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陷入僵持中。

    林谨若平静地舒了一口气, 道：“白师妹，事已至此，不必再劝我了，若因我一人而致以后千万人死于血阳之手, 于我而言, 与死无异, 白师妹又何必让我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这话得太重了，白世欢虽与林谨若接触不深，却也能看出她的纯良秉性, 一时间反而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救她。

    在白世欢眼里，林谨若完全没有必要为血阳搭上一条命, 就算来日他杀了许多人，那些人的命也不该算到林谨若头上。

    可林谨若显然不这么想。

    白世欢头疼起来。

    徐望卿看看瞥向她, 似是知道她所想, 利剑回了鞘。

    林谨若愕然, “仙君，你不必顾及我。”

    她哀戚的目光在徐望卿和白世欢之间流转, 抿平了嘴角, 下一刻, 右手一抬，突然以不死不休的架势点上了自己的心脉。

    血阳一早便防着她这一招，林谨若一出手, 便被血阳定在了原处, 他冷声道：“想死？没那么容易！”

    林谨若眼里闪过一丝幽愤, 她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白世欢，目露无奈与绝望, 她无声道：“杀了我。”

    白世欢的眉头愈来愈深，她陷入了两难之地。

    徐望卿忽然轻瞥血阳：“我们不杀你。”

    血阳一喜，“当真？”

    徐望卿淡声道：“当真。”

    问霄仙君一诺千金，何时骗过人？

    血阳脸上的神色放松下来，“既然如此，立刻放我走。”

    徐望卿：“将人放了。”

    血阳听到这话，犹豫了，“若是她寻死……”

    “我们拦着她。”

    血阳想了想，将林谨若一直握着手里他们肯定不同意，若是将林谨若放走，不定他反而更安全。

    林谨若乃惊雪城万年一遇的天才，对整个修真界而言，亦是一辈中数一数二的中流砥柱，若是他将此消息传播出去，修真界众人顾及着林谨若，反而更不会杀他。

    血阳想通了这一点，脸上露出笑意，他将林谨若往前一推。

    林谨若仍然不能动弹，被他这么一推，直直倒了过来，白世欢立刻将人接住。

    白世欢看着她眼里含着的热泪，心里微叹一声，安慰道：“没关系，今日过了，待日后，你想再来杀他，我们也不会阻止你了。”

    林谨若哑声开了口：“当真？”

    白世欢：“当真。”

    他们能阻止她一时，阻止不了一世。

    生死各自有命。

    他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问霄！”血阳突然一声怒吼道：“你过会放过我的！”

    白世欢扶着林谨若靠在墙上，回头看去，只见血阳被一道结界圈了起来，结界越缩越，俨然算将他困死在里面。

    徐望卿面无表情：“我只过不杀你。”

    不杀不代表会放过。

    血阳心底涌上不好的预感，“你，你要做什么？”

    他警惕地看着徐望卿，手里紧紧握着大刀，做出防备的姿势。

    徐望卿没话，只是一再缩结界的范围。

    血阳尝试着攻击结界，结界纹丝不动。

    他慌了，色厉内荏道：“问霄！你不能杀我！我若死了，林谨若也会死，她可是惊雪城城主之女，若是让林千那老头知道，他一定会迁怒于你的！”

    “不会！”林谨若立刻道：“仙君，我立刻传音给父亲，向他明情况，我是甘愿赴死，与你无关。”

    她仍然不能动弹，只能向白世欢递过求助的眼神，白世欢知道她的意思，她想让他们解了她的定身术。

    白世欢露出一个抱歉的眼神，她若放了林谨若，林谨若不定会立刻自我了断。她想了想，还是掏出一张传音符，“林姑娘，有什么话你便吧。”

    林父有资格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林谨若含泪将发生的事一一清楚，传音符发了出去。

    血阳终于惧了，他们居然宁愿牺牲林谨若也要让他死！

    血阳咬牙道：“你们真的不顾林谨若的生死了吗？问霄！林谨若可是一日筑基的天才，世间仅有！我用她这一命换我这一命何尝不值！”

    结界还在缩，徐望卿表情不变。

    血阳又急又惧，态度软了下来：“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以后随意杀人，我向你们保证，以后，绝不会动修真界任何一人。”他闭了闭眼，一字一句道：“我用心魔起誓，若我有违此誓，心魔扰心，不得好死！”

    结界终于停了，这道结界将血阳挤成了一团，只剩一张嘴还能开口话。

    他愤愤道：“这样够了吗？”

    他蜷缩在结界里，动作滑稽可笑，一开口，五官便跟着变了形。

    徐望卿虚空一握，将其拎起来，看向白世欢：“如何处理？”

    白世欢犯了难。

    林谨若却道：“就算他发了心魔誓，若有一日违此誓言，又当如何？况且……”她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愤愤不甘，“他从前杀了那么多人，如今便一笔勾销了吗？我怎么有资格，替那些被他杀害的无辜人士一笔勾销？”

    白世欢哑然。

    她想就算林谨若没资格替枉死的人一笔勾销，但她也不该牺牲自己为那些人报仇，她不欠他们。

    但显然林谨若不会将这话听进去。

    林谨若垂着眼：“别再劝我了，我意已决。”

    白世欢沉默，忽然想起好久没出现的系统，她连声呼唤：“系统，系统，你在不在？系统！你快出来！”

    [在在在！]系统姗姗来迟：[怎么了？找我什么事？莫妤死了？还是叶景萧死了？]

    “……都没死。”白世欢道：“有其他事。”

    系统兴奋的声音低了下去，它了呵欠，[人没死你叫我干嘛？]

    “就，你还记得玄心谱吗？当初叶画给唐楚川用过的禁术。”白世欢：“玄心谱能解吗？”

    系统果断道：[不能。]

    白世欢嘴角拉平，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你当初不是研究过一段时间吗？当真没有办法？”

    [谁中了玄心谱？你？那没事，等你死了我再替你重塑肉身便是了。]系统语调轻松：[但你得早点死，一定要在莫妤和叶景萧之前死，否则他们一死，我的任务便完成了，到时候就算你想重塑肉身都不成。]

    “……不是我。”白世欢：“另有其人。”

    徐望卿看着白世欢沉着的眼神，忽然道：“将血阳关进暗渊底层，与菩泠作伴。”

    林谨若闭着眼，听到这话，眼皮轻颤，却始终没有回应，她已存了死志，只要血阳一天不死，她便一天活在煎熬中。

    白世欢叹息，这姑娘怎么就这么轴呢。

    徐望卿沉默良久，忽然解开了林谨若的定身术，淡声道：“你若想杀他便杀。”

    白世欢抿了抿唇，没话，毕竟这是林谨若的选择，她做到这个程度，已经仁至义尽。

    林谨若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随即弯了唇角，“多谢仙君。”

    她举剑，一步步朝血阳走去。

    “慢着。”白世欢：“既然要杀，便用这个杀吧。”

    她将斩魂刃递了过去。

    血阳面目狰狞道：“你们自诩正道人士，怎能不守承诺！”

    他不想死！他不想死在这里！他们居然想用斩魂刃杀他，他们居然想让他魂飞魄散！

    林谨若目光坚定，“杀你的人是我！我从未过要留你一命！”

    白世欢看着林谨若坚定的动作，心里有些不落忍，好端端一个天之娇女，未来的中流砥柱，居然要因一个魔头丢了命，实在不值。

    “无碍。”徐望卿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待她死后，我再为她重塑肉身。”

    白世欢蓦然抬头看他，重塑肉身对自身消耗极大，风险极高，若是为自己重塑肉身，轻易便会落个神魂俱灭的下场，若是为他人重塑肉身，难以成功不，自己的修为也会一落千丈。

    徐望卿抚着她的眉：“别不开心了。”

    白世欢张了张嘴，不出话来。

    所以是因她不开心，他才出此下策吗？

    林谨若听到这话，亦是哑然，良久，她道：“多谢仙君，只是我不配，生死自有命数，这是我的命，不该连累仙君。”

    系统吱呀乱叫起来：[不行！他好不容易才有如此修为，他不能这么做！]

    [绝对不行！]

    白世欢被它吵得头都大了。

    接着，又听见它秃然叹了口气：[算了，既然非要重塑肉身，我来吧。]

    “你什么？”白世欢惊讶，“你答应为林谨若重塑肉身？”

    系统怅然道：[是啊，可这不合规矩。]

    白世欢不听，她的心情转晴，语气郑重，“既然如此，那便交给你了。”

    系统似是认输般，道：[行，但只有这一次，下不为例，违规太多次，我会被处罚的，再严重点，这个世界可能就不归我管了。]

    “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柳暗花明，白世欢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她立刻对林谨若道：“我有一办法，可以为你重塑肉身，还不用损耗修为，只是……”她道：“只是重塑肉身的过程极其痛苦，林姑娘，你看……”

    林谨若却怀疑道：“当真不用损耗修为？”她婉拒：“白姑娘，你这一路待我十分真心，我很感激，只是不必为了我牺牲自己，我愧不能当。”

    “林姑娘，你信我，我绝没有骗你。”白世欢：“你若不信，我也可以发心魔誓。”

    林谨若这才半信半疑，良久，她道：“那我便一试。”她：“只是白姑娘，若是你骗我，这条命就算救回来，我也是不要的。”

    她语气坚定，白世欢从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好。”白世欢问了系统具体的过程，又转述给林谨若，“林姑娘，你死后，我会将你的魂魄保留下来，放进容器里，在那个容器里，你的肉身将得以重塑，只是过程极为痛苦，非常人不能忍受，林姑娘，你要做好准备。”

    所谓容器，其实是系统开辟出来的空间。

    林谨若不畏死，但也不想死，听到这话，她的目光坚定而有力：“好。”

    白世欢又：“重塑肉身短则半月，慢则半年，林姑娘最好传音一封给令尊。”

    林谨若照做，隐去白世欢所的重塑肉身，只自己有事，一段时间内将无法联系。

    系统看着她将此事安排得井然有序，忍不住嘀咕：[我这是什么命，眼看着这个世界的任务就快完成了，临了还得加个班。]

    白世欢心情大好，笑眯眯回它：“你放心，任务我会好好完成的。”

    徐望卿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他淡淡看了白世欢一眼，那双眼仿佛洞悉了一切，白世欢有些心虚地转过头。

    林谨若举起斩魂刃。

    三人的讨论完全没有回避血阳，血阳恨恨听完他们的话，临到了，死亡的恐惧布满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求饶道：“林姑娘，你别杀我，我答应你以后绝不会再杀人，你别杀我！就算是重塑肉身，古往今来失败之人不在少数，你怎能拿自己的命作赌？林姑娘你放心，只要你放过我，我以后不仅不杀人，我还会替曾经死在我手上的人诵经超度，我，我以后做善事，我会一直救人抵消我的罪过，林姑娘——”

    一剑穿了心，他的话再也没能出口。

    林谨若收了斩魂刃，斩魂刃上没有半分血迹，正如一开始拿到手那般。

    她神色平静地将斩魂刃递给白世欢：“多谢。”

    她的话音刚落，人便瞬间炸成了一片血花。

    白世欢愣愣看着，怅然若失之后又觉得也不错，至少她死得毫无痛苦。

    系统收了她的魂魄，放进了空间里，它道：[我不能保证一定成功，我过，无数人在重塑肉身的过程中因承受不住痛苦而放弃，她只有一次机会，若是撑不过去，就真的死了。]

    白世欢握紧手中的斩魂刃：“我相信她。”

    -

    离了地宫，两人又去了另一座魔城，徐望卿，这里盛产一种水果，名唤流延果，量少，价格昂贵，只有魔主才吃得上。

    白世欢于是问：“只有魔主才吃得上的水果，我们如何能拿到？”

    徐望卿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他的神情依旧冷淡，“抢便是了。”

    于是他们便去抢了，魔宫里，一筐新鲜采摘下来的流延果当着众魔将的面不翼而飞。

    白世欢觉得不问自取便是偷，于是留下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问霄仙君携道侣拜访，听闻流延果举世无双，故带走一试’。

    不知道收到这张字条的魔主是什么心情，反正在这之后，他们没有听魔主下令搜捕‘流延果盗贼’的消息。

    白世欢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把徐望卿带歪了，还是徐望卿本来就这么歪。

    两人在魔界玩了一圈，期间一直明里暗里听莫妤和叶景萧的下落，但两人仿佛人间蒸发了般，不仅魔界没有踪影，修真界也没有他们的消息。

    这日，白世欢从徐望卿怀里醒来，便听见他道：“该回去了。”

    血阳死后，群魔无首，凤悦城不战而胜，徐望卿时不时收到易无忧的传音，汇报微云仙宗的情况。

    白世欢不感兴趣，每次都懒得听。

    听到他这么，她理解地点点头：“我们出来够久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他毕竟是微云仙宗的仙君，宗门里不少事都需得同他商量。

    徐望卿却道：“易无忧传音，结道大典已经开始准备，你亲自回去挑一挑，大典上穿的喜服。”

    白世欢唰一下坐起来：“……你什么？”

    徐望卿惊异于她的反应，声音微沉：“你不愿意？”

    “这，太突然了。”

    徐望卿神色莫测道：“你若不愿意，结道大典可以立刻停下。”

    她敢不愿意吗？白世欢看了徐望卿的脸色，她不敢。

    白世欢并没有不愿意，只是觉得这事来得太快太突然，毫无征兆，但一旦接受了这件事，觉得好像也挺好。

    从今以后，她就是徐望卿名正言顺的道侣了。

    白世欢眼睛弯了弯，主动侧身抱住他：“我愿意。”

    听出她话里的真诚，徐望卿冷着的眼眸也暖了起来。

    但他们还是没有如愿回去，因为白世欢收到消息，唐楚川又派人上了合欢宗。

    白世欢听到这个消息，气得恨不得立刻赶去千无宗杀了唐楚川。

    若不是顾及千无宗找合欢宗的麻烦……

    白世欢看了眼徐望卿，觉得有底气了。

    她现在好歹也算半个仙君夫人了，没有必要再给千无宗留面子。

    长龙飞在空中，白世欢揪着他的龙须道：“仙君，我要狐假虎威了。”

    “随意。”

    白世欢又道：“我要是败坏你的名声怎么办？”

    徐望卿还是道：“随意。”

    她蹬鼻子上脸：“那我要是借着你的名声作威作福，还将你当了我炉鼎的消息传出去怎么办？”

    徐望卿淡淡反问：“我难道不是你的炉鼎？”

    白世欢哽住，她憋了半天，道：“我不也当了你的炉鼎？”

    他坦然应道：“嗯。”

    白世欢不出话来了。

    他们的速度很快，不过半天不到，便从魔界赶到了合欢宗。

    合欢宗门口围了许多人，仿佛与数月前白世欢看见的场景重合了起来，但不同的是，这一次，白世欢不是一个人来的。

    唐楚川这一次不仅带了门下弟子，还带了千无宗众位长老，随便哪位长老都比合欢宗掌门修为高，更别数位长老一起围在合欢宗。

    千无宗真是疯了，居然派了那么多长老陪着唐楚川一起疯。

    合欢宗掌门花留站在门口，语气和缓，“数月前你们曾来过一回，不知这一次，又是为何而来？”

    唐楚川阴沉道：“自然是因为叶画那个贱人！”

    花留眉头一皱，正要点什么，便见叶画施施然从正门走了出来，她毫不畏惧地看着唐楚川，“你要找的人是我，放过别人。”

    唐楚川阴鸷的眼神半步不离叶画，“我给过你面子，是你给脸不要脸！”

    叶画轻嗤：“你的给面子便是强行将我堵住，逼我去千无宗？”

    凤悦城魔兵退后，她又在凤悦城住了一段时间，魔族留下的影响才渐渐消退，她第一时间领着合欢宗姐妹离开凤悦城。

    谁曾想，半路偶遇唐楚川，他仍是贼心不死，用其余姐妹威胁她，逼她前去千无宗。

    千无宗那般的龙潭虎穴，她若去了，焉能回来？

    叶画索性用了玄心谱，逼他放弃，熟料他嘴上答应的快，回头便绑了她们宗里一名姐妹。

    等她赶到时，便见他放任他的下属对那位师妹用强。

    叶画将人从唐楚川手里救下来，心里也来了气，看着师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更是怒不可遏，一气之下，便将唐楚川的子孙根割了。

    她用了玄心谱，唐楚川再厉害也反抗不了。

    叶画动了手，领着众弟子回了宗门，才后知后觉害怕起来。

    她倒是不害怕唐楚川上门算账，她只是害怕唐楚川会鱼死网破，宁死也要拉上合欢宗陪葬。

    果不其然，不出几日，他便找上门来了。

    叶画心里微叹，面上不动声色，“我不愿同你去合欢宗，你便绑走我宗弟子，还欲让门下弟子对她行不轨之事，这便是你的给面子？”

    她料定他不会出她后来做的事。

    唐楚川要脸，他再生气也不敢。

    他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恨不得立刻将她生吞活剥了，他一步一步走到叶画面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道：“你对我用了禁术玄心谱，你，我该不该找你麻烦？”

    他慢条斯理道：“你，我若是将此事告知仙盟，合欢宗会不会受到牵连？不，我直接替修真界清理门户灭了合欢宗好了，你怎么样？”

    叶画心里一紧，玄心谱乃整个修真界绝口不提的禁术，她用了玄心谱一事若被传出去，仙盟知晓，调查她事，只怕连累宗门和白师妹。

    叶画攥紧了拳头，“玄心谱乃我一人所为，你若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

    “是吗？”唐楚川意味深长道：“你一个普通弟子，若是没有宗门做后盾，如何能拿到玄心谱。”

    叶画面无表情看着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跪在了花留面前，“师父，弟子动用禁术玄心谱乃死罪，请师父赐我一死。”

    “我不要你死。”唐楚川靠近她，吐出来的话如同毒蛇吸附于她的耳畔：“我要将你抓回去，日日折磨，让你生不如死。”

    “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花留蓦然抬头看他，“唐楚川，你欺人太甚！”

    “师父！”叶画眼皮一颤，从容道：“师父，没关系的，玄心谱兹事体大，若牺牲我一人能换回整个合欢宗，弟子愿意。”

    花留看着她，眼里的伤痛难以言喻，兜兜转转，终究还是逃不出这一步吗？

    虽然他们的声音很轻，但有徐望卿在，多轻的声音都如在耳畔。

    徐望卿和白世欢贴了隐身符，坐在一根高高的枝丫上。

    白世欢彼此正靠在徐望卿怀里，听到唐楚川的话，怒火中烧，霍然起身算从树枝上跳下来。

    “别急。”徐望卿拉住她的手，“再等等。”

    白世欢气得胸膛起伏，但听到他平静从容的声音，感受到手心的冰凉，怒火奇迹般立刻被浇灭，她的声音很平静：“我们要等什么？”

    徐望卿却没解释，只是握着她的手，目光轻扫过千无宗众人，“放心。”

    “不会有事。”

    “你想要的结果都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