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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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那一秒, 之后何文屿的神色就恢复了过来,把盒子放在门口垃圾桶的位置后,转身面色无常地捏着包装揣进裤兜里。

    “哦, 刚才买内裤的时候, 老板送的, 是卖不出去了。”

    许渡禾挑眉,完全不相信这套辞。

    眼神碰见何文屿为数不多见的泛红耳根, 闭口没再继续问。

    何文屿的房间是三室一厅。

    一个书房, 一个杂物房, 一个卧室。

    大不大不, 休息的房间也仅有一个。

    沙发的长度也不够自己躺下。

    地板是木质的, 还没来得及铺上地毯。

    “我睡哪?”许渡禾在分析了所有可能性之后,问何文屿。

    “当然是跟我睡。”何文屿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都叫人来了,难不成还睡在地上吗?

    许渡禾眼神深了一下。

    “跟你睡?”

    何文屿转身又给自己倒了杯水, 外面天气乌黑,不同于昨天晚上的清爽, 风雨欲来。

    毕竟已经立秋了,就算南幽市没有古桐商那样连绵不断的雨, 也会有宣布秋天来临的声音。

    “对啊。”

    他又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走进房间把窗户给关紧了。

    即便快要下雨, 天气也是闷热的,所以房间里空调正呼呼地吹着。

    “进来。”

    转头看到许渡禾正站在门口。

    恍然间, 似乎回到了当时在罗滕酒店的时候。

    为了避免许渡禾等待,他每次都提前一个时到达酒店洗完澡坐在床上。

    一直等到犯困对方都没进来, 就拿着遥控器看起电视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之后许渡禾正躺在他旁边,睡得很沉。

    何文屿生气于浪费了一晚的时间去睡大觉, 也很生气许渡禾故意没叫醒自己,大概是为了不想跟自己交谈。

    他翻过身跨在他身上,舔着对方的喉结,一直到对方弄醒为止。

    紧接着一场烈火的燃烧同时夹杂着自己得意又绯红的眼眸。

    第二天两人的精神都不怎么好。

    何文屿的头发已经干了,蓬松的发丝陷入柔软的枕头里,许渡禾一躺下,两人头发就交叠在了一起。

    “睡不着,你们不是要拍综艺吗?什么时候拍。”

    何文屿不太懂娱乐圈的事情,之前也对此毫无兴趣,也就是因为许渡禾的工作是这些,才稍微了解了一些。

    他知道如果演员进组,估计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剧组附近的酒店居住,估计比高考的莘莘学子还要忙碌。

    那样,他就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许渡禾了。

    “应该是下个月。”

    他想许渡禾应该是想要抱着自己话的,以前在罗滕酒店的时候便是那样的姿势,何文屿的脊背紧贴着他的胸膛,肩膀撑着他的下巴。明明心思都不在一块,却贴的很紧。但那时候都是何文屿强迫的。

    当时的他还固执的以为没有什么时间解决不了的事情,只要许渡禾一直在自己身边,就没什么不可改变的。

    现在明明是许渡禾想要拥抱,却不敢主动了。

    他什么时候这么心翼翼过?

    当时明明连讨厌都是毫不掩饰的。

    现在眼里的情绪,他看不清,也看不懂。

    就算是现在,他也没完全理解许渡禾让自己回来,甚至两人维持着朋友与男朋友之间的关系,目的是什么。

    他还真没觉得许渡禾想要跟自己在一起一辈子。

    “你经常健身吗?”

    剧组那么忙,还有时间健身?

    许渡禾点了点头,:“家里有健身器材,我回家的时候会健身。”

    演员保持好身材也容易理解。

    何文屿扯了扯被子,脸都被遮住了一半。

    “那你上班了我岂不是就要一个人了。”

    这句话半清醒半惺忪,半冷静半撒娇,一时之间,许渡禾看着他愈来愈合上的眉眼,有一瞬间的迷失。

    “不会。”

    许渡禾。

    外面的雷声阵阵。

    -

    消毒水的气味侵袭着鼻息。

    何文屿睁开眼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

    外面还正下着雨,窗户开了一条很的缝隙,能听到外面老人练的声音,还有鸟叫声。

    “我怎么在医院?”

    许渡禾在人醒来的第一时间站起身,扶着何文屿让他坐直了身子。

    视线落在他脸上,手指忍不住的想要握紧。

    明明在自己身边,那么近,都没有照顾好他。

    “昨天天气冷,开了空调,你感冒了。”即便他在凌的时候把空调关上了,何文屿也开始发低烧。

    他脆弱的像是一块玻璃。

    脸上苍白的很,自己抱着他下楼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骨头硌着手臂和胸膛。

    比起三年前,怀抱里的人瘦的过分。

    许渡禾不敢耽搁,开着车给程舟树了电话,把人送进了医院。

    医生还以为出了什么严重了连环车祸,十几个资深医生出动,围在病房门口,一分钟后排着队走出来。

    就是风寒,问题不大,多喝热水就好。

    许渡禾却直接给人安排了住院。

    最终不得已医生给何文屿做了全身检查,发现他的胳膊特别的凉,有病根,醒来之后会感觉很疼。

    何文屿没想到即便到了环境这么舒适的南幽市,自己的身子也这么差,一点天气的变化,身体比脑子发现的还要早。

    许渡禾倒了一杯热水,捏着杯子喂给何文屿。

    何文屿还没伸手,水杯的杯沿已经到了自己唇边。

    没有再拒绝,热水不是很烫,温度刚好。

    嗓子舒服了很多。

    “你在这了一晚上?”

    醒来的时候,许渡禾好像正趴在床边,连个凳子都没有。

    回复的话音是从门口传来的。

    “当然是一晚上,凌一点就给我电话,自己没有夜生活也不能折腾别人吧?”

    程舟树没好气地盯着何文屿看,问道:“胳膊还疼吗?”

    程舟树买给自己的药他每天都有用,但没感觉有什么好转。

    这次下了雨,自己的胳膊居然没感觉到如同钉子钉进骨头般的刺痛。

    这破医生还真没骗人?

    “没什么感觉。”

    “当然不疼了,就是辛苦你家人给你捏了一晚上。”

    那个你家人,指的应该是许渡禾。

    这位医生现在还以为他们两个是亲兄弟的关系。

    何文屿看向许渡禾的手指,他的手掌正垂在腿侧,就算极力想要表现出自然,也能看出经过一晚上的按摩,手指有些疲惫了。

    一晚上?

    何文屿盯着许渡禾看。

    “你的身子太弱了,平常空调别开太低,我给你开了点维生素片,一天吃一次就行,平常注意保暖,最近天气可能会变化的很快。”

    “嗯。”何文屿收回了视线,“你怎么在这里?”

    程舟树抬眼:“我本来就是这家医院的,在古桐商呆够了,就申请调回来了,你应该有我微信吧,平常有什么事情给我发信息也行。”

    只是在拉客户。

    他的药还不错,何文屿也不在乎自己多了一个专属医生。

    “好。”他点头。

    程舟树没一会就走出去了,房间里重新恢复安静。

    何文屿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我的多肉植物呢?”

    多肉跟自己一样脆弱,不准这场雨都能把那些家伙们吹没了。

    “在我家,你想去看吗?”

    何文屿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本来还今天出去的,但是下雨了。”

    下雨天,何文屿是很少出门的。

    为数不多的出门也是因为要去旅馆拿止痛药,第二次就是因为蒋瑶的那个男朋友。

    一淋雨就会感冒发烧,这几年都成了定律了。

    许渡禾问他:“你本来想去干什么?”

    “也没什么。”何文屿:“想去游船,听玫瑰屿的那条湖,从头游到头的两个人,不管是什么关系,老爷爷都会送一条红绳给对方。”

    一条船只能坐下三个人,划船的老爷爷算一个,剩下的,只有两个。

    本来还有朋友一起,后来就成了情侣专属。

    何文屿生日那年,是想跟许渡禾一起去的,但当时给许渡禾发了很多信息,他都没有回复,他等了一下午,直到日落也没人来,就被大学室友叫去酒吧喝了个酩酊大醉。

    至今他都不知道许渡禾那天去了哪里。

    “对不起。”

    “你当时干什么去了?”

    没有质问的语气,就是好奇。

    许渡禾想了想,那天,应该是自己得知了自己亲生父亲是何东的一天。

    当时他受困于何文屿,并不想跟他在一起,却别无他法,便利用了网络漏洞,设置了一个程序,一直到那天,程序出了结果,他跑去验证那个结果。

    确认自己才是何东亲生儿子的那天,他又毫不犹豫地跑去赴约。

    他想自己当时大概就已经喜欢上何文屿了吧。

    否则也不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跟他交易,跟他上床,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撒娇,一副离不开自己的模样,内心燃着巨大的满足感。

    这种喜欢大概从开始就是病态的。

    “我妹妹生病了,在医院。”

    何文屿就知道是因为这个。

    “哦。”

    “没关系,可以下次再去。”他安慰自己。

    许渡禾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钱包,随后在钱包里拿出了两条红色的绳子。

    大概是被主人保护的很好,绳子还很崭新,没有被佩戴过。

    “那,这个还要吗?”

    何文屿看到熟悉的东西,愣了一秒。

    “你什么时候去过了?”

    许渡禾不是个擅长解释的人。

    “那天赶过去了,你走了,我就自己坐了一趟。”

    一直坐到天色昏沉,老爷爷临走还吐槽这是他出过最晚的一次船。

    最后冒着不争气的眼神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