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晚宴上的摸摸头(修)
隔日晌午的饭桌上,靳慕云随口提了句晚上有约不回来吃饭。他没准备细,其他人也不会细问,不过方子衿跟了一句:“啊,那挺巧,我也有约了,王姨晚上也别准备我的饭了。”
直到下午,两人先后出门,又在同一个酒店的宴会厅撞见,才知道他们赴的是同一个约。
咳,其实这不能怪靳慕云,他潜意识还是把方子衿排除在自己社交圈子外的,所以没想过让他来,自然也没料到别人邀了方子衿;当然也不能怪方子衿,他跟宁馨儿确实没什么交情,也不知道这晚宴是她主办的,毕竟昨天左循也根本没有提到这一部分,只请他来吃吃喝喝,免费的,所以他就颠颠地过来了,因此他对靳慕云要过来的事情也一无所知。
俩人的目光隔着精心装扮的先生女士们相撞,稍微有那么一点尴尬。靳慕云一瞬间很想走去方子衿那边,带他来这些锦市勋贵面前个招呼,但他很快又克制住了这样的想法,只是朝他笑笑,然后转过身拿起酒杯继续跟身边的人寒暄。
靳慕云面上的笑容和得体的谈吐举止都无可挑剔,但他心里却叹了口气:还是不要把他牵扯进这个圈子了……
宁馨儿今天穿得低调得很,一条剪裁合身的一字领及膝黑裙,搭了一条简洁风的细银链,把修长白皙的脖颈圈了起来,优雅又不显得累赘;微长的卷发松松地挽了一个髻,歪在肩头,发间无规律地分布着几颗碎钻装饰固定住发型,鬓边留了几缕发丝,慵懒又大方。不像那些精通此道的名媛,仿佛来的是服装品牌和饰品的联合发布会一样,高昂脖颈恨不得把脖子、耳朵和手指上的硕大宝石展示给所有人。
不过之前还端方矜持的“来锦投资的京市权贵”宁大姐,在看到靳慕云之后,眼睛就亮了起来。刚刚还是生意场上的优雅大姐,一下子成了陷入爱情的娇俏儿女,匆匆中止话题,搁下杯子就朝他过去了。
方子衿自来到会场跟靳慕云目光相撞之后,就自顾自端着盘子捡看得上眼的吃的尝,确实是把这个晚宴当成了晚饭来实践的,可谓怡然自乐如鱼得水。
左循这天来得晚了一些,他今天下午刚在店里查了账,紧赶慢赶才把手头的事情忙完。一来就看到方子衿一个人独出心裁地在饮食区那边晃悠,不像忙于交际的其他人,忍不住扶额。他自关注方子衿的维博以来,天天看到他在发吃的,那时还不觉得,现在他终于肯定了一个想法:方子衿就是个吃货。
他这种无力感在寻觅宁馨儿身影时放大到了极致。
看见宁馨儿在靳慕云身边端着酒杯跟旁边的锦市商界精英们交谈,虽然跟靳慕云的身体还有些距离,但姿态俨然是依赖对方的模样,他心里十分苦闷,顺手从桌上拿了杯倒好的红酒,一口干了。有几个看到他这般粗鲁举止的名媛发出声啧叹,可等他们看清对方的正脸,又一时间哑口无言:好吧,帅的人请随意。
左循是玄阁和雅门的主人,按应该在名流圈子里有些名声,但他这人有些怪,除了店里来了一些贵客比如靳慕云之类会亲自接待,其他人是无缘得见他这个店主的。店员知道他的脾性,不会到处宣传店主是谁,熟识的客人也了解他这个怪癖,在这里看见了,就淡淡个招呼,所以左循便成了除方子衿以外唯一一个闲人。
“哎,见色忘友啊!”左循在方子衿身边来了这么一句感慨,引得方子衿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我怎么见色了?再咱俩也不是友啊!
左循仿佛读出了他心中的想法,转头朝着另一边努嘴,语气非常委屈:“那,我你哥身边那姑娘,你上次也见过的。明明我跟你哥都是她学长,怎么就见她跟你哥熟了,跟我这个学长一声招呼都不……”
方子衿一脸“我懂”的表情,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听你这意思,怕不只是当人家是学妹这么简单吧?”
左循难得局促地抿唇摸了摸垂到一侧的发尾:“你看出来啦?”
方子衿冲他翻了个白眼:“嘁,就你这被抛弃媳妇似的眼神,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左循闻言整个人都灰败了一个色号,喃喃道:“那她怎么没看出来……”
方子衿还算耳聪目明,有时也自认是个情感专家——在那群狐朋狗友身边耳濡目染出来的,看到左循这模样哪有不明白的,当场拍了拍他肩膀:“兄弟,恋爱这东西有时候就是当局者迷,你这么‘委婉’,人家怎么能知道呢?我一旁观者,瞎猜都可以,可她是局内人,怎么都要矜持一点,要直接问你是不是喜欢她,万一被否定了多尴尬?”
左循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他顺手给了方子衿一个拥抱,使劲拍了拍他肩膀:“好兄弟!我要粉你!”
“啊?”对方这话得没头没脑的,方子衿摸了摸脑袋,满头问号。
接着左循掏出自己手机,维博加了方子衿关注——他之前考虑到自己高冷的形象,都是去翻的对方主页,没加过关注,也亏得他不嫌麻烦。
方子衿一脸懵逼,心礼尚往来吧,就开维博跟左循互粉了。
别人交换名片电话,他俩互粉维博,也算是这个名流交际场里的一股泥石流了。
靳慕云这些年在这类似的大宴会里笑脸逢迎的次数不知几何,按早该习惯了这种虚伪又势利的场面,不过等他瞥见方子衿和左循俩人不顾形象地瘫在休息区联机游戏时,突然觉得厌倦了身边聒噪的声音——尽管这种场合下的人们实际上都端着姿态,不可能聒噪到哪里去。
“靳先生?”宁馨儿见他走神,转头朝他看的那方向望去却没看到什么,便适时提醒他现在可是在谈生意。
靳慕云点点头,继续刚刚的话题:“靳氏目前虽然有涉足建筑行业,不过不深,这方面的行家还是张先生,宁姐可以多跟张先生交流,我就不瞎掺和了。”
听到靳慕云的恭维,张先生笑得眼都眯到一起:“多谢靳先生谬赞,不才虽然涉足建材二十余年做出了一些成绩,但靳氏旗下的星远公司也不遑多让啊,可称得上后起之秀!”
旁边的另一个中年商人也附和道:“对对,锦市谁人不知道星远,广告都到民报和央视去了!”
他这话得其实缺了点水准,仿佛在靳慕云就是仗着有钱才把星远出名气似的,张先生忙替他帮衬:“是啊,要知道民报和央视可不是随便给钱就能广告的,要不是星远的品牌有口皆碑,怎么过得了审核!”
那中年商人闻言连连称是。
宁馨儿也笑笑,举起酒杯:“那我这个建材行业的门外汉来日就要靠各位行业里登坛执耳的前辈们多多指点了。”
一时间气氛融洽又和睦。
方子衿在那头喝会场提供的鸡尾酒喝到水饱,蛋糕和自助餐都吃上许多,非常满足,便跟左循了声招呼,迈着摇晃的步子去了厕所,路上他甚至错觉自己肚里的水都开始晃荡。
也不晓得是不是豪门宴会都这样,方子衿在便池声哼着歌放水,突然听到身后的厕所隔间里传来暧昧的喘息。他想起自己看过的几本现代背景的重生文,不由得无声咋舌:妈的这套路可以啊,讲真,这些人来宴会到底是交际还是为了那啥找刺激啊?现实生活过得跟种马似的,厉害了。
他一边感慨,一边甩了甩兄弟,搁回裤子里,去洗手池前正好撞见了靳慕云,想起厕所里头那俩野鸳鸯,不由得有些尴尬:到底要不要好心地告诉他哥……
还没等他思考完,就听到里头传来很有节奏的撞击门板的声音。
方子衿扶额:那俩不会以为这里没人了吧……
靳慕云也有些尴尬,他手上不心沾了几滴酒,是过来这里洗手的,现在看来是不用了,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不能让弟弟被这污秽的成人世界污染,便反应及时地拉着方子衿往外走。等拉着方子衿的手走到外头空无一人的走廊,才反应过来他弟已经成年了好久,用不着他管了。于是他很淡定地把弟弟的手放了下来,就像无事发生过一般正色道:“里头空气不好,别待太久。”
方子衿点点头。脑子里的想法却跑偏到了另一处:是啊,要不是这家酒店用了高级香薰,搞得厕所味儿跟花店似的,也不晓得里头两人的炮还不得下去。
靳慕云看着方子衿乖巧的模样,忍不住又摸了摸对方的头发,温声道:“自己好好玩,我走了。”
方子衿有些惊讶:“现在就回家吗?”
靳慕云笑笑摇头:“没有,我就在外面,还得谈事情呢。”
方子衿点头:“噢,那你去吧。”
靳慕云又要伸手摸他头发,被方子衿矮身避开了,眼里稍微有一些失望,不过很快又遮掩了过去,转身走了。
方子衿留在原地脸有点红,是羞的: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摸脑袋,看来当初长不到1米8都是因为时候被他摸头摸多了!
他全然忘了,自己的青春期里靳慕云何曾对他做过这么亲昵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