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世界, 纽约, 一套公寓内。

    “你可真神奇，我是, 马特，”利奥摘下马修的墨镜, 那双浅色的眼眸再次呈现在他视野里，“我怎么觉得你比看得见的人对事物的感知还要敏锐？”

    也许以前的他几乎知道男友的一切，但是现在的他对马修的能力一无所知。

    夜魔侠是一个因为目盲而强化了其他感官的“无超能力者”。

    谁的无超能力？利奥第一个捶他！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利奥。”马修冲他的位置俏皮地抛了个媚眼。

    他们已经在纽约生活了有一段时间，除了淋雨和揍人这样的基础休闲活动以外，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互相“调戏”。

    通过言语或者动作让对方心动害羞, 进而让自己在这场莫名其妙的拉锯战中出于优势地位, 这就是他们在干的事儿。

    虽然听起来很蠢, 但是实行起来却非常有趣。

    “啧, 别这样, ”利奥赶忙移开视线, 以免自己被那双诱人的眼睛蛊惑得立马缴械投降, “我只是好奇你感知的精确程度嘛。”

    他不着痕迹地朝眼前的马修比了个心。

    然后他的手腕立马被律师抓住了。

    “我刚才好像‘看’到了某人在悄悄冲我告白, 嗯？”马修努力让戏谑掩盖自己话语中的激动成分, 他没想到失去记忆的利奥会这么坦诚、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心意。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愿意让利奥多失忆一段时间。

    “你‘看’错了, 我只是测试你对空间中物体的感知程度, ”利奥心地控制自己的心跳血压等会泄露情绪的生理特征, 他用余光看向马修的耳根, 发现那儿已经染上了点点不明显的红，“我猜这个手势会让你有更直接的反应。”

    论套路他可不会输！

    马修：“……”

    怎么自家貂失忆后反而变得更精明了？

    难道以前都是利奥故意让着他？

    别吧，这样他会很丢脸的！

    转移话题，对，转移话题！

    “……大都会那边，你确定你的做法有效？”马修问。

    在不久前，康又双叒跑去试图讨好柳澜，利奥赶到时可恶的氪星半血已经蹬鼻子上脸，向柳澜的脸伸出爪子了。

    理所当然，利奥趁康不注意掏了氪石，凭借身高优势把他提起来并揍了一顿。

    虽柳澜和康都是被利奥划到保护范围内的崽儿，手心手背都是肉，然而，康明显是那个手背，地位远不如柳澜。

    利奥也没想到康会真的迷上柳澜，他以为氪星人只是一时兴起瞎瘠薄撩而已。

    总之，他把康揍了一顿扔给卢瑟，然后把几块氪石送给了当时还在哥谭biu罪犯的红头罩，并注明，有需要的话可以无限“续杯”，不够继续找他要。

    红头罩一看氪石就明白发生了什么，此时，他已经来到了大都会，正与柳澜组队，只要康靠近，就会让那个袖珍超人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康的确被红头罩揍了几次。

    然而他越挫越勇，不停想着法子去接近柳澜。而柳澜的世界观又过于简单，他认为康跟卢瑟是一伙儿，卢瑟跟利奥有着交易，他自己又是利奥的朋友，所以康是友方，没事不能揍。

    他还真的能忍受有一只氪星人整天伺机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

    然后兴致勃勃地、毫无同情心地围观红头罩对康的千里追杀。

    马修不认为利奥这种自己揍，自己没时间就找人揍的方案能让康放弃，他了解康，如果认定了一件事，那么氪星人会充分发挥就算撞了南墙也要把墙撞塌继续走的固执作风，直到得到他想要的。

    可早恋实在是……

    他还是个宝宝呢，真的明白自己的想法吗？

    “我给了他足够多的阻碍和教训，”利奥有些无奈的歪歪头，“慢慢来吧。”

    他是看不爽康看上自家好不容易养好一些的貂，也坚决反对从拥有意识到现在也许连半年都没有的康与心理上相当于一个四岁宝宝的柳澜中的任何一个被谁拐跑或者拐跑谁。

    但是他也尊重崽儿们的想法。

    他能做的只是拖延一下尝试磨灭康的热情，至于以后事情会怎样，谁知道呢？

    “好歹你没有亲自用心理战术让康熄了心思，也没有直接让蝙蝠侠来处理，你做得够妥帖了，”马修安慰他，虽然就算利奥做得更为过火他也不会多什么，盲律师准确无误地拿起桌上的遥控朝利奥挥了挥，“看看电视？”

    “嗯。”

    今天的新闻依旧被各种新出现的“超人”占满，有利奥所熟知的、主要在大都会范围内做着以前超人的救援工作的、整天逮着机会就暗搓搓去接近柳澜的康，有外表跟超人相差无几的、主要攻击方式是从手部释放黄色光束的、满口“歼灭”的黄眼罩超人，有全身覆盖钢铁盔甲、拿着个钢铁锤子的钢铁超人，还有一个半身像钢骨一样由机械部分组成的、人类部分与卡尔一模一样机械超人。

    记者们已经筛去了那些跳梁丑似的扮演者，从中判断出了四位确实有着超凡能力的人选，并着重报道了他们的事迹。

    比如年轻的超人康制止了一场抢劫、救下一只猫、想朝“偶遇”的柳澜招呼却被柳澜身边一个挑染了撮白发的青年一个眼神吓退几百米；比如黄眼罩超人用他的黄色射线biu了几个准备走私物品的罪犯；比如钢铁超人拦下急速行驶的汽车拯救了即将被撞到的市民；比如机械超人制止了一场恐怖分子的行动。

    他们都很出色，同样，没人知道他们是谁、抱着什么目的穿上那个大S。

    利奥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我知道有谁不怀好意，”他盯着屏幕中播放的、卫星偶尔拍到的机械超人静静悬在宇宙中凝视地球的画面，他转头看向身边的马修，“我还知道不怀好意的人的目的——我知道的，对吗？”

    “对，你知道，”马修回答，“你还知道该怎么对付敌人、怎么拉拢友方，我估计你曾做过上百套计划以确保行动能顺利施行。”

    利奥曾经顺利把那个企图毁灭海滨城的恶棍干掉，从报道的记者的语气来听，当时的场面很是盛大，他搞出的动静华丽且有效。

    马修估计利奥曾经针对那样的场面模拟过无数次应对方法。

    而现在，利奥不仅封闭了记忆，而且关闭了看见其他时间线的能力，他对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

    “那么就是我跟他们中的敌人交过手，”利奥着，视线在屏幕左上角的康、右上角的钢铁超人、左下角的机械超人与右下角的黄眼罩超人之间游移，不甚清晰的画面无法让他推测出更多，“然后我赢了，很有牌面的、拉拢了手的、没有造成更大破坏的那种。”

    手无疑包括康，而其他三位的敌友情况暂时还不明显，反正肯定有一个或者多个“大S”不怀好意。

    会是谁呢？接下来揍谁呢？

    是那个看上去不太灵敏但是攻击力道极强的钢铁超人，还是那个貌似有着大超的一切超能力还有着钢骨部分能力的机械超人，或者是那个速度点满还有手炮的黄眼罩超人呢？

    “对，你总是能推测出更多，利奥，”马修，他不意外利奥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过去的大致情况，“真的不考虑想起一切吗？这件事处理不当的话会造成严重破坏的。”

    严重破坏就是某人的城市会被整个儿毁灭，利奥曾经跟他过那个连屁都来不及多放几个就被崩掉的“超人”本来算做的坏事。

    “……我暂时不想，马特，反正现在还没到火烧眉毛的地步，”利奥再次拒绝了马修的提议，“让我再自由自在地浪一会儿。”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他有点儿害怕。

    恢复记忆意味着承担责任、背负过去，利奥能猜测到那种感觉不算好。不然以前的他也不会选择暂时忘记一切了。

    不过总有一天，也许就在不远的将来，他得接受过去的自己、接受一切。

    那就是将来的他该操心的事了。

    “听你的。”马修回答。

    想浪就浪呗，还能离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