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究竟要我怎样
时隔多年之后,六年前那个早,初雪依然还记得非常清楚。
早上出门时还和他依依不舍的吻别,离开时他用手揉着她松软的头发笑道:“今天是我生日,我要吃你亲手做的蛋糕,要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
下班后她去商场买了干山楂到蛋糕店,跟在师傅身边,在师傅的指点和帮助下做了那个两只手紧紧牵在一起在白雪皑皑的道路上行走的心形生日蛋糕。
她提着这个生日蛋糕回来,习惯性的按门铃,好久都没人开门。
她有些意外,今天是他27岁生日,他过要早点回来的,难不成……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因为前两天易夫人才找过她……
开门进去,按开灯,房间里果然是空荡荡的。
他所有的东西都还在,他的衣服,他的鞋子,他的书,他的笔记本电脑,他的牙膏牙刷刮胡刀都在原来的位置。
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动,和他平时上班没回来之前一模一样。
然,餐桌上却放着一张签章俱全的支票,而那上面的签名字迹一如他的五官般清晰:易天泽!
她一手捏着这张支票,一手捏着一张医院检验报告,背贴着冰冷生硬的墙壁,心却比外边下着的白雪还要冷。
他的生日,她原本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却不曾想到,他却让她有惊无喜……
现在,他来质问她,六年前为什么不告诉他?他自己都不觉得好笑吗?
她把头扭到一边,直接忽略她的这个问题。
“话呀,万初雪!”
他怒吼起来,像一只困兽被人关在笼子里不能动弹不能转身只能咆哮一般。
那目光,好似一把锐利的匕首,要把她给刺成千疮百孔然后把她的心给掏出来。
她怯怯的看着他,待他情绪稍微平息一点点才轻声的道:”那天……是你生日……我原本想把它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可你却送了我一份更大的礼物……所以……”
生日?六年前?
易天泽楞了一愣,望着眼前的女人,大脑不受控制的拉回到六年前的那天。
那天是他26岁生日,他要吃她亲手做的蛋糕,要那种酸酸甜甜的爱情味道。
他原计划俩人一起到潮汐湖去给冰面上的海鸥喂食,提上她亲手做的蛋糕,让海鸥也享受到他生日的快乐和她做的蛋糕的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
喂食海鸥后是带她去吃情侣餐,然后,他会把提前准备好的戒指给她戴上,从此以后,她就是他易天泽名副其实的女人。
虽然才26岁,但是他想结婚,想要和她并肩携手走一生。
可事实难料,那天中午,他还没下班,母亲邵含烟就到公司来了,是专程过来陪他过生日,中午在郊区的别墅里给他做了丰盛的午餐。
中国人的寿宴大多喜欢中午过,而他亲爱的妈妈过来了,他自然是要陪着母亲一起回郊外的别墅吃这顿母爱生日大餐的。
可当他和母亲一起回到别墅,当看见爷爷和爸爸都在时,心里即刻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而那时他想要逃离已经不可能。
手机被没收了,别墅里的座机被切断了线,他们不给他出去,也不给他和她联系的机会。
母亲,如果她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哪怕是贫困家庭的孩子,他们也认了,只要孩子品行好就成,易家没有门第观念。
易家没有门第观念,可不代表易家能容纳一切女子,尤其是万初雪这样身份特殊的女子,易家不会,也不可能接纳。
爷爷即将退位,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因为和万家的一丁点关系惹来麻烦,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给爷爷以及全家带来不幸。
一张十万的支票摆放在他面前,他就那样安静的坐着,究竟坐了多久不知道,可最终——
最终他在那张支票上签了字!
他是爱她,是想要和她携手走一生,可是,她和爷爷的仕途,和整个家族比起来——
他依然还是选择了不让爷爷的仕途有任何污点,不让易家因为她受到任何牵连!
签字时他在想,等这一页翻过去,等她爷爷和父亲的事情彻底结束,他就再去找她!
两年前,万家的事情彻底的结束了,而这四年,他也一直在找她。
他在每一个他们俩去过的地方找她,在每一个他们俩曾经过要去的地方找她,在每一个……
这些年,但凡有一丁点消息,他就会飞过去寻找,可每每都是无功而返。
这些年,他生日那天,都会去华盛顿的潮汐湖上走一走,会买山楂生日蛋糕去喂海鸥。
每每看着一棵棵绕湖的老树,想着这就是闻名天下的樱花树,心里总是感叹: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可这些年,他做梦都不曾想到,她为他生了个孩子,而且……还长得这么好!
“六年前没告诉我,可三个月前呢?我们再次遇到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依然愤怒的低吼。
看着愤怒得像一头狮子的他,她怯生生的回答:“我……我觉得已经没必要了。”
他咆哮:“告诉我就没必要?带我儿子去相亲就有必要?你是这个意思?”
“……”
初雪着实被他给吓到了,整个人不断的朝后缩,恨不得把自己缩进门缝里去。
他伸手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愤怒的眸子里那团火药跳跃着:
“就连孩子被绑架了,你都还不算跟我实话,如果不是我想要帮你,如果不是我听出你跟孩子的对话有些不对劲……你要怎么去凑三千万美金?”
她被他的怒吼给吓倒了,话都不清楚,语无伦次的开口:“我……”
“不要我我我的!”他像只愤怒的狮子在咆哮。
“……”
她干脆闭了嘴,反正也不知道什么好。
六年前分都分了,孩子生都生了,事情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也全都发生了。
可她的沉默并没有降低他的愤怒,他依然在咆哮:“上次你住院,我都已经知道有个乐乐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易少……”
“叫易少没用。”他直接否定她。
“……”
她无语,既然没用干脆不叫。
可他依然像吞了火药枪似的,怒目瞪着她:
“这两个月来,你见天儿的在我身边,一天二十四时,至少有14个时我们是在一起的,你为何不肯告诉我?为何要一直瞒着我?”
瞒着他自然有她的原因,可这个时候显然没办法给他讲道理,而他肯定也不会听。
于是,她就有些无奈的有些悲哀的望着他,好半响才:“这种事情……我总不能在公共场合跟你吧?”
“我们私下里的时间更多。”
他对她的话嗤之以鼻:“要不要我一一把私下里的地方数给你听?在餐厅,在我公寓,甚至在我床上。”
“……”
她再次哑语,她压根儿就没算让他知道乐乐的存在。
要不是有把柄被他控制住,要不是为了续签H签必须留在他身边,要不是母亲在疗养院一时半会不能离开纽约……
见她不话,易天泽也终于安静了下来,俩人就这样坐在开足暖气的兰博基尼车里,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要再什么了。
狭的空间,车里除了俩人的呼吸声就是空调吐着热气的突突声。
好半响,易天泽的情绪平复下来,才扭头看着她闷闷的:“既然乐乐都五岁了,那么,我们俩必须结婚。”
初雪听了这话苦笑了一下,必须结婚?他这哪里来的逻辑?
谁单亲妈咪必须要嫁给孩子的亲生父亲?
“我想,这个问题……”
她话还没完,他已经抬起手示意她不要再了。
他想什么他懂,结婚或许没那么容易,但是他会想进办法去客服去争取。
“我们等春节一过就结婚!”他的声音斩钉切铁掷地有声,毫无转圜的余地。
他是大总裁,他做的决定作为秘书的她原本没有权利反对,可这件事情关乎到她自己的一生。
所以,在如此高压之下,她依然鼓足勇气开口:“谢谢易总的抬爱,但是我不想跟你结婚!”
易天泽微微眯起眼睛,漆黑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冰冷无温的眸光从她的头上一直看到脚底,再从脚底看到头上。
她心惊胆战,咬紧牙关不吱声,任由他量着,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这样的僵持大约过了十分钟,他才又问:“那你,究竟要我怎样?”
他又生气了。
而这一次他没有咆哮,没有大发雷霆,语气反而非常平静,而这样的语气和态度,却让她不由自主的了个寒颤。
她太清楚他了,从到大,他身上哪里有根汗毛她都一清二楚,何况是他这臭脾气?
他咆哮怒吼是在生气,但是没气到极点,他真正生气到极点是不咆哮不怒吼,声音是愈发平静的。
她吞咽了一下唾液开口:“我的意思……”
“除了跟我结婚,你把别的意思都给我收起来!”他冷冷的切断她还未出口的话。
结婚?
两个几年前彻底分手的人因为孩子的原因去结婚?这不是太荒唐了么?
“易少,你不觉得这样的婚姻太勉强了么?而这样勉强的婚姻你觉得有意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