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过去 开解
最后姜晚还是红着脸叫了一声司墨。
那一晚, 她一直没有睡着,脑海里不停的滚动播放着司先生对她的好,她想, 她是真的很想和司先生试一试。
而这个决定,她知道有一个人可以帮她作出。
替身的工作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导演集中拍摄需要替身的戏, 所以姜晚一月十来号的时候就回了燕城。
季桐倒是还要在剧组里,姜晚让她忙完来燕城玩。
回去那天, 姜晚迫不及待的回了家里, 结果发现父亲不在家, 她电话问陈姨, 原来父亲生病了, 在医院住院。
她急忙赶到医院,在病房门口被陈姨拦住:“晚, 你别慌,你爸没什么大事。”
“没大事怎么会住院?”姜晚满脸焦急之色, 想要快点进病房。
再次被陈姨拉住:“你爸刚睡下,你先别进去, 你知道的, 他现在睡眠浅,容易醒。”
一听这话, 姜晚不敢进去了,站在透明玻璃窗那里看了眼, 见父亲睡得安稳,她和陈姨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陈姨,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件事啊, 你知道我回家看到你们不在我多担心吗?”
陈姨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晚,是你爸不让我告诉你的。”
“他不让?”姜晚微愣,父亲其实一直都知道陈姨会告诉她关于他的情况,但以前他并没有阻止,这一次怎么就……
看出姜晚的疑惑,陈姨把自己的想法出来,“晚,我觉得你爸是怕扰你工作,所以就没让我,他心底里还是关心你的。”
“陈姨,这怎么可能。”姜晚苦涩一笑,“我爸怎么看我的,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晚,你别那么悲观,我照顾你爸这么多年,还是有点了解他的,他心底里是真的关心你。”
陈姨的话姜晚表面上没有当真,可心底里还是起了一丝妄想,以至于父亲醒来后她向他了司墨的事情。
姜峰正坐在病床上吃着晚饭,听到姜晚的话,他没有出声,姜晚有些无措的看着他,试探的再开口,“爸……你觉得我……我该答应他吗?”
她原是想要得到父亲的支持。
但姜峰冷漠的抬眸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复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吃完了,他推开桌子上的碗,终于出声,“吃完了。”
这是告诉姜晚可以收拾桌子了。
姜晚只能先收拾桌子,对于父亲的沉默,她也不敢再问了,毕竟这一次至少父亲没有赶她走,这让她有了一丝慰藉。
在医院陪父亲到了九点过,他才让自己回去,姜晚一向不会忤他的意,点点头同意了,“那爸你早点休息,别熬夜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父亲这次住院是肝的问题导致的连续发烧,医生要在医院观察几天。
姜晚提上自己的包,对陈姨交代了一些事情,就慢慢走向门口,要走出去时,身后想起父亲冰冷的声音,“你母亲被你害死了,你觉得自己配得到幸福吗?”
宛如一把尖刀捅入姜晚的心脏,她身体霍地僵住,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在原地似乎站了好几分钟,她才捂住嘴快速走出病房。
她离开后,陈姨第一次不顾自己是外人的身份,有些生气的斥道:“你就这么伤害你唯一的女儿吧,把她也逼到离开这个世界,或许你就开心了!”
背对陈姨躺着的姜峰用力抓紧床单,闭上的眼睫毛颤得厉害。
姜晚回到家门口,先去附近的超市买了几瓶酒,回到卧室,她买醉的拼命灌自己,她其实根本不会喝酒,只是半瓶她的脸颊身体便全热了起来,脑子感觉已经不清醒了。
不过她要的效果就是这样。
逼着自己喝完一瓶,她终于鼓足了勇气,给司墨了电话。
司墨这会儿还在公司加班,临近年关,公司里的事情越来越多,本来他今天想去接姜晚的,可女孩告诉他不用,她回来后直接去看父亲,他就没去。
此刻看到她来的电话,司墨眉眼柔和下来,自从上次他告白两人开后,最近半个月的相处,他们之间还是很和谐,那种暧昧的氛围感逐渐递增,他感觉可能过不了多久,晚晚就会接受他了。
思及此,司墨漆黑的子瞳更加温柔,他按下接听键,温声道:“晚晚?”
“司先生……”独属于女孩柔软的声音隔着屏幕传过来,司墨觉得心尖痒了一瞬,含笑道:“嗯,看完父亲回家了吗?”
“嗯,回了。”姜晚用力握紧手机,指关节都在发白,她告诉自己冷静平静,告诉自己赶紧把要的话出来,可一想到她即将出的话,她的心就疼得不行,眼泪无声的落下。
“司先生,我有话跟你。”姜晚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腔调,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和往常一样。
司墨暂时还没发现异样,他转过椅子,看向窗外栉次鳞比的高楼大厦,低哑道:“嗯?想跟我什么?”
姜晚抬手揪住心脏的位置,往后靠在床尾,已经很努力控制自己了,但出口的嗓音终究是溢出一丝哽咽,“司先生,我想我不能答应你了,以后我们也别来往了好不好?就当彼此不认识,若是在路上遇到,也请把我当作陌生人,可以吗?”
司墨愣了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话,等他消化完,他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晚晚,你什么?”
“司先生,我知道你听到了的,就这样,我以后不会再接你电话了,再见,祝幸福。”姜晚把话话,挂电话前,哭腔传到了司墨耳朵中。
男人眉峰狠蹙,赶紧回拨过去,刚开始还得通,后面直接是你拨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他猜测姜晚已经拉黑他了。
司墨想也不想,立马离开公司。
急得外套都忘记了拿。
他一路开车到姜晚的家门口,运气好,他进单元楼时,正有其他楼层的开门,他根本走了进去,乘电梯上几楼,来到姜晚的门口,不停的按门铃。
在他来的过程中,姜晚又喝了一瓶啤酒,女孩几乎已经彻底醉了,躺在毛绒地毯上无神的看着天花板,眼角的泪像断了线的风筝不停的掉。
哭到后面泣不成声,痛苦的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姜晚很少有这么痛不欲生的时刻了,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喜欢司墨。
因此和他断绝联系对她来,像是心都被剜掉了一块似的。
司墨,司先生……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只是我这样的人,只适合活在黑暗里,幸福于我,终归殊途……
姜晚满脑子的悲观想法,越是这样想,她越是痛苦,哭得快要昏厥,而就在这时候,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划破黑暗传进她耳朵。
她愣神了一会儿,确定真有人按她家的门铃,她摇摇晃晃的爬起来。
因为醉了,她脑子没太多想法,也没想过这个点除了司墨能有谁来按她家门铃,她只是简单的觉得有人按铃,那她就要去开门。
因此拉开房门,看到俊美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外时,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两只哭红哭肿的眼睛呆呆的看着男人,“司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司墨看到如此憔悴狼狈还满身酒味的女孩,哪里还不知道她拒绝自己有隐情,强势的走进她家门,捧起她的脸,“为什么哭了?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姜晚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一颗一颗,豆大一般,“司先生,对不起,我伤害了你,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我这样的人不配和你在一起,我也不配得到幸福。”
“我不准你这样自己。”司墨心疼的制止姜晚的辞,“你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就不配得到幸福了?晚晚,我过,你的腿疾在我眼里根本不是问题,我不在乎这个。”
“不是的,不是因为这个……”姜晚伤心的摇头,泪如雨下,“司先生你不知道,不知道我害死了我母亲,我不配得到幸福,我早在十年前就该死了你知道吗?若不是我,若不是我妈妈为了救我,她就不会死了,该死的是我,要是当年死的是我该多好……”
站在门口的两人没发现房门还没关,而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中年男人站在外面,满脸自责痛苦。
姜峰在医院了那句刻薄的话后一直心神不宁,终于受不了了,他偷偷跑来这里,却是没想到会听到这些话,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女儿哭得那么悲痛。
那个他今天第一次从女儿口中听到的男人心疼的抱住他女儿,轻声安抚她:“傻瓜,你怎么会这样想,虽然当年的事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你母亲一定因为保护了你而感到高兴,因为你是她的宝贝啊,她那么拼命的护住你,可不是让你后半生如此自责度日的。”
“可我害死了她,我害死了她啊,如果一命换一命,我宁可我去死。”姜晚陷入自己的悲痛中,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安慰好的。
但她这些话语像是一记重拳狠狠的在了姜峰的心上。
他背靠在门口的墙壁上,同样湿了眼眶。
司墨看姜晚快要哭得晕过去,索性把她抱起来走到客厅的沙发处,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窝在自己怀里,然后长手拿过茶几上的水杯,喂她喝了一点水,让她缓一下情绪。
姜晚哭累了,又有点醉,无力的靠在司墨怀里,司墨拍着她的背,帮她理了下两鬓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晚晚,我想当年你的母亲也一定跟你是一个想法,她用自己的生命把你护了下来,一定是想要你带着她那一份好好的快乐的活下去,而不是这么痛苦,如果这样,你不仅是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也是对你死去的母亲不尊重。晚晚,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墓园吗?”
司墨忽然提起了一个话题。
姜晚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楚楚可怜的点了点头。
司墨又抽了两张纸帮她擦眼泪,边擦边:“那一天我是去看我弟弟的,你可能不知道我除了景嫣景轩这两个弟弟妹妹以外,还有一个二弟,他我三岁,但他十六岁的时候拉着我去野泳意外去世了。我当时拼命的救他,可还是没有拉住他,你知道事后的我有多么痛苦吗?我那时候的想法跟你一样,我想要是死的是我该多好?我疯狂的自责,恨自己没有救回他。”
姜晚彻底听愣了,怔怔的看着司墨。她完全不知道司先生竟也经历了跟她差不多的痛苦。
司墨眉眼间凝着沉痛,但他比起姜晚更多的是一种内敛的坚强,他缓缓的续道:“我想我当时的处境应该就是你妈妈那种了,对于我们保护者一方来,护住被保护者是我们最想做到的事,而你妈妈成功了,我失败了,那种痛苦不亚于你失去母亲,但我还是走出来了,因为我知道我弟弟也一定希望我好好活着。”
他温柔的摸了摸姜晚的脸,薄唇微勾,无声的力量传递到姜晚心里,“所以别再自责,坚强起来,带着你妈妈那一份好好活着,活得精彩活得积极才是不枉她护住了你。”
姜晚怔忪的望着司墨。
而门外的姜峰早已泪流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