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你来亲手杀了他
他的声音并不高, 只有白世欢能听见。
她抬头,看向徐望卿:“你……”
徐望卿指尖抚过她微皱起的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怕,也别担心。”
白世欢怔住了。
徐望卿抬眉, 用所有人能听见的音量又问了一遍:“将你带大的师姐是谁?”
白世欢明白他的意思, 怔怔看着他, 他远比她想象中要懂她。
她的心里一片酸涩,涩意渐渐蔓延,从四肢百骸到眉目眼角, 她的眼眶也跟着涩意一片。
她像是有了信心,转身看向合欢宗众人, 目光落在了柳玉音身上。
她朝着她们走过去,拉着柳玉音的手, 笑着回头道:“她便是我的师姐。”
柳玉音愣在了原地。
徐望卿看向她, 有礼地微微一点头。
柳玉音受宠若惊, 连忙道:“见过问霄仙君。”
白世欢握着柳玉音的手,忽然觉得没什么好畏惧的, 她的身份从她还没有认识这个世界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合欢宗是她的家, 她从来不以合欢宗为耻,她所有的担忧和畏惧都因为徐望卿,她不愿他饱受非议。
可如今, 徐望卿拉着她的手对她‘别怕’, 她便忽然充满了力量。
如果连徐望卿都不介意, 她又有什么可介意的?
不远处的毕林看见这一幕,亦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疾步走过来,半跪在徐望卿面前, 语气疾速而有力:“仙君,你看见了,此人乃合欢宗弟子,混入微云仙宗定是另有目的!还请仙君将其处置!”
他扭头,看向白世欢,语气狠厉:“你这等宵之徒,居然还借机拜入泠樾长老门下,蒙骗长老!其心可诛!,这是不是你们合欢宗一早便策划好的!”
她看向毕林,语气冷然:“师父亦知晓此事,她并不在意,连我师父都没有意见,你又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毕林愣了愣,似是没想到泠樾居然知道,他又看向徐望卿,大声道:“仙君,泠樾长老定是被她蒙蔽了!还请仙君拆穿白世欢的真面目!处置白世欢!”
若放在平时,徐望卿一句话都不想同他多,但今日,他难得地垂眸看向他,轻声问:“她的真面目是什么?”
毕林愣了愣,似是得到认可般,愈发大声道:“她明明是合欢宗的弟子,还是个三系杂灵根,当初一定是使了不正当的手段进入宗门的!混入宗门定是别有目的,还请仙君彻查合欢宗!”
彻查一词,听来可笑,毕竟徐望卿论理是微云仙宗的仙君,如何有资格‘彻查合欢宗’。
但此情此景下,居然没有人觉得奇怪。
正如当初千无宗率人攻上合欢宗,也没有人出来主持过公道一样。
弱者总是不受重视的。
徐望卿声音很淡,轻飘飘道:“你是,与本座日夜相处的人,是合欢宗的探子?”
犹如一道惊雷平地起。
众人愣愣看着他,他的表情不变,淡声道:“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本座自有分晓,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毕林却无端地感受到一阵强大的威压,那是属于上位者的天然威势。
在他面前,毕林便如同蝼蚁一般,不堪一击,动弹不得。
他的额角冒出冷汗,咬着牙硬撑着,腰却越来越弯。
徐望卿:“不明真相诬陷同门,回去自请去戒律堂领罪。”
毕林听到这话,面如菜色。
诬陷同门在微云仙宗是大罪,他若以这个罪名进了戒律堂,不褪一层皮别想出来。
“仙君——”毕林咬牙道:“你不能如此包庇白世欢!此事还需由掌门定夺!”
柏烨急促道:“闭嘴,仙君的话哪有你置喙的余地!”
毕林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他的嘴唇颤抖着,还想再点什么。
徐望卿却不欲和他多言:“人我带走了。”
声音在柏烨头上响起,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话是在对自己。
他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下一刻,他的眼前一闪,徐望卿和白世欢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
文解在不久后便收到了消息。
他耐心听完,一向平静的脸出现了几分诧异,他问柏烨:“师叔当真将白师妹带走了?”
柏烨抹了把脸上的汗,道:“千真万确。”他支吾着:“两人的关系,似乎,似乎不一般。”
文解一时间不知道什么好。
他觉得自己处理不了这样的事,也没资格过问,于是镇定地关心起其他的事情,“凤悦城一事,仙君可有何指示?”
师兄不愧是大师兄,听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还能保持镇静。
他又看了一直在旁边面无表情的易无忧,感慨这才是真正的泰山崩于前而不改于色,自己见的世面还是太少了。
柏烨肃然起敬,跟着也平静起来,他仔细想了想,肯定道:“没有。”
文解:“……好,我知道了。”
-
簌簌秋风迎面吹过,白世欢整张脸被吹得变了形,头发在空中乱飘,好几次遮住她的眼睛,她的视线随着飞舞的发丝忽隐忽现。
她的心脏砰砰直跳,感觉下一刻便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她受不住地趴在龙身上,苦兮兮道:“仙君,你慢点。”
声音被秋风吹散,白世欢还想再一遍,便发现周围的景物开始变慢起来。
波澜壮阔的山河在她眼前一览无余,她有点兴奋雀跃,拍了拍龙身,“你再慢点,我没看仔细。”
徐望卿的速度愈发慢了下来。
“诶。”白世欢话音顿了顿。
听出她声音有异,徐望卿懒声问道:“怎么?”
白世欢声音微低,带着点不清道不明的心虚:“……我看见了水镜湖。”
从高空俯瞰,水镜湖不过泛着水蓝色的圆圆一片,周围的景物更是看不清楚,但白世欢就是知道,那就是水镜湖。
徐望卿淡淡应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异样。
“想不想吃水晶鱼?”他问。
本来不想的,他这么一,她的口水便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她斩钉截铁:“想。”
巨大龙身俯身而下,白世欢稳稳抓住龙须,须臾,两人落在了水镜湖旁。
水镜湖美则美矣,但真的太偏僻了,他们走了那么久,屋却从未有人进来过,屋里摆设的家具没有半分偏移,地面和桌上已经攒下了薄薄一层灰。
他们用净尘术简单扫了一下。
徐望卿便去抓鱼了。
白世欢自觉地架起火架,熟练地拿出储物戒里的佐料。
就是不知道放了那么久还能不能用。
她试着尝了一点,味道没变,可以用。
徐望卿不知道从屋里翻出木桶,提了一木桶的水晶鱼回来。
白世欢咽了咽口水,“太多了,我吃不完。”
徐望卿神色不变,“留着慢慢吃。”
白世欢托着下巴看他烤鱼,问:“你就是要带我来这里吗?”
望卿手一顿,“不是。”他抬眉看她,“你若喜欢,可多留一些时日。”
白世欢眨眨眼,又问:“凤悦城,不管了?”
徐望卿面无表情,“是你不让我管。”
白世欢居然能从中读出几分控诉。
她轻咳一声,不敢再提这茬。
徐望卿又道:“凤悦城无碍。”
白世欢诧异:“为何这么?宗门难道又派了弟子前往凤悦城支援了?”
徐望卿:“不曾。”他淡声道:“魔族死一两个魔主,他们自然就没空盯着凤悦城了。”
听他这话里的意思……白世欢猜测着问:“……难不成,你现在要带我去魔族?”
徐望卿:“你不想去。”
他没有用疑问的语气,白世欢便老实点头:“嗯,我不想去。”
魔族这个地方给她留下的回忆太糟糕,她一步也不想踏进去。
徐望卿将烤好的水晶鱼递给她,宽大清凉的大手细细拂过她的眉:“别怕。”
这世上,不该有你畏惧的地方存在。
他们在水镜湖休息了一夜,双修一百次的任务又减少了几次。
白世欢觉得与其等着系统给她发完成任务的奖励,还不如她身体力行多双修几次,修为涨得飞快。
她觉得自己在采阳补阴,颇为担忧地问徐望卿:“你真的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徐望卿瞥向她,眼神意味深长,语气仍然一如既往的冷淡:“我觉得很舒服。”
白世欢:“……”她觉得这话暗示意味十足,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腰,“……那,那就好。”
白世欢累了一夜,第二天半梦半醒间意识到自己被徐望卿抱了起来,她凭着直觉抱住他的脖子,又沉沉睡了过去。
等她彻底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龙背上睡得正香。
龙背很宽很大,躺她一个人绰绰有余。
徐望卿这次有经验了,速度慢而平缓,还在她身上罩了一层结界,寒风半点吹不到她身上不,还能任她在龙背上各种翻滚而不会掉下来。
她实在太累,醒来看了一眼,又倒头睡了过去。
-
高大巍峨的魔宫里,沈危坐在上首,沉着脸问:“找到办法了没有!”
他的眼神阴鸷,像是下一瞬便恨不得将眼前这人生吞活剥了。
魔将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属下无能!”
沈危狠狠将案几上的玉盘砸在地上,发出数声脆响:“再去想办法!”
魔将苦着脸应下了。
问霄仙君动的手脚,连沈危都解决不了,其他人又如何有办法。
沈危深深舒了一口气,半晌道:“罢了。”
魔将欲要退下的脚步顿住了,他立在原地,恭敬等着沈危的吩咐。
沈危镇静下来,微微捏紧了拳头,他缓声道:“陆虞淑在哪里?”
魔将顿了顿,正欲点什么,便见一道窈窕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陆虞淑沉着脸,看到张着腿大摇大摆坐在上首的沈危,眼里闪过一丝厌色,她恨极了沈危,也恶心极了他。
但她掩藏得极好,眉目沉静地看着沈危:“我在这里。”
沈危并不想看到她,每次看到她,他都会想起被徐望卿控制下药后不得不依从药性做事的屈辱感。
陆虞淑在他眼里不是一个高冷美人,而是一个代表着耻辱的证据。
如果不是留着她还有用,他绝不会让这个‘证据’活下去。
沈危忍着厌恶,不耐道:“你不是回仓绫派了吗?”
陆虞淑不疾不徐:“徐望卿做过的事我已经如实禀报了兄长,你放心,我兄长一定会替我讨回公道的。”
沈危仍是不悦:“这里已经没你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
陆虞淑沉了沉脸,随即露出一个冷笑:“沈魔主,事还没了呢,你就想把我丢了,哪有这么好的事?”
沈危亦沉下脸色:“你还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陆虞淑一字一句道:“我只想让徐望卿死!不能直接给他个痛快,我要让他被丢进暗渊底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生被折磨疯,折磨死!”
真是恶毒。
沈危来了兴致,挥了挥手让魔将离开,然后懒懒道:“暗渊是仙盟的地盘,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陆虞淑:“你能将菩泠放出来,便一定有办法将徐望卿丢进去。”
沈危冷哼了声,“你若是能将徐望卿抓到我面前,我便有办法将人扔到暗渊里,可问题是,你能抓到人吗?”
陆虞淑定定看着他,“若是我兄长出手……”
沈危断她:“谁不知道如今的陆行早已不能和徐望卿相提并论了。”
“可他是仓绫派掌门。”
沈危轻哼一声,不欲再与她争辩,微微往后一靠,手一抬,道:“既然如此,陆姐请吧。”
门外,两个贴着隐身符的人在窃窃私语。
白世欢声道:“他们在谋划怎么算计你,你要不要出去阻止他们?”
徐望卿垂眉看她:“不听墙角了?”
白世欢轻咳一声:“不听了。”
陆虞淑没来之前,两人便已经到这儿了,也是到了这里,白世欢才知道徐望卿想杀的人是谁,恰好到了门口便听见沈危和魔将的对话,白世欢便拉着徐望卿在门口听墙角。
徐望卿一声不吭地陪在她旁边。
只是他实在是很不熟练,一看就知道以前肯定没听过墙角,否则不会站在正门口挡路,方才陆虞淑来的时候,他也完全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如果不是她拉了他一把,估摸着他就算顺势暴露了。
门内,陆虞淑咬了咬唇,道:“你得帮我,徐望卿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沈危语气和缓了几分,眉眼微闪:“自然。”他悠悠道:“只是不知道徐望卿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我近不得他的身,更别杀他了。”
陆虞淑仍是:“我会让我兄长想办法。”
沈危笑了:“你确定陆行会为了你得罪徐望卿?仓绫派在修真界乃是数一数二的大宗门,就算陆行愿意,仓绫派的其他人呢?他们难道愿意与徐望卿为敌?”
陆虞淑恼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如何!”
沈危摩挲着指尖,道:“徐望卿身边有一女子,若是抓住她,或许能用来威胁徐望卿。”
他两次出现在微云仙宗,徐望卿两次为了那女子对他出手,若在藏书阁那次算得上巧合,后面那一次,却不能再用巧合解释了。
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在他的结界里还能传信徐望卿,让其赶来相救,除非两人有不同于常人的其他联系。
“不可能。”陆虞淑想也不想道:“我从未见过他身边有其他女子。”
沈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真以为你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便能感化他?”他冷嗤一声:“在他眼里,你一文不值,否则也不会被他轻易丢给了我。他不喜欢你,他的心里另有其人。”
陆虞淑怒道:“你闭嘴!他身边不可能有其他女子!不可能!”
她的尾音里带着微微颤音,这话,其实连她自己也不能服,她又想起了那日徐望卿脸上露出的温柔笑意。
她绝望地想,沈危的,也许是真的。
门外的白世欢有点听不下去了,她戳了戳徐望卿:“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速战速决。”
她的声音在尽量保持平静,平静得难以让人听出半分异样。
但正是这份平静,才更加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徐望卿没什么,他揽着她的腰,足尖轻点,一眨眼便落在沈危面前。
到了这时,沈危才意识到此处还有旁人。
他立刻警惕起来,也不出声,不动声色地探着周围的环境。
陆虞淑轻颤着身子,半晌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若你的是真的,我会去调查那名女子,若是有机会,便将人抓来。”
沈危淡淡应了一声,双眸似在盯着陆虞淑,余光却不住地量着四周。
下一刻,他直直朝陆虞淑掷出一道暗镖。
陆虞淑往后退了几步,蓦然抬头看着他,厉声问:“你在做什么!”
话音未落,沈危翻身而起,利剑直朝着一个方向刺去。
他扑了个空。
徐望卿和白世欢的身影在他不远处慢慢显现出来。
白世欢静静看着他扑空的狼狈模样,心里五味杂陈。
他居然也有今天。
徐望卿把自己的剑递给白世欢,温声道:“你来亲手杀了他。”
白世欢愣了。
徐望卿目光里带着几分鼓励:“杀了他,有我在这里,别怕。”
白世欢的手倏然颤抖起来。
“别怕。”他仍是道,语气是难得的包容和温和。
白世欢颤抖的手慢慢止住,她面无表情地看向沈危。
她缓缓朝沈危走过去,一步一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沈危对上她目光里毫不掩饰的杀意,清晰地认识到眼前的女子恨极了他。
他想往后退,但那种动弹不得的感觉又回来了,他咬着牙,道:“我的魔将就在外面,若是你们杀了我,他们会立刻将你们撕成碎片。”
他知道这句话对徐望卿而言根本构不成威胁,他甚至感受不到周围魔将的存在,他甚至绝望地想,今天,不定他真的便要死在这里了。
但他叱咤魔界多年,让他求饶,于死无异。
“沈危。”白世欢轻声问:“你你该不该死?”
即使是他,面临死亡时仍是不由自主的从心底升起一股惧意,他咬着牙,道:“要杀便杀,若我的魂魄还在一天,我早晚会回来取你们的命。”
“你得有道理。”白世欢轻声道:“那就魂飞魄散好不好?”
白世欢扭头看徐望卿。
徐望卿会意,一道银光闪过,他的手心出现一柄短的匕首。
“此物名斩魂刃。”他淡声道:“刃下无一缕幽魂能活下来。”
莫妤和叶景萧接二连三在他手里逃走之后,他便去寻了这宝物来,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徐望卿递给她,温声嘱咐:“心,利刃伤人。”
被这斩魂刃划破一个口子,能痴傻大半年,若是直抵心脏而去,顷刻间便可魂飞魄散。
于是他好意提醒道:“对准心脏捅。”
他的语气温和,温和得就好像在教导自己的弟子该怎么出招才能更好的对付敌人。
白世欢激荡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些许,她接过斩魂刃,垂着眉应了。
徐望卿于是道:“去吧。”
白世欢一步步走到沈危面前。
沈危看着这斩魂刃,眼底终于闪现出无数似后悔、似恐惧、似不甘的情绪。
“你——”
话音戛然而止,白世欢干净利落地抬起手,将利刃插进他的心口,望着他微微震惊的面容。
白世欢没有大仇得报的畅快感,她只觉得茫然。
好像一切的恩怨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白世欢看着他的尸体,已经恨不起来了,恨确实一种磨人的情绪,她不喜欢。
可沈危死得那么干脆,又让白世欢生出了几分不切实感,他是真的死了吗?
她的眼神愈发茫然,会不会这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她回头看徐望卿,对方望向她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疼惜和温和,他:“听魔界亦有许多美食,我去学了,以后做给你吃可好?”
白世欢笑了:“好。”
一颗心落到了实处,她:“我还没有吃过魔界的美食。”
陆虞淑瘫坐在地上,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沈危太强大了,强大到就算是她也不得不保持几分惧意,可如此强大的人,如今就这么死了,魔界数一数二的魔主,死了。
干脆利落,让人难以反应。
更让陆虞淑惊诧的是,徐望卿身边当真有这么一个女子,他们的关系比她想象中还有亲密。
她记得这个女子,那个藏书阁里三番五次与她作对的人。
她的眼眸中有暗涌流动,下一刻,她倏然起身,用尽全身的灵力,以此生从未有过的速度冲向白世欢。
她要杀了她,她要抢到斩魂刃,要让她魂飞魄散,就算她得不到徐望卿,别人也休想得到!
近了,近了。
他们没有注意到她!
也没有注意到白世欢手上的斩魂刃。
陆虞淑指尖握上斩魂刃的那一刻,脸上的笑意倏然扩大,她利落抢过斩魂刃,反手便想刺向白世欢。
下一瞬,她的笑意凝聚在脸上。
原本刺向白世欢的斩魂刃不知何时直直地插进了她的心口。
而她的手仍然握着斩魂刃。
她想抬头再看徐望卿一眼,想问问他为何会如此心狠。
但她没有机会了,斩魂刃下无活魂,她连魂魄也不会有,顷刻间便魂飞魄散。
白世欢愣在了原地,“她——”
徐望卿神色不改,继续着方才的话题:“听这里有种魔兽的肉很好吃,你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