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聿原本沉着的脸色，顷刻间柔和了下来，他看着坐在她旁边的女人已经面露委屈，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他捏了捏她的手，轻声的道：“乖，听话一些。”

    他完，便起身，往孩的方向走了过去。

    沈恋听到这句话，两道秀眉蹙得更加厉害，她怎么听不出来，程聿这话的意思，便是让她以后不要再提了。

    就在她思索之际，程聿已经抱着孩子在她的旁边重新落座。

    听到孩咿咿呀呀的叫着妈妈，沈恋堵在内心的那团不舒服因子只好暂时放下，她的唇角微翘着，眉眼间此时已经带着笑意。

    “我们绯绯起床了。”

    绯绯的趴在程聿的怀里，见妈妈对自己笑，本就笑着的她，一下子笑得更加甜了。

    程聿的目光一会儿看着绯绯，一会儿看着沈恋，见她只顾着逗弄孩，根本看都不看他，便知道这女人这是在跟他置气了。

    他低头轻笑了一声，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奈何她就像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的跟着那个句子还讲不全的孩子话。

    “我明天去莫斯科，带上你俩，好不好。”程聿完，又冲怀里的孩问道：“爸爸妈妈明天带绯绯出去玩，好不好。”

    “好，好，玩...”绯绯挣开被沈恋握着的手，咯咯咯的笑出声来，一边拍手一边兴奋的道。

    沈恋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不过依旧不肯抬起头看看那讲话的男人。

    程聿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俯下头去，往沈恋的耳边凑了过去，带着求生欲般的口吻，柔声问：“绯绯都答应了，你呢？答应不？”

    沈恋感觉耳朵突然传来一阵痒意，她条件反射般的往后缩了一下，而后才抬起头来，有些不满的瞪了正对着她笑的男人，又看了一眼他怀里抱着的孩子，此时两人均笑意连连的看着她。

    “知道了，你决定就是了。”她又不是不识相，知道这男人是在变相的讨好她，想想也就算了。

    难得他这次肯带她们俩一起出远门，也算是好的吧。

    ......

    陆向禹在程聿离开的两天后才知道，他去的地方不是莫斯科，而是基辅。

    “二姐，他跟你去莫斯科外，还有没有去其他城市？”他还是第一时间向林妧求证。

    林妧闻言，有些不明所以道：“没有啊，他就去莫斯科。”

    “他在那里有没有认识的人？”

    “这，我该怎么。”林妧把所知道的事情都跟陆向禹了，但是唯独把程聿为什么对那地方执念那么深给掩盖了。

    她看了一眼正紧盯着她的弟弟，然后又想了一会，才继续下去：“他之前的女朋友，就在那边。”

    “其实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是怕了你不爱听。你把那女孩消失这件事跟他扯上关系，我认为根本就不可能。本身他程聿就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他做事的风格，我太清楚了。”

    “你他帮助那女孩子究竟图什么，他也知道你这边一直在找人，总不能为了那个对他来没有什么用的女人来得罪你。且不这些，光我跟他这么多年的交情，他也不能做这么不道德的事情。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不可能会喜欢上别人。”

    “一个男人，如果因为女人而不惜做出得罪人的事情，那肯定就是图一份情。她在你心中是个宝，你就以为在别人心中也是宝。我这话虽然得有点难听，但是确实是事实。你好好想一下。”

    陆向禹听完后，脸上的神情并未有任何改变，林妧见话都得差不多，他依旧是这副执拗样，也没有办法。

    她到底还是低估了那女孩在陆向禹心中的位置，他哪怕知道毫无可能，也要亲自去印证。

    “你越是这样，我越对那个女孩子充满好奇心。你们认识多久了？”林妧突然燃起八卦之心。

    “八年。”

    林妧算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大呼道：“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没有。”

    “那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我下午走。”陆向禹直接转移话题。

    “不是下周才回去吗？”

    “去基辅。”

    林妧还以为他只是派人过去查，没想到他竟然想自己过去，她有些担忧的道：“你没去过那边，就这么过去，也是大海捞针，程聿在那里也没有固定的家，你怎么找他。再了，等你过去的时候，不定他人早就离开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陆向禹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

    这两年来，他几乎就没有睡过一次好觉，有时候，一闭上眼睛，梦里都是一片血肉模糊的画面。

    他听过太多劝他放手的话，光周行一个人就了不少，他一次都没有反驳过他们的话，但是却也从未放弃过寻找这件事。

    对于他来，只要没见到人，他就行相信她还在这个世界上。

    他先是安排几个人先到莫斯科，而他则带着几个人到基辅。

    就在陆向禹启程去基辅的时候，程聿第一时间便收到了这个信息，此时的他，正带着沈恋母女两人在莫斯科的红广场游玩。

    “把他引到莫斯科来。”

    “如果真的让他找到你们怎么办？”助理实在不明白，程聿费这么大的心思要干嘛。

    程聿并未回答，他挂断手机，看着正在广场上玩得很开心的母女两人，到底，他就是想让陆向禹彻底消对自己的怀疑，他大概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这两年习惯了有她们在身边的生活吧。

    如果没有他的话，这两人早就成了林慧卿的刀下鬼。既然自己把她们母女救回来，那么让她们陪着他，这条件到底是不过分。哪怕日后沈恋真的想起以前的事情来，她跟陆向禹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林慧卿所犯下的罪行，不是三言两语，不是时间就可以抹平的，这便是她跟陆向禹永远的沟壑。

    程聿想到这些，沉着眸上前，往那一大一身边走了过去。

    “忙完了。”沈恋见他走过来，又把孩子抱了起来，笑着问道。

    程聿帮她理了理被风吹散的头发，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会，然后嗯了一声，道：“喜欢这里吗？”

    沈恋的嘴角从来这里后便一直扬着，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从牢笼里面飞出来的鸟一般，终于呼吸到不一样的空气，连走在路上，都感觉所有一切都是那么新鲜特别。

    “喜欢，很喜欢。”

    “那以后来这里定居，怎样？”程聿又问。

    沈恋思考了一会，：“玩就行了，定居我怕自己不习惯，再怎么都异国他乡，跟基辅没有区别的。”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这地方她喜欢，是因为自己太久没有出来，把它当做一个新鲜事物那样子来喜欢，如果真的让她留在这里，她不要，从心底的抵触。

    她很认真的在回答这个话题，然而，这话落在程聿耳中，就不是这么个意思，他认为，沈恋这是间接的在跟他提回南城的事情。

    沈恋一边讲一边看着程聿，发现他的脸色似乎又变得不好了，于是赶忙换了方向，“不过，你觉得哪里好，我跟绯绯就跟着去哪里。”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程聿再次看她的时候，神色又有些复杂起来。

    沈恋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程聿那么怪，很容易就变脸，以前明明不会这样的。

    “好的。”虽然内心这么想着，但是她还是很温柔的点头应了一声。

    他们三人回到酒店的时候，绯绯已经趴在程聿的肩膀上睡着了，最后他们没有到外面去吃饭。

    “我这会有事要出去一趟，你饿了的话，直接吩咐门口的人，让他们送过来就行。”

    “我知道了，不用操心我们，你先去忙，不要一忙就忘记吃饭。”

    沈恋对于他不能陪伴她们这件事表示理解，而且还不忘嘱咐了他一番。

    她这副懂事又温柔的样子，以前的程聿很喜欢，也很受用，毕竟他是一个怕麻烦的人，除了那个女人外，他还真的没有耐心去哄其他女人，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留沈恋在身边，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事儿不多又听话。

    但是今天看到她依旧如以往般的模样，程聿的心莫名的有些烦躁起来。

    “你不用事事顺着我，有意见的时候，随时都能。”他蹙了蹙眉，突然开了口。

    沈恋闻言，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微微动了动，随后付之一笑，道：“我没什么意见，这样挺好的。”

    “行了，我走了。”程聿从心底不想再听这种顺从的话，他语气淡淡的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

    沈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两道秀眉紧紧拧着，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他是真的变了，变得对她没有耐心。而且，明明自己了真实想法，他又不开心，这会又觉得自己太过顺从，他大概是厌烦她了，才会这样子。

    ......

    程聿从酒店离开后，直接吩咐司机上高速，直到车子上了高速，他才了个电话出去。

    “把我现在的位置透露给陆向禹。”

    基辅距离莫斯科很近，一个半时的飞机便到了。陆向禹才刚到基辅，便接到程聿已经在莫斯科的消息，于是又买了票前往莫斯科。

    飞机一着陆，他又收到了程聿的所在位置，他能清楚的感觉得到这一趟行程十分顺利，但是想到事关沈恋的事情，他又不想怀疑那么多，反正无论如何，程聿这条线，他认为并不像林妧的那么简单。

    程聿的车子莫斯科郊外一栋隐秘的独栋庄园处停了下来。

    陆向禹风感到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的十分。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一上了车，他便冲旁边的人问道。

    “中午的时候，一直待到现在。”

    “里面住着什么人？”

    “下午的时候，有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后便进去，她一进去，程总便从车里走了出来，他在篱笆旁站了一会才又重返车内。”

    陆向禹抿着唇，双眸微微动了动，从暗色的车窗往外看。

    这里偏僻又安静，周围没有什么住户，行人更加不用了，周围除了绿色一片，别无其他。

    不一会，前面程聿的车子启动，很快便驶离这个地方。

    “你们跟上。”陆向禹吩咐道。

    就在程聿离开后，陆向禹往外看了一圈，然后才开车门下了车。

    司机不知道他想干嘛，就这样呆在车里，看着他走到那庄园的门口，按了门铃。

    陆向禹只是按了一下门铃，便站在外面安静的等着，不一会儿，从屋内走出一位佣人，是一位白人。

    她看到门外站着一位东方的男人并未多惊讶，毕竟这几年来，那位东方的男人时不时的就过来，只不过他们家姐不见他，今天这位，不是他，佣人量了陆向禹一会，才缓缓开了口。

    对方讲的是俄语，陆向禹听不懂，但是他还是用英文表达了自己的来意，幸好对方听得懂。

    “你稍等一下，我跟姐汇报一下。”佣人用英文回了他这句话后便转身往屋内走。

    约莫过了五分钟，一位女人从屋内走了出来，她见到门口站着的陌生男人，秀眉微拧了一下。

    “你去告诉他，让他死了这条心，以后也别来了，我是不会跟他走的。”陆向禹还未开口的时候，对方便用中文冲他道。

    陆向禹眯着眼，眉头微挑了一下，道：“我不是他叫过来的。”

    此话一出，门内的女人这才认真的量了他一番，越看眉头蹙得越紧，这人的眉眼看起来倒是挺面熟的，这副皮囊也甚是好看，跟程聿的冷硬不同的是，他看起来稍微要清隽一些。

    “你认识我？”女人问完，杏眸扬了一下。

    “你是褚苒。”陆向答。

    “你是谁？”女人明显的怔了一下，眸色随之也带着些许的警惕。

    “我叫陆向禹，是林妧的弟弟。”

    褚苒闻言，心口一松，眉眼也跟着弯了弯。

    “有何贵干。”虽然是老朋友的弟弟，但是两人都多年没联系，何况林妧跟程聿关系多好，她是知道的，对于这人突然的造访，她还真觉得有点奇怪。

    “我想跟谈谈关于程聿的事情。”

    “如果你是来当客的话，那么可以走了，这里不欢迎你。”褚苒听到程聿两个字的时候，语气明显变得有点不善。

    陆向禹笑了笑，不慌不忙的了一句：“我女朋友在他那里，我想让你帮个忙，把她带出来。”

    褚苒听到这话，整个脸色毫无征兆的沉了下去，随后轻呵了一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他程聿难不成抢了你女朋友。”

    她一点都不相信，毕竟自己在程聿心目中是什么位置，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所以对于陆向禹的话，她认为绝对是假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内心还是忍不住的咯噔了一下。

    “是。”陆向禹并未错过她脸上的任何神情。

    “那你直接找他要人去就行，找我干嘛，又不关我事。”褚苒有些不耐烦的道。

    “他藏起来了。”

    褚苒努力稳住翻滚着的情绪，她装着不在意般的盯着陆向禹看，嘴角扯了扯，：“他程聿什么时候，要一个女人需要藏起来了。”

    “是吗？既然褚姐觉得无所谓，那今天扰了，再见。”陆向禹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直接转身离开。

    白了，他的内心一点底都没有，对褚苒的那些话，都是他临时想起捏造的，既然来这么一趟，无论什么方法，什么手段，他都想试一试。

    ......

    程聿从褚苒那边离开后并没有回沈恋所在的酒店，他知道后面有陆向禹的车子在跟着，于是直接吩咐司机把车开到一处酒吧。

    正好这边的朋友听他过来了，搞了个局让他过去，想到沈恋低眉顺眼的样子，他又有些烦躁，于是更加不想回去了。

    他相信自己的态度，她是能感觉得到的，这样也好，两人都安静一下，让她把问题想清楚也好，省得还需要他去。

    “你们早点休息，我晚上还有事，就不回来了。”虽然这么想，但是他还是给沈恋了个电话。

    “好的，那你少喝点酒。”

    听到这句贴心的嘱咐语，程聿又有些不耐了。

    他嗯了一声，便直接把电话给掐断，他想，大概他现在带个女人回去，沈恋都能不吵不闹的表示理解。

    想到这里，程聿用舌尖顶了顶腮帮，把手机随手一甩，操了一句。

    他这是在乱想些什么，自己的情绪竟然受那女人态度的影响。

    沈恋挂完电话，眉心紧蹙，她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儿，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绯绯从傍晚的时候，就有点发烧，她给她物理降温了一下，缓解了一些后，这会又开始有点烫了。

    沈恋伸手摸了摸女孩泛红的双颊，指尖触碰到的地方，一片滚烫。

    “张，你安排个人送我们去医院吧。”她立马跑到门外，焦急的冲门口守着的男人道。

    张闻言，一惊，；“先通知一下程总吧。”

    沈恋想到他刚刚的晚上不回来，又想到他出门的时候情绪有点不对，而且电话里面，他的语气听起来也冷冷的，她一下子感觉自己好像对他来是一个麻烦了。

    “没事，你安排个人送我们过去就行了，他还在忙，我刚刚才跟他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