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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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宣,  ”言喻看着他,攥紧的拳头松了又松,他皱着眉,  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觉得,  举头三尺有神明,  做人要从一而终,半途而废不是好事,  你呢?”

    陆宣听得云里雾里,  但下意识还是觉得言喻的话好他妈的在理。

    “言啊,”陆宣深吸一口气,  拍了拍他的肩头,  “你成长了,  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学习了?这种话居然能从你的嘴里出来?”

    陆宣避重就轻的回答,让言喻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到底是顾忌着这里人多,  他没戳穿陆宣的老底。在一众人的询问下,  还是偃旗息鼓了。

    只是兴致也不如刚才那么高兴,  他强撑着笑脸,  “就是有感而发而已。”

    众人眼见着气氛不对,  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的,  大眼瞪眼。

    “言言,你怎么了?”赵轻轻身为女生到底还是比陆宣要敏感些,那些话她当然能听出来不是什么狗屁人生哲理。

    “医生你刚做完化验,又发着烧,各项机能都还没有缓过来,  不要乱想那些有的没的浪费精力。”

    言喻垂着眸子,摇摇头,怕他们担心,不跟他们实话。

    毕竟曾经,他和陆宣,也是最好的兄弟。

    “就是想我的猫了。”

    陆宣听他这么讲,松了一口气,注意力瞬间被带走。

    言喻的担心也确实不是毫无道理。

    前天,他把提拉米苏丢在了校门口的巷子里  ,那里一向没什么好人,都是学校里的混混集聚的地方,也不知道提拉米苏去哪了。

    家伙被他养的傻不拉几,喊了几句让它跑,那脚底就跟粘了502胶水一样,死活不动弹。被言卫国踹了好几脚,还是傻傻地咬着他的裤腿不放,一只还以为它自己能有多凶。

    赵轻轻皱眉,尚来不及关于提拉米苏的伤势,就听着病房门口又是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言喻抬头,入眼的就是一个大型的花篮,遮住了来人的上半身,他看的不大清楚,但隐约又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言...”

    那人只吐了一个音节,就被历泽明厉声骂了的剩下的音节堵在了喉咙里。

    “你拿着这玩意儿是来干什么?”

    历泽明指着他手上的花篮,那上面水仙菊花交叉着放,沿着白色的花盆底摆了半圈,铺垫的是绿色的草圈,就差在上面贴个白底黑色写着‘奠’的正方纸。

    其他人本来没觉着有什么,经他这么一提醒,也越发看着像那个东西。

    “什么意思啊你这孙子?!”宋默对着他张口就来,“我言踏马就抽了一管子血,用的着你来献殷勤?”

    “自个儿留着给你爹奔丧吧!”

    花篮的主人显然没想到是这么个效果,愣了一瞬间,突然明白了他们的是什么,脑袋也不敢抬起来,生怕被人认下,提起花篮转头就跑。

    “许政一。”

    身后传来言喻平静的声音。

    许政一脚下的步子一晃,‘啧’一声,到底还是不好意思地丢了手上的花篮,转了过来。

    脸上带着几分难堪,许政一不敢看言喻的眼睛,“对不起啊言言,我没想到你不喜欢这种。”

    言喻:“...”哪个智障会喜欢这种花。

    许政一见他不话,头垂的更低了。

    他之前本来想买束百合花来着,可是穆远偏偏去医院探病的都送水仙,他一想,自己也没买过花,不知道礼数,可穆远在医院呆了三四年了,见的指定多,这业务他肯定熟悉啊,索性就交给他了。

    他这会儿一想,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昨天一直没找到言喻,他也着急上火的不行。这一急,可不就出事了。

    那穆远的病房,可不就是离太平间最近嘛,他看见的能是什么好花?

    言喻这会子正为贺慈的事烦心,也顾不上他,再一看他这送来的东西,更乱了。

    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的好。

    他冲周围几个人了声再聚,几个人看了眼表,请假的时间也都差不多了,一个接一个地离开。

    原本有些拥挤的病房登时一下子空荡下来。

    “许政一。”

    言喻坐在床上,一脸漠然地看着他,“我不管你今天送这花什么意思,但是我已经跟你分手了。”

    许政一猛然抬头,默默攥紧了手,“可是你以前很喜欢我,你还...”

    “你也了那是以前。”言喻断他,心平气和的像是没有脾气,“我以前对你足够好了,那时候我就算是养条狗,也该知道承我的情分。”

    言喻越是这样平静,许政一就越是像一根水里的浮萍,心慌的要命,他知道,他抓不住言喻了。

    言喻如果连脾气也不会对他发了...光是这么一想,许政一怔愣在原地,连眼神都有些飘忽。

    “你把我当成一个笑话,讲给穆远听,讲给你身边所有人听。”

    或许是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缘故,言喻的声音格外清晰,一字一句像是刀割,又像是台风天的风,刺的人脸疼。

    许政一心跳的慌张声几乎掩盖不住。

    “...别了。”

    对上言喻冰冷的视线,许政一有预感似的,在那里面看不到任何的感情。

    他嘴唇张了张,却不知道该些什么给自己辩解,那些羞辱言喻感情的事,也确实是他做过的。

    或者他其实早该想通了,是他一点点把言喻对他的好抹杀掉。

    “所以你现在,更喜欢贺慈对吧?”许政一心翼翼地看着言喻,再多一句话,他感觉自己都要碎成一堆瓷娃娃。

    “是。”言喻丝毫不遮掩,“他比你坦荡,比你磊落,他不会仗着我对他好就为所欲为,他更不会像你一样,为了满足那点自尊心,到处宣扬我有多爱他,告诉别人为了他我做过多不要脸的事。”

    “对了,他比你好看。”言喻面无表情,“比你好看的多。”

    许政一眼角带着湿意,他已经听不见言喻后面的些什么话了,但是每一句好像都在,‘垃圾,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

    如果他没做过那些事,今天言喻在这里维护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病房一角的摄像头闪烁着微红的光,在那背后仿佛有一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似的,如果它也有情绪特征,会哭会闹,这会儿应该也是会心跳超出正常范围的动荡。

    “...别了。”许政一痛苦地抵着墙,沿着墙面缓缓蹲在地上,双手交叠在一处,捂住耳朵,“别了。”

    “你明白了对吧,”言喻拿过桌上的纸,温吞地从床上下来,递给他,“明白了以后就不要来扰...”

    话还没完,门猛地被人一脚踹开,掌风狠狠落在言喻肩头。

    墙角摄像头的灯光闪了闪。

    忽然闷声一响。

    言喻扶着墙,眼前一片空白。

    “言喻!”

    许政一的惊呼声从他耳边擦过。

    好半晌,言喻才感觉到剧烈的痛意从腰椎传过来,指尖轻轻抹过床头柜的棱角,沾上一丝粘重的猩红,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穆远你他妈的是有什么病吗?”

    穆远挡在许政一身前,一副护犊子的模样,看上去虚弱又坚强,惹人心疼的很。

    “言喻,我之前一直尊重你,维护你,想跟你搞好关系,都是因为政一,可你为什么要对政一这样,你们有钱人都喜欢这么变脸的吗?”

    “我是欠你很多,可许政一他不欠你。”

    “我承认,政一确实是过那些对不起的你的话,那些花我也送的不对,可我确实不知道那是送给死人的花,毕竟我们穷人,哪有你们见多识广。”

    穆远深吸一口气,不过片刻,就红了眼睛,“可是政一已经知道错了,你怎么能对他用那种语气话,贺慈又有哪里比他好?”

    “贺慈有他家世清白?贺慈有他心怀善念?贺慈就是一个生长在黑暗里不见天日的恶虫,活该他整天被人孤立!你以为他大义灭亲?他要是不那样做,你觉得他的名声会比现在好,可是你仔细想一想,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为了一个变态,你和政一这么话,贺慈他爸是杀人犯,他以后也会是杀人犯,杀人犯的儿子就是杀人犯的儿...”

    言喻咬紧牙关,下颌绷着,顾不得腰上的疼痛,光着脚直接踹了上去,穆远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狠狠撞在了门边上。

    雷劈一般的声响,要不是医院的门够结实,整块玻璃都能被穆远给撞下来。

    “长了张嘴就知道你爸,你就算明天入殓贺慈也不会是杀人犯!”

    “言言!”许政一反应过来,利落推开言喻,闪身挡在穆远面前,“别了,穆远有病!”

    倏地。

    空气里突然安静下来。

    见身后人没有动静,许政一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对上穆远发红的眼眶,他心里有些愧疚。

    穆远想过来和言喻和解,他就不应该心软让穆远跟着来,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穆远被他高大的身影遮挡着,摇摇头,活动活动手腕,上面缠着厚厚一层纱布,应该是刚才擦狠了,现在见血的有些严重,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在长肉,伤口痒的很。

    “不用担心我的手,我了那些话,喻不待见我,是应该...”话还没完,穆远抬头,对上许政一身后摇摇欲坠的言喻,话匣顿时止在了嘴边。

    言喻扶着床尾的床杆,脸色苍白,呼吸有些急促。眼前晃过几道光,他整个人摇摇晃晃地站在床边,眼前好像有三四道虚影,模糊地看不清,有那么一瞬间,连腰上的疼痛也感觉不到。

    直到一声让人胆寒的‘滚开’落入耳侧,他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床沿上。

    作者有话要:  许政一&穆远:我来看看你

    言喻:&#*...&×=去你妈的#*...&×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