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醉酒
景练在毓秀宫直待到午膳时间才出来,永胜候在宫门口问道:“皇上,午膳摆在哪处?” 景练解下朝冠递给永胜道:“摆在朕的寝殿里吧。”
永胜颔首,景铄上了较辇往长乐殿去了。
御膳房呈了许多新样式的菜品摆了一大桌子就指着景铄哪道菜吃的高兴了大肆赏赐御膳房 一番,景铄坐在膳桌前看着满桌琳琅满目的菜品却没有半分胃口,抬头望向对面空荡的座位, 景铄咬了咬牙关。
人人都道这至尊之位如何如何好,人人做梦都想坐在那把椅子上,可当景铄真的走到这个 位置的时候景铄忽然觉得好孤独,孤独到天下都是他的子民可却没有一个人能亲密的陪他用次 午膳,一个人也没有也许原是有的吧。
“皇上,可是御膳房今儿备的菜品不好? ”永胜看着景铄不悦的脸色心翼翼的问道。 景练摇了摇头:“很好,御膳房当值的都赏吧。”
永胜拱手:“是。”
“给朕拿壶酒来吧。”景铄的语气稍显落寞。
景铄鲜少饮酒,就是宴请群臣的时候也不过饮个一两杯,像今日这种白日让人备酒的事情 更是少见。
几个在桌边伺候的太监和丫轚面面相觑,永胜瞧着桌边的奴才满脸的为难之色便上前 道:“皇上可是有什么心事,这白日饮酒怕是于龙体无益啊。”
景铄抬起头看着永胜问道:“公公这是在关心朕么,如果是的话大可不必如此心翼翼, 如果不是的话公公倒也不必多费口舌,取酒来吧。”
永胜朝着身后伺候的人挥了挥手,丫鬟便请挪脚步去取酒去了。
一顿午膳,满桌子的菜没吃两口,酒倒是喝没了三壶,饶是天子醉酒之后也有丑态,景铄 拉着永胜问道:“永胜,你,我把心都掏给他了,他怎么就不领情!”
永胜边给一旁的侍女使着眼色叫人去制醒酒汤来边道:“死的么都是!还不快去将殿门关 上。”
景铄撑在桌子上指着对面空荡的座位道:“你既然不爱朕又为何替朕挡、挡剑,是想让朕 觉得欠了你的么,那你就错了!是你欠朕的,是你从第一天来朕身边就想着逃走的!是你欠朕 的!”
永胜忙拉了失态的景练往龙床去:"皇上醉了,快些歇个午觉吧。”
景铄拍掉永胜想要拉起他的手道:“永胜!朕现在很清醒!他不就是想要朕废了他么!朕 满足他!来人!”
一听景练的声音拔高,屋中的人忙跪了等着吩咐。
“给朕去黄纸朱笔来!朕亲拟废后诏书!”景铄高声道。
众人谁都没料到皇上竟会是这等吩咐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如今皇上醉着,若真是听了吩咐 取了东西来皇上醒了酒怪罪下来那可不是一顿板子能了的事情。
条练低头瞧了一眼跪了一片的宫人道:“朕的话都没听请么?!去取朱笔来!朕要拟废后 诏书。”
永胜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扶着景铄怕景铄跌下来。
景铄怒喝道:“朕去取东西来。”
永胜大气不敢出的拱手道:"是,奴才这就去。”
永胜很快取来了景练要的东西,景铄将桌上的菜品推到地上将黄纸铺在桌面上用朱笔一写 道:“皇后云锡,得沐天恩,贵为皇后,然其有失皇后之风,难立中宫,今褫其皇后封号,收 其宝册,即刻入冷宫。”
景练收笔又道:“取朕玺印来。”
永胜将玺印取来,景练端起玺印亲自在诏书末尾盖上,玺印扣在黄纸上的那一刹那竞有一 滴泪滴在诏书最后一个字上。
景铄命人收了玺印亲自卷了圣旨道:“摆驾凤梧宫,朕要去看看皇后。”
永胜生怕景铄这番样子去凤梧宫再同皇后闹个不可开交,便拦着景铄道:“皇上,想来皇 后此刻正用午膳,不若皇上先歇了午觉稍醒醒酒再往凤梧宫去吧。”
景铄却一甩袖袍道:“不,朕就要现在去,朕怕再晚一刻他便不在哪里了。”
永胜看着颊边挂着泪的景铄在心里道了句:最是情爱惹人伤。
永胜甩了拂尘高声喝道:“摆驾凤梧宫。”
凤梧宫外,永胜扶着景铄下了较辇,景铄险些被较杠子绊倒。
午膳云锡少用了几口汤,才命人撤去膳桌外间便传:“皇上驾到。”
云锡沉了一口气,不知景铄又算如何来闹他。
云锡扶着桌边起身朝向门口的方向听着渐近的脚步声屈膝道:“臣给皇上请安。”
一片模糊中云锡似瞧着景铄走得磕磕绊绊,云锡到底没上前一步扶住条铄。
永胜扶着景铄道:“给皇后请安。”
景练才站在云锡跟前云锡便闻到了一股极浓的酒味,云锡腿抵在凳子上道:"皇上白曰 醉酒公公也不劝着些么?”
永胜汗然。
景练挣了永胜的搀扶自己扶着桌边站稳,将手中才写好的卷着的废后诏书举在云锡眼前道 :“都下去,朕同皇后有话。”
众人皆道:“是。”
云锡微微抬手道:“给皇上煮碗醒酒的汤来。”
丫鬌颔首便退了出去。
景练将已经快伸到云锡脸上的诏书晃了晃道:“云锡,你不是请旨废后么?朕满足你!废 后诏书就在朕的手里。”
云锡握住桌边道:“臣谢皇上隆恩。”
景练拿着诏书摇了摇头:“谢?谢什么?朕拟了诏书不假却也没想立刻便宣旨。”
云锡敛了一口气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景练冷笑:“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朕要放开你的手了,但还没想好哪天放哪个时辰放。” 云锡知道景练是唱醉了,伸手摸索着抚上景练的手腕道:“皇上醉了,还是先回寝殿歇息 吧〇 ”
景练松了扶着桌子的手摇摇晃晃的往云锡的床榻走去,边走边道:“不,朕不回去,朕就 歇在这里〇,,
云锡却是站在原地未挪一步。
景练走了几步发现云锡并没跟上便转身去扯了云锡的手,将人扯到榻上。
景铄将诏书放在榻边道:“云锡,诏书就在这里,你现在满意了么。”
景练语气很是平静但却是用尽了力气问出的这句话。
云锡想从榻上起身,景练一身的酒味实在让人有些难耐。
景练将支起半个身子的云锡重新按回榻上,双腿将云锡的腰肢夹住撑着床榻朝着云锡吼道 :“朕都拟了诏书了!你为什么还要逃?!为什么!你算逃到哪里去?凌子风现在已经死了 被朕曝尸于高墙之上了!他没法再带你跑了!你要去哪?告诉朕!”
景练出的话让云锡一下子震住了。
凌子风被曝尸于高墙了?
那昨日回宫时嗅到得那股异味不就是。。。
云锡暴怒,伸手便去推景练,奈何在力气的较量下云锡从没胜过景练。
景铄将云锡的手按在榻上道:怎么,心疼了,心疼凌子风死都死不安生了!那朕呢!你 可有半刻是心疼过朕的?”
言罢景铄便在云锡的唇间胡乱吻上,随后撕开了云锡的衣襟。
半个时辰后,景铄的汗顺着额角滴到云锡的背上。
云锡的眼泪早就流干了,此刻心也死了更是哭不出来了,云锡只是紧紧抓着胸前堪堪能挡 住身上暧昧痕迹的锦被颤着声音道:“皇上,明日便宣了那道诏书吧。”
景铄的酒醒了不少,看着两人之间的混乱心中想悔也来不及了。
云锡背对着景铄,景铄将手环在云锡的腰上,却被云锡拿开了手,云锡又道:“臣对皇上 当真是没有半分情分可言了,皇上若是闹够了便走吧。”
景铄支吾道:“锡。。。锡儿。。。”
云锡闭着眼翘起唇角道:“皇上别唤臣的姓名了,臣不想再听见皇上的任何一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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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铄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千句最终连一句对不起也没出口,伸手扯过随意扔在地上的中衣 披在身上至外间命人来更衣了。
景铄更好龙袍的时候云锡已然转了身子朝向床榻的里侧,景铄看着云锡微微发抖的背彩痛 了播拳道:“将诏书带回长乐殿。”
永胜轻着脚步至云锡榻边取了放在角落的诏书随着景铄回长乐殿了。
回至长乐殿,景铄屏退了伺候着的人如同从前在太子府时一般独坐在书案前,眼前摆着的 是自己亲手拟的诏书。
景铄心中极为烦躁,方才醉酒之后的事他记得一清二楚,半分也没忘掉,可是方才他只是 想去同云锡讲他拟好了诏书明日早朝制后便会宣旨废后,可在云锡听到他他已经拟好诏书时 那有些愉悦的口吻让景铄瞬间动了气,这才有了那些荒唐且伤人的事。
景铄不断地转着手上的扳指,将亲手写的诏书在心里读了一遍又一遍。
众人都教他放手,可是却没人教他该如何放手,也没有人告诉他决定放手时心会痛成这般 模样。
景铄将废后诏书慢慢卷起,放在一摞并不重要的奏折中,废后一事,日后再吧,他试过 了,他不能这般若无其事的松开云锡,他做不到亲自将云锡从他身边赶走,他也看不得云锡得 知就要离开自己时那副欣喜的表情。
景铄在这一刻承认,他就是个自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