知道带给她的伤害有多大吗?”
好一出反咬一口的把戏。
“谁在影响谁”她,一遍又一遍问着自己,知道这是没有结果偏袒,可是她得罪了谁,她和母亲又是惹了谁,为什么一有事情就把她推在风口浪尖。
被她这么一问,乔母动了动唇,一时有些理亏,她果断地,“不管你现在结没结婚,赶快离了,你和宋家的联姻现在还话算话,我们会想办法帮你压住消息的”
之前他们背着她串通好一气,她凭什么任他们摆来摆去,即使现在他们的婚姻是一纸合同,就算是没有合同,她也不会像个玩偶听命于他们。
“再你和宋家公子出了那档子事儿,不嫌丢人啊”乔母把阮捷扎入心中的那根刺猛然拔出,血淋淋的。
“什么那档子事?我是清白,用不着你这个三提醒”阮捷握着拳头,手指冰凉,“用不着你来管我什么时候离婚”
完这句,原本快要落在她肩膀上的羽绒服出现一个紧急刹车,他停了足足三秒,大掌僵硬地将衣服摁在她的肩头,力道大到快要隔着棉花把她的骨头揉碎。
他什么时候出来的?阮捷吃痛一声,双眼怔怔地去看他。
祁宸的表情格外阴森,让她不自觉的胆战心惊,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个样子的祁宸。
他一把扯过她的手腕,然后将她丢在了后座的皮质座椅上,然后一条腿同时挤进座椅的空挡,伸手就把她的那只手腕捉住,举过头顶。
忽地笑了声,“祁太太,义务还没能履行,就想着离婚”
“合约不奏效。你天真地在想什么,刚才那个男人?”
面对她缄默不言的态度,他心里真就燃起了一把火,烧着心窝都泛疼。
该死,这个女人居然想着和他离婚?!
他难道就这么不值得她托付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