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男扮女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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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桶中的热气正在渐渐消散,刑枢双手搭在浴桶边上,头往后仰去,露出了被熏得通红的下颚、脖子,以及露在水面上的锁骨。

    被水沾湿的长发肆意的凌乱着,有些漂浮在水面上,有些则随着刑枢的仰头往后坠下,有些搭在浴桶边,随着微微晃动的水摇摆着。

    球球走了过去,鬼使神差的,并没有立刻将人给抱起来。

    他又吐了一把火,让水温再次热了起来,而后搬了一张板凳,爬在浴桶边,看着刑枢这副睡相。

    因为后仰的缘故,刑枢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点白牙,这副熟睡的模样,比起清醒时多了几分乖巧懵懂,少了几分张扬肆意。

    也只有这个时候的刑枢,看起来才符合他现在的年龄,而不像一个资历深厚的老滑头,理所当然的占据长者的地位。

    球球透过干净的水,看了眼刑枢的八块腹肌,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六块腹肌。

    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自己比刑枢矮了半个头,又瘦了将近一圈,怪不得总是被对方当成孩子。

    球球有些不甘心,他明明才是最先在刑枢身边占据一席之地的,他才是和刑枢签下了共生契约的,为什么会被别人给后来居上。

    但是他又拿那个“别人”没办法,因为他不过对方。

    他更拿刑枢没办法,因为他也不过刑枢……

    更绝望的是,刑枢是真的把自己当儿子养,把那个“别人”当相公撩,刑枢把两人的界限分得清清楚楚,但凡他想迈过去,就被刑枢语重心长的一顿教导。

    所以球球根本就不敢告诉刑枢,他们其实结下了共生契约,已经有了夫妻之名。

    他怕他这样了,刑枢就能为了划清界限,想尽办法把他们之间的这份关联给断掉。

    球球真的郁闷极了,但是看着眼前这幅美景,又有些无可奈何——睡得这么死,这是刑枢难得完全放松的姿态了吧?就算在那个“别人”面前,刑枢都不会让自己毫无顾虑的熟睡。

    球球想到自己之前蹲在窗外一整夜看到的,越发坚定了这个想法!

    “唔……”刑枢似乎唿吸岔了一下,身体动了动,似乎要醒了。

    球球一惊,想要跑回去装睡,却发现刑枢只是动了动,将头歪到了肩膀上,就又睡了过去。

    球球就想到自己的记忆开始的时候,先是从一个陌生的地方苏醒,而后到处跑着,就钻到了一个池水边,看到了那个趴在水池边的人。

    当时他就想,这个人可真是太漂亮了,他要让他给自己生崽崽。

    所以当对方吐血晕倒之后,他就毫不犹豫的和对方签订了契约,让原本快要死掉的人渐渐恢复了生息。

    共生契约有一个好处,在一方的生气快要耗尽而另一方的生气还很多的时候,是可以分一半的。

    很多人都认为,共生契约很鸡肋,只要一方死了,另一方就活不成。但是却很少有人想到,只要有一方活着,另一方就死不成。

    这并不是一个悖论。

    死,是彻底失去生息。

    死不成,是还有一口气,介于死和不死之间。

    也就是,只要没死绝,另一方就可以把对方救回来。

    球球看了很久,直到水又渐渐冷了,他才将刑枢从水里捞起来,用干净的布擦干净,心翼翼地放到了卧榻上。

    而后,他化为了一只已经足足有半人高的白犬,趴到刑枢的身边,顶开了对方的枕头,让对方枕在自己的身上。

    一夜无梦。

    ————

    第二天,刑枢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因为喝酒的缘故,他睡得很沉,几乎没做什么梦,就到了天光大亮的时候。

    刑枢转了个身,发现脸靠着一片柔软的白毛,先是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是枕着球球睡的。

    嘶?他是怎么睡着了的?昨晚真的太累了,加上喝过酒,他都有些断片了。

    那果酒烈不烈,就是后劲有些大,倒是有些助眠的作用,刑枢决定离开这里之前多买一些,留着以后喝。

    房门又敲了两声,一个的声音道:“刑公子,您在吗?这是我家公子命我来送东西。”

    刑枢起身穿了衣服,开了房门。

    一个穿着褐色衣服的厮垂着头站在门外,刑枢一开门,他就端起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盒子:“刑公子,这是我家公子命我送来的东西。”

    见刑枢接过后,厮才又指了指身旁的一个身穿劲装的沉默脸女人:“这是如烟姑娘,公子了,这三日,由如烟姑娘来传达公子的话,刑公子只需照做就好。”

    刑枢猜到对方是来给他化妆之类的,就点头表示理解。

    厮又道:“还有两个时辰便是观花会,公子请快些准备吧。”罢,行了个礼,离开了。

    刑枢知道,厮嘴里的观花会,是他昨晚和石若颜对的暗号,为“观赏花花公子掉坑”的意思。

    “如烟姑娘,请吧。”刑枢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如烟板着脸点点头,走了进去。

    如烟的速度很快,不消半个时,就给刑枢画了一个时下女修之间最流行的桃花妆。

    眼尾抹上淡淡的桃红,脸蛋擦开一片橘粉色,嘴唇全抹白后,再点上几笔橘红,上下唇轻轻一抿,晕开一个自然的唇弧。

    两条眉毛修成弯月形,眉间再画三瓣银色的花瓣,若是遇上了光亮之处,就会反射出晶亮的光芒。

    如烟给刑枢化完妆后,自己都愣了一下,冰冷的表情裂开一瞬,又努力的收了回去,开口轻声道:“如烟画好了,公子请看。”

    刑枢却懒得看镜子,只道:“我先去换衣服吧,你除了这三日帮我化妆之外,还有别的任务吧?”

    如烟点头:“我是您的侍女,陪同您一起出行,在合适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出您的姐身份,让容腾升迷恋姐,却追不到,摸不着,免得暴露。”如烟非常认真地将自己的职责背了下来。

    刑枢颇为感兴趣道:“那我应该是扮演什么身份?你先告诉我,让我熟悉一下,免得到时候穿帮。”

    如烟本来也是也告诉他的,见他问,就如实道:“你是从飞流湖岛那边过来的,是穆家的人。”

    刑枢动作一顿:“穆家?”

    如烟以为他在担心穿帮,安慰道:“放心,穆家人避世已久,已经很少露面了,公子只是装三天就走,妆容一卸,衣服一换,谁也不认识你,就算有人想要去查证,千里迢迢的过去,再回来,公子早就跑路了,所以不必太担心。”

    刑枢回过神来,了然道:“不,我并不担心,这个身份挺好的,我不必做完整的自我介绍,你也只需要做一些隐晦的暗示就可以了。”

    如烟一愣,一时不解。

    刑枢勾唇一笑,继续解释道:“你只需要隐晦的告诉别人三点,其一,我们来自飞流湖岛,其二,家里人不允许,我是偷跑出来玩的,其三,我其实姓穆而不是姓莫。”

    如烟觉得自己恍然明白了些什么,但又没有全明白。

    刑枢却已经走进里屋换衣服去了。

    待到刑枢换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如烟彻底呆住了。

    面前的人,脚上绣着玉兰花的鞋子,往上是雪白的襦裙,暗红色的腰带,垂在左前侧的粉色香囊,上身穿着桃红色的宽袖短衫,乳白色的扣子严严实实的扣到了脖子上,将他的喉结彻底的掩藏,再套上一层淡红色的轻纱,纱衣上还绣着层层叠叠,暗色和浅色分明的桃花。

    再配上那张精致得过分的脸,像极了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人物。

    坐在一旁的球球也痴了,甩着尾巴在刑枢面前走了好几圈,长尾一直撩着刑枢的长裙。

    突地!球球如同有什么福至心灵,嗷呜一声,将自己缩成了两个巴掌大,正好够刑枢将他抱起来。

    刑枢:“……”

    球球疯狂地摇着尾巴,伸出舌头哈哈哈的看着他。

    刑枢只好弯腰将球球抱了起来,看了一眼仿佛石化了的如烟:“走吧。”

    如烟这才回过身来,同手同脚地和刑枢走了出去。

    石若颜办事很快,早已经调查清楚容腾升惯常出入的地方,此刻日近正午,容腾升刚从被子里出来,按着昨夜被他带回来的女人温存。

    容腾升也不是傻的,知道在姚家的地盘不能太过分,不然那个姚月宁就真的要心死了。

    他在姚月宁的面前一直装得很好,即使是朱玄子在霄凌宗的那段时间,他给朱玄子各种送殷勤时,他都没有在姚月宁面前露陷。

    所以,当姚家主发现他的劣迹,提出要撤婚时,容腾升立刻找到了姚月宁,一面真诚的表决心,一面咬死了自己是被人陷害的。

    姚月宁活了二十年,就只喜欢过这一个人,她当然不肯承认自己眼瞎看错了人,于是就选择相信了容腾升,并且对于父母的“独断”提出强烈地抗议,无论父母什么,她都不肯听,只愿听容腾升的甜言蜜语。

    ?作者闲话:  每次刑枢对梓央进行“制药教学”的时候,球球都蹲在窗外,非常认真的做笔记!时不时还要划重点,以后考试要考的,他必须提前预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