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及笄 “意味着我长大了。”

A+A-

    “什么呢?这么高兴?”

    谢昭玉正要给裴雁上茶,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人声,二人齐刷刷地转头,只见太子身后跟着两个厮进了门, 背着手信步走进,眼神在二人之间了两个转儿。

    “早起听裴世子进了宫,却没来见我和父皇, 就猜到是在这儿了。”太子笑意盈盈的道,言语间瞥了一眼谢昭玉, 略有深意。

    谢昭玉被他这一眼看的有些害羞, 情不自禁地闪了眼神。却没注意到裴雁的神色。

    裴雁看着眼前笑得温和的人, 丝毫看不出这样的人心里在着多么狠毒的算盘。他虽然竭力掩饰, 可不由自主退后半步的动作还是暴露了内心的厌恶。

    “太子。”他冷冷地了招呼, 低着头没看太子。

    太子眯眼笑一笑,“裴世子来得正好, 本宫正好有事要与世子商议。”

    商议?只怕是试探吧。裴雁心中暗暗讽刺一句,口中推脱道:“太子恕罪, 今日公主慌忙召臣进宫,府中还有一些事宜尚未处理, 商议之事, 还是改日吧。”完,不等二人应答, 他点一点头便径自离开了,步伐迅速, 像是有些迫不急待。

    谢昭玉愣愣地站着,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瞬间就变了脸色,“我突然把他叫来,该不会耽误了正经事吧, 他是不是生气了。”

    太子脸上的笑意淡了淡,目光放在走远的裴雁身上,敷衍地安慰道:“放心吧,世子自己会衡量轻重的。”

    看着裴雁对待自己这态度,他道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亦或者是猜到了什么?无论如何,看他今日的样子,应该是不能为己所用了,既然如此,那就得除掉他,以绝后患!

    谈笑之间,太子心中已经下了决定。

    裴雁君并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年少轻狂已经为日后埋下了深深的隐患,他回到府中才想起来方才的场合还有谢昭玉在,自己拂袖而去着实扫了她的面子,奈何事情已出,只得想着日后有机会再向他赔罪。

    “世子,来密信了。”季霄轻轻敲书房的门低声道。

    “那进来吧。”裴雁君心中一紧。

    前些日子他听到了书房外的秘辛,便暗中叫人偷偷会到前线去探消息,如今消息回来了。信中裴将军受伤乃是军中的细作所为,人被查出之后就被军中抓起来看守,但是还没有审问出任何结果。第二日一早就服毒自尽了。

    后面大致介绍了裴将军的病情,总结出来就是一句话,大名医都看了,各种药方也都试过,但是仍然不见好转。

    裴雁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忍不住怒火中烧,一把将厚厚的信纸紧紧攥在手中,“他们欺人太甚!”

    季霄担心的问道:“世子,是前线那边出了什么事么?”

    深呼吸一口气,裴雁君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父亲那边还是没有好转,近日传来的消息拓跋北部频频骚扰,想来大概是知晓父亲的伤势了,眼见着边疆局势越来越危急,我却被困在长安城中束手无策,我……”

    他只觉得所有情绪都堆积在心头,堵在喉咙当中无法吞咽,也无法吐露,又滚回胸口化作一阵愤怒,包裹着心脏,让胸腔不断起伏……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牢笼当中的一直困兽,想要争斗,想要嗜血,最终却只能在钢铁制作而成的笼子里旁观,而这密不透风的长安城,金碧辉煌的皇宫,每一个人都是困住他的锁链。而今困兽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宁愿血肉模糊也要挣脱桎梏。

    良久,裴雁缓缓睁开眼睛,眼中多了一片风雨欲来。

    “季霄,我得去帮父亲。”

    ——*——

    四月二十八日,是谢昭玉的生辰,也是她十四岁的及笄礼。

    作为一个不受宠的的公主,她的及笄礼自然是没有多少人重视的,好在谢昭玉还有一个哥哥。谢棋早早替他准备好了及笄应有的礼节,虽然人少,可该有的一样不差。谢昭玉到不在乎这些虚礼,她围在哥哥前后询问及笄礼会有谁来时,听着谢棋报出来的人名,没有一个是她想见的。

    “你的及笄礼办的不大,只请一些有学识的老者来主持行礼即可。”谢棋一边替她挑选及笄礼要戴的簪子一边道。

    谢昭玉苦着脸,哥哥的这些人都是夫子,别她认不认识,见没见过都不一定的。“哥,我能不能请两个朋友来啊?”

    谢棋瞥他一眼,“我竟不知你何时交了朋友?”

    “你也见过的,就是裴世子啊。”

    闻言,谢棋的动作顿了顿,脸色也沉下来,每每他摆出这样的深色的时候,就是要告戒谢昭玉的时候,“阿玉,你与裴世子还是不要多往来的好。”

    谢昭玉一愣,下意识反驳道:“可他使我在长安唯一交好的朋友了。”

    许是她的目光太诚恳,也许是这话太可怜,谢棋没忍心继续下去盯着她看了半晌,松口道:“罢了,只此一次,你想请,便请吧。”

    “好嘞。”

    于是谢昭玉有变得欢欣雀跃起来,掰着手指头数着距离自己的及笄礼还有多少天。

    日子过得忽快忽慢,总算在她的殷切期盼中来了。这日谢昭玉穿上谢棋早就给他准备好的石榴裙,第一次书上发髻带上钗环首饰,外面来了一些人,谈话声交织在一起,吵吵嚷嚷了起来。

    阿玉被谢昭玉指派出去告诉裴雁君自己在花园角落等他,为了让他先看一眼自己成年的模样,谢昭玉等了许久才见到匆匆而来的裴雁君。

    “世子!”她的语气中带着欣喜,“世子能来,我真高兴,你看,好看么?”他一边着,一边张开手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

    红色的衣裙药业及第,在春日粉嫩的鲜花当中显得尤为鲜艳。她今日刻意扮过,散发出与往日不同的成熟气质,褪去可爱转而换上了温柔活泼,看的人移不开眼。

    裴雁看见这样漂亮的她自然是高兴的,微笑着点了点头。

    谢昭玉细细量的他的神色,见他并无不悦这才为上次的事道歉,“上次我不知道你有急事,贸然把你交了来这是不好意思,世子别生我的气,下一次若是事情紧急,叫人来给我回个话就好,我会等你的。”

    提起上次,裴雁眼角沉了沉,笑意荡然无存。

    “听是太子教导公主殿下射箭的?”

    “对啊,二哥还我把射箭练好,世子也会喜欢的。”

    他点点头,心事重重的样子,纠结了半晌还是下定决心出了自己想的:“以后,殿下还是与太子保持距离吧。”

    谢昭玉不解:“这又是为什么?”

    裴雁并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解释,仔细想来这件事好像与他无关,把她牵扯进来也不是他的本意,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在挑拨其兄妹感情,此举实在不妥。“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过。”

    “咳咳……”拐角处有人咳嗽的声音,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一慌。谢昭玉比了一个离开的动作,裴雁心领神会,转身迅速消失在路的尽头,谢昭玉站在原地整理好表情,这才端出几分公主的架势,“是谁在那?”

    发了芽的树下一个人缓缓现身,谢棋望着裴雁走远得方向,语气戏谑,“怎么,刚刚成年,就开始对着哥哥耍威风?”

    见来人是他,谢昭玉禁不住松了口气,撒起娇来,“哥,你什么呢。”

    “我什么不要紧,裴世子了什么,我倒想听一听。”谢棋稳住自己的身子,微微仰脸看着她,淡淡的微笑有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谢昭玉摇了摇头,“裴世子今日奇奇怪怪的,他叫我不要太亲近太子哥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闻言,谢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的有点道理。”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谢昭玉扣扣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谢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昭玉,你可知道及笄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长大了。”她挺直腰板有点骄傲。

    谢棋子宠溺地笑了笑,“对,明你长大了,女孩子长大了就要明白一个道理,男女授受不亲,除了哥哥,以后与其他男子都要少来往才好。”

    谢昭玉懵懵懂懂的听着,“太子哥哥也算其他男孩子么?“

    “自然。除了你亲生哥哥我,其他人都算外人。”

    “哦,我知道了。”

    谢棋略点一点头,也知道有些事情对他来还是太难理解,要教给她也不急于一时,如今也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于是没太认真,轻轻哄她,“好了,前面快开始了,赶紧过去吧。”

    她这么一,谢昭玉才猛然想起:今天的及笄礼,她好像是主角来着……

    于是来不及多想,赶紧提着裙角往前院跑去。只留下谢棋一个人还在原地,盯着谢昭玉逐渐消失的身影,笑意一点一点淡去……

    “看来有些事,他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