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番外二
七月的草原美得像一幅坠落在人间的油画,风卷绿浪时,广袤无垠的浓墨重彩仿佛从天际铺来。
露挂在草尖,清风中裹挟着厚厚的芳草清香,蒙古包的四周开满了不知名的花,在金灿灿的朝阳中绽放笑脸。
萧屿顶着蓬松的头发被人从蒙古包里拉出来,脸上还挂着朦胧的睡意,漂亮的眉头挤成团,显然是起床气带来的不悦。
“谁出来旅游像你这样,晚上睡不够,白天还要继续睡的。”慕靖用手指替他梳理头发,隐隐有埋怨之意,“咱们去吃点东西,一会儿就去祭拜敖包。”
萧屿不满地盯着他:“不是度蜜月吗,怎么变成旅游了?”
慕靖被他气笑了:“所以,在你心里度蜜月就是换个地方睡懒觉?”
萧屿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
吃过早餐,包车司机准时来接他们。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微微发福的脸上带着草原人民特有的热情,一路上都在敖包的相关事宜。萧屿没有来过草原,对许多事情都充满了好奇,倒是听得格外认真。
敖包建在草原的最高处,远远地就能看见上面系满了五彩的绸带,寄予着天神的祝福。
萧屿从车上下来后便驻足凝望着不远处的石堆子,直到被一只暖而有力的手牵住,他才从愣怔中回过神来。
草原的夏风清凉而又放肆,在众多欢笑声和祈祷声中撩动着游客们的鬓发。
萧屿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按压着额前的碎发,尽量让自己的发型看起来是爽酷的。余光瞥见一脸肃穆的慕靖,便忍不住用手指勾了勾他的掌心,很快就引来了对方的注意。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祈祷啊。”慕靖握紧那只蠢蠢欲动的手,“来敖包不就是祈求天神庇佑的么?”
萧屿轻嗤一声,按着头发继续往前走。
慕靖的视线停在他的身上,问道:“难道萧老板就无所求?”
“当然有。”
“是什么?”
“你又不是天神,我干嘛告诉你?”
“那我猜猜看——是不是祈求与我恩爱到老、不离不弃、夜夜笙歌、云雨不断?”
萧屿耳廓骤然变红,璨若星辰的眸子正冒着火光:“穿条裤子吧,别骚了!”
两人拜完敖包,又去观景台走了一遭,中午便随着当地的车队赶往满洲里。
灿烂的日光照在额尔古纳河上,映出一片耀眼的光辉。青葱翠郁的草地上栖满羊群,仿佛蔚蓝天空的云朵降落人间。
蜿蜒的草原公路向远方伸展,萧屿趴在车窗上欣赏着窗外的风景,鹅黄色的T恤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劲瘦的腰身。
慕靖视线黏在他身上,喉间微微发涩。
“阿屿,”穿着衬衫的男人神情有些不自在,“我好久没开荤了。”
萧屿回头看他:“那咱们晚上吃烤全羊,我请你。”
慕靖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好半晌才从喉咙里滑出一个字:“嗯。”
抵达目的地后,两人便将歇脚地点选在了套娃酒店,办理好入住手续已经是傍晚六点半。慕靖本想洗个澡再出去吃饭,但考虑到萧屿这一路都在嚷嚷吃的,便只能以他为先。
满洲里与俄罗斯接壤,城内有不少俄式餐厅,其中当以卢布里西餐厅最为著名。客人一进到餐厅,立马就有身着异域风情长裙的俄罗斯姑娘过来迎接。
餐厅内富丽堂皇,无论是餐盘桌椅还是各类摆件,都颇有浓浓的俄罗斯风味,仔细看去,仿若一副抽象的异国油画。
这个时间段有不少客人在此用餐,他们俩来得正是时候,楼上恰好空出了一间包厢,倒是免去了嘈杂与纷嚷。
包厢里异常静谧,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支娇艳欲滴的粉雪山,在昏黄暧昧的灯光熏托下,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芬芳馥郁的玫瑰气息。
服务生贴心地为他二人拉开座椅,随即递来菜单。
萧屿现在很饿,但是又不想将就,拿着菜单揣摩许久才点了几道满意的菜品。
卢布里奶酪包和碳烤香肠以及皇后沙拉是餐厅的招牌,红菜汤及烤串自然也不能落下,最后佐以自酿啤酒,便算是不负此行。
服务生等餐需要半个时左右,萧屿眼下已经饿得头晕眼花,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慕靖从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递过去,萧屿吃完,这才勉强有了点活人的气息。
“晚上想去哪玩?”
“emmm……我想想……国门、北湖公园、婚礼宫、猛犸象公园、呼……”抬眼对上慕靖微眯的双眼,萧屿硬生生将后面的话给咽下去了,“那回酒店睡觉吧。”
慕靖的神色顿时云开雾散。
萧屿忍不住白他一眼:呵,狗男人,坏心思全写在脸上,估计现在去搜身都能从他兜里搜出两个套子来!
七点三刻,大厨进包厢上菜。
卢布里餐厅的大厨是俄罗斯人,冷白皮、身材颀长,五官俊朗深邃,有着战斗民族特有的勃发英姿。
萧屿被食物的香气引诱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位俄罗斯大厨在注视自己,直到头顶飘来一句“Are you ese tourists?”他才疑惑地抬起脑袋,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对视,并机械地点了点头。
大厨很绅士地弯腰,在他手上落下一个极轻的吻:“很荣幸为您服务,我的先生。”
萧屿被他蹩脚的中文哽住,匆忙抽回手,扯出一抹礼貌的微笑:“客、客气了。”
大厨离开后,萧屿开一罐啤酒递给慕靖,却发现对方脸色极为难看,不由关切道:“你怎么了?饿了?那赶紧吃,吃点东西再喝酒。”
慕靖接过啤酒放在一旁,笑吟吟地道:“阿屿招蜂引蝶的本事还是这么厉害。”
萧屿此刻并不想同他计较,兀自闷头吃吃喝喝,尽量把嘴巴塞满,这样才没有机会吵架。
摘除病根后萧屿便过得比较放肆,明明酒量不好,却偏偏又爱喝,两听啤酒下肚就开始找不着北。
离开餐厅的时候那位俄罗斯大厨特意过来同他招呼,萧屿还没来得及回应,便听慕靖用俄语叽里咕噜和对方了句什么,并把他的手举了起来。
大厨道了声抱歉便离开了,萧屿没搞清楚状况,不免有些好奇:“你俩什么呢?”
慕靖搂着他往外走,语气隐隐有些不快:“你觉得我会跟他什么?”
萧屿就着酒后的晕乎劲儿靠在他身上,轻笑道:“老公你醋劲儿真大。”
慕靖:“……”
此时临近八点,天光还未褪去,这座充满文艺复兴味道的城市就已经蒙上了金灿灿的灯影,微凉的夜风穿梭其中,搅弄起纸醉金迷的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啤酒味儿,不知不觉间又增添了几抹醉意,萧屿顿觉脑袋昏沉得厉害,索性扑在慕靖怀里耍赖,不算走了。
慕靖将人搂住,准备拦车回酒店。
“不坐车,我头晕。”萧屿把整张脸都埋在对方的胸膛里,呼出的热气隔着薄薄的衣料钻进心口,撩得那人心神不稳。
慕靖问他:“这里离酒店有五公里,难不成你算让我抱着你走回去?”
萧屿豁然抬头,双眸蒙上一层水汽,像两颗剥了皮的葡萄,晶莹剔透:“背我。”
两人的身高差别并不明显,此番萧屿呈半依偎的姿势趴在慕靖的怀里,倒是将这份身高差拉得格外大。尤其是仰头与人话的时候,像极了在撒娇。
——他喝醉之后确实喜欢撒娇,有着平时轻易见不到的引诱。
慕靖没有拒绝他,却也没有忘记做等价交换:“背你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微顿后,他诱哄道:“但是,今晚我提出的所有要求你都得答应。”
萧屿大脑运转速度减缓,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这个男人用在他身上的手段大致已经见识过了,刺激的温和的都玩过,着实没有必要畏惧,是以萧屿很轻快地答应下来。
双方达成协议后,慕靖当即转身微微下蹲,方便让那个混蛋趴上来。
“可不能反悔的。”
“谁反悔谁是狗!”
夜色渐浓,冷风从旷野吹来,将这座城市的温差拉到最大。空气中弥漫着从远处携来的青草芬芳,盎然的盛夏气息在星空下氤氲,勾动着灵魂深处的怦然心动。
萧屿垂下脑袋,将脸贴在慕靖的脖颈里,用鼻尖触碰着他的耳廓,微微启唇,热气也一并喷洒而出:“亲爱的。”
“嗯?”
“慕靖。”
“怎么了?”
“慕靖。”
“嗯,我在。”
“慕靖。”
“在呢。”
“慕靖慕靖慕靖。”
“在呢在呢在呢。”
暗黄的路灯洋洋洒洒,映出些许陈年的质感,萧屿把头埋得更低了,躲在阴影深处,纵使睫毛沾满水雾也不易被人察觉。
两人的身影重叠,在灯光下拉得格外细长。
他叫了几声之后便不再话,慕靖也没细问,就这么背着他安安静静往酒店行去,一路上倒是收获了不少年轻女孩如狼似虎的目光。
五公里的路程长不长短也不短,徒步走回去本来就累人,此番还要哼哧哼哧背个一百多斤的大男人,就算慕靖是超人男主也会乏力。
最后萧屿实在是不忍心,挣扎着从他的背上下来了。
九点半左右,磨磨蹭蹭的两个人总算是回到了酒店里,即使夜里凉爽,萧屿仍然走出了一身薄汗,一进到房间里他便迫不及待地溜进浴室准备洗澡。
毫不意外,慕靖也跟了进来。
又毫不意外的,两人在里面点燃了火。
诚如慕靖所言,他确实有许久不曾开荤了。上个月月底萧屿刚做完手术,刚恢复没多久便辗转来到了草原。在此期间,他们做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两人在浴室里折腾了半天,出来后萧屿已经没有力气了,双腿因长时间的站立几近酸软至麻木,一沾上床便迫不及待地用被褥把自己紧紧裹住,并用警惕的眼神盯着慕靖,生怕他梅开二度。
慕靖笑着在他眼睑上落下一个吻,语气似鸿羽轻柔:“你过,今晚会答应我所有要求的。”
“都来三次了,你不肾亏我还虚呢!”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未从情.欲中脱离,泛红的眼尾带着几许薄薄的水雾,随着眼睫的颤动而勾人心弦。
慕靖只简单地在腰上裹了一条浴巾,撑在床上的时候将他上半身的线条拉到极致。
萧屿盯着他看了几眼,浓郁的荷尔蒙撞进大脑,体内残存的酒气似乎也在这一刻被催发,熏得他迷糊眩晕。
为保明天能正常行走,萧屿及时挪开视线并用被子捂紧了脑袋,避免火焰再度燃烧起来。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撑在床头的那个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萧屿疑惑地探头张望,不出几秒,那人又赤着上半身回来了,只不过手里多了一个的工具箱。
“这是什么?”萧屿纳闷,旋即脸色大变,惊诧道,“你想杀了我?!”
慕靖没有理他,只将箱子放在床上,而后从容不迫地将其开,露出一堆令人捉摸不透的工具。
萧屿好奇地伸长脖子,问道:“这是什么?”
慕靖抬眼,视线落在他满是吻痕的肌肤上,淡淡应道:“纹身用的东西。”
“……”萧屿木讷地缩进被子里,“你算给我弄?”
“嗯。”
“不要!疼!”
“你过,会答应……”
“我反悔了!你玩得这么野,恕我不能奉陪!”
慕靖往他跟前凑近,一把将他拽进怀里,柔声细语地哄道:“宝贝儿,你不能言而无信。”
“我……”
“你是我的玫瑰,我想让你的身上也留下一朵玫瑰的痕迹。”慕靖低头去吻他,细碎的话语断断续续地从唇齿间溢出,“纹在我一低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萧屿被吻得五迷三道的,隐隐有了妥协的势头:“可是,会疼……”
“不疼。”慕靖结束这个吻,继续用沉哑的嗓音蛊惑他,“就纹一朵,好不好?”
萧屿咬牙:“纹在哪?”
所谓一低头就能看见的地方,那可真是多了去了……
慕靖扬唇:“腿根,或者腰后。”
萧屿:“……你他妈!”
滚烫的火焰从耳根上烧开,一路蔓延至脖颈处。
最后,他选择纹在后腰处。
纹身会疼,不过这种痛感在萧屿能忍受的范围之内,他安安静静地趴在床上,手指攥紧床单,咬牙承受着。
他的背上布满了暧昧的红痕,如一朵朵绽放在初春时节的桃花,昳丽而又明艳。
不过相比那朵逐渐成型的火红玫瑰而言,这些颜色委实太过浅淡和庸俗。
时间悄然而逝,萧屿的耐力逐渐被耗尽,他忍不住回头催促:“好了没啊?”
“别动。”慕靖用腕骨轻轻压了压,“马上就好了。”
萧屿重新趴下,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你怎么连这个技能也会?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慕靖笑道:“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学。”
萧屿:“……”
一朵浓艳娇丽的红玫瑰在腰窝处绽放,仿若雪中红梅,娇艳欲滴。
——刺在这里,便是每日一低头就能见到。
两人在满洲里玩了三天,又回草原待了几日,转而启程往东行进,在东北游玩近半个月才返回江城。
江城的夏季酷热难耐,回城后萧屿便极少出门,偶尔去工作室一趟,或是回萧家住几日,企图挨过最热的一个月。
林烟烟的漫画还在连载,萧屿昏迷的那几个月里,她将故事改成了两个主角的生离,剧情线陡然转虐,在网上引起了一阵激烈的讨论,很快便盖起了高楼,甚至还占了两个热搜,其热度和裴景舟的新戏不相上下。
由于这些天漫画主角就在身边,林烟烟抓紧机会深挖剧情,卯足力气去撒糖。
萧家别墅临山,入夜后气温格外凉爽。今天陈茹华吃过晚饭后难得没有出去麻将,而是牵着她新养的萨摩在花园散步。
花园里开满了应季鲜花,五颜六色的,在庭院路灯的映照下格外瑰丽。
萨摩精力充足,一个劲儿地奔跑撒野,陈茹华对它格外放纵,即使不心毁了她心爱的花儿也不会埋怨怪罪,偶尔还会用肉干去奖励它。
不知何时,萧屿也来到了花园里,萨摩撒欢撒到他脚下,得到抚摸后索性躺在地面上露出柔软的肚皮让他尽情摸个够。
陈茹华穿旗袍走路的时候格外优雅,就连面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矜贵的气息:“怎么不去和你哥玩游戏?”
“他在书房加班,我不想扰。”
陈茹华脚步顿住,似是在极力寻找话题,几秒后又问道:“慕靖今晚过来吗?”
“嗯,来。”萧屿轻轻揉搓狗的肚子,“融禾最近又在竞标,他挺忙的,估计很晚才会下班。”
起身时见陈茹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疑惑道:“妈,您怎么了?”
陈茹华望向他,眼底有粼粼水光:“阿屿,当初那件事,其实我——”
“妈。”大概猜到她要什么,萧屿及时断,“我和慕靖过得挺好的,您别担心。”
陈茹华神色微闪,含笑拍了拍他的胳膊:“那就好。”
两人的话被夜色隐没,同样被夜色隐去的,还有那件陈年旧事。
*
三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江城在这三年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步行街的商圈修建完毕,并于去年年底正式投入使用,西城的几个项目也陆续被融禾竞争下,加上有政府的支持,进展得十分迅速。
萧屿的工作室扩大了好几倍,如今已经成为一个公司了,他不再像以前那般清闲,如今诸多时间都待在公司里。
盛荣川和郑艺现下定居在伦敦,短时间没有回国的算,萧屿除了和他俩视频聊天之外,便只能在游戏里碰头。
吃过晚饭后,萧屿给远在东南亚的慕靖了通视频电话。
今年年初,融禾在新加坡成立了分公司,由于新公司前景未知,需得慕靖亲自坐镇,这一去就是四个多月。
电话响了许久才接通,慕靖满头大汗地出现在镜头里,颈间还挂着一条毛巾,看样子是刚健完身。
萧屿忍不住趣他:“你本来就挺累的,每天不多补补觉,反而把时间浪费在健身上,傻不傻啊。”
慕靖开一罐功能饮料喝下,一本正经道:“我都三十多了,不把身材保养好,怎么留得住你的身和心?”
“……”
慕靖这个人比较闷骚,不擅长荤话,一般有什么想法直接在床上使出来,对于他来,这种程度的暧昧话便与荤话无异了,所以萧屿听完耳根不由自主地发红,连带着脖子都变了个色。
待他喝完饮料,两人又随便寒暄了几句,很快,萧屿将话题引上正轨:“近几年电竞行业发展得挺好,我想创建一个战队。”
这事慕靖听他过好几回,应道:“嗯,可以。”
“你没有什么意见给我吗?”
“意见没有,钱倒是挺多的,你要不要?”
“……”
见他吃瘪,慕靖不再逗弄,正色道:“真的,我想入股你的战队。”
“为什么?”
慕靖失笑:“咱们是两口子,拥有一份共同的产业不是合情合理的么。”
萧屿不话,权当是默认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最后萧屿的手机电量耗尽方才结束通话。
眼下已经过了十点,萧屿洗完澡准备睡觉,猛然想起再过两天就是慕靖的生日,思索片刻,他立刻从床头柜上摸来手机,订了一张飞往新加坡的机票。
江城飞往新加坡的航班只有两趟,萧屿赶的是第二天早上七点那一班,到樟宜机场整好是下午四点。他吃不惯飞机餐,一路上忍饥挨饿,落地的时候差点饿晕过去,是以非常后悔出发之前没有往包里塞几块巧克力补充能量。
慕靖的公司建在巴西班让,他住的地方是一家酒店公寓,公寓临海,风景极佳。
萧屿询着他给的地址车过去,到楼下的时候正好与从公司赶回来的慕靖不期而遇,长途跋涉带来的疲乏在见到他的那一瞬烟消云散。
慕靖原本还在公司开会,接到萧屿电话时他不清到底是惊喜还是激动,当即解散会议急匆匆地往回赶。此刻一见面,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将人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两颗怦然跳动的心脏近在咫尺,无须言语,便将所有的思念倾诉而空。
慕靖住在十二楼,公寓不远处就是海岸线,这个季节的海风并不温和,却也不算凛冽,透过窗户吹进来,能清晰地闻到大海的味道。
一进到屋内,萧屿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瞬间软在沙发上,又饿又乏,苦不堪言。
此番订餐有些来不及,慕靖便去厨房煮了一碗速冻饺子,萧屿没有挑剔,狼吞虎咽地吃完,连口汤都没剩。
肚子填饱后,萧屿困倦不已,直接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慕靖收拾完厨房,而后动作轻柔地将他抱进卧室,让他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好觉。
萧屿这一觉并没有睡太久,醒来时正值暮色。
海风挤进微敞的窗户,带来些许咸湿的气息。萧屿缓了缓,这才发现慕靖没有在房间里,想来是公司事务冗杂繁重,此刻也许正在隔壁加班。他十分贴心地没去扰,起身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睡袍,转而去浴室泡澡。
夜色渐浓,海浪在点点路灯下起伏,白色浪花拍在礁石上的声音悠悠荡开,仿佛奏响了一曲天然的乐章。
萧屿泡完澡出来便一直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潜伏在月夜里的海岸线,直到有一双手从后面将他圈住,静谧的空气方才被破。
“这里很美。”
“嗯,特意挑的。”
萧屿放松身体倚在身后的坚实胸膛上,感觉到对方将下巴磕在自己肩上时,他下意识地做了个瑟缩的动作,以此来阻隔那份黏热的气息。
慕靖吻在他的颈侧,偶尔还会抽空问他问题:“怎么突然想着来我这里了?”
萧屿被他吻得意乱情迷,下意识仰头:“明天就……就是你的生日。”
慕靖微顿,捧着他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你特意过来为我过生日的?”
“嗯。”
慕靖呼吸加粗,将他压在玻璃上亲吻。
细碎的吻沿着唇角落在锁骨处的那枚黑痣上,感觉到一片暖热扫过,并着轻微的咬劲儿,萧屿吃痛地拧紧眉头,在睡袍被脱下来之前推开了他:“去洗澡。”
慕靖依言走进浴室,很快便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萧屿靠在玻璃上缓了缓,随后开行李箱,从里面取出了一套衣服。
内心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他红着脸将其换上,正准备去镜子前看一眼,浴室的门不合时宜地开了。
慕靖裹着浴巾出来,视线瞥向这边时,只觉心脏漏掉好几拍,连头发都忘了去擦,任由水煮落满肩头。
——他的阿屿正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女仆装站在那儿,肤白胜雪、腰细腿长。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时似乎还泛着薄薄的雾光,仿佛一只误入人间的仙鹿,胆怯又无助。
慕靖愣在当下,顿觉周身血液沸腾,齐齐向下。
“我……我这就换!”萧屿一穿上就后悔了。
当初真是脑子抽了才会相信郑艺的鬼话买来这么一套不伦不类的衣服,自己穿着别扭,慕靖看着也不太像是喜欢的样子。
最脑抽的是,他竟然鬼使神差地装进了行李箱里。
还是赶紧脱了吧,真是丢死个人……
然而他的手还没摸上后背的拉链,整个人便被抵到墙壁上,侵略感十足的吻从后颈挤进肩胛,像是要把他四周的空气全部抽走。
吻是热的,掐在腰上的手掌是热的,就连身后那堵坚实的胸膛也是热的。萧屿的大脑仿佛缺失了一部分,此刻混混沌沌的,什么也想不起来,连支配双腿站立的那根神经都不知在何时绷断了,让他难以支撑,缓缓滑向地面。
很快,那双手将他扣住,强行让他站在原地。亲吻停歇,转而就有炙热的呼吸挤进耳廓:“今年的生日礼物真特别。”
萧屿面颊通红,辩解道:“不是……我有给你买礼物的。”
慕靖浅笑,声音有些喑哑:“那我就照单全收好了。”
……
屋内的空气滚烫,裹挟着暧昧的呼吸,在月夜下自成序章。
那份灼热的爱意,是微凉咸湿的海风都无法覆盖的,它们真挚而又热烈,宛如神明的祝福,填满心房的每一个角落。
*
慕靖在新加坡待了两年,培养了一波心腹,直至公司成熟才返回国内。
他和萧屿创建的战队在近几次比赛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其队长更是因为上一次的比赛一跃成为新一代电竞明星,各种代言拿到手软。
往年年底之际,欧阳蓁会去福利院看望孩子们,但由于今年她身体不适,前不久刚做完手术,这个任务便落到了慕靖的身上。
周日这天,萧屿和他一块儿前往福利院,顺便给孩子们买了不少新衣新鞋,算作是几日之后的除夕礼物。
孩子们很喜欢他俩,缠着闹着不放他们离开,直到用过午餐、在院长的劝下孩子们才依依不舍地与二人告别。
离去时,慕靖见身边人闷闷不乐,便去牵他的手,问道:“舍不得?”
“没有。”
“那你怎么不高兴?”
萧屿咬牙,脸上挂满了委屈:“他们叫我叔叔!我有那么老吗!”
慕靖失笑:“你都28岁了,叫你一声叔叔不过分吧?”
萧屿脸色顿变:“你嫌我老???”
“阿屿这张脸,你是十六岁都不为过。”慕靖求生欲极强,“是我老了,孩子们叫的是我。”
“哼,这还差不多。”
中午的日光温暖和煦,将寒冬的凛冽一一驱散。此刻福利院的孩子们多已进入午休状态,广场上空荡荡的,颇显宁静。
萧屿用指头勾了勾身边之人的衣角,对方收到信号后立马去牵他的手,长身玉立的一双人肩并着肩,缓步行走在静好的岁月里。
正当这时,萧屿忽然瞥见一个女孩正孤零零地蹲在广场一角,他只匆匆看了一眼就停下了脚步,神情微变,显然是觉得不可思议。
慕靖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用指腹捏了捏他的手心:“怎么了?那个女孩有什么问题吗?”
萧屿没有回答,挣脱他的手径自往那边走去。
女孩双手抱膝,泪珠如脱线的珍珠似的成串成串往下掉,眼睛扑闪扑闪,十分惹人怜惜。
待走近瞧见女孩的长相时,萧屿脑袋嗡了一声,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响起:“你……你……”
女孩闻言抬头,泪水还在不断往下掉:“我、我刚来这里,他们、他们不喜欢我、还欺负我。”
软软糯糯的抽泣声钻进耳廓,萧屿倒吸一口凉气,直到慕靖走过来揽住他的肩,他才微微回神,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一边抹泪一边回答道:“我、我叫六。”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
完结啦!感谢各位这一个多月的陪伴,虽然我写得不是很好,也有很多不足,但是我很热爱我笔下的每一个角色。文中他们都有好的归宿,希望看文的你们也幸福快乐~
QAQ 我能求个作者收藏吗?我会不断进步的!
下本写《咸鱼嫁纨绔》,古代版先婚后爱,大概是女王受VS 忠犬攻的故事,感兴趣的移驾专栏点个收藏叭!!!感谢!!!
文案:
重生到出嫁的那日,晏翎望着一众胆战心惊的仆从,毫不犹豫地钻进了花轿里。
上辈子他被仇恨绊身,又和柳长风互相折磨许多年,以至于最后双双不得善终。
重活一次,晏翎想开了,柳长风不爱他,他嫁给那个纨绔也不过是为了消除太后的猜忌,婚后完全可以互不干涉,每日只需混吃混喝就好。
没必要弄得你死我活,更没必要去复仇夺权。
怀揣咸鱼梦想的晏翎欢欢喜喜出嫁了,可是新婚当晚,柳长风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我助你事业有成,你饶我一条狗命如何?”
晏翎:“?”
柳长风妥协:“...…那你留下我的命根子可以吗?
晏翎冷眼扫向他的身下,柳长风尴尬望天,双手不知不觉盖住那处。
***
柳长风穿书了,但又没完全穿。
意识到自己穿成了不得好死的渣攻时,柳长风第一反应是稳住老婆,并保证自己不会婚内劈腿,然后开始搞事业,一路升职加薪助老婆走上人生巅峰。
起兵那晚,晏翎问他:“你是如何劝动敌国太子出兵支援我们的?”
柳长风凝望着老婆风华月貌的脸淡淡道:“因为只有我知道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
上辈子过得太苦所以这辈子只想咸鱼的重生受VS为保住命根子拼命讨好老婆结果发现穿错书的穿书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