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知道你所依赖的超能力完全来源于某个不知名的物体、当它不乐意时你就会失去一切, 那么你会怎么做？

    霸刀不想太过依赖自己的能力的，但是有便宜不占是王八。

    他确实很怕某天飞在空中，或者放出墙抵御汹涌的攻击，再或者用散流霞帅气地穿过爆炸时, 自己的能力突然消失。

    那么结果只有gg。

    他之前不知道重生以后自己有没有游戏里的复活能力，也不想尝试。

    后来他知道，他确实没有。

    所以，霸刀做了一些其他准备。如果R星的居民是敌人, 那么他可以轻易在没有超能力的情况下倒他们。

    霸刀曾在拉尔的默许下——现在想来拉尔早就知道一切——往R星的核心水晶里加了点料。他研究过R星人的身理构造, 也查找过有关他们超能力机制的资料。

    对他来有用的情报只有两点。第一，稻草人的恐惧气体中的某种特殊成分会暂时隔绝R星人灵魂对身体的控制, 这玩意儿曾经坑过霸刀, 现在独坑坑不如众坑坑，大家一起快乐；第二, 从R星获得能力的生物会与水晶有一定程度上的空间交互，相当于时刻在不远不近地接触水晶，这是最方便的“下药”途径。

    霸刀所做的仅仅是升级恐惧气体, 并把它们投放到水晶底部的仪器内以防万一而已。一旦他启动自己的开关，那么气体就会融入水晶，进而融入所有从R星获取超能力的人, 使那些还有超能力的R星人全部扑街。

    但是作用对象有限, 恐惧气体只对碳基生命有效, 对奥创之类的硅基生物并无影响；时间也有限, 他估计毒气能起作用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不到, 这短短的时间绝对不够反抗军把拉尔救出来并送到水晶面前重回王位。

    他必须自己下去，用血肉之躯干翻奥创和他护卫中可能存在的硅基生物，然后触摸水晶登上王位。

    如果没有霸刀，R星指不定就真被奥创搞掉了。也许拉尔就是预知到未来可能存在的危险才把霸刀接回来的。

    预知未来，根据未来的事决定现在该做什么，这种做法让霸刀有些熟悉，拉尔有点像一个很熟悉的人。

    他过了一遍自己知道的人。除了至尊法师奇异博士，并没有谁与这个条件吻合。

    ……但是应该有他更熟悉的人符合这一点的。

    他想不到，无论如何，他的思维就是无法拐到正确的那个弯上。

    这不会是错觉，只有可能是因为拉尔的暗示。他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现在不是该纠结这种事的时候。

    开关已经启动，他的时间有限。

    “走。”霸刀对盖留斯，抬着又短又胖的枪率先进入了建筑。

    他挺喜欢这枪的外观的。

    够可爱也够骚气。

    “拉尔的人工智能有很大概率被入侵了，”盖留斯跟在他身后戒备后方，“奥创会在第一时间知道我们的入侵。”

    奥创会派遣他的机械战士上来碾碎这个人类。

    霸刀终于知道拉尔为什么要疯狂锻炼他不带超能力的战力了。

    就是为了现在。

    “大不了正面刚，”霸刀舔舔嘴唇，“我很久没有这样了，没有确切的计划、没有跑路的准备、更没有完全获胜的把握，但还是要用尽全力推boss。你呢，盖留斯？”

    “应对未知的突发情况是每一名绿灯军团成员的必修课，”盖留斯回答，巨大的面部放大了他的严肃，然而在霸刀眼中还是一颗板着脸的土豆，“要么胜利要么战死，这是我们的宿命。”

    “所以你战死了，”霸刀对有责任在身不能自己苟的绿灯军团表示嫌弃，“当什么警察、当什么超级英雄，吃力不讨好。”

    “你现在做的事跟你的法大相径庭。”盖留斯不轻不重地嘲讽。

    嘴上想苟不想拼命，自己还不是以身犯险了！

    “……这不一样，拉尔给我了包票，”霸刀有些烦躁地，他听到了电梯井处细微的声音，“了你也不懂。”

    他跟绿灯军团不一样。

    他一开始在大都会时就不该为其他人战斗到死的。好在之后遇上了溺亡怨魂、破晓诡灯和蹂-躏者。这一波他不算亏，但是以后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他输不起。

    “无论你想什么，利奥，准备战斗了，”盖留斯着，抬起他矮胖的枪，“注意安全，你是我们目前最大的希望。”

    他能感觉到，前方电梯井所在的拐角一定有敌人。

    “你也别再战死了，盖留斯，”霸刀摸了摸背后的刀柄，然后放下冷兵器重新抬起枪，“我们不是宇宙警察。”

    所以别用绿灯侠自我牺牲的那一套。

    “那我们是什么？”盖留斯最后确认一遍后方没有敌人，走上前与霸刀并肩。

    “胜利收割机。”霸刀眯起眼睛回答。

    他回到了当初身为枪手赛斯的状态。

    前方拐角处，一个机器人探出了头。

    ……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霸刀从一个整天搞事情的反派变成了一个正义之士。

    他不想当什么超级英雄。身为前游戏角色与半血R星人，他清楚一切选择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好还是更糟。

    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

    霸刀当然知道，成为一个超级英雄的话，他会受人崇拜，“霸刀牛逼”的口号也会响遍群众的嘴边。但是，一旦他做了什么不符合大众看法的事，那么他就会千夫所指，活像他生来就欠他们的一样。

    不像其他超级英雄，拯救别人并不能给霸刀带来满足感，他仅仅是因为责任才这样做，一些他不想要承担的责任。

    如果在大都会时，即将摔落到地面的女孩长得不像艾丽莎，那么他不会疯狂到为了她豁出性命。

    他没有人们以为的那么高尚。

    当然，他也没那么邪恶。如果造成的损失在可控范围内的话，他不介意做一回恶人，但如果有人比他搞的事情还大、抢走了他的排面，那么抱歉，霸刀会先把这人锤爆。

    他本来想安稳搞事的，奈何比他还能跳的反派太多，他得先去捶反派，反派捶多了，他在群众眼里就成了英雄。

    在哥谭时，霸刀操作不当给自己加上降智buff翻了几回车，这本该是早需要避免的错误，却阴差阳错让群众以为他是舍己为人的好人。

    然后一切的一切都跟赶鸭子上架似的一气呵成，他与反派的位置相距越来越远，反倒成了一个大英雄。

    他真的不是，他没有那么强的责任心。

    但是……

    ……看在粉丝们会喊“霸刀牛逼”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接受英雄的人设吧。

    霸刀拧断一个机器人的脖子，扯下数根传感线，然后往旁边一扑，紧紧抱住另一个胡乱开枪的机器人的脑袋，几枪损坏对方的光学与热学感知设备，然后连人带机器地往深不见底的电梯井冲。

    机器人的飞行设备自行启动，腿部喷射出的火焰堪堪维持住飞行。霸刀把它的身体往井壁上撞，它的体表在一次次撞击与摩擦中逐渐翻腾起黑烟，然后带着霸刀直直往下落去。

    霸刀心地控制重心稳住角度，争取用最快速度降落到井底，上方正在跟机器人架的盖留斯的焦急呼喊被他抛在脑后。

    他知道队友在喊什么，他降落的方式过于危险，简直是赶着去送死。

    可不是嘛，就算一个人的身手再矫健，扒拉着一架失控的飞行机器人企图前往地下千米的位置也太飘了。

    这下霸刀看起来比盖留斯更像是敢死队。

    只是看着像而已，他才不会冒险把自己摔死。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勇敢”。

    这是他的女孩第一件教会他的事。

    霸刀放开了损坏过大失去动力的机器人，任由自己在电梯井内成为自由落体。

    来自R星的召唤更强烈了。

    “保护”。

    这是他的父亲以身作则示范给他的标杆。

    霸刀张开双臂保持平衡，他远远看见了井底的地面，细碎的石英在周围发着淡淡白光。

    “胜利”。

    这是他的蝙蝠留给他的礼物，无数黑暗多元宇宙的复原就是它的铁证。

    地面在霸刀眼前急速接近，过快速度带来的风压让他难以睁眼视物。

    【利奥，你有成为转生者之王的资格。】一个声音在他脑内响起，像是海洋般浩瀚又像是太空一样空旷，霸刀听不出这声音是男是女，也无法确认对方的情绪。

    这是R星。与其是一个高维度的存在，不如是一台奇特的机器、一个高端的程序。

    【来。】霸刀回答。

    不管是王位还是别的什么，来吧。

    地底的石英开始迸发出更为强烈的光，渐渐地，周围的R物质井壁也开始发光，白光蔓延向上，照亮了一切。

    和霸刀所想的一样，什么“水晶”，根本就是唬人的幌子。

    “水晶”就是普通的R物质，仅仅是与星球联系更为紧密、显示出的材质更为特殊、更适合用于登上王位而已。

    只要资格足够，那么无论在哪都可以成为R星的王。

    他可是霸刀，霸刀会不够格吗？

    永远不会。

    强烈到刺眼的白光散去，霸刀悬浮在地底的通道前，脚底距离地面仅仅有十几厘米，他远远看向走廊对面傻愣着站在水晶旁的机器人奥创与周围的机器人，勾起一个放肆的笑。

    【飞行、急速、巨力、磁力、热能、心灵冲击、激光……哦，太多了，】他看着奥创，罗宾面具下的蓝眼睛蔑视又放松，好像敌人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散落成星星亮斑的白光照耀着他蓬松的白毛毛，把他衬得像是一个神明，风衣袍角无风自动，给他增添了无数逼格，他微微歪头，大放厥词，【我允许你先跑三十九光年，奥创。】

    霸刀动用无数R星人能力中的一个，用第三人称视角看向自己，仔细检查每一根白毛毛的蓬松与晃动程度是否合格、每一根发丝、衣服的每一处褶皱位置是否完美，然后仔细地用光、风力等其他能力把它们调整到最佳位置。

    他现在看上去超有排面！

    霸刀内心兴奋得貂滚。

    对面响起机器落地声，霸刀朝那边看过去，奥创使用的机体已经倒在了地上。

    他通过网络逃跑了。

    没关系，大不了出去锤他。

    霸刀一点儿也不急。

    他看了一眼奥创身边的其他R星人，他们现在已经重置了“效忠程序”，回归正常。

    【新的王，】为首的一个紫皮肤尖耳朵精灵，【我们对自己做的一切感到非常抱歉。】

    【上去收拾残局。】霸刀冷静地下令，与拉尔如出一辙。

    【叛徒奥创怎么办？】精灵又问。

    【交给我，】霸刀回答，【让他挣扎一会儿，我稍后去灭了他。】

    慢慢来，不着急。

    难得获得了一个不错的外挂，他想玩弄一下猎物。

    精灵领命，效率极高地带着同伴操控R物质从电梯井飞到上方，转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霸刀没去关注R星人，他仔细地控制着周身光效，给自己背后上了圣光，然后凭空凝聚出一朵七彩祥云衬于悬空的脚下，确认自己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完美的霸刀以后，心念一动，用从地面分离出的R物质给自己造了一台……相机。

    然后，咔嚓。

    他自己就是那个脚踏祥云自带圣光的存在！

    这次的旅游明信片也有了呢！

    R星某个角落。

    随着数秒前闪过星球所有R物质表面的白光，原先挨个扑街的、奥创一方的R星人重新站起来，并且校正了自己的思维，反抗军一方的人也恢复了所有超能力。

    刚才还得你死我活、也确实造成了不的伤亡的人们毫无芥蒂地和好如初——这是“效忠程序”的功效。

    蹂-躏者蝙蝠侠破解迷宫的最后一道锁，来到拉尔面前。

    在他面前的是刚恢复能力、还没有回到王位，也就没有变形能力、只能用本来面目示人的拉尔。

    “你是……”蝙蝠侠愣了下。

    ……这可有点儿出人意料了。

    那么，她在这种时候把自己锁起来的行为也就有了解释。她没有在防奥创也没有在防任何人，她只是在防霸刀。

    但是为什么呢？

    既然R星这场造成重大伤亡的事件只是她为霸刀造的舞台，那么她何苦一定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呢？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开心点儿吗？

    “我是，”拉尔平静地承认，她的声音与之前全无相似之处，“利奥并没有接触水晶。”

    也就是，他所具备的、成为王的资格远胜过所有人、远胜过拉尔。他在那个高维生物眼中格外重要，重要到整颗星球的规则都为他让步。

    对幕后者的试探到此告一段落。

    “利奥是特殊的。”蝙蝠侠。

    这是拉尔曾过的话。

    “他当然是特殊的。”拉尔回答。

    她情不自禁微笑起来。

    他当然是特殊的，他可是她的崽儿，唯一的、这个她的崽儿，利奥注定成为最牛逼的那个。

    他是她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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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我就是守夜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