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宋娆神清气爽的走出宋念房间,抬头便是双手抱臂靠墙看戏的某便宜哥哥。
“这便是你口中重要的大事?”
“对啊!”宋娆理所当然的大方点头,指着身后看不出原样的房间回道:“看上去不错吧?”
宋斯理道:“砸的够彻底!”
宋娆笑道:“要的就是彻底不能住人,这是给她的一个警告。”
宋斯理道:“她少不了在父亲面前告你一状。”
宋娆无所谓:“随便啦,以前空口鉴罪的事发生的还少么?反正又不差这一回两回,这次我可是好心直接留了罪证现场,岂不更方便了她告状?”原身从来都不将宋念放在心上,宋娆更不会,一个与宋家毫无血缘关系的孤女,聪明人就该好好苟着,做这些幺蛾子迟早把自己作进去。
话完了,宋娆朝外努了努嘴,示意宋斯理该安排人送她回去了。
得宋斯理授意,宋娆刚刚离开,不多久有人把主宅内发生的事禀到了宋词跟前。
宋词皱眉,声音依旧平淡:“这算不得事,叫人收拾利落干净便是。”
送走一群集团元老,宋家主立刻前往主宅宋念房间,宋娆的脾气他知道,一旦动手,绝不是摔几只花瓶,踹飞几张椅子那么简单。
宋念坐着轮椅被人推到房间门口,双目直愣愣的盯着房内,半天没缓过神。
心爱的花瓶碎片撒在渴求已久的钢琴残骸架体上,当身边人声提醒‘家主来了’时,宋念心思一动,刹那间泪眼磅礴,哭地梨花带雨,好不凄惨。
宋词来了,站在门口,朝里面看,勃然大怒。
“父亲。”一见宋词有动怒迹象,宋念的抽泣声越发清晰。
宋念在宋词眼中一直都是文静柔弱菟丝花的形象,这孩子虽不是他亲生的,但毕竟从疼到大倾注了几分真感情,同自家孩子没区别。
“念儿,你今晚先住楼下那间,今天这事尽量给你一个交代。”宋词再次抬头看向眼前被砸的完全不能住人的房间,心中闪过无奈。
可大可的事情,顶多骂一骂,能给什么实质性的交代啊?
今晚一反常态回娘家宅子吃了顿饭,难道真实目的就是为了砸掉眼前这间屋子?
“装出来的乖巧,娆娆这孩子哪里学来的心机?”
***
肖家老宅子坐落城南,位于郊区,相对偏僻。
破天荒的,宋斯理亲自充当司机,开了辆配置顶级的豪车出了宋家宅子。
“肖云央在城南有三个常住区,你准备去哪一处?”
“今晚先回肖家老宅。”
宋斯理搭在方向盘上手短暂顿了下,眼神难以费解:“宋娆,你这是故意回去找不痛快?”
宋娆眼皮未抬:“你可以这么想,但谁找谁的不痛快现在还不准。”
一路无言,直到半个时后,宋斯理在旁边提醒到了。
“需要我陪你一起进去吗?”宋斯理随意张口。
“不用。”宋娆拒绝,顿了顿继续道:“你我同父,如果没半点血缘关系,倒是可以考虑的。”
完,也不管宋斯理面容一瞬间的扭曲,从另一边推门下车,头也不回的朝肖家老宅而去。
男子透过车窗望着宋娆‘无情’的背影,脸色阴沉的可怕,难得起兴送一回,竟连一句‘再见’都没有,果然是个没心的。
此时,某个被骂没心的正在往老宅方向行进的路上,肖家这座宅子有近百年历史,没洗白白之前是黑黑大本营,肖云央被迫接手龙头位置,心眼里讨厌它从里到外的阴暗。
宋娆嫁给肖云央,名义上算老宅半个主人,带新人回老宅祭祖是肖家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婚后头两年二人大部分时间住在提前辟地盖的那座新别墅里。
第三年,肖云央动了搬出老宅新婚别墅的心思,他一动宋娆自然也跟着动,宋氏集团一直如日中天,肖云央尽管当面冷遇宋娆,但对外明面上看不出过分,若不是原身在娘家哭闹形容夸大其词闹得满城风雨,宋词宋斯理压根不知。
大家族之间联姻其实就那样,如果宋娆与肖云央之间一开始就是宋词与沈烟之间那种模式,根本就会一直没有事,但只要其中一个动情并为得到另一个人的感情而不择手段,那这段原本掺杂利益因素的联姻将是灾难虐心般的存在。
夜间有风,宋娆穿的清凉,顿觉凉意阵阵。
她裹紧肩上披风,好让周围凉意去除一些。
过去肖大佬在时,肖家老宅人气还算可以,现在却透露着萧索。
不过,宋娆今次回来可不是为了伤春悲秋的,这地方看着荒,实际上还住着一位重量级人物——肖大佬原配。
肖大佬原配姓余,这位气质可堪雍容华贵的女人也是联姻来的,但肖大佬快四十才有了这位正室,年轻的美人就算不甘被用作联姻工具,但为了羽翼还为丰满的幼弟不得不乖乖听从安排。
肖大佬仿佛命里带咒,似乎除了肖云央,其他儿子一个也活不下来,余原配连生三个儿子,第一胎五岁那年无疾而终,第二胎双生子游泳池附近玩耍双双溺死在她面前,自那以后余原配再没怀上过孩子,眉宇间阴气一日重过一日,生生破坏了那身雍容,同她整个人看去去极不协调。
余原配在肖大佬身上哪里能找到安慰,满心扭曲的女人一开始只是恨肖大佬冷漠,渐渐的恨周围事物,最后恨所有与肖大佬有关的人。
肖大佬几个儿子互相拼没的那天,余原配私下笑的又恶毒又畅快,以至于得知肖大佬还有一个多年没关注养在外面的儿子,冲动之下差点联系亲弟弟把肖云央做掉。
中间发生的事较为复杂,反正肖大佬没了,余原配的恨意自然而然转嫁到肖云央身上,本来原身跟她刚开始相安无事,谁知某天远远听见余原配咒骂某人为何不跟他兄弟父亲一起滚到阴曹地府去,梁子就这么结下。
新主人不住老宅,安排理的下人随之急剧缩减,正门前宋娆只看见一个守夜的五十多岁老人,那人单手撑着脑袋,盹儿一个接着一个的。
宋娆叹了口气,看样子老宅真的没几个人了,搁十年前,没准还能看见训练有素的黑衣墨镜军团拿着棍棒,在这附近巡逻。
“哎,老伯,醒醒,有客人来了。”老宅大门紧闭,宋娆曲起食指,敲着玻璃窗叫里面人。
守夜的老人猛然惊醒,左右看了看,双目似乎还迷着。
见人还不清醒,宋娆故意清了清嗓子,高声磕两下,没离开玻璃窗的食指,又重重连敲三四下。
“啊!少夫人!”守夜老者哆嗦两下,在看到宋娆似笑非笑看着他时,已然完全清醒。
门开了,宋娆踏进,没追究他的不是只淡声交代:“告诉老管家,天亮之前我会离开老宅,让他提前配车。”老宅人少规矩却要命的多,平时吃穿用度大部分要通过管家之手安排,肖大佬活着的时候还有更过分的事,老宅女眷若想佩戴肖家上代留下来的珍贵饰物,还必需在老管家那边走借用手续,程序实在繁琐的很呐!
正厅,宋娆慢悠悠的喝着老管家吩咐下人刚送过来的茶,第一口无恙,第二口还没入口,就重重的放下杯子。
水晶杯撞击玻璃的声音很大,方才推着车负责泡茶送茶的中年女子听见声音,放下手中一切事物,急急忙忙赶来。
“少夫人,这茶……”
“温度不对,重泡。”宋娆不想听她绕口舌,挥挥手直接吩咐。
原身在这老宅积危已久,哪回有这次好话只让重泡一遍,中年女子顾不上把送餐的车推来,手脚并用,如蒙大赦的往茶水间方向走。
宋娆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等,顺便环顾一圈四周,见识过娘家宅子的气派与热闹,这里只会叫她觉得清冷没活气。
第二杯茶很快送到手中,宋娆装模作样在杯口附近扇了扇风,独属茶的清香刹那间浸入味蕾。
泡茶的中年女子躲在旁边紧张的瞧着宋娆反应,见其如扇眉羽渐渐舒展,不禁松了一口气。
然,还没等这口气松完,她再次听见了那重重的杯、台撞击声。
“王阿姨,你是宅子里的老人了吧?怎么回回把茶泡成这副模样?”宋娆质问,口气不悦。
王阿姨站在宋娆面前低头听她训,却是大气不敢出,肖宅的下人日子不好过,但只要待到第十年,主家会给一笔巨额辛苦费,王姓阿姨还差一年满十年,生怕宋娆叫她马上卷行李回乡下老家。
越数落宋娆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王阿姨正准备鼓起勇气请求宋娆再给她一次机会,不料下一刻听到:“本夫人懒得同你计较,把杯子收了吧,叫唐媛来。”
唐媛在肖家老宅属为数不多的年轻面孔,她是重光音乐学院的学生,老管家某个求上门老乡的亲侄女,自家境贫寒,进肖宅兼职干侍候人的活儿据是为了赚学费和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