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毁灭的尽头是造就
这三天来，贺儒风想了多种方案，还是不知道怎么劝服眼前的人放他离开。
最重要的是新郎服虽然里一层外一层，但是是丝绸的，一点都不保暖，他快冷死了。他不想和眼前这个男人玩一二三，木头人了。
这三天来，而且赵阿宝除了喂过他一个朱红色拇指大的丹丸，再没让自己感觉到饥饿，就什么都没和自己，只是带着自己换了几个地方，越换越远离人群，最后到了树木丛生，百草凋零的破深林里，也不知道赵阿宝会不会迷路。
最终，一次清醒后，贺儒风又惯性的失去了记忆。
失去记忆醒来的贺儒风让赵阿宝可耻的有些开心。他告诉贺儒风，他们是恩爱的夫夫。贺儒风一片白纸一样，自然是赵阿宝什么，就信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雪花飘飘散散的落下来，贺儒风看到了雪花，赵阿宝自然也看见了，看见雪的赵阿宝突然怔住了，许久他吸了一口气“夫君，你还记得吗？在青牛村后山你在狼群中救了我，我的话吗？”
见贺儒风茫然的看着他，赵阿宝露出一个似笑似哭的表情“我忘了，你又失去记忆了。”
“又？”贺儒风望着赵阿宝，很奇怪，赵阿宝用了又字。
赵阿宝不知道贺儒风心里所想，像是想起了什么，唇角弯弯“是啊！那时候的夫君真的很可爱。”
“可爱？我才不可爱呢？”贺儒风没好气的怼道。即使贺儒风此时纯白如白纸，也不喜欢别人他可爱。形容他可爱，简直是踩到了贺儒风的雷点。
“好好好，不可爱，不可爱，是威武霸气！”赵阿宝见贺儒风像只炸毛的老虎，言不由衷的顺毛道。
“你我救了你？还是在狼群中？”贺儒风被顺了毛，这才好奇的问道。毕竟在他看来，那么厉害的赵阿宝被他所救，他以前一定是非常厉害的。
“是啊！你那时候就像天神一样，很厉害，很厉害！”赵阿宝的时候声音很低，语气不出的伤感。
“阿嚏。”贺儒风忍不住出一个喷嚏，他太冷了，没工夫应付赵阿宝的伤感。
雪越下越大了，虽然他们在下雪的第一时间就躲在树洞里了，可是还是很冷。
赵阿宝见状，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赶紧拿出一个斗蓬，盖在贺儒风身上，满脸自责。
他不知道贺儒风会怕冷，毕竟先不贺儒风本身就是筑基的修者，毕竟这个阵法古怪异常。就他在青牛村捡到贺儒风的时候，贺儒风是会变成老虎，老虎怕冷，实在不过去。
不过现在贺儒风是人型，又忘了过去，还心底的以为自己是凡人。感觉到冷，赵阿宝觉得一点都不奇怪。
贺儒风披着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身上暖唿唿的。暖唿唿的贺儒风一下子就不觉得冷了。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出的话“我在狼群中救了你之后你了什么话。”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一起看一场雪。”赵阿宝的轻描淡写，可是贺儒风还是听出了里面的惆怅。
贺儒风想那时候的赵阿宝一定不是要和他看雪那么简单吧！
可是他忘了？怎么就忘了呢？贺儒风揉揉眉头，使劲的想，使劲的想，在遥远的深处，他好像听到了一句话“夫君，快冬天了，冬天下雪了，我们一起去雪球，堆雪人好不好。”
语气心翼翼的，带着令人绝望的祈求，带着少年的稚嫩，和眼前这个男人的声音有些像，却又不完全像。
贺儒风望着赵阿宝，不知为何，心头酸涩。“我们堆个雪人怎么样？”一时没忍住，贺儒风询问。
“夫君，你想起来了？”赵阿宝一下子抓住贺儒风的衣角眼睛死死的盯着贺儒风问道。
“没有，我脑海里就飘出了一句。”贺儒风失落的道。他也想，想起来一切。
赵阿宝失魂落魄的放开贺儒风，果然是这样，是他不甘心，宁愿抱着千分之一的希望，才要撞这南墙。
想起来的贺儒风不会只想和他堆雪人，以贺儒风的心智，他一定知道自己要的不仅仅是和他堆个雪人。那时候的贺儒风知不知道自己所想呢？
知道？所以才教自己修仙术。
不知道？所以始终没有给自己一个回复。
还是已经回复了，而自己不知道？
想不出所以然，赵阿宝抓抓头发，准备练剑，让自己不要在胡思乱想。
“阿宝不想堆雪人吗？”贺儒风不知道赵阿宝的纠结，不知所措的问道。
“想啊！我们堆个雪人吧！”赵阿宝看着贺儒风期待的眼睛，又看了看不知不觉一片雪白的地，最终压下练剑的念头附和道。
“噢耶。我们要堆两个，一个像我，一个像你。”贺儒风高兴的抓了一把雪捏成圆球状道。
赵阿宝看着认真计划堆两个雪人的贺儒风，再一次认清了贺儒风的责任心，只要是在贺儒风心里确定两个人是夫夫关系，贺儒风总是能倾尽所有的对他的另一半好。这好像是他骨子里的温柔坚持。
不管是失忆前强大的贺儒风，还是失忆后天真懵懂的贺儒风。
这也是两人的矛盾所在，这样的贺儒风永远无法让赵阿宝明白，贺儒风照顾他，对他好，究竟是爱还是责任。
不过现在的赵阿宝不再纠结，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赵阿宝觉得，不管是爱还是责任，贺儒风的一生只要是他一个人的，又有什么关系。
他要的从来都是贺儒风的一生。
想清楚的赵阿宝感觉他的剑意又进了一步。
原来毁灭的尽头是造就。
贺儒风造就了自己，他给予自己立足修真界的底气与翅膀，让自己一步一步拥有了和他并肩而立的实力，虽然有过坎坷，虽然有过痛苦，可是这一切的苦难都只是让他们变得更好的垫脚石。
原来这就是剑修悟出剑意的最后一道考验，如果当时赵阿宝向绝望妥协，将他和贺儒风困在青牛村，即使他是先天剑体，天生的剑修，此生也止于术之境。再无可能突破意之境。
赵阿宝此时无比庆幸他们进入轮回阵法。
赵阿宝感觉此时自己心思更加澄澈。
“阿宝，你看这个雪球大不大？”贺儒风兴奋的声音传来。
“嗯，大。”赵阿宝看着认真滚着雪球的贺儒风也跟着垒起了雪人圆滚滚的大肚子。
将贺儒风滚圆的球放在堆好的雪人肚子上，赵阿宝还找了两个黑色的石子做雪人的眼睛。
“鼻子，鼻子，雪人还没有鼻子。”贺儒风见差不多堆好，围着雪人转了一圈，摸摸自己的鼻子认真的又滚了一个圆球，按在雪人头部的正中间，还心翼翼的用地上的树枝给雪人画了一个微笑的嘴巴。
在转了好几圈后，贺儒风又从不远处，精挑细选了一个和剑有一分相似的树枝，认认真真的插在雪人的身体上。
“阿宝，你看像不像你。”贺儒风拍拍手，抓住赵阿宝的袖子，高兴的问。
“……”赵阿宝看着眼前的雪人，原来第一个堆的是他吗？
赵阿宝一时酸涩万分，但还是忍住没流露出来，弯了弯唇道“像，夫君我们再堆一个你吧！”
“好啊！好啊！一个我，一个你。”贺儒风兴冲冲的又去滚雪球去了。
没一会儿，第二个雪人也堆好了，两个雪人并肩而立。
竟然意外的和谐，仿佛他们本就是天生一对的存在。
“拿一块泥，捏两个泥人儿，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将咱俩一起破，用水调成一个，再捏一个你，一个我。 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赵阿宝不由自主想起了时候农闲时，阿爹总是会和一些泥，边捏边。
而那时候的阿姆身体还不是很差，总是一边陪阿爹捏泥人，一边做些针线活，有时候还有阿姆笑骂的声音，时不时传来“老不修”这三个字。
那时候的自己还年少，不懂阿爹阿姆的情意，天真的埋怨阿姆“老不修是骂人的，阿姆你怎么又骂阿爹了。”
完阿姆笑容更大了，而阿爹也会爽朗的笑，还会用泥给自己捏好看的动物，也会抱着自己往天上扔。而自己总是咯咯笑的没心没肺。
后来，他识了很多的字，也翻看了不少的书，在一本诗集里也无意中看到了一首诗词，和阿爹的很是接近
你侬我侬，忒煞多情
情多处，热似火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咱们两个一齐破
用水调和
再捏一个你，在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那时候已经识的情滋味的他觉得这首诗很唯美。
那时候他想“原来天底下有情的人都是一个模样啊！”
现在想来，不管是识的情滋味的自己还是不识情滋味的自己那时候想到的从来都只是恩爱两不疑，是天长地久，是地老天荒。
赵阿宝觉得这一刻，自己幻想的和阿爹阿姆一样的爱情好像在自己身上也找到了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