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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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玥对上百里溪含了怒意的眼, 心里咯噔一下,抿着唇不话。

    窗外的清风一脸焦色:

    “大人,是我自己主动来找她, 不关她的事!”

    他话音刚落, 一股重力朝他袭来。

    他胸前顿时重重受了一掌,整个人飞出去撞到墙上, 噗一声呕出一口血来。

    花玥见着盛怒之下的还要动手的男人,挡在窗子前面, 冷冷道:

    “是我叫他来的,你若是要杀他, 不如连我一块杀了!”

    他见她这样护着,眉心直跳,无数的墨莲自他身上涌出, 如水一般自窗缝里溢出,争先恐后的爬向躺在地上的清风, 张开花蕊处的血盆大口, 露出细密的牙齿,欢快地啃噬着他的皮肉。

    花玥见状,立刻上前伸手去捂那些不断爬出去的墨莲,谁知不心给咬了一口。

    百里溪一把捉住她的手, 只见她白嫩的手背处鲜血淋漓,一把捏碎了咬了人瑟瑟发抖的墨莲, 怒道:

    “你疯了吗?

    为了他不要命了是不是?”

    花玥只觉得手背处又痒又麻, 眼见着清风就要被那些墨莲吞噬,赶紧抱住他, 亲亲他的脸,“我知道错了, 你饶了他。”

    只一瞬间,那些墨莲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扫了一眼窗子,声音冷得冰凉刺骨,“若是下次再敢来见她,本尊立刻剥了你的树皮!”

    满是是血的清风看了一眼花玥,动了动唇,捂着胸口消失在原地。

    花玥这才松了口气,正要收回手,被他一把捉住。

    他在伤口处轻轻拂过,那些被墨莲咬过的伤口,顿时恢复如初。

    花玥抬眸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这才真切意识到,眼前的男人与百里溪是完全不同的。

    从前的模样也不过是装出来哄她。

    他是这世间最邪恶的力量,顷刻间就能夺了旁人的性命。

    而她现在,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她心中头一次生出无力感来,他这时松了手,径直走到榻上坐下,抬眸斜斜看她一眼,“过来!”

    花玥一动不动。

    他手一伸,那条连着她脚环的链子出现在他手里。

    他轻轻一扯,铃铛作响,花玥的两条腿便朝着他走去,在他面前停下。

    他朝她伸出手,“拿来!”

    “什么?”

    “你呢?”

    花玥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将传音笛放到他手心里。

    他拳头一握,那个传音笛瞬间成了齑粉。

    他这才气顺了些,一把把她扯到怀里,轻哼,“上次怎么跟你的,全然忘了是吧?”

    她紧抿着唇不话。

    他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牙根痒痒,“花玥,你是不是讨!”

    她这才抬眸看他一眼,冷冷道:

    “你杀了我吧!”

    他这下气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拿你怎么样,所以才这么气我?”

    花玥道:

    “我没怎么想。”

    他见她一点儿服软的意思都没有,摸出一根羽毛。

    她一见到那羽毛,表情终于有了裂缝,立刻起身要跑,被他一把捉住胳膊拉回来。

    他嘴角微微上扬,恶作剧似的轻轻扫过她的下颌,眼尾微微上扬,“下次还敢不敢这么气我?”

    花玥看看他手心里的羽毛,怕得厉害,咬牙挤出两个字,“不敢!”

    他道:

    “玥儿可别这么勉强自己。”

    “不勉强!”

    他用羽毛抬起她的下颌,“你爱我。”

    花玥瞥了一眼羽毛,嘴唇抖了抖,不肯话。

    他也不着急,手心里的羽毛顺着她她的下颌一直往下滑。

    花玥一把捉住他的手。

    他挣出手,在她雪白的锁骨处转,抬眸看她一眼,“不?”

    花玥咬咬牙,闭上眼,“我,我,爱你……”

    “看着我的眼睛。”

    她只好睁开眼,对上他漆黑的眼眸,咽了咽口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他轻哼,“你见过哪个大魔头跟人讲理!

    快点!”

    花玥气得没办法,不愿意妥协,怒道:

    “随便你!”

    他紧抿着唇看着她,一张脸逐渐变成百里溪的模样,眼睛泛红,反倒看起来比她委屈,“我知道我出身不好,比不得你们天上的这些神,所以玥儿瞧不上我,当着旁的男人的面骂我。”

    花玥一对上这张脸,脑子里不知为何浮现出他满身是血躺在自己怀里的情景,顿时没了脾气,突然就觉得在背后他确实不好,动了动唇,没有话。

    他们本就神魔不两立,没什么可的。

    他越发地委屈,似要哭出来,与方才那个顷刻间就要夺了人性命的魔完全不同。

    花玥蹭地从他怀里起来。

    好在他这次没有为难她,眼神一直盯着她瞧。

    花玥假装看不见,在殿中来回的踱步。

    她几次走到殿门口,看着隔着一层透明结界的世界矗立凝望,然后又走回来。

    如此反复几次,她自己也走烦了,在殿中寻了一处地方,开始盘腿坐调息。

    他既不肯放了自己,也不肯杀了自己,大不了再重新修炼。

    总有一天,她能找机会逃出去。

    然后杀了他!

    她虽被封了修为,可神骨早已经铸成,如此一番吐纳,居然能够隐约感受到体内有如同水滴一般细的灵力自丹田内涌出,虽若有似无,可于她而言是天大的惊喜。

    只是再想要引出更多的灵力,就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不属于自己力量将自己死死压制住,若是用力过猛,整个人就好像被撕碎一般,疼得入骨。

    花玥立刻停了下来,重新吐纳调息,只运用那一股灵力不断反复冲刷着自己的灵台,企图一点点将他压制在体内的封印给冲洗干净。

    这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她已经过了最开始的躁动不安,此时此刻反倒心安起来。

    这个过程不知持续多久,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殿内空无一人,只有桌子上放着一包糕点,应是施了法术的,还热乎乎。

    花玥看着那包糕点神色微动,却没有动它。

    她又在殿内转了一会儿,时不时瞥一眼桌子上的东西,最后本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心态把它吃得干干净净。

    接下来好几天花玥日日在殿中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调息。

    只可以魔宫内没有灵气,她体内的那一股灵力至始至终都没有突破。

    眼下传音笛被他一气之下捏碎,她也不敢再贸然去找清风,生怕自己连累他。

    日子长了,她心中一面惦记着镜镜,一面又惦记着清风的伤势,越发的焦虑不安,几次想要问问百里溪,谁知他一连几日都没有出现。

    他人虽没有出现,可每日一早一睁开眼睛,殿内桌子上总是好好的摆着热腾腾的早饭。

    一份杏仁佛手酥,一份豆浆,两个剥好的鸡蛋,以及一些不同的吃点心。

    花玥有时候吃早饭的时候,总觉得总觉得这种场景似曾相似,心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似的,莫名的不舒服。

    一日早上,她用完早饭,又在殿中坐了两个时辰,突然觉得体内灵力较之从前水滴一样形状似乎多了许多,犹如一股涓涓细流,涌入奇经八脉,通体舒畅不少。

    她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把桌子上的鸡蛋壳摆出一个简单的鸡的形状,尝试着在手心处画了一个最简单的符,凭着意念催动,那鸡蛋壳竟然真的变成一只一自鹅黄色的鸡,叽叽喳喳叫了起来。

    花玥高兴的不得了,捧着那只鸡在殿内转了一会儿,走到门口处的结界,尝试着在将它放出结界外。

    原本她不过是试一试,没想到它居然真的能够钻出结界。

    她尝试着想要把自己变成一只鸡跟着钻出去,不过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变成鸡。

    不过才一个月的功夫能够画符便物已经高兴的不得了。

    她又尝试着变出一些其他的玩意儿,一会儿的功夫,屋子里就多了几只鸡鸭鸟。

    她玩得不亦乐乎,就连心中的焦虑也减轻不少。

    百里溪进来的时候,就见着赤脚趴在冰凉的地上,正在逗弄一只鹅黄色的鸡,乌发顺着肩散落在地上的少女。

    她似察觉到动静,立刻把那只鸡藏到背后,浅褐色琉璃一样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慌,随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这殿内地上的是用北妄海的寒冰铺就,最是冰凉刺骨。

    他见她白嫩的脚冻得通红,上前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的两只脚放在手心给她输入一些灵力,一直到她的脚心有了温度才松手。

    他不动声色的探查了一下殿内的气息,确定没人进来后,朝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少女伸出手,“拿来我看看。”

    她摇摇头。

    他欺身上前,两手撑在她两侧,贴着她耳朵嗅了嗅,低声道:

    “想我亲你?”

    他话音刚落,她立刻把背后的手伸到他面前,摊开手心,只见手心里只有碎成渣的鸡蛋壳。

    他没有拆穿她,收了她手里的鸡蛋壳放在桌子上,躺到她身旁,将她捞进怀里,亲亲她的额头,“玥儿气消了没?”

    花玥自知争不过他,也不白费力气,闭上眼淡淡道:

    “我没有生你的气。

    咱们立场不同,但是没有恩怨。”

    他伸手在她腰上捏了一下,轻哼,“你是算故意气死我是吗?”

    花玥吃痛,一把捉住他的手,认真道:

    “我没有故意气你。

    镜镜呢,你算几时把镜镜还给我?”

    他瞪她一眼,“那这几日我没来,你有没有想我?”

    花玥不出声。

    “话。”

    她迟疑,“我若了你又要掐我。”

    他蹭地从床上起来,咬牙道:

    “那你不知道哄哄我吗?”

    “你把镜镜还我。”

    他重新躺回去,一把把她提坐在自己腰上,挺了挺腰,气定神闲的看着自关进来后便没有束发,轮廓显得巧温柔的少女,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她垂在胸前的柔软发丝,眼神幽深:

    “玥儿若是哄得我高兴,我便把那只毛团还给你?”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她皱眉,“那你若是又像上次骗我呢?”

    “我发誓。”

    花玥放下心来,一脸警惕的看着他,“那我要如何哄你,你才会觉得高兴?

    我想你?

    亲亲你?”

    他喉结滚了一滚,目光越发幽深,自怀里掏出一把册子递给她,哑声道:

    “照着这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