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天师30 合一
尽管沈建荣已经有了身体的掌控权, 可他实在是太久没有站起来过了。
光是适应身体,就花费了好长时间。
夜色越发厚重。
沈建荣却是一点儿都不困、不累,他在不断适应着自己的身体。
“蠢笨如猪。”
“走路都不会,赶紧滚开吧, 让我来。”
“我他妈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人……哎哟……草, 你他妈又摔, 老子也知道疼的好不好!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一个人!”
脑子里那个声音不断叫嚣。
沈建荣理都不理,继续适应身体,试图走动。
然而, 由于最近这几年,他跟魔魂的争斗越发白热化, 他虽然拿不到身体控制权,但魔魂也别想真正拥有身体。
结果就是, 他已经两三年都没站起来过了。
魔魂不断地糟践他的身体, 他一度想要放弃, 那么肮脏、恶臭的自己。
就连重男轻女到极点的母亲杨香迎,也从不觉得他还有尊严, 觉得他反正穿了裤子也会弄脏, 会扯烂, 干脆就不穿。
会喊上几个妇女过来帮忙,把他拖到院子里洗澡、冲水,一点都不避着人。
那些上了岁数的女人, 在帮忙给他洗澡的时候, 还会在他身上捏来捏去……
他已经不是一两岁的孩儿, 可以随便被人逗弄雀雀。他已经二十多了!
他的身体发育没有问题!
常年不见阳光,他洗干净之后全身皮肤细白,长相也秀气。
那些人对他上下其手……
在那些时候, 他甚至感谢魔魂,让他不分场合直接随时随地大便。
那些人也觉得恶心,才会收回他们更恶心的手。
后来他格外抗拒被杨香迎洗澡,魔魂闹腾他也不压制,反正闹腾着,杨香迎就不会再给他洗澡,多乱拉乱尿几次,原本帮忙来个他洗澡的女人们也嫌腌臜,不肯再来。
他全身脏臭,却又有种奇异的安全感。
只有妹妹从学校回来的时候,他会拼尽全力压制住魔魂。
有时候他也不配合,这么脏的他,一点也不想被妹妹看到。
可他不配合,妹妹就哭。
他只好配合。
多少次他都想放弃,可他放弃之后,占据身体的就是魔魂,那个鬼东西一旦真正掌控身体,还不知道会怎么对妹妹。
一想到这,他就忍着对自己的厌恶,硬撑下去。
拖也要拖死魔魂。
可他终究没拖死魔魂,却拖死了妹妹。
沈建荣一双牙齿咬得死死的。
自虐一般地练习走路。
当初被魔魂治好的腿,如今由于太久没有站立行走而肌肉萎缩无力。
他就算是勉强站起来,也没办法自如地走路。
不过沈建荣不怕,他很清楚他的腿需要锻炼。
当然,锻炼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见效的,可他太久太久没有过能掌控自己身体这种感觉了,他太需要这种感觉了。
哪怕疲累,也好过无能为力。
这种自虐的感觉,会让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废物,垃圾。”
“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选中你吗,除了你身体合适之外,就是因为你是个软蛋。”
“想我吗?啊,使劲儿……”
魔魂不断地在他脑子里叫嚣,很吵,吵得他脑仁儿疼,可沈建荣却极其兴奋又极其冷静。
这么矛盾的两种心态,竟然同时出现,就连魔魂的噪音,也变成了背景音乐。
终于,魔魂累了。
“你他妈会不会放个屁!”
“噗——”
“草!”
魔魂快要被气死。
经常不活动,肠胃积食又缺乏蠕动,放的屁臭得熏死人。
任凭魔魂再这么挑衅,沈建荣还是不搭理他。
终于,魔魂发现自己的噪音攻击对沈建荣不起作用,毕竟他们已经互相攻击了十几年了,沈建荣早就习惯了。
魔魂开始换个思路。
“你不觉得你妹妹很可怕吗?我们想办法弄死她。”
“你敢!”
一直平静忍受魔音穿耳,对魔魂任何挑衅的话都没有反应的沈建荣,忽然冷声开口。
魔魂一愣,立马又继续道:“为什么不同意?反正她也不是你妹妹,你没听她吗,你妹妹死了,她不定跟我一样,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开启灵智,夺走了你妹妹的身体。你妹妹真正的灵魂不定已经被孤魂野鬼吃了。我们杀掉她不正好给你妹妹报仇?”
沈建荣:“如果她跟你一样,那在抢占初一身体之后,她根本不可能再回来,替初一偿还我的救命之恩。”
院子外面的事他也不是没听到。
沈建荣心里很清楚,现在这个沈初一回来,一是要偿还他这根本就不应该存在的救命之恩,二,大概就是为初一报仇。
“呵,她来帮你妹妹报恩?我看是替你妹妹报仇吧!”
“看你爹妈被她收拾成什么样了。”
“她明明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你爹妈,却不肯给他们来个痛快的,她就是想钝刀子割肉,叫你爹妈也好好尝尝,什么是看不到头的绝望。”
“这么狠毒的女人,你不怕她最后连你也不放过吗?”
“反正她又不是你妹妹,杀了她。”
“你现在已经能掌控身体了,杀了她也不影响你掌控身体,杀了她吧。”
“杀了她吧。”
“杀了她!”
“杀了她!”
“砰!”
床头的大瓷碗被摔在墙上,碎片崩了一地。
沈建荣冷笑:“再多一个字,我就找她来封了你的嘴!”
脑海中那个魔音瞬间停止。
沈建荣声音依旧粗哑:“她是不是初一不重要,她想要给初一出气,都由着她,这是我们家所有人欠她的,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死是很简单,可死,并不能让初一消气。
她要发泄就好好发泄。
只要能抵消她心中哪怕一分的怨气也好。
假如……
假如他的初一还能看到,心中能多一分爽快也算值了。
脑子里那个声音许久才又响起。
有些悻悻:“你神经病!”
“受虐狂!”
“煞笔!”
“脑残!”
“二百五。”
“我他妈为什么要选中你!”
“我不知道花了多少年才生出灵智,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才学会人语。”
“老李家做皇帝的时候我被和尚散过一次,花了好久才重新凝聚。”
“老赵家做皇帝的时候我又被牛鼻子老道散一回,被追得只能钻进粪坑里跟秽气融合,才算堪堪躲过。”
“我心翼翼躲躲藏藏又修炼了数百年,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躯壳,后来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孕妇,我趁着灵魂投胎之际,也跟着钻进去。”
“孕妇身体不太好,虚弱,又一胎变双胎,她身体更差劲多少次差点流产,都是我吐出灵力保住她的!”
“终于,十月怀胎,我和同胎兄弟即将降生,可他妈的,他妈的偏偏遇上鬼子到这来。”
“我告诉那个煞笔孕妇赶紧跑,往她平时摘草药的那个山谷跑,那边容易躲,村里还有当兵的,能抵挡一阵子,足够她跑去了。”
“可那个煞笔脑残的女人,她居然叫那群当兵的往那个山谷躲,还跟他们从她采药的地方,有条特别险的路,她走惯了的,能通到对面去,那条路挡住了,这边的鬼子肯定过不去。”
“那群当兵的要带她一起走,她拖拖拉拉不肯,非往另一边走,结果被鬼子逮住了吧。”
“他妈的老子修炼几百年,终于要得到一具人躯出世为人,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啊!!老子被鬼子的刺刀挑出来……”
脑子里的魔魂越越委屈,居然哭了起来。
“那群鬼子太可恶,把老子挑在刀尖上甩来甩去抛着玩,老子没有正常出世,经不得阳光暴晒,偏偏魂灵又脱离不了身体……”
“气急之下,老子就自爆了!”
“苍天啊!老子他妈的几百年的修炼,又功亏一篑!呜呜呜,我他妈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我不是人,就没有一点人权吗?天道就他娘的不公!”
沈建荣忽然开口:“抗战英雄母亲屈秀莲,是你妈妈?这边有关屈秀莲的英雄传流传很广,也一直被质疑,就是因为传太邪乎。”
“据当年屈秀莲帮助抗战部队躲开鬼子之后,马上就要临产的屈秀莲,被鬼子活生生剖腹,一对双胞胎儿子也死在鬼子刺刀之下。”
“据当年存活下来的村民,鬼子正挑着屈秀莲的儿子,对着村民示威恐吓,忽然,一声巨响,天昏地暗……”
“幸存的村民醒来之后发现,鬼子全都七窍流血而亡。”
“屈秀莲被追封为抗战英雄母亲,但有关她的事迹,很多人都认为是假的,认为是民间故意夸大。”
“居然,是真的吗?”
正委屈得直哭的魔魂,声音瞬间尖锐起来。
“夸大个屁!老子几百年的修为自爆,可不就天昏地暗吗!他妈的当时村里就不到两百的鬼子,就是有两千,老子也会全拉他们陪葬!”
沈建荣沉默了。
魔魂吸着鼻子:“那次自爆后,我原以为至少还得几百年才能再凝聚,没想到不过几十年,我就又凝聚成魂。我开始四处游窜,只要是有脏水的地方我都能待,吸收的煞气、浊气、死气、秽气越多,我就修炼得越快。”
“我还是想当人,可夺舍太难了。”
“第一次夺舍的时候,那个瓜娃子自己掉河里都淹死断气儿了,魂儿都飞出来了,还不肯把身体让给我!我去强占,可根本融合不了,还会伤我元气。”
“兜兜转转,我他妈居然抢到你头上。”
“你就是我的劫!老子进来之后,把你赶不走,我自己也出不去。老子用灵力修补你的腿,可你死活都不把身体让给老子。”
“到最后,老子他妈的还跟你灵魂融合,彻底分不开。”
“这还不算,你妹妹又不知道变成个什么玩意儿,上来就揪着老子搜魂……呜呜呜,搜魂,你知道多痛多难受不!你就知道在边上看得过瘾,老子痛死了!”
沈建荣抿唇。
身体上的痛,两人现在能一起感同身受,但是灵魂上的痛,却是分开的。
刚才沈初一对魔魂进行搜魂,他确实没感觉到痛。
“现在她还把身体控制权给了你,我这么多年修行,全都白白给了你。居然还威胁我,要封住我的嘴,话都不给我……”
“苍天啊,这是什么世道啊!”
“有本事别叫我们浊气生灵啊!你天道有本事就肃清天下浊气、煞气、死气、秽气!别叫我们诞生啊!”
“你个破天道你没本事,你就知道欺负我呜呜呜——”
沈建荣抿唇。
片刻之后他蹙眉,声音低哑:“你别吵了,你……你以后只要不乱来,我……我可以……”
魔魂停止了哭泣,却还在抽泣,委屈得不行的样子。
沈建荣:“我可以尽力去体验你想体验的人生。”
魔魂:“哈?”
沈建荣沉声道:“我记得你喜欢看电视,以后买个大电视,好电视,我晚上不睡觉陪你看电视。”
魔魂在吸气。
沈建荣咬牙,下狠心一般:“大不了……以后我每月……每周!每周吃一次红烧大肠,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
他特别讨厌吃大肠,哪怕洗再干净都不行。
但是魔魂喜欢吃,偶尔杨香迎做红烧大肠,放上辣椒,魔魂都会消停片刻,乖乖吃饭,辣得吸溜吸溜的,还要吃。
魔魂在磨牙,喘着粗气。
沈建荣皱眉:“你别太过分了,每周吃一次是我的极限!不要想着恃宠而骄,我不会惯着你的!最多……最多每周多加一块蛋糕,蛋糕那么贵,每周吃一块已经很奢侈了!”
“我去你妈的沈建荣!”
“我草你祖宗!”
魔魂再也受不了,破口大骂。
“你是不是脑残,你是不是有病!”
“恃宠而骄你麻痹,老子需要你娇需要你宠,你良心都被狗吃了,老子那么可怜,你就不会把身体让给我半天!你半天我半天!”
“吃你妈的大肠,吃你妈的蛋糕,老子不会自己吃吗,要你嘴来吃?”
“沈建荣活该你没妹妹,老子诅咒你这辈子下辈子永远都没妹妹!”
“啊——”
“啊——我曹尼玛沈建荣,哈哈哈哈,我草你脑子有病赶紧去治,哈哈,哈哈,松手,松手,你他妈的不准再挠哈哈哈哈,你松手,救命啊……”
沈建荣终于停手。
他手里是从笤帚上揪下来的一根扫帚草,他的身体极其敏感,怕痒。
疼,他和魔魂都不怕。
但是魔魂极其怕痒。
刚才过,现在他们灵魂是一体,身体也是共用的,他掌控着身体,灵魂上的感受不互通,但身体上的感受是共通的。
自己的手挠自己不痒,但拿一根扫帚草,挠自己的腰……
很痒、很痒。
魔魂根本受不了。
才几下就开始求饶。
沈建荣停手的时候,自己也是满身的汗。
魔魂还没缓过来劲儿,气虚地大哭:“沈建荣你不是人,你欺负我,你禽兽不如!”
沈建荣懒得搭理他。
跟魔魂共处这么多年,两人彼此已经很了解了。
魔魂跟他卖惨,就是想让他主动把身体让给魔魂。
可能吗?
他又不傻。
至于欺负魔魂?
呵,当初魔魂掌控身体的时候,用他的身体做那么恶心的事,他现在,也就只是挠他几下罢了。
不治治他,还真当拿他没办法呢。
沈建荣:“以后,从你嘴里,不准再出现我妹妹的名字。”
今夜的西桥村,注定无眠。
前半夜,人们聚集在村中间老祠堂那边纳凉。
平时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不爱看电视,就喜欢跟从前一样聚在一起纳凉。
但是今晚,人格外多。
不光是往常上了岁数的那些,上至七八十岁的,下至十几二十的。
还有几岁的和光腚的娃娃,听不懂大人们聊天,却觉得人多凑热闹特别好玩,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疯着玩的。
总之,今夜出来聚群纳凉的人特别多,比往常多两倍!
为什么呢?
当然是今天傍晚吃饭时候,沈家锁和杨香迎家的那场闹剧了。
大伯娘赵凤月和四伯娘曹婷婷作为当事人,正绘声绘色地把事发过程添油加醋一遍。
一边还道:“哎呀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儿,家锁恐怕是因为身体上有点毛病,在这种事儿上就容易疑神疑鬼。香迎跟显增,肯定没事,咱也别乱啊。”
“那可不是人家乱,瞅瞅香迎扮得跟媳妇还俏,家锁有毛病,她还扮成那样,家锁心里能不怀疑?真要是没这事儿,家锁那人脾气那么好,能闹出来?”
杨香迎是老好人,但也是个漂亮人,上了岁数依旧漂亮,跟她同龄的女人们,跟她一比都差远了。
谁家男人没偷看过杨香迎?
“我她这卖闺女卖得那么顺手,卖完大梅子,又轮到初一。初一卖去结阴亲,卖完再卖给杨老五,可真行。叫我啊,她卖啥闺女,自己去卖不是更合适。”
叽叽喳喳到十来点,夏夜的闷热早就散去,空气中已然回凉。
白天干了一天活,早就乏了的人们,在心满意足地参与完八卦之后,纷纷散去,回家睡觉。
大伯娘赵凤月回家之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沈初一的话不吉利。
但事关她娘家兄弟,心无大错,反正现在有手机也方便。
赵凤月找出手机,给弟弟电话。
电话通,这都十来点了,弟弟赵凤云还在城里喝酒。
赵凤月想起来沈初一的话:叫你兄弟别走夜路。
赵凤月立马跟弟弟:“你晚上就住城里,别回家了,喝点酒骑摩托不安全。明天再回。”
弟弟赵凤云答应得妥妥的:“行知道了姐,没喝多少,聊天呢,晚上就住军哥这,你放心吧。”
听弟弟这样,赵凤月放心了。
军哥是她娘家同村的,跟弟弟关系很好,弟弟赵凤云有时候在城里忙完,就老爱去他家喝酒,晚上住他家的次数也很多。
挂了电话,赵凤月就睡了。
而四伯娘曹婷婷呢,回到家后洗了个澡,摸着自己平摊的肚子,这,怀孕了?
不可能吧!
她生完老三之后,是被强制拉去上环的。
她家三个儿子,还想要个闺女。
儿子是好,可儿子都是来讨债的,生个闺女以后才跟自己贴心。
只可惜计划生育查的很紧,那时候年年都要去检查,看看环还在不在。
后来岁数也上来了,她也就不想再生的事儿了。
可今儿,沈初一忽然跟她她怀孕了,怀了个闺女,曹婷婷嘴上着不信,可心里不知道为啥,总是惦记着。
正洗澡呢,男人也进来,上手就搂住她要亲热。
曹婷婷立马把人给推开:“你去显丰那买个东西。”
男人吓了一跳,赶紧看她:“咋了,哪儿不舒服?”
曹婷婷愣是有些不出口。
好半天才把事儿给了。
男人也是一脸不信:“不能吧,上环那么多年了……不过嘿嘿,也不准。我可不是家锁,不中用成那样……”
“滚,赶紧去。”曹婷婷笑骂道。心里也是忐忑,好像确实听过有人带了环还怀孕的。
不多会儿,男人就回来了。
一试。
两条杠!
男人顿时就把曹婷婷给抱起来:“我的曹娘娘哎,还真有了!真有了!真要给我生个闺女!明儿去城里拍个片,再好好检查检查,看看戴的环妨碍不妨碍,可别伤着我闺女了!”
俩人高兴得不行。
又闹腾了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同样心里七上八下的,还有周令娥。
周令娥辈分跟沈初一一样,年纪却比沈初一大得多,跟曹婷婷差不多,都快四十了。
沈初一就只叫她去城里检查身体,这……
这到底啥意思?
周令娥翻来覆去睡不着。
那城里医院是好进的吗?随便检查一次身体不得几百块?
去年有段时间睡不着觉,去了就让抽血拍片,花了好几百,啥毛病也没查出来。
去不去?
周令娥翻来覆去,还是等等吧。
初一又不是只了她一件事,还了别人,先看看别人的应不应。
真要是应了,她再去检查。
要是别人的都不应,她也就不去浪费这个钱了。
周令娥心里藏着事,昏昏沉沉的睡不好。
西桥村的上半夜就这么过去。
下半夜,两三点的时候,人们才刚睡熟,外面忽然响起震天的嚎叫声。
“着火了!”
“快来人,救火啊!”
不少人从梦中惊醒,还都懵着。
周令娥本来就没睡踏实,外面一有动静她就立马惊醒,心里就揣着这事儿呢,事儿竟然就发了。
周令娥心惊肉跳地跑出去,远远的就看见南边冲天的火光,在漆黑的夜里,火光格外明显。
南边……
春霞家可不就是在南边。
沈初一今晚可是跟春霞,看见春霞脸上有火,叫她这两天用火的时候心着点。
真是春霞家吗?
周令娥心中已经信了大半,却也还是飞快地拎起家里的水桶,朝着南边跑去。
南边靠近晒谷场,今年收的稻子还有别的粮食,还没脱粒,都堆在晒谷场呢。
跑过去……
那边已经乱哄哄的了。
春霞家盖的是红砖平房,但灶房是老的,里面用的木梁,顶上是瓦片,缺漏的地方补的稻草毡子。
火,就是从春霞家厨房烧起来的,连带烧着了春霞家院子里堆的柴火垛。
春霞家背靠晒谷场,晚上又起了点风,火苗子乱窜,晒谷场现在也是一片火光。
人们哭天喊地叫着救火。
这已经不是春霞一家的事,而是全村的灾难!
时隔十来年,在带着环的情况下又怀上了。
曹婷婷跟她男人兴奋得不行,俩人关于肚子里的闺女的话题聊了很多,好不容易才睡着,外面就开始闹腾起来。
曹婷婷一惊,立马要起来,被她男人给按住:“你现在可是真娘娘,不敢乱动,我出去看看。”
男人出去没多大一会儿就飞跑回来:“南头着火了,听就是春霞家,还烧着晒谷场上的庄稼了,我赶紧去帮忙,你就在屋里,哪儿都别去。鹏娃,看着你妈,不叫过去火场那边,别吓着肚里妹妹了!”
男人飞快地跑了,曹婷婷也是心惊肉跳的。
这……
这初一的嘴也太准了吧!
中她的肚子,又中春霞家着火。
曹婷婷开始害怕了。
沈家锁和杨香迎的事儿,她添油加醋了那么多,初一这女娃,该不会……该不会记恨她吧。
初一那嘴现在这么灵,要是恼她了,她点什么可咋办?
曹婷婷听着外面的吵闹声,窝在床上也还是睡不着。
赵凤月被惊醒跑来的时候,也是立马帮忙灭火,心里又惊又怕,却又有些庆幸。
幸好她本着以防万一的思想,把沈初一的话当回事,给她弟弟赵凤云电话了。
幸好幸好。
正灭火呢,儿子拿着电话跑来了:“妈,妈你接电话。”
火这么大,村里人几乎都来了,不光是成年人和老人,还有半大的孩子,也都能当个劳力使,能帮着提水来。
赵凤月不让儿子过来,叫守着家里,怕所有人都跑了,家里空无一人,万一有那心思歪的,趁机进她家里那就亏大了。
可这会儿,儿子居然拿着电话跑来。
赵凤月赶紧丢下水桶:“咋了,谁的?”
一边问一边接起电话。
刚一接通,就听到电话那端一阵哭声,赵凤月瞬间听出来,这是她弟媳妇的哭声。
赵凤月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快别哭,咋了,快!”
“姐啊,是凤云出事了!壮壮半夜高烧,我给凤云电话,凤云骑车回来的时候,天黑路边停了一辆大货车,他没看清楚,一头撞上去了,幸好路边人家听到声音跑出来看,拿了凤云手机电话给我。军哥从城里赶过去,把凤云送去医院,现在三叔送我跟壮壮赶紧去城里,姐啊,咋办啊……”
赵凤月差点儿没厥过去!
还是出事了。
她特意提醒过弟弟,可还是出事了。
这边那么多人救火,还是弟弟重要,赵凤月拎着桶喊上儿子赶紧回家。
回家先找钱。
找完钱,又给大儿子电话,叫镇上的大儿子骑摩托车回来,带她去医院。
可是刚完电话,她又回去,叫大儿子先别动,别回来。
夜路走着不安全。
她先去问问再。
问谁?
当然是问沈初一。
于是,三更半夜的,赵凤月又敲响了沈家的门。
沈家锁和杨香迎,疼得根本睡不着觉。
那个死丫头根本没给她们用药。
不管是内服的还是外敷的药,她都没给她们弄,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听着外面闹声喧天,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喊着火了,晒谷场着火了。
杨香迎急得要命,沈家锁身体不好,地里活基本都是她干的,那车稻谷,还是她喊显增帮忙拉回来的,费了好大事儿,是一家人一年的口粮啊,可不能出事!
她这会儿也顾不上之前还在吵架了,急忙跟边上的沈家锁:“是不是南头晒谷场?咱们的稻子还在那堆着。”
沈家锁直挺挺地睡着,嘴巴歪着,口水流得湿了枕头:“去,去——去看……”
他翻来覆去不出来几个字。
杨香迎也懒得管他,扯着嗓子喊:“沈初一!死丫头你跑哪儿了,来个人,来人啊——”
扯着嗓子叫了半天,沈初一压根儿不知道去哪儿了,一点儿音信都没有。
倒是外面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好像有人来,走得极慢。
就在两人竖着耳朵听的时候,来人终于进了他们的屋子。
“你个死丫头你……你,建荣?建荣?”
杨香迎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慢慢扶墙挪过来的瘦高男子。
她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声音也抖得不像话:“建荣,建荣……我的建荣……”
旁边躺的沈家锁僵着脖子,转不过来头,急得要命,却动也动不了,也不出。
沈建荣从他住的房间挪到这里来,已经耗尽了所有体力。
他“噗通”一声又栽倒在地。
但他还是坚持扶着桌子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把带靠背的椅子,一步一步挪,总算是挪到了杨香迎和沈家锁的床前。
杨香迎腰出了问题,但手没事,她立马伸手去抓住沈建荣的手,眼里早就全是泪水:“建荣,真是建荣,建荣你好了?苍天有眼啊,建荣好了,好了!”
沈家锁同样激动得不行,浑身都在颤抖,可他整个人还是僵硬得动不了。
太过激动,反而让他被口水给呛到,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建荣,建荣快叫妈好好看看你,我的建荣……”
杨香迎嚎啕大哭,此刻眼里只有儿子,哪还记得外面着火的事。
哭完之后,杨香迎终于平静了一些。
她紧紧地攥着儿子的手:“建荣,你真的好了,妈就是现在死了都愿意。”
沈建荣看着自己的母亲,心中的情绪在翻腾。
他:“妈,我问你件事。”
杨香迎连忙点头:“你问你问。”
沈建荣:“妈,初一,到底是不是我妹妹。”
杨香迎顿时哽住,然后就开始嗝:“嗝——嗝——”
她一边嗝一边躲开沈建荣的目光:“你……你想啥。”
看他妈这样子,沈建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建荣眼睛通红,一字一句嘶哑地道:“我一直就奇怪,你们为什么会对初一那么刻薄。在我成傻子之后,你们有一回还跟我,以后要是我娶不到媳妇,等初一长大就让初一给我当媳妇。”
杨香迎理直气壮:“你俩又不是亲兄妹,我们家好歹养她一场,把她养这么大,你要是娶不上媳妇,让她嫁给你咋了?现在你好了,那肯定要娶更好的,才不要她咧。”
沈建荣声音在抖:“她是我妹妹!”
“又不是亲的。她是……她是捡来的。”
杨香迎,“没有我跟你爸捡她回来,她早就被野狗撕吃了。她这条命就是咱们家的!”
沈建荣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就因为初一不是亲生的,你们就不把她当人看。”
“她才一岁,话都不会,你又怀孕了,就把初一丢到山里的道观,也不管人家养不养她。”
当时杨香迎又怀孕,她还想再生个男孩,毕竟沈建荣有儿麻痹。但当时计划生育查的严,怀孕四五个月,愣是给拉去引产了。不过那时候做检查是女孩,杨香迎就也没抗拒,引产就引产吧。
“道观塌了,初一被送回来,你们……你们又想害死她。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捡她回来?”
杨香迎大惊:“建荣你胡什么?你才刚好,脑子还不清楚,你赶紧去睡觉,别乱,谁要害死她了。”
沈建荣:“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当年初一落水,是你们故意骗她去水塘里摘荷叶,她才会落水!你们万万想不到,没害死初一,却害了我。”
多年的秘密被揭穿。
杨香迎眼神闪烁,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儿子。
沈建荣:“你一直是初一害了我,不是,是你们俩害的我!罪魁祸首是你们俩!”
杨香迎终于扛不住,哭了起来:“建荣,妈怎么会舍得害你,真不是……真没有……初一真是自己贪玩掉水里的……”
杨香迎死活都不肯承认。
沈建荣也不需要她承认。
他来就是为了确定一件事,初一,原来真的不是他亲妹妹。
也是,就他家这肮脏的血脉,怎么可能生的出初一那样的妹妹。
沈建荣已经不想再跟父母一句话了。
就因为初一不是亲生的,是捡来的,他们对待初一,就像对待随手捡的猫狗。
想拎就拎回来,不想要就随便扔到哪,实在是甩不掉了,就想弄死她。
她是人啊。
哪怕是捡一只猫狗,也不该被这样虐待。
没甩掉初一,也没弄死她,反倒是害了他之后,父母对初一更加变本加厉。
初一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他都看在眼中。
只是他以前总认为是因为父母重男轻女,如今才明白,和重男轻女无关,是因为,初一压根儿就不是他们的孩子。
所以,他有什么理由阻止现在这个初一来报复?
他现在真恨不得烧在村南头的那把火,是烧在他家这里!
这样脏污到极点的家,这个家里的这些肮脏又丑陋的人,就应该点起火来好好烧,烧个干干净净!
也好还这块地,一片清白!
沈建荣要转身。
杨香迎死死抓住他的手不放:“建荣,妈知道错了,妈发誓,以后再不她骂她,一定对她好。建荣你要是喜欢她,我就告诉大家她不是你妹妹,你俩结婚都行,反正你现在也好了……”
“你闭嘴!”
沈建荣额头青筋暴跳:“你闭嘴!我再听到你这话,我马上去死!”
对于杨香迎来,什么威胁都莫过于要她儿子去死。
杨香迎吓坏了,赶紧哀求:“好好好,我不了,建荣你好好的,你好好的,你叫妈怎样都行……”
沈建荣一根一根掰开杨香迎的手指,转身,一步一摔地走到院子里,坐在星空下。
院子门被敲得邦邦响。
“初一,初一,是我啊,你大伯娘,你在家吗?”
赵凤月敲了几下,实在是等不及,直接推门进来。
一进来,就被院子里的人给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赵凤月也瞪大眼睛:“建……建荣?建荣?”
沈建荣转头看向赵凤月:“大伯娘。”
赵凤月惊得不得了:“建荣你……你……”
沈建荣:“大伯娘,初一把我治好了。我以前,是中邪了。”
赵凤月又惊又喜:“这……这,这可太好了,初一可太有本事了!初一呢,我现在有急事找她。”
沈初一在处理完沈建荣之后,就出来了。
一个人行走在山间道。
满天繁星,山林之间空气极好。
别人怕走夜路,她可不怕,出来散散步,心情什么的都好。
坐在悬崖边的石头上玩手机,惬意极了。
S市。
王子续应女朋友千桃的要求,请舅吃饭,感谢舅。
如果没有舅帮忙,他想要拿到千桃的本体,还要费好大的事儿。
幸亏有舅帮忙,要到了桃桃本体。
舅还那么热心肠地借出自己的房子,给大师用,来复原桃桃。
出人出钱又出力,舅对自己真没的。
桃桃要感谢舅很应该。
碰巧舅也来S市有点事,就请舅到家吃饭,他亲手做饭,以示诚意!
吃过饭,桃桃就开始不断哈欠。
正如大师所的那样,桃桃日出才能化形出来,日落就开始犯困。
有舅在,桃桃不好意思去睡。
王子续:“舅又不是外人,我带你去睡觉。”
王子续带着桃桃回房间,抱着桃桃本体,看桃桃回归本体之后,他又抱着桃桃本体安抚一会儿,才把桃桃本体放在固定好的位置里。
他的住宅这边已经做过紧急改造,地板上全部都铺上了厚厚的长绒地毯,所有家具上也都铺了垫子。
确保就算是桃桃本体意外跌落,也不会受到严重的撞击。
安置好桃桃,王子续才又出来,陪舅喝会茶。
顺便在工作上,也有点事情要跟舅聊聊。
不过,舅今晚的兴致好像不太高啊,刚才桃桃在的时候,舅还很给面子,态度很柔和。
这会儿桃桃去睡了,就剩下他这个便宜外甥,舅脸上就懒得再带笑,靠在沙发上捏着车钥匙上的毛球挂件,神游天外。
也不知道舅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些东西了。
可爱是挺可爱的,就是跟舅风格不搭。
“舅?舅?想什么呢,我刚跟你那事……”王子续有些无语,自家舅居然学会在正事的时候发呆了。
谈亦承抬眸看向王子续。
“额……怎么了舅。”
王子续立马看看自己,没什么毛病啊。
谈亦承:“你是不是忘记一件事。”
王子续立马开始认真想,能被舅单独拎出来的肯定是重要的事,他居然给忘了?
也难怪舅不高兴。
可是想了一圈,王子续也没想明白,到底漏掉了舅交代的什么重要的事。
“舅,给点提示?”
谈亦承:“你女朋友回来了,别的你就不管了?”
“别的?什么啊,我要管什么?”
王子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着舅眼中的嫌弃,王子续也很无辜,他实在是想不起来。
谈亦承:“救你女朋友的酬劳,不算给了吗?”
王子续冷了一秒,恍然大悟:“哦哦哦,我那天跟大师了给钱,大师不要,有缘……”
“人家客气两句不要,你就不给?”
“啊这……大师看着不像客套话……行行,给!”王子续摸摸头,“我明天就联系大师,跟大师要个账号。”
谈亦承:“还要等明天?诚意呢。”
“那,现在?”
谈亦承哼了一声,眼神淡淡的:“有电话吗,个电话才有诚意。”
王子续:“没有啊!只有企鹅号。大师可能比较注重隐私,主要是她的联系方式一旦公布出来,肯定会受到诸多骚扰的。你看大师这都连上两天热搜了,企鹅估计都要被加爆,大师肯定关闭企鹅的好友添加功能了。”
“热搜?”谈亦承皱眉。
王子续:“对啊热搜,哦舅你整天不关注,就是微博有个实时搜索热度排行榜,一般都是些明星花钱买榜宣传个人或者作品,还有一些是社会重大的新闻时事……”
“她又干什么了?”
王子续:“三两句不清楚,微博上有营销号总结,舅你自己看看……哎,不过你又不关心这些。”
微博,热搜。
谈亦承捏着手里的毛球,若有所思。
王子续拿着手机发信息,忽然,手机提示音响起。
王子续立刻兴奋起来:“舅,大师在哎!”
谈亦承撇了一眼外甥的手机屏幕。
果然,就是那个昵称,头像也一样,昵称后面的那串数字也一样。
是她。
“舅,大师不要钱,有机会让我请她吃饭就行!”王子续很是兴奋。
谈亦承:“你好意思吗?”
王子续:“……那我应该好意思,还是不好意思?”
“呵。”
谈亦承扯了下领口,解开两粒扣子:“空调开这么高,你还不如不开。”
王子续一脸茫然。
中央空调,一直保持23度,很高?
就在这时,谈亦承手机震动一下。
一看,是游千山的微信消息。
【139XXXX】
一串数字,看起来应该是手机号。
【师叔,嘿嘿,罗警官手机微信同号哦。】
谈亦承的脸顿时更黑了。
游千山的消息还在继续。
【我过两天忙完这边的事情,要去一趟江峰县,帮他们做个特情等级鉴定。】
【就是那天医院病房里的一个妹妹,你有印象吧?就是要给她做等级鉴定。】
【罗警官负责接洽,嘿嘿师叔,要不要帮你给罗警官带个什么礼物啊?】
谈亦承眯起眼睛。
江峰县。
之前为了赶回来开会,有些数据测定还不够完善,是得再去一趟。
谈亦承迅速起身:“走了。”
王子续还一脸懵:“啊?这就走啊,舅你去哪,我送你。”
谈亦承:“我去酒店,明天一早回C市,还有工作。”
回到酒店。
谈亦承在手机上下载了微博。
如今的APP都是傻瓜式操作,尤其是作为社交工具,更简单易懂,还有新手指引,用起来并不难。
谈亦承很快就找到了微博。
现在热搜第一的是#沈沐晴加盟《梦想田园》#
热搜第二的是,#《梦想田园》,美丽江峰#
江峰两个字,让谈亦承多看了一眼。
但也就是一眼。
随即,他就找到了自己想看的。
#挣钱吃饭#
已经降到了第五位。
昨天一天一夜,#挣钱吃饭#都牢牢霸占热搜榜首,已经是极其罕见了。
今天有新的热点,自然就会降下去。
尤其是,很明显的,沈沐晴和《梦想田园》节目组在买热搜宣传。
谈亦承看完词条里的内容,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
他又加了一遍那个企鹅号。
依旧是,禁止添加。
他丢下手机,捏了一把织梦兽挂坠,开电脑,继续写未完成的地质报告……
等再次抬头的时候,居然已经快凌三点了。
谈亦承揉了揉眉心,去洗澡。
刚走进浴室,他就立刻退了出来,脸色极其难看。
浴缸里,躺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
女人长发如瀑,肌肤如雪,五官明艳。
如果搁在以往,他根本看不出来这个女人是人是鬼,只能通过推测,认定她是鬼。
不过自从木牌被沈初一画了符之后,他现在不用推断,只需要看就能看得清。
谈亦承立刻按了前台电话,要求换房间。
理由……
当然不能浴室里有女人。
在等待客房管家上来的时候,谈亦承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那女人却从浴室里追出来:“是我不够美吗?你怎么不多看我一眼。”
谈亦承懒得搭理,继续快步走向门口去开门。
谁知那女人竟然直接追过来,要来抱他。
谈亦承烦不胜烦,可根据以往的经验,他是人,她是鬼,他只能看见却无法触碰到鬼,推都没法推,只能任由女鬼挂在他身上,一直到脱离某个空间,她无法再跟为止。
偏偏这个女鬼还没有穿衣服。
谈亦承脸色铁青,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女鬼扑到他身上。
他忍不住在心里爆粗,身上又要起疹子了。
有些女鬼太恶心,做了鬼就肆无忌惮。
每次被女鬼纠缠,尽管没有实质上的身体接触,可他还是会起一身的疹子,跟过敏一样。
他知道自己这属于心理应激反应。
然而,眼看这女鬼就要抱住他时,只听“砰”一声,女鬼瞬间倒飞出去!
谈亦承微微一怔。
这……
他胸口的皮肤在发烫,伸手一摸,原来是木牌在发烫。
显然,踢飞女鬼的,就是木牌。
原来,她经手之后的木牌,不光是能让他分辨清楚人和鬼,还能保护他,不让鬼近他的身吗?
刚还觉得身上开始发痒的谈亦承,忽然又觉得不痒了。
抬手看看,手背也没泛红起红点。
原本烦躁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就平静下来。
以后,再也不用怕被某些不要脸的鬼非礼了!
谈亦承看都没看那个倒飞出去的女鬼一眼,准备走人。
钥匙串上的织梦兽挂件却开始晃来晃去,扯着绳子不安分。
谈亦承皱眉,不知道织梦兽要干什么。
看织梦兽挂件拉拽的样子,他想了一下,把织梦兽挂件取下来。
想起她交代过的,碰上危险的事情,可以把织梦兽挂件的挂绳取下来。
现在这当然不算遇到危险。
不过,织梦兽似乎想做点什么。
挂绳是绑在毛球挂件头顶的吊环,挂住毛球的。
谈亦承解开吊环处,绳和毛球就分体了。
刚一分开。
嗖!
圆滚滚的毛球快速飞向女鬼。
下一秒,女鬼被织梦兽挂件凭空吸了进去!
谈亦承正皱眉呢,织梦兽牌毛球挂件又飞回来,落在他手心。
一边给毛球系绳子,谈亦承一边思索。
织梦兽牌毛球,乱吃东西。他管不了,是不是应该去找能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