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今后还得您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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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行墨听了这话, 愣在那里,半晌笑了出来。

    赵永乐还没见过他笑得这般高兴,不明就里, 像看傻子一般看他。

    “你笑什么呢?可不是烧坏脑袋了?”

    她伸手要去碰他的额头,却被陆行墨一把拉进怀里。

    中衣单薄, 赵永乐立即感受到了他的体温,因着发热, 那温度彷佛能烫到心底去。

    赵永乐理智上知道要挣开他,但眼前是他包扎起来的左臂,想到这人又受伤又发热, 家里还没有温暖, 一颗心不禁软得都化成一摊水了, 只好嘴上道:“等会儿丫头们进来撞见, 岂不丢人?”

    陆行墨见她连话都没有责怪的意味, 笑得连双眼都瞇起来,收紧搂着她的手臂,嗓音低沉道:“上辈子, 我决心不再回平阳侯府, 也永远不知道当年我亲娘被冤枉的真相,只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这世上没有我在乎的人, 计较那些又有何用?在战场上,奋战杀敌, 才是我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我曾以为,我会这么孤老终身。”

    而这样的自己,却遇上怀里这个女子,她的命运坎坷, 但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耀眼而夺目,彷佛可以窥探她灵魂所折射出的光彩。

    她看似恪守规矩,却心软护短,对外人冷漠,标准只在心中,不在乎世俗,爱恨分明,是他从未遇过的女子。

    这辈子越了解她,就越是明白她的无奈,她的顾忌,她那一心向往自由的渴望。

    让他如何能放下她?

    赵永乐默默听着,心脏微微刺痛,她也是到了这辈子,才知道这个男人藏着那么令人心疼的过往。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好了?性子阴沉,睚眦必报,不善良,也不单纯,上辈子自己的脸那么丑陋,这人都不计较,这辈子肯定也不是为了她的美貌。

    但这人,却从上辈子,到这辈子,都追随着她,在他的眼里,她可以看见这人真挚而直接的情意,好似这人比她自己还要喜欢她。

    赵永乐红了眼眶,仗着在陆行墨怀里看不见,硬声道:“你这是装可怜给我看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手段?从上次故意压了手,又穿白衣让血渗出来,到这回放任身子不顾,拖得发烧削肉。我都知道,只不拆穿你罢了!若我不在乎呢?若我不来呢?你要可怜给谁看?”

    陆行墨在她头顶上,轻笑出声。“所以郡主不是来了吗?”

    赵永乐语塞。

    陆行墨用手抬起她下颔,抹去她眼角将落的泪珠,然后吻住了她。

    这回不再轻易放开她。

    赵永乐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赵永乐忽然想一件事,便使力稍稍推开他,着:“你成了世子,那怎么当我驸马?你还能回临城吗?”

    陆行墨边啄着她,边道:“我查过的,律法并没有写有爵位者不能当驸马,或者从军,只是大魏几百年下来,总将爵位当宝,碰不得伤不得,彷佛有爵位者就得待在京城,也不见得就能参政,故而那当世子的,能成爵的,都不去做这个驸马。在我看来,平阳侯这爵位本就该是我的,而郡主以后成了公主,所生子女,能受封县主或镇国将军,咱们就多生一些孩子,每个都有爵位,也不用担心吃穿,咱们就云游天下,到处去玩,郡主难道不想看看这天底下还有多少好风光吗?”

    赵永乐被他吻得都快胡涂了,听到他多生一些孩子,忍不住笑出来,骂了句:“不要脸!”

    但他口中所的云游天下的想法,却闯进了她的心中,在她脑海生成一幅蓝天大海、高山深谷的壮丽场景,令她不由雀跃起来,若是能成真,那该有多好?

    她能逃脱皇宫这个牢笼,飞到外面去,这是她上辈子最为妄求的事。

    陆行墨见再亲下去,只怕要出事,便叹了口气,重又将她搂进怀里,温柔笑道:“您不会再对我始乱终弃了吧?”

    赵永乐闻言,不由竖眉,满面通红,骂道:“我怎么始乱终弃你了?要是被人听见,还以为我玩弄平阳侯世子的感情呢!”

    陆行墨笑着受了骂,故作委屈道:“那郡主就得负起责任,这驸马一事再不能推拖。”

    赵永乐在他怀里撅着嘴,也故意不情不愿道:“那我得让林义再多赚些钱,你以后只能当个饭来张口、茶来伸手的驸马爷,我也什么都不会,早晚要将公主府吃穷了!”

    这是变相地给了确实的承诺,陆行墨总算不负这出苦肉计,含笑道:“今后还得您多担待我这个吃软饭的了!”

    赵永乐没话,但也忍不住笑了。

    两人拥抱着好长一段时间,才听到外头有人话,是陆行墨的属下抓了药来,金川跟宝沙都去熬药了,赵永乐才轻轻推开他。

    待退烧药汤熬了来,陆行墨自己喝了,赵永乐就坐在他床边,让他握着手,直到陆行墨呼吸绵长而稳定地睡去。

    赵永乐看着他睡沉了,才轻柔地挣开他的手,又吩咐林义带两个伶俐的子来给陆行墨使唤用,见狮子巷房子内诸事妥当,才带着金川、宝沙与侍卫们先回宫去。

    因连日出宫不便,赵永乐便使林义每日送狮子巷的音信过来,知道陆行墨隔日精神好了许多,又喝了几天汤药,那伤口看着没有大碍,只外药敷用即可,赵永乐才彻底放了心。

    过了七日,赵永乐才又带着金川、宝沙到狮子巷去。

    陆行墨早不必卧床,正在院子里拳,赵永乐下车时,听老夫妇他方才还拳来着,便念叨:“万一又扯裂了伤口,你有多少脓肉能削?”

    陆行墨微笑道:“我心着,不会扯动。”

    赵永乐心知他此前是故意为之,如今既遂了他心愿,想来会有分寸些,只还是放心不下,要看他伤口,便与他进了内室。

    陆行墨撩袖拆了细布,赵永乐看过一回,果真好了许多。

    金川与宝沙在外头守着,赵永乐见陆行墨自己咬着细布一头,一边用右手重新缠裹,便道:“我来试试。”

    陆行墨一愣,便笑着将细布拿给她。

    赵永乐低着头,慢慢为他缠布,动作极其心。

    她今日一身石榴红撒金长裙,衬得肤白如雪,目如点漆,分外明丽娇艳,陆行墨便用右手的指尖轻轻去碰她的长睫。

    赵永乐眨了眨,随即横他一眼。

    “别玩了,这怎么的结?快教我。”

    陆行墨笑了笑,偏头去指教她。

    两人离得近了,陆行墨便低下去,鼻尖碰上赵永乐的脸颊之际,赵永乐侧过了脸,瞥他一眼,神色高深莫测。

    “好结了。”

    赵永乐完,就站起身,坐到窗边的椅子去,离陆行墨远远的。

    陆行墨虽两辈子只有这个一个心仪的女子,但本能地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惹了这女子生气?

    他觑着她脸色,放下了袖子,坐到她隔着几的另一边椅子上去,温声道:“可是我哪儿做得不对,惹郡主生气了?”

    赵永乐脸色倒没有愤怒的样子,只是不看他,抿着唇。

    陆行墨便伸手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见她没有挣扎,略放心些,又:“生气伤身,郡主有甚么不顺心的地方,不如出来?或者要要骂也行,只要郡主能消气。”

    赵永乐失笑出声,连忙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掩住嘴唇。

    这人怎么回事?还没成亲呢,驸马的态度倒是摆得极正。

    赵永乐便收了笑,斜睨着他,凉凉道:“你不出门,不知道外面正有个极有意思的传闻,教人实在羡慕平阳侯世子艳福匪浅。”

    陆行墨愣了下,忙紧握她的手道:“这谣言也太离谱了些,我自搬来这里,就未曾出门,所见者不过几个属下,还有院子里那对老夫妇……莫不是那老媪……?”

    赵永乐睁大了眼,倾身过去了他胸口两下,笑道:“你要死,这样编排老人家!”

    陆行墨苦笑一声,无奈道:“上回郡主拿着萧隆义的侄女来编排我,就冤枉过我一次,这回不知道是哪个旮旯里的人,我少不得又要喊冤了。”

    赵永乐嗤笑一声。“起来,竟是同个人。你知不知道现在外头都,萧家夫人带着女儿前阵子两次登了平阳侯府的门,与侯夫人相谈甚欢,只差没有当场合了八字。这萧家大姑娘又对你一往情深,之前与潘玲当众为你争执,后又三跪九叩去寺庙里祈求皇上莫要降罪于你,外头人听了,谁不道一声痴情?”

    陆行墨听了,哑然无语。

    这萧家母女比他想得还不要脸面……

    陆行墨便将前段时间萧家母女拉来个村民作假供,想让他欠人情一事,仔细了。

    赵永乐先前听陆行墨过萧吟月是萧隆义侄女,便知两人不可能有什么干系,这次听到谣言,虽相信陆行墨,但听着别人都萧吟月痴情,她还是膈应得很。

    心闷,便看着陆行墨有些不顺眼。

    那张清俊的脸蛋怎么就这样好看?惹得别的女人念念不忘?

    但听完陆行墨的解释,赵永乐便释怀了。

    “想来这对母女不甘心你没有对她们感激,反而威胁她们,又舍不得世子夫人这香饽饽,便另想计策,要来挟制你。那你,该怎么应对才好?”

    陆行墨不是很在乎萧家母女二人,但既惹了将来的公主妻子不悦,自然不能放过,便道:“萧隆义的弟弟萧隆江不足为惧,一家都倚仗萧隆义权势作威作福罢了,我将这萧隆义解决,也就没有那对母女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