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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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政一的胡搅蛮缠像是因为犯错没有得到糖的朋友,  搅得整个礼堂鸡犬不宁。

    言喻无奈扶额,多大了,怎么还像学鸡吵架一样呢,  贺妗五岁都不骂人了好吧。

    更何况...人贺慈根本不算搭理他。

    言喻看了眼边上,  贺慈由站着换成了坐着,  甚至从随身包里拿出便携电脑,  已经开始自己的工作。

    除了手腕处几根突起的青筋,好像整个人与平常无异。

    贺慈的指尖落在键盘上,  言喻看的速度几乎跟不上他字的速度,  只能听得见噼里啪啦地字的声音。

    言喻记得,他好像是有个国赛要准备。

    贺慈棒球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从言喻的角度,  只能看得见他高挺的鼻梁,  和那张被言喻称之为‘薄情’的唇,紧紧抿着。

    果然工作起来的慈酱最帅啊。

    言喻看贺慈这样子,压根没算理许政一。

    “许政一。”

    言喻瞥了眼面前一脸愤怒的男生,  不可否认,  他确实长得有几分帅气,  也难怪原主会被他迷成那副样子。

    “有些事情,  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言喻难得没有怼他,  大概是因为身边过于沉稳的贺慈吧,  他也开始学着成年人的处理方式,  巴拉巴拉开始了自己的洗脑。

    两人这幅宽宏大量的模样,越发衬的许政一像个幼稚鬼。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两个账号呢?”言喻循循善诱的样子实在有耐心极了,看上去好话的很,“又或者,他换了个手机?”

    “总之...”

    言喻话还没完,  身边的气压已经低到了极点。

    有些冷。

    言喻搓了搓露在空气里的胳膊,下意识转身,把挂在贺慈身后的校服拿过来披在身上。

    贺慈面无表情地转过笔记本,而上面呈现着的,正是穆远和刘耀峰的聊天记录,以及穆远刚才登录的那个账号曾经操作过的所有记录。

    短短不到半分钟,贺慈已经恢复了所有关于穆远对言喻做过的事。

    许政一看着那十几条被穆远重新编辑又删掉的记录,一时哑口无言。

    几乎没有一条是重复的,光是从那些文字上,他都能看到那些被穆远掩藏起来的恨意。

    可坦白来讲,这些词,又确实不像穆远会的话,词语恶劣的像是无时无刻不在意.淫.着把言喻踩在脚下。

    许政一脑海里有些混乱,那个时候只会缠着他喊他哥哥的男孩,怎么会突然长成心机这么深沉的人?

    “原来你不是在学习啊?”

    言喻惊讶,看着那一连串的程序,他只觉得身上的冷意似乎又卷土重来了。

    脑海里一瞬间飘过原书里的情节,贺慈似乎注资了一家科技公司,所以贺慈会编程,也算不得一件奇怪的事。

    想到这,言喻眉心微微蹙了起来,这对他来,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他一直以为,在他的介入下,贺慈会脱离原来的成长轨迹,可是现在他忽然发现,那些轨迹依旧存在,所以,贺慈最后也会成为那样的人吗?

    言喻一阵沉默,脑海里抓不住的那些东西像是一阵风,在他面前一晃而过,或许当年那些事情,他了解的还不够清楚。

    谁会清楚,谁会告诉他,陆宣?

    听着言喻带着疑问的语气,贺慈先是一怔,然后抬头,紧紧盯着他,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些别的什么情绪。

    然而并没有。

    言喻明显没有刚才有耐心,脸上甚至带着些躁动,或许是对许政一还有些想法。

    想到这,贺慈开始默不作声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起身的一瞬间,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的眼神,仿佛海啸来临一般,狂涌至许政一身前。

    贺慈从没做过这样的针对性的事,换句话来,一直被针对的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的人是他,突然身份的对调,让他颇有些不适应。

    片刻,那些强烈的压迫又化为乌有,连带着对面的许政一,也感觉身上骤然一轻。

    贺慈收回目光,低垂着的眉眼落在言喻身上,仔细看的时候,依稀能从那里面看出来几分指责。

    “他骂我。”

    言喻:“...”

    兴许是眼前人从来没有主动流露过的情绪,言喻突然觉得他那几分可爱,完全足以压下他心里那些不安的猜测。

    言喻托着下巴,像是在等他的下文,又或者,等着贺慈可爱到他的另一个瞬间。

    贺慈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不知所措,神色微微一顿,提着包朝着门口走了出去,他脚下的速度不快,像是刻意的在等什么人。

    然而,身后并没有传来他熟悉的脚步声。

    贺慈脚下一顿,他觉得胸口有些闷。

    “要么言言这脑子被门夹过...”门口看热闹的高心怡沉沉叹了一口气,“要么,这是老海王了,敌不动我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捧着一团道具跑来跑去的王南闻声,把道具放在地上,一脸认真地看着高心怡,“不是的,言喻人很好的,我给他买六个核桃喝就好了。”

    高心怡:“...南瓜啊,有些问题呢,不是物理辅助可以解决的。”

    坐在门槛上的历泽明生无可恋,指着背后不远处依旧沉迷于给于影解释性别偏差的陆宣。

    “被门夹过的在那,像言喻这种,纯纯海王家族的种子选手。”

    几个人对言喻的病情有商有量,看热闹的心是一点不放。

    不等言喻反应过来,贺慈又折身回来,低头看着言喻,沉默片刻,指着对面刚刚遭受击的许政一。

    “他刚才骂我。”

    言喻:“...”

    言喻被他那双阖黑的眸子盯着,像是亲临捉奸现场,而贺慈,就是那个返回现场捉奸的人。

    这么想的话,言喻心里突然惶恐不安地跳了起来,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直到目光落在许政一身上,言喻福至心灵,试探地低声问了句,“许政一是不是活该?”

    果然话音刚落,就看着贺慈的表情松动了些。

    言喻不经意挑了挑精致的眉角,看着他笑。

    怎么会有人这么娇气嘞,被人骂了还要告状,还告两次。

    贺慈看着丝毫没有动静的言喻,准备再次提醒他时,言喻猛一拍桌子。

    “嚯!”

    掌握求生密码的言喻瞬间有了底气,指着许政一劈头盖脸一顿骂,“你刚才骂谁呢,我们慈酱也才是十七岁的宝宝,你就骂他心机婊?”

    “你见过十七岁的心机婊?”

    许政一:“...”

    “过分!”言喻拧着眉头,踩着凳子起身,隔着棒球帽摸着贺慈刚剪完寸头的后脑勺,又扎手又上瘾,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嗷!就过分!我们酱酱才多大,能有那些坏心眼儿?”

    贺慈眉心一跳,不自觉红了脸,屈身,躲过言喻不安分的手,径自略过言喻讨巧的眼神,捏着躺在凳子上眯眯眼的提拉米苏的后颈,放回猫包。

    “你下次,反应快点。”贺慈闷闷地。

    不然他真的好生气。

    贺慈一手提着猫包,一手稳稳的把言喻从凳子上抱下来。

    学校里不让养猫,尤其是学校宿舍,一经发现就是退宿处理,所以贺慈提出和言喻一块儿养猫的时候,言喻头都快点成拨浪鼓了。

    猫包猫粮是两个人一块看着去买的,言喻身上没多少钱,却执拗地不让贺慈付钱。

    贺慈给他的工资是按时到账的,一个月两千,再加上自己平常也接一些画稿,养只猫压力也不大。

    贺慈每天不厌其烦地把提拉米苏带过来,晚上再带回去,学校里言喻照看,回家贺妗照看,不过贺慈对时刻吸引言喻视线的公猫是没多大好感的。

    言喻低头看了眼时间,离放学确实已经过了很久了,再抬头时,身边的贺慈已经没了身影。

    看样子是回去了。

    连许政一也不知道去哪自愈伤口,身边突然就这么安静了下来,言喻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不上的感觉。

    又奇怪又挠心。

    好像贺慈刚才还在的时候,他还没这么低落,不过有贺慈的时候,他好像也不怎么话,有时候比现在还要安静。

    言喻一时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

    ‘嘟嘟’手机震动两声。

    言喻看了眼,是一条奇怪的通知短信。

    【尊敬的言喻先生,已为您预约下周末的体检,请您届时准时到达天临医院北三楼。】

    言喻看着这条短信,似曾相识的感觉袭上心头。

    他记得,言卫国好像提到过这件事。

    做体检,是要证明什么还是他们需要什么。

    言喻皱了皱眉,去他妈的体检,谁爱谁去。

    赵轻轻忙活了一天,好不容易预约的几个人,人都没看到呢,全不见了,现在好了,到嘴的鸭子全飞了。

    “言言啊,”赵轻轻戳了戳趴在桌上睡觉的言喻,“周末去不去玩,就时代公园那块的游乐场?”

    周末?

    那不就是体检的时间?

    言卫国那种疯子,既然能找到学校,那周末到学校压着他去体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想了想,言喻点头,正好去看看有没有他能做的兼职。

    他这样的成绩,走文化课高考上大学肯定不成事,倒是艺术类高考,对他来会简单很多。

    相对来,也是一笔不的费用。

    “那你能不能带上贺慈?”赵轻轻冲他挤眉弄眼,“咱们这话剧的人不够啊,你让他帮帮忙呗,到时候你俩的海报门口一挂,那收视能没有保证?”

    **

    言喻被赵轻轻一通电话喊醒起床的时候,他刚给贺妗改完画,睡了没几个时。

    贺妗在学校通常不怎么听课,闲下来了就画画,因为生理上带来的缺陷,老师也不怎么为难她。

    通常一天就能画一张,一周也能攒不少,言喻过不去的时候,通常会给姑娘录课,视频的界面里,只露出一双手,握着画笔的指尖细长,在贺妗那几张带着强烈个人主义的画风划来划去。

    因为这些天忙着排练和学习,属于言喻个人的时间少的可怜,大多时候都没办法去贺慈家里。

    所以他只能以录课的形式指导贺妗,可以称得上是不负责任的一位老师了。

    言喻多次用花的微信号和贺慈商量过,减少每节课的指导费用,可贺慈也同样委婉的拒绝了他。

    贺妗从是贺慈带大的,贺慈不懂沟通和交流,导致贺妗在一定程度上也有这样的问题,所以言喻对贺妗来,即便是录课,贺妗也听得很开心。

    有时候言喻会自言自语的在录课里夸贺妗哪里做得好,有时候也会开个玩笑,逗得屏幕前握着画笔的姑娘咯咯笑个不停。

    再有时候,也会录个睡前故事或者贺妗要背诵的课文,让贺慈放给她听。

    男生的声音清澈如潺潺山泉水,大早上的出现在贺妗的卧室里。

    贺妗一边看着平板上的某位著名诗人兼作家的《春》,一边跟着言喻读。

    “哥哥,花老师是个男孩子咩?”贺妗捧着平板,走到贺慈跟前,扒着他的腿往锅里看了眼。

    花老师不问她为什么有一只眼睛不动,那她也不问花老师明明是男孩子,为什么要穿裙子。

    贺慈惊讶于她的觉察力,只手抱着她,目光略过视频里男生翻书页的那双白净的手,想起自己这些天收到的成摞情书,也是这双手写的,淡淡‘嗯’了声。

    “我觉得他跟语音哥哥很像,”贺妗晃着贺慈的脖子,越发激动了,“那今天去游乐场可以看见他吗!我觉得他和老师的朱先生一样,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哥哥!”

    贺慈弯了弯嘴角,“但是今天不能叫他花老师。”

    “好!”两个人像是有了共同的目标,贺妗捂着嘴悄悄,“我们一起守护花老师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  许政一:十七岁的心机婊还能是宝宝?

    贺慈:他叫我乖乖。

    高心怡&历泽明:乖乖你醒一醒,海王才这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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