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藤轩这边成婚时大红的摆设还没换,按老夫人的意思是,就算沈玉檀成亲离开了沈府,这方院子也要给她留着,等沈玉檀偶尔回府的时候住。
沈玉檀跟兰芝撩开帘子,两个厮架着谢歧回到床上,累地大汗淋漓。
沈玉檀给了几人赏钱,又将替郑氏办事的厮结结实实绑在院里,这才回屋去看谢歧。
她担心谢歧这副样子被人瞧见,于是屏退了所有人,只剩他们两个在屋子里。
沈玉檀将帕子泡在水里,过了会儿才捞出来,这才慢慢掀开帘帐。
谢歧闭着眼,脸上的表情却不太妙,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手帕一角轻轻挨上额头,谢歧眉头一皱,猛地睁开眼睛,待看清楚是沈玉檀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甩开了她的手。做完这些事,又迷迷糊糊闭上了眼。
沈玉檀知道他难受得厉害,也不敢硬来。只好先想方设法将他身上的湿衣脱下来。
她垂着眸,耐心劝道:“你别乱动,先把湿衣裳换了,行吗?”
谢歧没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沈玉檀权当他是默认了,抬手解他的衣裳。她动作轻柔缓慢,尽量不去碰谢歧。但属于她的清香早就一点点盈满他的鼻息。
谢歧搭在床沿上的手慢慢收紧,手臂青筋暴起。
沈玉檀手不知不觉来到腰间正要解束带,五指突然在半空中被擒住,下一刻,她就被谢歧翻身压在了下面。
他再一睁眼,眸中那抹清明已荡然无存,转而被浓重的欲望代替。
谢歧在她上方停了几瞬,然后忽地贴过来。
沈玉檀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贴紧的唇炙热滚烫,飞快碾过她的唇角,还不等她反应,谢歧已重重吻上来,不容她退让分毫。
像是过了许久,这茬才勉强结束。沈玉檀大口大口地喘气,眼眶都给憋红了。他身上浅淡的檀香充斥在鼻息间,沈玉檀烧红了脸。
短暂的停留后,谢歧再次欺身而上,密不透风的吻落下来,他抬手开始撕她身前的衣裳。
沈玉檀这回真的慌了,手脚并用试图挣脱他的束缚。可惜谢歧力道大得吓人,她扭了半天也没松懈半分,反而她动一分,谢歧眸子就跟着赤红一分。
僵持了半柱香的时间,沈玉檀上身的衣裳已褪去大半,细密热烈的吻落在鼻尖,一路滑到锁骨,他贪婪地索取着,毫无顾忌,状若疯魔。
沈玉檀哑着嗓子喊他的名字,谢歧魔怔了,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似的,沈玉檀心一横,索性一口咬在他肩上。
她这一口咬下去着实不轻,直到嘴里尝出几丝腥甜,听见谢歧闷哼一声。
沈玉檀抬眸看他,见谢歧大约找回了些理智,眼里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旋即又染上些情.欲之色。
谢歧动了动,好像有起身的意思。沈玉檀快速平复了下心情,腾出胳膊帮他起来。
他喉咙上下翻动,喑哑着声道:“别动。”
沈玉檀顿时僵住,一动也不敢动了。
她怔怔地看着谢歧坐起来,拔出腰间的匕首,在胳膊上狠狠划下一道。
鲜血很快渗透湿衣,血腥味蔓延开来。沈玉檀眸光一颤,明白他是想借疼痛转移注意力。
谢歧斜靠在床上,神情淡漠,反手又落下一刀,仿佛这双手不是自己的。
他连着划了几刀,宽袖几乎被血浸泡了,伤口还有血源源不断冒出来,屋子里满是血腥气。
谢歧再次抬起手腕,忽地被一双纤手握住。
沈玉檀眼里氤氲着水气,不知道被他吓得还是别的原因,眼睫微微颤动着。她攥住他的手腕,温柔而坚定地:“够了。”
放过血后,谢歧已神思清明了不少,沈玉檀心翼翼将那只胳膊挪过来,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几道伤口实在不算浅,有的地方甚至连血肉都翻了出来,跟碎布缠到了一块,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谢歧低眸,她观察伤势的样子认真专注,看了会儿,沈玉檀慢慢伸出一根手指凑过来,只是还没碰到伤口,又赶紧收回去,担心又害怕的样子。
她蛾眉紧紧皱着,露出一大片光滑细腻脖颈,微抿的唇泛着水光,昭示着他方才做的事。
谢歧好不容易平息的火气险些又压不住,抽回手离她远了些,略带烦躁道:“傻吗?害怕就别看了。”
沈玉檀对他难得执拗一回,凑过来道:“你别乱动,我看看伤势。”
她着去抓谢歧的手,不心碰到伤口,谢歧吃痛嘶了一声。
沈玉檀讪讪收回手,声嘟囔:“刚才那么狠,眼下知道疼了。”
谢歧责怪地看了她一眼,沈玉檀无辜地摇了摇手:“行行,我不碰了,先叫个大夫来。”
她着唤兰芝进来,兰芝见状也吓了一跳,得了主子的吩咐,赶紧出门请大夫。
沈玉檀看着谢歧流血的胳膊急得不行,扯了自己的衣裳剪成布条,比划着怎么绑上能止血。
谢歧倒是浑不在意。他受过的伤多了,战场上刀剑无眼,伤筋断骨都是常有的事,更何况他还经历过死里逃生。
上辈子皇帝年老昏聩,联合胡羌设下陷阱,并诱他中计失掉三千精兵,只剩下三百人死里逃生,随他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返京,结果瀛帝设伏,三百人除他之外,全部死在城郊。
若不是沈玉檀心软救人,恐怕他早就尸骨无存了。
想到这,谢歧无声看了看沈玉檀。
她正低着头琢磨,似乎找到了合适的位置,伸手系上绸布。他想起当年被她带回普渡寺后,他当时虽然昏迷着,但也能听到她的话。知道沈玉檀担心他身上的伤,每日喂完了药,夜里还要守在他床前。
就像现在,她比自己还要担心他身上的伤势。虽然慌乱却有条不紊,像模像样找准了地方,在手臂上扎好布条,伤口慢慢不再淌血了。
沈玉檀身子往后仰,松了一口气。
她垂下眸子,目光落在敞开的衣领处,一点点转向乱作一团的床褥,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
趁谢歧不注意,她两下裹紧了领口,下床找了身新衣服换好,又匆匆回来。
两人一时无话可,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好在没过多久兰芝便进来了,大夫匆匆跟在跟在后边。
来看诊的大夫是个上年纪的,经常来沈府看诊,也摸清了沈府的路数。兰芝要他带上止血的药,他还以为无非是府里的姑娘磕着碰着了。直到刚一踏进门,血腥气扑鼻而来。
大夫心中疑惑,抬眼便对上了谢歧投来的目光,吓得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他虽没亲眼见过护国大将军的面容,但前些日子那场婚事闹得沸沸扬扬,此刻能在沈家二姑娘房里呆着的,除了谢歧还能有谁。
再一看他手上血淋淋的伤口,大夫来时轻快的步伐也变得沉重了。这人可是百姓的敬仰,大瀛的战神,实在是一点也疏忽不得。
沈玉檀见大夫来了,赶在他行礼前叫人起身,起身给他让出地方。
谢歧挽起了袖子,本就鲜血淋漓的伤口显得更加骇人,大夫提心吊胆地仔细看了半晌,才略微松一口气。
大夫恭身道:“还好将军受的只是些皮肉之伤,并不严重,较深的伤口需要缝合,待我敷上些草药再开两副药房,加上平日饮食滋补着,很快便能好了。”
沈玉檀点了点道:“大夫快处理伤口吧。”
“好。”大夫先用温水冲洗了一遍伤口,用剪刀剔去烂肉,接着银针穿线在烛火上烧热,缓慢刺入皮肉里。
沈玉檀不由自主攥紧了裙边,她光是看着就觉得疼,谢歧整个过程却不吭一声,只有汗珠无声润湿了鬓角。
仿佛感受到他的目光,谢歧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了点慰藉的意思,沈玉檀居然真的安心下来。
等大夫缝好了伤口敷上草药,自然而然抬手把了把脉。
这一把脉不要紧,老大夫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最开始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到后来意识到什么,布满褶皱的脸居然红了红。
脉象做不了假,方才他细细看过,大将军却是吸入了催情香,只不过这种类型催情香属实罕见,他也未曾见过。再和谢歧身上的伤联系起来,不禁使人浮想联翩。
沈玉檀见大夫一脸为难要不的样子,还以为谢歧身体出了问题,忙道:“大夫诊出什么不必瞒着,但无妨。”
大夫看了眼沈玉檀,又转向谢歧,终于实话实道:“将军可是用了催情香?”
“这种催情香药效强,不过药性太烈,虽然效果显著,但长此以往使用此香,恐怕导致身体亏空,对自身很是不利啊。”大夫完偷偷量了下谢歧的神色,顾及到百姓和大瀛的福祉,总算硬着头皮道:“将军切不可贪图一时欢愉而损坏了身体啊。”
此话一出,沈玉檀脸登时就红了,她差不多猜到了沈玉清使的腌臜手段,只不过就被大夫明明白白出来,况且他还若有所指,沈玉檀连解释的话都不出口。
她红着脸,抬头朝谢歧看了看。
谢歧也是一顿,半晌后黑着脸道:“你误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