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周后, 哥谭，蝙蝠洞。

    “这就是你的主意？”蝙蝠侠问在操作台前敲键盘的霸刀。

    现在这个世界的情况很好，全无毁灭的危险。蝙蝠侠、超人、钢骨、雷霆队长、恶魔埃崔根等拯救世界的英雄成立了正义联盟以监视亚马逊人、亚特兰蒂斯人和其他可能的危险。霸刀的确挽救了这一切，所有东西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计划的过程霸刀从未与他分享过。

    “别把我得像是制定并实施了惊天大计谋的反派嘛, ”霸刀停下了敲击键盘的动作回过头，“我没告诉你只是因为不确定，我真的没有记仇！”

    他真的不是因为蝙蝠侠把他看做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宝宝才隐瞒人家的！

    ……才怪：）

    霸刀既然可以制作出传送门也定位了所有世界的坐标，那么就不存在什么“需要两个世界作为中转站”这种法。他要去这些世界落脚，只是因为他想去, 而落脚点之一就是这个世界所对应的正常世界。

    他早在一开始制作传送门时就在查找闪电侠所来自的世界的定位，结论是它与这个世界——由于这个世界的产生原因, 姑且称之为闪点世界吧——并不完全重合, 也就是，它们不一定非要重归于一个世界。

    原本的世界与闪点世界不一定就是互斥的, 它们在恰当的操作下是有可能分裂成两个世界。

    只需要一只推手，比如艾丽莎稍一扰乱, 或者霸刀自己运气不错, 那么闪点世界就有可能在蝙蝠侠纠正过去的计划实施的基础上被保存下来, 成为一个新的未来。

    霸刀得到这个结论起就决定要搞事, 这次不搞人，搞世界。

    如果他当时就把这个想法告知蝙蝠侠, 那么本就觉得崽儿太年轻的蝙蝠侠一定会把他的计划掐灭在摇篮中, 根本不给他实施的机会。

    现在的结果是, 尽管危险, 但是霸刀的确成功了。

    “你向你的布鲁斯学坏了。”蝙蝠侠。

    学会瞒着长辈自己整骚东西了，学会悄咪咪以身犯险了。

    “……我没有！”霸刀反驳，“除了智商以外，我一点儿都不像那个闷骚！”

    他才不像他偶像，他比布鲁斯温柔多了！

    他如此英俊潇洒帅气无人能敌，这堪称完美的品质怎么可能完全来自布鲁斯呢！

    ……至少要有蝙蝠妈妈的一部分嘛，她教会了霸刀很多东西的。

    总之霸刀自认貌美心更善。

    再看看布鲁斯和托马斯，他们一个比一个凶，完全就是难相处的典范。

    “哼，”蝙蝠侠对崽儿的大声叫嚣不置可否，他走到霸刀身边看向眼前数个显示着五花八门不知名数据的屏幕，再次在心里感叹这活儿果然只有思考速度超越人类的霸刀能做，“你对‘旅游景点’的定位如何了？”

    霸刀正在定位将要拜访的两个世界，当定位完成，他就会继续他的旅程。

    “刚完成，”霸刀个哈欠搓了搓手手，看向头顶的蝙蝠侠，“那是被闪闪纠正回去后的世界，不过好像因为‘闪点事件’的冲击，时间往前快进了几年，”他仔细观察蝙蝠侠，企图从对方从未刮干净胡茬儿的下巴上看出什么情绪，“布鲁斯在那儿哦。”

    霸刀制作了空间门，并且定位了布鲁斯还活着的世界，他完全可以把托马斯送过去看看他，看看那个也许成为了蝙蝠侠也许没有的人。

    那是托马斯曾经死去的儿子。

    要不是之前托马斯害羞没敢录制视频，那么霸刀交给闪电侠送回去的就不会只是一封来自托马斯的信，而是一个老傲娇紧张到话都结的录像。

    ……从这里看，爷爷辈的托马斯还意外地可爱。

    霸刀眼瞅着蝙蝠侠的下巴，视线忍不住上移，看向了亘古不变的核心——蝙蝠耳朵。

    ……好想摸。

    就算眼前的蝙蝠比自己见过的都凶了点儿，但还是想。

    谁能控制住自由的霸刀呢！

    但是，在把心里大胆的想法实施出来以前，他需要一些障眼法来转移老蝙蝠的注意力。

    蝙蝠侠没有对霸刀的“布鲁斯在那儿哦”作出回应，他整个人都僵住了，霸刀认识这种反应，这是从灵魂深处傲娇到底的托马斯类似于“近乡情怯”的表现。

    他不敢去见布鲁斯。

    这个认知让霸刀获得了一张强力的手牌。

    “你不去见见布鲁斯？”霸刀紧紧盯着蝙蝠角角，像是野生的貂盯住了混不自知的猎物，所幸蝙蝠侠沉浸在自己的感情里，没注意到他的视线，“我保证，他肯定会边看着信边嚎啕大哭边着哭嗝边‘爸我好想你’！你就真的忍心让他弱可怜又无助地独自在新的世界奋斗吗？他可能被哥谭的反派欺负了哦！”

    “……他是一名韦恩，”托马斯僵硬地，“他会坚持下来。”

    “在我的世界，”霸刀再接再厉，“布鲁斯曾经把卡尔狠狠揍了一顿，你猜怎滴？卡尔只是了一句‘玛莎’就让他乖乖停了手！布鲁斯真的太缺父母的关爱了，你看这肯定不行的！”

    托马斯：“……”

    他想出口回绝，但是脑补出自己因为思念已逝父母而哭泣的、独自面对成群罪犯的、被用“父母”作为利刃狠狠伤害的儿子时，托马斯满腹的拒绝就硬是卡在了喉咙里。

    ……啧，利奥真是个出色的客。托马斯想。

    他为其他世界自己的孙子感到骄傲。

    而在托马斯暗自感慨时，霸刀已经锁定了近在眼前的猎物，他猛地从座椅上弹跳起来，以一种将要扑到托马斯怀里的姿势，扑向了他头顶的角。

    托马斯满头雾水地接住了突然投怀送抱的崽儿。

    ……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傻了吧？

    然后他感觉到了头顶的受力。

    “哈哈哈哈哈！”霸刀爱不释手地摸着眼前这只目前为止他见过最凶的蝙蝠的角角，声音喜悦又自豪，“我摸到了，终于摸到了！霸刀牛逼哈哈哈！”

    ……不，什么出色，通通是假的，崽儿只是一只沙貂。托马斯冷漠地想。

    布鲁斯怎么教孩子的！

    心里这么想着，他耐心等霸刀摸了个够，然后才压低语气开了口。

    “你很开心，利奥，”蝙蝠侠，他的声音冷得像是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配合那双泛着红光的眼部镜片显得尤为吓人，“趁此机会，我们来算算旧账吧。”

    他算是看清了霸刀得寸进尺的恶劣本质。

    孩子不听话、使劲儿浪怎么办？一顿就好了。

    “啊？啥？”霸刀尝试挣扎了一下，发现投怀送抱容易，想要脱离就没那么简单，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决定装傻。

    他什么也不知道，他什么也没干！

    “比如某个不听话的孩子在刚见面时就冲他的祖父动手，”托马斯的声音越来越压抑、越来越阴森，他能感受到怀里的霸刀全身都僵硬了，“再比如，某人完全没有事先告知自己的‘宏图大略’。”

    他能报复崽儿的理由多了去了，比如霸刀刚见面就与他为敌，比如霸刀一声不吭就跟玛莎跑了，比如悄咪咪计划保留这个世界，再比如背后怂恿卡尔不听他的话。霸刀的动作实在太多，他简直数不过来。

    而且，据霸刀的布鲁斯还拥有不止一个崽儿？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一个崽儿就这么难带了，更不要一群！难怪霸刀会跟夜魔侠跑了，因为他的布鲁斯根本没空管他！

    哎，看看，养这么多崽儿，结果出问题了吧。

    有一个活泼点的就挺好。托马斯想。眼前的利奥足够活跃这个死气沉沉的家了。

    “……等等，等等等等！”霸貂捕角蝙蝠在后的霸刀方得一批，他可怜巴巴地看向老蝙蝠不近人情的下巴，“你答应过不计较我之前攻击你的事的！”

    那时候托马斯不是默认了吗，他不会因此记仇、因此捶霸刀的！

    这时候，残酷的蝙蝠侠终于解释了自己的险恶用心。

    “我没不会计较。”他着，露出一个恶魔的微笑。

    霸刀：“……”

    这就是薛定谔的蝙蝠，反正托马斯当时没有给出准确回答，那么他的答案是同意还是否定全由他了算。

    他决定报复就报复，这不算出尔反尔。

    “……呸！欺负人！”霸刀气愤地大叫。

    终于套路到崽儿一回的托马斯刚算再接再厉，就听见霸刀加大音量继续逼逼。

    “玛莎！”霸刀大叫，他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凄惨无比可怜兮兮，“托马斯欺负我！”

    托马斯顿了一下，心地往后瞟了一眼。

    蝙蝠洞口，刚刚下来找孩子的玛莎露出了丑的微笑。

    哦豁，完蛋。托马斯想。

    他不该与自家诡计多端的崽子为敌的。

    与此同时，中心城。

    老妇人诺拉·艾伦独自坐在家里，安静地抚摸着怀里的相框，她看着照片中自己与自己的儿子，看着儿子欢快的笑容，自己也不禁带上了笑意。

    但是她的笑容中，苦涩成分居多。

    她的儿子巴里艾伦在另一个未来是超级英雄，巴里真的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男子汉，他参与阻止了足以毁灭人类世界的超人类之战，然后为了另一个世界的延续而离开了这里，回到那个更需要他、需要闪电侠的世界。她为他自豪。

    ……她为他而骄傲。

    诺拉·艾伦叹一口气，放下了相框。

    “……妈妈？”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房门被撞开的声响，一个熟悉到让她落泪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我……这里……这里才过去几周吗？”

    哥谭，蝙蝠洞。

    这处外界猜测纷纷的秘密基地并不如平时一样死寂，而是多了些其他动静。

    刚对外界宣称自己名为“超人”的卡尔静如鹌鹑地飘在洞的一角，他旁边是对自家貂无奈得紧的夜魔侠。

    蝙蝠侠与丑在蝙蝠洞内展开了一场“激战”。

    确切地，是玛莎拎着一根撬棍把托马斯撵得到处跑。

    “……玛莎！”托马斯半是无奈半是气恼地。

    我知道你想让孩子开心，但是这不能用捶我作为途径啊！

    然而玛莎根本不理会托马斯，她狂笑着继续撵对方，手中的撬棍挥舞得呼呼响，完全就是冲着“到最好，不到也能让崽儿开心”去的。

    托马斯心里苦但是他不。

    “对，追着他揍，就是那里，精彩！”而有人宠着就无法无天的霸刀俨然成了一个指挥官，他的声音充满大仇得报的快活，“奶奶，你超厉害哒！”

    “当然。”新仇旧恨一起报去揍托马斯的玛莎抽空回答。

    托马斯：“……”

    算了，就算只有一个崽儿还是带不了，不如剁了吧。

    霸刀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像是突然受到惊吓的动物。

    ……不，这次就算装可怜也没用，你死定了！托马斯如是想。

    角落的超人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看向头顶的岩壁，他在透过岩壁看着某个人。

    下一秒，蝙蝠洞内出现了一道许久不见的红色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