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五十七以爱为名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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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现在都是大二,高一的时候是室友,从开学第一天开始,乔瑜一直被孙一璐欺压,捉弄骂侮辱,每天都在发生,如果哪天没见到这位校霸,乔瑜都觉得这一天极为幸运。

    上大二后,乔瑜找了两份家教,监督孩子练琴,靠着兼职的收入在校外租了房子,同意他退宿的辅导员还被学校处分了。

    余越心里大致有谱,轻声问道:“他是不是喜欢你?”

    乔瑜一惊,连忙摇头,“不可能,他要是真的……真的喜欢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对我?”

    余越沉默不语,欺凌并不少见,乔瑜长得乖巧白净,性格又温吞,成为被欺凌对象不难理解。

    但是他看孙一璐的态度又不只是靠着欺负人来获取成就感的,对乔瑜大概是有几分不出口、也不愿承认的喜欢。

    当然,喜欢不是伤害的借口,以爱为名的伤害更让人恶心,更不能原谅。

    余越又问,“你呢,你喜不喜欢他?”

    乔瑜抬起头,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眼里满是震惊和茫然,“我……我……这怎么可能呢?”

    余越没有再问下去,也没有问的必要了。

    他对乔瑜来终归是外人,就算能插手今天的事,也不可能一直管下去,到底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

    余越并不想给钟时钦找麻烦,但是麻烦自己找上门,他也不能往后缩,最多……床上还嘛。

    孙一璐没有让他们等很长时间,不到半个时,八九个人拎着家伙聚集到了琴行,来势汹汹。

    余越站在楼上没下楼,琴行外面早聚集了一波人,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看年纪不过二十左右,显然都是孙一璐找来的。

    看来还不傻,他的琴行临着街边,闹出点什么动静都会吸引人,这样子堵住虽然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但也能稍加遮掩,不至于让路人报警。

    而本来被砸得七七八八的一楼这下彻底成了废墟,连把好椅子都找不出来了。

    孙一璐手里拎着根球棒,一步一步上楼,神情凶狠。

    余越站着没动,就算孙一璐要动手,他也有躲的余地,再者不过是拖延时间,并非真要动手。

    在孙一璐离他还有两三米时,余越开口道:“动手之前想清楚自己是不是有能力承担后果,你父亲包庇得了一时,包庇得了一世吗?”

    孙一璐冷笑一声,“余越是吧,一个从娱乐圈灰头土脸滚蛋的人有什么资格逞英雄,钟时钦?他不是也被赶出钟家了,就是想给你撑腰都无能为力吧?”

    余越并不在意,“人外有人,凡事给自己留条后路,做事三思而行,一味莽撞只会给你父亲找麻烦。”

    孙一璐懒得废话,举起球棒就要下去,这时候一声怒喝从门口传来——“混账东西你给我住手!”

    孙一璐一愣,转头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拨开人群走过来,讪讪地扔掉了球棒,在对方穿过一地杂乱走到他面前时,低声喊了句“爸”。

    孙宽明气得不轻,抬手就给了不争气的兔崽子一个响亮的耳光,“我供你吃穿就是让你给我成天闯祸的?!”

    孙一璐头一次被父亲,还是大庭广众之下,诧异又委屈道:“爸你干嘛我?!”

    孙宽明没搭理儿子,上前几步走近余越,“余先生,非常抱歉,犬子任性妄为给您带来麻烦了,行里一切损失清点出来后您跟我,我全额赔偿。”

    余越紧绷的心弦稍微松了松,“别的都好,我那两架施坦威-B基本上报废了,孙校长给我找来两架一样的就行,这个不用算钱了。”

    到这儿余越还是心疼,好在没上楼,不然那架D也保不住,限量版的就难找了。

    孙宽明点头应下,再次道歉,“回去之后我会好好管教他,还希望余先生能在钟总面前几句好话。”

    “没问题,不过我有条件。”

    “余先生请。”

    余越把乔瑜拉到身边,“孙校长给儿子收拾了那么多次烂摊子,这孩子就算没见过也听过吧,大一时候一个宿舍的,我的要求很简单。

    “第一,让你儿子道歉,以后管好了,别让他再骚扰乔瑜;第二,不能以各种莫须有的原因克扣乔瑜的奖学金;第三,乔瑜会在我这里做兼职,我不希望有人三天两头来找茬。”

    这是他跟乔瑜商量过的。

    孙宽明忙不迭应下,按着孙一璐的后脑勺让人低下头,“自己犯了错要勇于承担,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道歉!”

    孙一璐看父亲这样子有什么不明白的,听也知道是在是钟时钦找了关系,他一万个不情愿,但孙宽明这个样子就是没辙了,他也硬气不下去,只得低头不情不愿地道了歉,而眼神一直锁在乔瑜身上。

    他们没完没了。

    十分钟后一楼的人走干净,余越让店员关上门做清理,把损失统计出来,他拍了下乔瑜单薄的肩膀,“别担心,以后你就在店里做兼职,练琴也方便,其他事情不用多管。”

    乔瑜对今天发生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心里不是没有后怕,“谢谢老板……”

    “我帮你这一次,帮不了一辈子,想不被人欺负还是要自己强大,你才二十岁,还有机会,要加油。”

    “嗯!”

    余越看着跟其他人一起扫的乔瑜,微微叹了口气,折腾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他给点了外卖,本来想给钟时钦发个消息自己先回家,一行字没完就看见对方进来,索性就收起手机,站在楼梯口等人上来。

    钟时钦穿过杂乱的一楼,走上楼梯,在低余越一个台阶的位置站定,将人上下量一圈后搂进怀里,“没受伤吧?”

    余越站得高,自然也能看得见暗戳戳量他们的店员,不过也没不好意思,一手搭在钟时钦肩上,一手戳了戳对方的眉心,揉了揉,“没有,他们就是砸了东西,没有伤人。”

    “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别拖延,马上给我电话。”

    “嗯嗯好知道啦,”余越知道钟时钦担心,“哥你刚才是不是在开会,开完了吗?”

    钟时钦松开余越,牵着人往里走,“没有,他们还要感谢你,正好给了他们时间吃饭,你中午吃了吗?”

    “还没有,我本来算回家再吃的,也没什么胃口。”

    “方桥点过了,一会儿送来,陪我吃个饭。”

    “好。”

    趁着吃饭时间余越也把事情问清楚了,钟时钦跟孙宽明并没有交际往来,也没有找人家的亲弟弟,不过是因为他是大股东的一家房地产公司刚捐赠了一座科研楼,三两句话就把孙宽明怕了,毕竟自己儿子的行为走到哪里都不占理。

    想到乔瑜,又想到孙一璐,余越有些感慨,“孙一璐大概是不会爱人,喜欢就去追求,欺负人算什么啊。”

    “确实不是有担当的行为。”

    余越摇摇头,也不再什么,看着孙一璐他其实想到了钟时钦,都是不会爱人的,不过钟时钦对他很温柔啊,用体贴给他织了张网,让他心甘情愿陷落其中。

    然而想想又觉得荒谬,他不该拿钟时钦跟任何人比。

    钟时钦看余越摇晃脑袋,觉得可爱,走过去在对方额头上亲了亲,“不他们了,我一个朋友收了批好琴,明天带你去看看。”

    “嗯,那我把账对完了再走,明天就不来了。”

    “晚上下班我来接你,附近新开了家西餐厅,邻着中心湖,晚八点有灯光表演,视野很好。”

    “好,我等你。”

    钟时钦走后,余越自己溜达出去消食,去隔壁的点心店买了些甜品犒劳店员,然后端着两份蒙布朗上了楼,在乔瑜弹完一首曲子时递了过去。

    栗子的香甜在琴房里弥散开,余越满足地眯了眯眼,开解道:“你也别有太大压力,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等会儿我们加个好友,有事情可以跟我,能帮我也会帮你。”

    乔瑜有些不安地点点头,不愿意去想跟那人有关的事,转而道:“你跟钟先生感情很好。”

    被夸了的余越笑了笑,道:“只是找对了相处方式,其实他性格挺强势的,看着温柔,什么事都听我的,实际上是个老顽固,固执得很。”

    乔瑜对传闻中的阎王不了解,他眼里只有对余越极尽宠爱的钟先生,他来的次数多,也见得多。

    钟时钦经常来陪余越吃饭,会带各种点心,但是又监督着不许多吃,会在余越弹琴的时候真正欣赏、称赞,会有温柔的笑容和亲昵的拥抱。

    余越一直以来的表现也并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接受了钟时钦的关心,坦然接受这份感情,并在细微处给出自然细腻的回应,告别时一个主动的亲吻,重新叠好放进口袋的方巾,等等,诸如此类。

    这样的相处谁能不羡慕呢,这是他见到过的最好的爱情,比他想象的好出太多太多。

    他盯着精致骨瓷碟子里的蛋糕,眼含苦涩,也不无羡慕,“大家都忙,流连于各种表面的热闹已经应接不暇,人云亦云地宣泄、批判,好像自己真的了解全部一样。”

    余越没否认这点,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知道,照顾好重要的人,照顾好自己,就足够了,精力有限,哪儿能面面俱到。”

    乔瑜似乎是释然地笑笑,“我会努力的。”

    “加油哦。”余越看着乔瑜,某个瞬间会想到自己,不过他的运气可能更好些。

    乔瑜练了两个时琴后就先走了,余越把账目处理完,楼下基本上也收拾出来了,他看着一长串损失列表,不由得叹气,心疼那两架施坦威,可都是新琴。

    他刚把单子发给钟时钦联系好的律师,内线就响了起来,楼下前台的姑娘有个阿姨找,姓石。

    听到这个姓,余越只能想到一个人,他想了想,还是让人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