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惑心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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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更深露重,众人都已回房休息,宫徽宁却离开了房间,心思重重的朝着玉衡府君的住处走去。

    宫徽宁看着屋内的灯光尚且未熄,轻扣了两声门:“玉姨,您睡了吗?”

    只听得里屋传来一阵脚步声,下一刻门便被从里打开,玉衡看见宫徽宁后有些惊讶:“丫头?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吧,外边风大。”

    宫徽宁进了屋后,从怀中拿出一张锦帕摊开在桌上,里边装着的的是昨晚她在裴府密室中捡到的一段类似于迷香的东西。

    “玉姨帮我看看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可有解药之法。”

    “好。”

    玉衡心翼翼的拿起那段迷香,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脸色瞬间变了一变,宫徽宁见状,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只见玉衡拿出一个锦匣,将其一分为二,又将其中一段放入一只干净的茶盏之中,加以清水,立时那东西便化了个一干二净,原本澄清透明的白水变成了红褐色。

    “府主,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裴琼其府中密室。”

    玉衡了然的点头:“此物名为惑心香,名列十大禁药第七,若将其点燃,男子闻之则泯灭人性、行为癫狂,如同兽类,一刻钟之内便会因血脉逆流、脏腑衰竭而死,女子闻之则丧失心智、无感无觉,如提线木偶一般任人操纵,此药早在几十年前便再无踪迹可寻,裴琼其是如何得到的。”

    宫徽宁沉默了一阵,问道:“这惑心香,可有解药?”

    玉衡:“没有,这是十大禁药,制药解毒的方子早已失传,就算是我与开阳一起重新研制解药也需要靠近半年的时间,这还是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对于这个结果,宫徽宁心中早就有了准备,所以并无过多的失望:“无妨,我再想想别的法子便是,玉姨休息吧,我先走了。”

    看着宫徽宁离去时沉重的背影,玉衡仿佛能看见压在她纤瘦肩膀上的担子,自七年前,洛国的江山朝政、百姓民生的千斤重担就这样压在了一个尚且不过十四岁的少女身上,她在泥泞中行走,深渊中徘徊,血海中存活,她心中惦念着的只有万民,所做之事皆为大义,却还是有无数的人想要她的命。

    这世道,这世人,还真是无可救药

    回屋之后,宫徽宁便看见了温星落正坐在她屋内喝茶,面具放在一旁,身上的七星袍还未脱下,只摘下了帽子。

    宫徽宁随即将门关紧,问道:“回来了,裴琼其那边怎么?”

    果然不出宫徽宁所料,裴琼其方才带着一队人马来拜见天镇北斗府,宫徽宁与他打过交道,所以担心再次见面即使隔着面具和披风也会被察觉出什么,故而她与温星落商量了一番后,决定由温星落冒充她与裴琼其见面。

    “和你猜的一样,万般试探,其他的都还好,只一点,有些奇怪,也可能只是我多心了。”温星落道。

    宫徽宁颔首示意她继续下去,拿起一旁的茶壶先给温星落续上了一杯又给自己斟满。

    “他身边的守卫,我觉得不像侍卫也不像官兵,倒像是军中将士,而且似乎并不听他号令。”

    温星落接着道:“四品知府无权调动军士,其中定有隐情,离扬州最近的拥有军士的好像是”

    突然,宫徽宁眼眸中寒光一现,冷声:“豫王。”

    豫王洛沉,是先帝六子中除陛下之外唯一的血脉,他前两年才因成年得以离开京都,身边亲卫仅仅只有四百余人,一个堂堂正正的皇家直系的宗室亲王,待遇竟还不如个异姓藩王。

    “没错,不过咱们陛下生性多疑,豫王的身边定然有禁军看守,我觉得应该不会是他。”温星落分析道。

    宫徽宁微微挑眉,摇头:“我这个六叔啊,可绝非善类,当年先帝长子瑞王洛渊与蛮族的突厥部、蒙古部等一众勾结,内外夹击,企图覆我大洛江山,原本是有证据证明豫王就是洛渊在宫内的接应人,但到最后,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竟从皇舅舅那全身而退,爵位封号一样没丢,只是要他在京都待到成年之后方可离开。”

    听着如此隐秘不为人知的皇家之事,温星落真是越听越激动,还是皇家子弟好啊,竟有这么多八卦可以知道。

    “阿宁,这事,算是皇家秘辛了吧?”

    宫徽宁一愣,她确实没想到温星落的关注点竟然在这,颔首:“应该算吧,我同意你的看法,此事应当与六叔无关。”

    “嗯。”温星落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宫徽宁的神情,还是决定开口:“你这次,是都不打算深究下去了吗?””

    她明白温星落话中的意思,想了想,答:“先救扬州百姓。”

    这句话好像是回答了又好像是没回答。

    而温星落也只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既然她决定了,那便不会再更改,于是换了个话题:“今年的春闱,你哥应该会去吧。”

    宫徽宁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沉吟的一阵,还是开口道:“此次春闱是陛下开的恩科,不如让二哥也来试上一试?”

    闻言,温星落有些错愕,最后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你知道的,他,不愿入京都。”

    宫徽宁察觉出了温星落因她的话而生出的异样情绪,伸拉住了温星落的,宽慰道:“不走仕途也好,做个富家翁,一生无忧,也是件幸事。”

    “希望如此。”

    话音落,二人沉默了好久好久。

    “星落”她轻声唤道。

    “嗯?”

    宫徽宁又沉默了一阵。

    “等扬州的事结了,你便回江宁与二哥好好安稳日子吧。”

    温星落一愣,旋即便笑了:“怎么?你是已然发不起我这洛国首富的俸禄了么?”

    “自然不是,我”

    “既不是俸禄不够就无需多言了。”温星落着便将中的茶一口饮尽。

    她站起身,十分认真的看着宫徽宁,平淡道:“我是个商人,商人逐利乃是天性,只要你宫徽宁在这天镇北斗府一日,那么我温星落便一日不走。”

    “可是星落”

    不待宫徽宁完,温星落再次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的话。

    “正世道救万民,分是非辨黑白!如此好的青史留名的会,我怎会任由你一人吃这独食?”

    罢,温星落便大跨步的负而去,只留下狠狠的一句话。

    “宫徽宁!你想丢下我自己去走死路?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看着温星落离去的背影,宫徽宁不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