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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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荀所谓的大礼,就是身后那群砍不死, 也杀不掉的怪物。唐壁庭在心里骂娘, 恨不得让他们二人继续在万蛇窟内呆着。

    在摄魂术的控制下,这些怪物早已失去心智。

    四人连续跟他们战斗了整整一个时辰, 唐壁庭甚至怀疑计荀是有意将那些人引到自己身边。

    四人里面, 就属他修为最低, 应对得实在是有些吃力。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 计荀和云霜用了天剑峰的困阵,这才将这些怪物困在阵中。

    唐壁庭见了, 心中大为不爽, 暗道, 既有这个法子, 为何一开始不用,偏要等到现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割得破烂的衣衫,恨得几乎将银牙咬碎。不过转念一想, 云霜必然没有找到鸢极花, 心里又高兴了些。

    回去之时, 雁南楼还未入睡。

    见他们四人回来了,施施然放下书,从书案之后走出来, 问道:“怎落得如此狼狈?发生何事了?”

    裴不止将事情简单了。

    雁南楼皱了皱眉:“那么,你们并没有找到鸢极花。”

    此番虽然性命无忧, 但到底无功而返。

    裴不止脸上也呈现出忧虑之色,唯独唐壁庭嘴角翘着, 带了一丝看好戏的笑意:“能捡回一条命就算不错了,还要什么鸢极花。我看也别白费心机再去找,就算有那么一两朵,也早被他们藏起来了。眼下他们全族都被摄魂术所控制了,即便还想拿什么东西去换,也换不着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些幸灾乐祸。

    计荀看着他,微微一笑,道:“那倒未必,谁告诉你我没有找到鸢极花。”

    云霜从袖口翻出几朵鸢极花放到桌面上,抬眸的方向,正好面对着唐壁庭。他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但唐壁庭却不知为何,在他那双无神的眼中,读出了些许威慑之意。

    想起之前故意将鸢极花毁掉之事,唐壁庭莫名有些心虚。

    他转开目光,死死瞪着桌上的鸢极花,声嘀咕:“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会找到?”

    心中忿忿不平,极为不甘心。

    雁南楼垂眸,指尖捏着鸢极花转了转,似乎也有些意外:“能找到自然是最好的。如今药引既然找到了,我便会抓紧时间炼药。想必你们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

    他刚要站起来,却察觉到一道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自己身上。

    雁南楼抬眸,恰好对上计荀的视线。

    计荀若无其事地一笑:“那劳烦雁先生了,也请先生早些歇息。”

    雁南楼以拳抵唇,低声咳嗽了两声,冷淡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计荀望着他的背影,慢慢收敛笑容,深邃的眼中凝聚着谁也看不懂的风暴。

    “我们回去吧。”云霜摸索着站了起来。

    计荀这回也懒怠再装了,他直接伸过手去,握住了云霜的手,牵着他往回走。

    裴不止在身后跟了两步,喊住他:“师弟,那日我同你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云霜并未回头,沉默片刻,道:“我跟你去见他,不过,得等我把眼睛治好了再启程。”

    裴不止心中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治眼睛可以边走边治,我们只需将雁先生带上即可,你放心,只要你愿意,雁先生那边我去同他。”

    云霜正要张口话,去察觉到计荀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云霜怔了怔,话到嘴边改口道:“好,那随师兄安排。”

    ……

    晚上躺在床上,云霜有些辗转反侧。

    他面朝计荀卧着,低声道:“你那道石门之后关着的,当真是焚天剑不成?”

    他们二人当时摸索了很久,也找不到开启石门的方法。

    想来也正常,若是当真那么容易找到。真正的雁南楼,也不会死在石门外了。

    “天心石反应如此强烈,应该是焚天剑无疑了。”计荀的声音在黑暗之中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终会知道,那个藏在背后操纵一切之人的真面目。”

    云霜总觉得计荀心里头藏着事,似乎还知道些什么:“你有……怀疑之人么?”

    这回,计荀沉默了许久,才缓声道:“有。不过……还需验证。”

    他不想深谈这个话题,转了个身,与云霜面对面睡着,伸手去摸他的脸,唇角带着温柔的笑:“要见那个人了,你紧张么?”

    微带着凉意的空气静静流转,月光照亮了地上一方角落。

    “不紧张了。”

    也许是因为之前计荀那番鼓励他勇敢面对的话,也许仅仅是因为,身边多了这样一个人,让他知道,无论何时,都不会再形单影只地活着,即便受伤,也有了一人能对他及时伸出双臂,给予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近来时常会思索一件事。”云霜长睫微动,伸手覆住了计荀在自己脸上摩挲的手,清冷的嗓音难得展露出一丝柔软,“人之际遇、缘分,究竟是因何而成?是因为天道幻境预见了你我之事,才促成了今日的我们,还是……即便没有它,我们依旧会在某一个时刻相识、相知。”

    计荀从不知他的古板,还会想这样的问题,颇觉新奇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有何不同?结局都是一样。”

    “不同,”云霜唇角也带了一丝浅笑,“相识时的心境不同。”

    计荀半撑起脑袋,垂眸看他,一双桃花眼泛滥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仿佛那些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已融化在他的心底:“怎么?难道没有看到天道幻境之中的事,你待我的脸色会好些不成?”

    云霜居然认真思考了片刻,诚实地回道:“不会。”

    计荀哼了一声,佯装生气,扑上去将人压住。

    呼吸亲昵地交缠到了一块儿,将空气中的凉意也驱散了些。

    云霜连忙补充道:“可是……可是如此一来,我便不会费心遮掩面容,与你相处,更会坦然一些。”

    “在我面前,撒谎过多,觉得亏心呢。”计荀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声音渐渐低下去,“可是……你想过没有,若是一早如此,我也许会更快动心,谁让仙君生得如此……”

    他低下头去,云霜却一下偏头,躲开了他的吻。

    云霜脸颊发热,长睫不安地颤动着:“道主喜欢的,怕只是这张脸……”

    “你的容貌我自然喜欢,你这磨人的性情我更是爱极了。”计荀灼热的呼吸吹拂云霜在裸露在外的脖颈上,拇指揉搓着他柔软的唇瓣,“可是挽风,你怕是忘了,天道幻境预见之事,我到现在也未做成。你它是准,还是不准呢?”

    云霜呼吸急促,身子紧张地绷紧了。

    “你也疼惜疼惜我,”计荀蹭了下他,喉咙上下滚动,声音低哑,“我这日日夜夜,苦修坐怀不乱,当真辛苦极了。”

    他的手轻轻去扯云霜的亵衣带子,云霜一下按住了他。

    计荀手中动作顺势顿住,眼神却幽暗得快要喷火,带着一些试探和诱哄地低声道:“挽风,情爱之事,水到渠成,哪里有什么该或不该?”

    他这话一下击中了云霜的心事,让他紧按计荀的手微微松了些。

    计荀的呼吸骤然粗重,温柔地吻上他的唇,呢喃道:“你莫怕,我们试试,我让你舒服,可好”

    计荀其实没有想过要这么快,但云霜在万蛇窟内的主动一吻,着实勾着他的心,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今日话赶话到了这儿,气氛又如此合宜,若不做些什么,感觉都有些对不住自己。

    唇舌交缠,热度一直在身上燃烧,连心脏狂烈的跳动也快要听不到了。

    云霜迷蒙之中,只觉身坠云雾。

    情到浓时,计荀低头,亲吻他尾椎上的桃花胎痕,颤意迫他死死咬住唇,才能压住即将宣之于口的低|吟。

    交叠的身影密不可分,投影在地上,在清亮的月光之下流转。

    窗外的风温柔地吹拂大地,今冬第一株梅花在枝头悄然盛放。

    ……

    当清的阳光温柔地照在脸上,云霜在一片暖意之中,皱了皱眉,慢慢睁开了眼睛。

    不再像从前一样,入目只有模糊的光影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他眨眼的间隙,能比从前更清楚地看清周遭物件的轮廓。好像自从服用下鸢极花之后,身子就觉得轻盈了许多。

    云霜慢慢抬手,去挡阳光。

    缕缕暖光从他修长指间缝隙之间穿过,落入黑如曜石一般的双眸之中,如春波荡漾出涟漪,竟有了一丝光彩。

    有人的手穿过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计荀俊美的脸靠近,笑得一脸满足与温柔:“醒了?今日你睡得沉,可是昨夜累坏了?”

    云霜缓慢地眨了眨眼,没有吭声,只是伸出另一只手抚摸上计荀的脸,指尖滑过他的飞扬的眉,高挺的鼻,还有那双叫人难忘的风流温柔的眼。

    计荀的神情微微有了变化:“挽风,你……”

    云霜的目光柔软下来:“还看不太清,但是比之前要好些了。”

    他一出声,这才发现声音有些嘶哑,微微一怔之后,白皙的脸霎时又红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

    车速很快,但好歹也是车呀!dog.jpg

    我对老计简直不要太好了,捧脸【被仙女们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