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何时拥有过
果铄推了推茶盏缓缓起身走到云锡面前,伸手抬起云锡的下颌:“朕,晚膳多添一道红 扒鱼翅,皇后不喜欢么?”
云锡被迫与景铄视线相交,奈何他已经看不清景铄眸中的情绪,但这在云锡看来也算一种 解脱,景铄看着云锡平淡的双眸道:“朕在问皇后是不是不喜欢?”
云锡喉结微动道:“皇上,臣不是皇后。”
条铄转了转脖颈十分不满的“啧” 了一声:“皇后当真是有些任性了啊,朕的宠爱不是任 你这般挥?的啊。”
云锡眯了眯眼睛:“皇上的宠爱?臣几时拥有过如此奢侈的物什啊。”
虽然云锡的眸中仍是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但景铄望去云锡那双好看的眼睛只觉里面盛满 了悲伤,无论怎么看景铄都觉得云锡似乎是想告诉他这份悲伤全来自他手。
“皇上,臣累了,皇上就让臣今夜睡个好觉吧”云锡的齿关一开一合便又一次距景铄于千 里之外。
景铄沉了一口气收回手道:“明日便是乐妃祭礼,皇后莫要在众卿面前失仪,礼部送来的 章程皇后今夜还是再熟记一次吧。”景铄深知此时他绝不能再在凤梧宫多做盘桓,不然接下去 他会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景铄自己都不敢保证,云锡现在对他的态度半分都没和缓,景铄 也不想让这份关系继续恶劣下去,殊不知在云锡的心里早已将他和自己划在了两个世界里,从 此往后宁愿死生不复相见。
云锡微微颔首:“臣遵旨,恭送皇上。”
景铄还想在同云锡几句话,但是想些什么,景铄自己都不知道。
景铄的手顿了顿握成了拳负在身后出了凤梧宫。
景铄未乘较辇徒步走在凤梧宫外的石路上,景铄抬头看了看没有一颗星的夜空,半晌言道 :“永胜,你真的是朕错了么,锡儿问朕他何时拥有过朕的宠爱,可是朕不是一直在爱着他 么。”
永胜哑然,景铄并不是真的想从永胜这里得到什么答案甚至并不是想听永胜话,景铄这 些话只是无处言了。
“朕为了能让他守在朕的身边做朕的太子妃做朕的皇后,朕杀了多少人,朕为了他什么都 不在乎,可是他似乎除了朕以外什么都在乎,在乎凌子风,在乎子离是如何死的,在乎苑蝶, 甚至会在乎宛晴,可是他从不在乎朕,不在乎朕的心情不在乎朕的一切。”景铄忽然停了脚步 转身看着永胜复问道:“永胜,难道朕一直都是错的么?”
永胜拱手:“皇上,奴才就是个阉人哪里懂得这些事,奴才怕是不能为皇上分忧了。”
景铄轻笑:“永胜,现在连你也不愿对朕坦诚相待了。”
永胜汗然,圣心难测,在这宫里别他一个太监,就算是前朝的谏官上谏之前都要三思而 言,在这高墙之中,人与人之间本就没有几分的真心一旦沾上权力和生死便更是荡然无存,谁 又能对谁毫无保留无惧生死的什么话都敢呢?
景练挪着步子接着往前走去,有十数个太监侍卫伴驾而行但景练却觉得一直都是他一个人 再往前走,无论是通往这九五至尊之位的路还是通往云锡心里的路,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努力 在前行。
条练走后,云锡略一梳洗卸冠便上了榻,甫一盖上锦被心口便涌起熟悉的痛感,身体又如 漫在三冬冰水之中一般,云锡下榻的习惯众人是知晓的,今夜一同往曰,屋中是没人伺候的, 只有两个丫鬌并太监在门外廊下当值听着云锡的吩咐,云锡却自己裹了被子不发一言的蜷 了起来。
云锡睁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但云锡却分辨不出来这黑暗究竞是夜的黑还是他的眼疾 已至失明的地步。
云锡于一片混淹中将从前忘掉的种种记起了七八成,混乱交织成一团的记忆在云锡脑中犹 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景练。。。我没有。。。”
云锡贏弱的声音连廊下当值的丫鬟都没听到更是不必正在御书房中对着一摞奏折黯然 失神的景铄。
"皇上,明日皇上该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了。”永胜奉上一盏茶提醒道。
景铄回神:‘‘公公什么?”
永胜又道:“奴才方才皇上明展该去给太后请安了,明日是乐妃祭礼合该在祭礼开始之 前去同太皇太后请安的。”
景铄端起茶盏道:“是朕疏忽了,明日早朝后祭礼开始之前朕便承祥宫去给皇奶奶请安。
99
永胜颔首躬身正要退下,景铄又问道:“皇奶奶身子如何了,承样宫可递过话来?” 永胜垂了头道:“禀皇上,太后的身子想来应该是好些了的,一直给太后调养的太医与许 太医师出同门医术,只是承祥宫并未往御书房递过话。”
景铄沉了一口气,林太后心中对他应该早没了那份宠爱吧,如今这种局面景练在对景启动 手的时候他便预料到了,真走到了这个地步,景铄心中也只是泛起一点酸意而已。
“知道了,下去吧。”景铄摆了摆手。
客栈中。
沐白到堂中吩咐了二炒两个菜再一壶酒来便上了楼,夏侯胤在房中坐在桌边看着窗 口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沐白推门进来的时候夏侯胤都没有听到。
沐白轻手轻脚绕到夏侯胤身后顺着夏侯胤的视线望去只见窗外天边半盏尚未升起的明月。
“主上这是想谁?”
沐白的突然出声也并没吓到夏侯胤,夏侯胤断了思绪道:“沐白,本君真的想带他回赤月 ,如你我所见,他在大炎的皇宫里过得并不开心。”
沐白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的坐在夏侯胤一旁的凳子上:“主上,且不你有什么资格判定 那位皇后在皇宫中是否开心,也不论你如何能瞒天过海的将他带出大炎,就算我们真的将他带 回赤月主上能保证他在赤月会比在大炎开心么? ”沐白坚定的看着夏侯胤:“主上,您若是带 他回了赤月那便是将他从地狱拉到了炼狱中,宫中君后和我父亲绝不会允许主上做出这样荒唐 的事情,届时后果可想而知。”
沐白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夏侯胤名为赤帝其实不过是个替他母亲握住权力的傀偶而已 ,赤月真正掌权者是夏侯胤的母亲沙兰依,阙然沐白的父亲阙然逸留正是致使夏侯胤父君暴毙 的真凶,阙然逸留和沙兰依在夏侯胤父君暴毙后扶夏侯胤坐上赤帝之位却将堂堂赤帝架空到只 剩一个位置,夏侯胤在赤月宫中想养一匹马都要得到沙兰依和阙然逸留的同意更不要提将一大 炎男子带入赤月。
夏侯胤一阵沉默不再话,沐白却跪在夏侯胤面前行了赤月最高礼节道:“主上三思,大 炎皇后万不可入我赤月。”
夏侯胤抬手扶在沐白臂上道:“沐白,你一番苦心本君皆知,本君明白本君无权轻易断 定或者改变任何人的任何处境,本君十几年来没有一日是为自己活得,但遇见他之后,看见他 那双眼睛的时候本君想为自己活一次。”
沐白明白,夏侯胤此番是铁了心要将人带到赤月去而他并没有那个能耐能拦住夏侯胤,沐 白道:“主上,沐白会一直效忠主上。”
夏侯胤笑着将沐白扶了起来。
“沐白,国书可还在你身上。”夏侯胤问道。
沐白点头,此番来本就是奉沙兰依之命带国书前往大炎拜见大炎国君,是夏侯胤一路随心 并未将国书呈至大炎宫中。
夏侯胤瞧着沐白手上一方折子道:“明日你我暂在此客栈中休整一曰,后日清展将国 书递到大炎皇宫去。”
沐白颔首:“是。”
夏侯胤看着沐白的眼睛道:“沐白,有劳你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从夏侯胤完那番话的时候就一直都很沉重,压得两个人都快要喘不过气 了,沐白用国书不轻不重的敲了夏侯胤的手心道:“主上若是真觉得有劳我了,那就少惹些事 请吧丨■
“沐白。。。”夏侯胤有些惭愧。
沐白甩了甩手:“好了好了主上,可别用如此傅f愧的语气同我话,像极了一个背着妻子 偷腥的负心汉。”
夏侯胤轻轻一笑,二正好敲了二人房门:“公子,您点的菜来嘞。”
沐白收了国书道:“进来。”
二人略吃了几口便睡下了。
凤梧宫中。
云锡抬起手触了触额头,果不其然又发热了,云锡不想越不愿意唤人来,那些苦药汤子他 喝的够够的了,于是云锡就这样一个人在黑暗中独自煎熬着等着天明,等着身上所有的不适感 慢慢退下。
天边慢慢展露臃胧白色的时候云锡终于坚持不住阖了眼睛。
云锡感觉才刚刚闭上眼睛外间便有人传道:“皇上吩咐,过会来凤梧宫同皇后一同往太皇 太后宫中请安,还请皇后早些起身。”
已在外间准备水盆的丫鬟忙进里间道:“皇后,奴婢伺候您起身吧。”
云锡哑着嗓子问道:“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