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第二场的高定秀在同一个场地举行，这一次跟上一次不同，穆珂一上场就迎来了一片掌声，结束之后又被一群媒体记者围住采访，不止国内的媒体，还有不少欧洲的时尚媒体。

    顾可颐有先见之明，临时给他配了一个翻译，才没有让过度紧张的穆珂出糗。

    沈越数着手指头盼着白兔回来的日子，跟他微博里那些粉丝姑娘一样内心咆哮着都不能跟我们阿珂呼吸同一片雾霾，真的太不幸福了！

    走完高定的秀，穆珂还有一个顾可颐给他安排的鉴赏课程，主要是学习不同的服装材质和剪裁工艺。

    尽管还有一个星期才能回国，但是穆珂已经开始整理行李了。

    他没有母亲姐妹，也没有买什么礼物，倒是给公司里常来常往的姑娘们准备了一些礼物，还有给他做造型的亚历山大姜先生，问了顾可颐，准备了一瓶香水做伴手礼。

    看着两个助理的两个豪华大箱子都装满了，穆珂还有点儿伤感，没亲人和没有朋友，想送礼物都送不出去。

    顾可颐来他房间看他，进门就被他一屋子的乱糟糟吓到了，“你干嘛呢？要拆人酒店啊？”

    穆珂正在把准备送洗的衣服装好，看到他进来，回答道，“还有几天就回去啦，我先收拾东西。”

    “不用收拾这么早，B牌的CEO邀请你区他们家里做客，你有福气了，据他们家是18世纪建成的庄园。”

    穆珂整理的手停了下来，一脸哀怨地看着他，“我可以不去吗？”

    “哼哼，”顾可颐阴险地笑了两声，“你能不能成为B牌的御用模特，每年能不能拿到上百万英镑的薪水，就看你答不答应了。”

    穆珂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顾可颐问道，“是不是你跟我过，我是来做模特的，不是来卖身的？”

    顾可颐点点头，“是我的没错，但是这是正常交际啊交际。你得去交朋友啊朋友，这个人不错的，为娘已经替你探过了，人品端庄，性格沉稳，最难得的是人家已经有老婆孩子了。”

    穆珂躺在地毯上滚，“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顾可颐上去踢了他一脚，“警告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老娘后天就回国了，公司里一堆事等着我，你再出什么差错，我就弄死你给酒店花园当化肥！”

    穆珂老实了，委委屈屈地问，“那，就我自己去吗？”

    “当然不止自己，你以为你自己谁啊，值得人家单独邀请你吗？”顾可颐一个白眼翻上天，“到时候随机应变，谁也护不了你一辈子。”

    完，顾可颐也不管他在地上躺着装委屈，开始满屋转悠，边转边，“群众举报，你屋里有垃圾食品，我来看看。”

    穆珂扑棱从地上坐起来，紧张地，“没有啊没有啊，我这儿什么都没有。”

    “哼，解释就是掩饰！”

    顾可颐从枕头底下翻到衣柜深处，最后在沙发垫子下面翻出一袋牛肉干，从窗帘后面翻出两袋薯片。

    “你属什么的，还真会藏东西。”顾可颐把零食抱在怀里，“行了，你好好整理吧！”

    穆珂爬过去抱住他的大腿，“顾老师，你把牛肉干分给我一袋吧！好不好？”

    “不好。”

    牛肉干还是上次沈越来看他的时候给他带的，他吃得很省，就前几天大方地分给了况明杰一袋。

    “顾老师！”穆珂灵光乍现，“你的那个群众是不是况朝阳？”

    顾可颐低头看着他，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乖，不该问的别问。”

    “阿珂，门没关我进来了啊！牛肉干还有……吗……”况明杰的声音突然出现，他一进门看到顾可颐抱着零食，穆珂抱着顾可颐瞬间明白了什么情况，转身就走，“那什么，我走错门了。”

    “站住！”穆珂和顾可颐异口同声。

    况明杰尴尬地转身，主动认错，“阿珂你相信我，师兄不是故意的……”

    穆珂指着他悲愤地喊道，“叛徒！”

    况明杰也很抱歉，他就是那天跟顾可颐吃饭的时候听顾老师到国外没有想吃的零食，他随口了句穆珂那儿有牛肉干。谁想到顾可颐真的来搜查啊？

    “可你还真的全拿走啊，要不然这样，我买两瓶酒，咱们一起吃？”

    坐着的穆珂和站着的顾可颐互相看了看对方，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况明杰再回来的时候，不仅带了酒还带来了自己的助理和助理的零食。况明杰的助理叫葛明，是个看上去挺威猛的汉子。但是每次穆珂听到他那个谁谁谁的香水真是难闻死了，谁谁谁家的秋季款一点儿都不衬我们杰杰的气质，这已经是我最深的粉底了我不能再黑了嘤嘤嘤……

    他自己都会调侃自己是真娘，顾可颐是装娘。有时候穆珂觉得，葛明的人格和顾可颐卸妆后的人格能够互换就正常了。

    四个男人围在一起喝酒，一边喝一边聊八卦，到了最近频频出现在各种热搜上的江宁远。

    “阿珂，跟人家比还是太嫩了，”况明杰道，“江宁远虽然频频被人截胡，但是人家的名字能一直飘在热搜榜上。”

    穆珂专心地啃着牛肉干，不以为意地道，“可能是他现在的团队安排的吧，不是我嫩，是顾老师太嫩。”

    顾可颐扫了他一眼，“什么意思啊，嫌弃我啊？”

    葛明开了一罐汽水，道，“哎哟，你们不懂啦，不是他团队买热搜啦，就是现在热搜上有什么热门内容，他们就会找水军发关键字然后安利江宁远，这个专业名词叫……碰瓷！”

    顾可颐哈哈笑起来，“我之前听过，不过轩昂娱乐是不是要黄了，不给资源捧他连热搜都舍不得给买了。”

    穆珂捧着酒瓶子惆怅地看着他们，“我们能不能聊一些家国天下事，我觉得我们聊这些东西……好……”

    顾可颐瞪着他，“你敢把那个字出来我掰断你的牙！”

    葛明举手，“我知道，他要我们娘嘛~”

    顾可颐扑过去捏住穆珂的脸颊要掰断他的牙，穆珂喊冤，“我什么都没啊！”

    零食吃光了，酒也喝完了，穆珂把另外三个人送走，把自己脱光扔进了浴缸里，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也不记得喝下的酒是多少度。

    他这会儿晕晕乎乎的，仰头看着天花板，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转。

    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铁路边的房子里。他放了学，开门看到乱糟糟的屋子，他妈坐在床上，神经质地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扔在地上。

    他看见七八岁的自己走进那个屋子，把他妈扔掉的那些衣服一件件捡起来叠好放进纸箱里。然后他踩着两块土砖去刷碗，他妈忽然冲了过来把那些碗砸碎在水泥地面上，狠狠地扇他的耳光，边边骂——

    “为什么跟你那个该死的爹长得一点都不像？你知不知道你长得好看以后会有人骂你是个妖精不本分？你为什么要长得像我？你不争气！你嫁错了人，活该你变成神经病！”

    那个七八岁的他，忍着不敢哭，等他妈累了，心翼翼地倒了杯水求他妈吃药。

    熟悉的声音从模糊到真切，穆珂猛地睁开眼睛。手机在不远处的洗手台上响着，他挣扎着从浴缸里爬了出来。

    时间是凌四点，来电人是沈越。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