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身中剧毒
“啊啊!——”
穆青和一边尖叫,一边要用头去撞桌子,被刑枢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母亲,母亲!”刑枢按住了穆青和的肩膀,飞快的撕下了内衬衣袖,塞进了穆青和的嘴里,防止她在发疯的时候无意识地想要咬舌自尽。
然而在这个过程中,穆青和挣脱了刑枢的手,飞快地朝外跑去!
于是当护卫和侍从们听闻声音不对,匆忙赶来时,就看到穆青和在前面跑,刑枢在她后面追。
他们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只觉得不可置信。
因为在以前,都是三少主被自己的母亲疯癫地样子吓到,惊叫着满院子跑,而那疯疯癫癫地女人在后面嘻嘻哈哈的,一边喊着“儿子儿子”,一边追的。
怎么现在完全颠倒过来,成了三少主在疯女人后面叫“母亲母亲你别跑心摔着了”?
都三少主变了性子,他们还以为是谣言,现在再看,这何止是变性子,这完全是换了一个人吧?
这样的念头,刚刚闪过,就听“噗通”一声,跑得太快的穆青和没有注意脚下,直接头朝下栽进了脏兮兮的泥潭里。
而三少主却完全不嫌脏,二话不冲进了泥潭里,将浑身泥泞的穆青和给抱了起来。
泥水彻底染脏了三少主的弟子袍服,但他似乎完全不介意,首先拍着穆青和的背,让她将吃进去的泥水给吐出来。
如果不是亲儿子,谁又会做到这一步呢?
围观的护卫和侍从们顿时消了“换了人”的念头,只道三少主这是长大了,知道孝顺母亲了。
确认穆青和发疯完毕,渐渐地冷静下来后,才有侍从试探着走了上来,心翼翼地询问要不要带穆青和去换一件新衣服。
然而这话确实像触动了穆青和的某个点,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穆青和再次尖叫起来,并且死死地抱住了刑枢的腰,一个劲儿的直摇头,仿佛跟这侍从去换衣服,能要了她的命似的。
侍从顿时就有些尴尬起来,生怕刑枢误会,连忙解释道:“穆夫人一直拒绝让我们近身伺候的,所以她应该是不想我们帮她换。”
“知道了。”刑枢轻轻地拍了拍穆青和的后背,在她耳边温声道:“我给您带了新的衣服来,您可以先换上,看看好不好看。”
穆青和也不知是听没听懂,只是抱着刑枢的腰傻笑。
刑枢试探地走了几步,发现她跟着自己之后,就任她抱着了。
护卫和侍从们的动作很快,现在已经开始着手布置穆青和的脏屋子了。
显然,他们也意识到,如果这恶劣的环境叫别人看了去,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寝屋先别动,我母亲衣服脏了,要换洗,你们在外面清理,不能超过这条线,也不要想着偷听什么消息。”顿了顿,刑枢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我在此奉劝你们的主子,差不多得了,手不要伸得那么长,别被夹断了手,才知道疼。”
吐出那个“断”字的时候,刑枢非常应景的踩断了倒在地上的桌腿。
只听“喀嚓”一声,桌腿应声断裂,又被刑枢的鞋底碾成了碎屑。
负责照看穆青和的老婆子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直到刑枢转身进了屋,才发现自己已经两脚发软,险些没能站稳,在这么一个黄毛子面前给跪。
“这,这是那个三少主?他,他真的是三少主吗?”老婆子扶着墙边,勉强站着。
年轻的女侍在一边心翼翼地点头:“他是,黄妈,我听啊,三少主几年前上了仙魔战场,那一战损落仙家无数,而三少主却活着回来了,黄妈,你想想,能在那种地方活着回来的人,心性肯定不一样了!”
黄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仿佛死里逃生般喘气道:“幸好幸好,我方才没有顶撞他。”
…………
合上门后,刑枢就从空间里拿出了几件衣裙,因为不知道穆青和喜欢什么颜色,刑枢就拿了很多颜色,让穆青和自己挑。
看到鲜亮的颜色,穆青和如骷髅般暴突的双眼中,瞬间放射出灼灼光亮,似乎是十分喜爱的伸出手,在那些衣裙上一一抚过。
“啊啊啊!”
“您挑一件,把湿衣服换下来,我再仔细看看您的舌头,不定还能治好。”刑枢指了指屋里的那道屏风。
穆青和应该是听懂了,拿了一件水蓝色的衣裙,欢欢喜喜地跑去了屏风后面。
刑枢这才有时间观察这间阴暗又潮湿的屋子。
不用,这里的腥霉味只会比外面的更浓,更臭,完全不像是一个活人能待着的地方。
而穆青和却在这个地方,一待就是十五六年。
不,她也有想过逃跑的,还逃成功过一次,结果却被邢丹伤派人给抓了回去,并换来更加森严的防守。
刑枢想不通,邢丹伤既然已经有了真爱,为什么还要囚着穆青和,不让她逃。
邢丹伤既然不喜原主,又为何不干脆把穆青和和原主一起扔了,从此大路两边,天各一方。
总不可能是为了一个“情”字。
在刑枢看来,世上最荒谬最可笑的,就是一个“情”字。
若是要在这“情”字之前,加一个“痴”字,那更是可笑中的可笑,荒谬中的荒谬。
“啊啊!”沙哑的叫声唤回了刑枢的思绪。
刑枢转头看去,却发现穆青和只是从屏风那边探出一个头来,朝他勾了勾手指。
严格来,这应该是一个很惊悚的画面。
一个骨瘦如柴的人,从破旧的屏风后面探出一个头来,硕大的双眼,布满皱纹的脸,裂开嘴来,只看到零丁几颗黄牙,伸出黑漆漆的手,朝他勾了勾手指。
但凡有点危机意识的人,这时候都不会想过去。
不过刑枢却颇为感兴趣地挑高了眉头:“需要我做什么吗?母亲?”
刑枢走了过去,还不等靠近,就见穆青和伸出了两只手,扣住了他的手臂,将他往屏风后面拖!
刑枢顿了一下,左手袖子里滑出了一张叠好的灵符,抓进了掌心了,左手背在了身后。
然而,屏风后却只有一张挂着白色纱账的窗,以及一方窄的梳妆台。
梳妆台上,原本应该安执着镜子的地方,现在已经空无一物,估计是被碎了,而且碎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连个玻璃渣子都不剩。
穆青和穿上了新的衣服,却没有镜子可以看,正烦恼的原地转,抓着刑枢的手啊啊啊的叫着。
“原来是没有镜子啊,我这里倒是有一面镜子……”刑枢张开手,掌心上边浮现出了一面圆镜。
圆镜四周环绕着红色火焰的形状,前后都可以照映出人的模样。
这是,追溯镜。
穆青和兴奋地将脸凑过来,刑枢正要启动追溯镜,就听到穆青和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惊恐地惨叫!而后飞快倒退,如同躲避毒蛇勐兽一般远离了这面镜子。
刑枢这才想起,在追溯镜启动之前,这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可以照出人的脸。
穆青和既然碎了自己房间里所有的镜子,那肯定就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脸,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了。
刑枢并不觉穆青和现在的模样有多恐怖,至少比末世里那些腐烂得只剩下脑壳的丧尸要可爱得多,可是其他人却不会这么想,就连穆青和本人都不会愿意接受这副可怕的模样。
刑枢反应了三秒,才意识到穆青和这是被镜子里的自己给吓到了,颇有些无奈地勾勾唇角:“母亲,别害怕,这世上,恢复容貌的方式千千万万,何必因此吓着自己?”
然而穆青和又开始发作了,大喊大叫摔东西,根本不理会刑枢了什么。
这疯症可真是毫无预兆,来就来,很难找到关联点,而且,感觉也不只是因为离了魂,缺了魄,才会拥有的症状。
这房间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很快就被穆青和砸了个稀巴烂,床榻也被撕扯出臭烘烘的棉絮,漫天飘飞。
穆青和发作完毕,捂着自己干巴巴的,满是皱纹的脸,呜呜呜的哭泣。
刑枢留心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她只是哭,却并没有眼泪,也许是早就流干了,也许是压根就没哭。
不过刑枢还是贴心的拿出了一方水蓝色的帕子,递到了穆青和面前:“母亲,擦擦眼泪,我给您看舌头。”
穆青和的视线瞬间被刑枢手中的帕子吸引了,一把抓了过来,怼到了眼前,使劲地盯着。
刑枢便趁机捏住她的下巴,凑上去仔细地观察她的舌头,这才发现,她的舌根深处,竟然全都变黑了。
这哪里是咬伤,这分明就是中毒。
而且这毒也非常的神奇,毒素竟然只盘踞在舌根深处,以至于在外面看起来,一切正常,只有几个坑坑洼洼的咬痕,还是穆青和自己咬的。
在这鸟不拉屎的荒山,没人在意穆青和的死活,更不会有人关注她咬舌是因为舌头中毒太痛,还是因为她自己疯起来无意识。
“让我来猜猜,是谁想堵住你的嘴。”刑枢从空间里找出一瓶清毒丹,倒了两粒,喂穆青和服下。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