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珂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晴天了，他悄悄起身，裹着毛毯开了阳台的门，从上向下望。花园被一层厚厚的白雪覆盖着，附近林子里鸟落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一只松鼠跑了过来，张望了两下又跑开了。

    沈越醒的身边的穆珂早就不在了，他皱着眉起了身，披着睡袍下了楼，沈卓正在楼下跟沈伯英喝着咖啡聊天，见到他下来问他要不要来杯咖啡。

    “不喝了，”沈越问道，“看到穆珂了吗？”

    沈卓举着杯子示意他看窗外，“跟大宝宝堆雪人呢。”

    穆珂穿了个件羽绒服，脖子上围着李玉茹的围巾——一看就是他妈强制他戴上的，沈越本来要吼他的，但看到他冻得红彤彤的脸颊全是笑意，最后也变成了一声叹息。

    “昨天还要死要活的，睡一觉就好了，这孩子……”李玉茹端着刚烤好的蛋挞出来，“叫他们回来吃点心。”

    沈越开了客厅通往花园的门，喊道，“别玩了，回来吃蛋挞！”

    穆珂听到他的声音下意思地一缩脖子，带着两个娃匆匆跑回来，满脸堆笑地，“哥，你醒啦！”

    沈越揉着他的脸，咬着牙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的病刚好啊？”

    穆珂笑眯眯地亲了他一口，“我这不是好了嘛！”

    宝看到了，拉着穆珂的衣摆喊道，“哥哥，我也要亲亲！”

    穆珂弯腰把她抱起来，“宝要学会矜持，不能让男孩子随便亲自己知道吗？”

    “知道啦！”

    穆珂抱着宝进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一家人，有点儿羞涩地开口，“爸，妈，大哥……”

    沈伯英点了点头，笑着道，“这一家人里终于有个活泼懂事的了，老大死气沉沉，老二缺心眼，嗯，还是穆珂好。”

    沈卓笑道，“爸，你就算再怎么喜欢穆珂也不用这么我跟老二吧？”

    沈越啧啧两声，把宝从穆珂怀里接过来，交给保姆带去和大宝一起换鞋袜，道，“你们还不知道他恶魔的本质呢，等我召唤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他宝贝是很好，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会吃醋。

    下午的时候，李玉茹带着三个孩子一起装饰了圣诞树。穆珂这种没有过圣诞节传统的孩子，比大宝和宝还新鲜。李玉茹把彩带彩灯王冠一股脑地挂在他身上，忽然笑着道，“看我们宝宝像不像个圣诞树呀！”

    穆珂一回头，视线撞上沈越手里的镜头，沈越按下连拍的快门，刷拉拉拍下了他在午后阳光里，戴着王冠，披着一身彩灯低头微笑的瞬间。

    时差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大宝、宝和宝宝在壁炉前的地毯上玩托马斯火车，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倒时差的难过。

    穆珂玩起来跟大宝宝一点儿年龄差距都没有，大宝比他有经验，还要教他怎么玩，穆珂趴在地毯上跟宝一起听大宝解析教程。

    李玉茹看一次笑一次，“哎哟，怎么这么有意思，宝宝啊，你不要趴在地上啊，心又闹肚子啊！”

    晚上十点，穆珂被沈越带走强制上床了。

    “我不困！”穆珂从被窝里扑腾起来，“扶朕起来，朕还能玩。”

    沈越把他挨在床上，狠狠亲了一口，拿过床头的褪黑素让他吃了，“好了，老老实实躺着不许动了。”

    穆珂伸出一条腿，倔强地，“我不！”

    沈越瞪着他，“我看你现在真的是要造反了，乖乖睡觉听见没有。”

    穆珂哼唧着，“那你陪我睡！不许自己偷偷玩。”

    “好，我去放了礼物就回来陪你。”

    穆珂很好奇，“我们都放过了，你现在才去放，准备了什么？”

    沈越神神秘秘地，“秘密！”

    穆珂撇撇嘴，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微信里一圈凑热闹祝福平安夜和圣诞节的祝福，一不心还刷到了顾可颐骂人的一条朋友圈。

    安若然的消息静静地躺在最下面，内容大概是问他假期过得怎么样。穆珂苦着脸跟他抱怨下了飞机就生病的事，现在已经没有问题了。

    那边安若然很久没有回应，穆珂想到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春节，忽然有点儿心疼他。

    手机一震，安若然发过来一条短视频，视频里喧嚣的音乐还有各种扭动的身体，晃得穆珂眼晕。

    好吧……

    穆珂放下了手机，他觉得自己的担心有点儿多余，像安若然这样的大人一定有自己的节目。

    沈越回来了，上床亲了亲他，问道，“跟谁聊天呢？”

    “安总，”穆珂回答，“他在外面玩呢。”

    沈越看了一眼那个视频，道，“现在国内还是白天把，哪个酒吧开这么早？”

    对哦……

    穆珂关了手机蹭到他怀里，想问什么又欲言又止，沈越摸了摸他的头发，问道，“怎么了？”

    “安总和大哥……”

    “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

    “哦……”

    安静了一会儿，穆珂又不死心，道，“我觉得大哥不够努力……”

    沈越看了看他，问道，“怎么不努力？”

    穆珂挠着他的下巴，“大哥有你一半的不要脸，就能成功了。”

    沈越皱眉咬他的手指，“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吧，不过，我这种不要脸的方式也不是谁都能成功的。”

    “为什么？”穆珂问道。

    “因为你和若然哥不一样，”沈越淡淡地道，“你太心软，所以才愿意给我机会。可是若然哥早就看透一切，放下过去向前走。”

    穆珂想了想，怎么都不觉得安若然真的放下了过去。

    “好了，安心睡觉吧，明天起来拆礼物。”沈越亲了亲他的额头，“晚安宝贝。”

    被他提到礼物，穆珂又开始惦记礼物了，还怎么好好睡觉啊！

    惦记了一晚上礼物，穆珂醒得比谁都早，穿着李玉茹准备的圣诞毛衣蹲在圣诞树下等着大家来拆礼物。

    一家人到齐了，陆陆续续开始找到自己的礼物。穆珂给爸爸妈妈准备了厚实的毛毯和披肩，给大宝和宝准备了玩具，给沈卓准备了一只限量款的签字笔。

    沈越对穆珂送他的礼物并不期待，或者，穆珂能把他自己送回来，对他来已经是最大的礼物了。找到了穆珂送他的盒子，沈越就放在一边了，并没有拆。

    穆珂收到了来自沈伯英的一套杯盘碗碟，对此沈伯英的法是“要常常回家陪我和你妈妈喝喝茶，吃吃饭，不要学那两个不孝子”。相比他的身份，这份礼物着实普通，但是其中的意义让穆珂有些热泪盈眶。

    李玉茹的礼物更有趣，竟然是沈越时候一些出糗的照片，恐怕这也是作为母亲最为珍贵的记忆。沈越看了想销毁，穆珂紧紧把盒子抱在怀里，谁都不许抢。

    沈卓比较实际，知道他孩子心性，送了他一个无人机。穆珂拆开之后惊讶得长大了嘴，最后一个礼物盒子也不拆了，带着大宝宝就去外面试飞了。

    玩够了也到了吃饭的时间，最后一个礼物盒子一直放在地毯上。

    穆珂收拾着礼物回房间，沈越跟在他身后，问他，“你怎么不看看我给你的礼物啊，这么不期待，还是不想要啊？”

    “不是啊，”穆珂坐在床边整理盒子，头也不抬地，“你已经把最好的送我了啊？”

    沈越心里美滋滋地，还是催促他，“你开看看嘛！”

    穆珂猜不到他准备了什么，总之不会有自己给他准备的充满惊喜。

    盒子开了，里面有一个硫酸纸精心包裹的册子，穆珂心翼翼地拆掉开，里面第一页写着：我的白兔，毕业快乐。

    册子里每一张都是穿着学士服的穆珂。

    “你……”穆珂惊讶地问道，“你去了？”

    “嗯，”沈越摸了摸他的脑袋，“答应你的事，我都做到了，你人生的重要时刻，我陪着你呢。”

    穆珂鼻子泛酸，“可是你都没告诉我……”

    “现在你知道了，有没有没有那么遗憾了？”沈越蹲下来，额头碰着他的额头。

    穆珂看着他的眼睛，笑起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但是，还是很开心。”

    虽然礼物迟到了，但是想一想至少证明了，那个时候沈越心里的人就是他，而不是萧宇星了，还有点儿高兴。

    穆珂看到沈越拿回来的礼物盒子，问道，“你怎么不拆呢？”

    沈越拿过来晃了晃，问道，“是什么？看你不是很紧张的样子，应该不是太重要的东西吧？”

    穆珂撇嘴，“对啊，不太重要，昨天陪妈去买东西的时候，顺路买的，没有很用心。”

    “我宝贝的礼物，肯定是最……”沈越见他有些不高兴，连忙拆了缎带，开了盒子，却突然停住了。

    的盒子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两枚戒指。

    【想要书评，想要鱼干，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