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无辜你是在为谁求情?
三年前, 谁又能想到现如今那一个孤女能成为首富?
宁晚清的话一出,算是让方秀兰再没什么。
她本就在这郢都住不了几天,耳根子清净比什么都好。
方秀兰也是个识相的, 引着宁晚清朝着里面走,回头就冲着李伯交代,“姐儿的房间许久为住, 李伯,还不赶紧将姐儿的房间给收拾出来。”
看着李伯微微俯身,方秀兰冲着自家院子指道:“此时快要用膳,不如先去我那坐坐, 你二伯可是想你的紧。”
宁晚清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方秀兰一路将人引回自己院子,这招摇过市的姿态没过须臾就传遍了宁府各人的耳朵里。
这番宁晚清刚寻了一处坐下来,大房的伯母就赶来了。
宁晚清粗略的那么一扫, 好家伙, 一家四口全来了。
再加上三房的, 二房的伯父,二房家的公子, 十几号人站在屋子里,瞬间就觉得有点挤。
宁晚清将手上端着的茶水给放下, 视线将在场的人一一扫过。
这有的脸还记得,有的刚出生的娃娃她倒是见都没见过。
“行了, 我此番回来是为了给陛下祝寿, 等祝寿结束,我就会离开。”她声音一顿,复又再次出声,“你们此番见也见过了, 没别的什么事情都回去吧。”
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哎呦,姐儿回来也不一声,我们好出门迎啊。”
出声的是大房的媳妇彭苒,她牵着自家姑娘的手上前,“快叫姐姐。”
姑娘从未见过宁晚清,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坏姐姐,在听见自家母亲完的话后,整个人一阵瑟缩的躲在了身后。
彭苒脸色一阵难看,宁晚清看的也别扭。
眼看着彭苒就要训人,宁晚清出了声,“何必为难一个孩,这孩子长这么大也没见过我几回,日后见到的机会也不会有太多次,将人带回去吧。”
“还有几个伯伯,晚清一切安好。”
听着宁晚清口中实在是称不上是什么好语调的话,几个人也识趣,带着人纷纷离开。
这乌压压的一片人一走,面前的空气似乎都畅快了一些。
宁晚清端起一旁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就看见了刚刚离开的李伯,正躬身朝着她走来。
宁晚清起身相迎,“李伯,屋子可收拾好了?”
李伯冲着宁晚清躬身,“姐已经收拾好了,还是您以前的院子。”
“那走吧。”
宁晚清迈步就朝着门外走去。
方秀兰拉着二伯就出手拦了宁晚清的脚步,“不是好了要留下来吃饭的?也不差这一时不是?”
宁晚清看了她一眼,却是偏过头去冲着李伯道:“把吃的送我屋子里。”
李伯冲着宁晚清躬了身,就退下了。
这宁晚清摆明是没给任何人面子,一来就不给任何人机会。
回了院子,耳边聒噪的声音总算是没了。
这半年以来,习惯了安南镇的宁和之后,她倒是不喜欢郢都的繁华热闹了。
宁府雪院,是宁晚清从住到大的地方,这院子她已经三年没住了,但看上去却是一如当年。就连陈设布局都同当年一般无二。
这座院子坐落在整个府邸的最中央,建设也是最为精妙,带着一定意趣的。
入门是溪流拱桥,桥畔是凉亭,再向后才是住的屋。
帘幔吹拂,花叶招展,韵味十足。
宁晚清回身冲着李伯微微颔首,“多谢李伯收拾。”
李伯却是躬身走上前,“这院子还是当年老爷夫人留下来的,姐喜欢,这些年您虽未回来住过,但一直都有安排人扫,刚刚也只是新换了几床被子去去霉气罢了。”
宁晚清嗯了一声,李伯看她欲言又止,“姐,您刚刚回来不去跟他们几房吃饭招呼,会不会找人道?”
宁晚清将房门推开,迈步走了进去,“那几房这几年虽然看上去安分,但是背地里少不了埋汰我,他们看着我不爽,我看着他们也无趣,何必自讨苦吃?”
“是不是姐想多了?”
宁晚清的脚步一顿,“我也想是我想得太多,可我观人无数,那股子从眼睛里出来的厌恶是怎么掩盖也掩盖不出来的。当年一事,到底是同人心中起了结。”
李伯也未敢多言,“那姐此次要在这里住多久?”
“到寿宴结束吧。”
宁晚清算了算,觉得应该差不太多。
“那您和裴大人……”
宁晚清看了李伯一眼,李伯当即不敢在什么,他冲着她拱了手,便朝着身后退了,“想来厨房准备的晚膳应该好了,我去瞧瞧去。”
宁晚清嗯了一声便没有多言。
至于她与裴述……
*
皇宫
崇德宫外,大太监李东海在看见裴述的身影后,面上的笑意难掩。
“哎呦,大人,您可算是从安南镇回来了。”
裴述冲着李东海拱手一拜,“让公公挂念了。”
李东海赶忙将人扶起,“您不知道,您不在的这些日子,陛下可是愁死了,三天两头的跟老奴提起您,这不,要是再过几天寿宴您还没回来,怕是要差了老奴亲自去请了。”
“您请。”李东海引着裴述朝着大殿里面走,“听闻安南镇私铸坊一事颇有成效。”
裴述捏着手中奏疏点了点头,“不错,此次进宫也是来向陛下禀告此事。”
李东海捏着拂尘,脚步顿在内殿的大门外,笑着替人开了门,“陛下就在里面,大人请。”
“多谢。”
裴述迈步走进,崇德宫内坐在椅子上正在批阅奏折的梁帝当即起身相迎,“裴相,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派人先同朕上一声?”
裴述冲着梁帝拱手一拜,“臣见过陛下。”
“快快请起。”梁帝将人扶起,“可是事情有了眉目?”
“正是。”
裴述着便将手中奏疏递给了梁帝,“此次我去安南镇秘密走访了一番,陛下所猜的私铸坊果然就在那里。此次涉案人员包括贤王李元吉、穆王府王妃苏荷、外加督察史谢青等人,只不过臣带兵围困,却是让李元吉和苏荷跑了。”
梁帝将裴述呈上来的奏折看了一番,龙颜大悦,“不错,果然裴相出手,必捞大鱼。”
他将奏折放在桌子上,面上微沉,“只不过若是此事牵扯到了李元吉和穆王府,倒真是有些棘手。”
裴述心里有数,“若是以另外由头查彻府邸,应是能搜出证据。”
梁帝看了裴述一眼,“想到办法了?”
裴述微微垂眸,“夫人想到的。”
“这一次安南镇上一事,也是她帮忙。”
梁帝将人看了一眼,挑了眉,“你是来为她讨赏来了?”
裴述没话,梁帝冷哼了一声,“如果能将这些连根拔除,朕连同宁家一块赏。”
裴述强调,“是一个人。”
“宁晚清一个人。”
梁帝无语。
裴述冲着梁帝拱手答谢,就听见梁帝再次冷哼了一声,“既然此事暂且告一段落,朕给你官复原职,你回来替朕分忧。”
“安南镇尚有一些蛛丝马迹。”裴述拐弯抹角的拒绝。
“好啊裴述,朕许你高官厚禄,你却是想着女人。”梁帝声色一凉,“安南镇后续收尾的事情可以派其他人去做,你必须回来。”
裴述沉默。
梁帝气不一处来,拂袖坐回了椅子上,“朕听,半年前,宁晚清与你和离之时,将郢都内所有商铺都转于你名下,为何?”
“因为,初心。”
“初心?”
梁帝疑问出声,“这商人初心不就是敛财,她已是首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裴述却是皱紧了眉头,“她的初心不在钱。”
“宁家最初建立织云阁这个品牌的时候,便是想着有朝一日能让百姓穿的好,可郢都内织云阁发展至今已经成为了姐,宫中贵人纷纷攀比的东西,这已经违背了初衷。”
梁帝抬眼看了裴述一眼,“朕不管宁晚清的初衷是什么,宁晚清手中掌控着梁国钱财的命脉。宁晚清也只能嫁你,别的人朕不信。”
“求陛下再给臣一个月的时间。”
裴述出声,“臣保证一个月后无论如何必回朝。”
“若那时我与阿清依旧未能在一起,也必会像陛下保证,宁家始终忠于皇室。”
*
在雪院睡了一觉起来,宁晚清一扫之前舟车劳顿之苦。
她伸了个懒腰起身,便是看见门外有婢女听见动静推门而入。
“见过姐,姐可是要起身?”
宁晚清坐在床边将人看了一眼。
婢女眼力劲极好,在感受到视线注视之后,立刻低下头冲着宁晚清解释出声,“我叫柳,李伯连樱姑娘不在,就让我在这段时间照顾姐。”
宁晚清嗯了一声,起了身,“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柳摇了摇头,抬手将木架子上的衣服拿过来帮人宽衣,“李伯姐不喜欢人多,就只派了奴一个。”
宁晚清看了她一眼,“这段时间就跟着我吧。”
柳面色一喜,“多谢姐。”
宁晚清坐在铜镜面前,柳拿了梳子为她挽发,“姐,今日要出去吗?”
宁晚清抬手拨弄着面前桌子上放着的珠串,想到了昨日临进府的时候裴述同他的话。
她嗯了一声,“出去。”
柳手挺巧,给宁晚清梳了一个当季最流行的发型,比起她在安南镇随手盘的发不知道好看多少。
宁晚清显然很满意。
她起身,带着人出去。
“姐可要备车?”
宁晚清想了想,“不必了,走着过去吧。”
两个人刚刚迈过府门,面前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喜悦的轻唤,“晚清。”
宁晚清提着裙子的手一顿,微微抬眸冲着人看了过去。
不远处,着了站了一个斯文俊秀的男人,一身蓝衣,云纹窄袖,如朗月修竹。
他负手立于廊下,见她走出来,含笑着迈步走来。
宁晚清皱了眉头,“穆白?”
穆王府家世子爷,他怎么在这?
之前在安南镇虽然拿了穆白挡枪,但实话,两个人除了时候的那点交情,倒是全然没有什么熟悉度。
此时见到人来,心里丝毫没有什么喜悦。
穆白将脚步顿在宁晚清的面前,那双盯着她的双眼之中,挂着难掩的欣喜,“听你回来,我原以为是他们诓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我母亲昨日回来还同我起你在安南,本想今天来碰碰运气,倒还真给遇见了。”
宁晚清捕捉到了关键,“穆王妃昨日回来的?”
“是啊。”穆白看着宁晚清的样子,问出声,“晚清是要出去吗?”
“不知可是有空,陪我走走?”
宁晚清本想出声拒绝,但想到刚刚穆白出来的话,改了想法,“走走吧。”
*
郢都翠云轩
翠云轩是郢都城中最为风情雅致的茶馆,裴述知宁晚清喜喝的茶,便将地点定在了此。
此时二楼雅间之中,裴述靠在屋内的椅子上,面前桌子上放着一个黑色木盒,而对面本应赴约之人却是迟迟未到。
从刚刚开始,裴述就没什么动作的坐在那了,面容上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喜怒。
但屋内连针扎一般都能掉落的声音让于飞额头溢出了一层冷汗。
桌子上壶水煮沸发出气鸣声,于飞像是被解封了身子似的,快速伸手将水壶给拿起,放在一旁桌子上。
算起来,这已经是烧沸的第四壶水了。
于飞心翼翼的朝着裴述看了一眼,随后硬着头皮冲着裴述问出声,“大人,咱们还等吗?”
“等。”
裴述终于开了口。
于飞声音一顿,再次道:“宁姑娘未来许是被什么要事给耽搁了,要不,属下去宁府将宁姑娘给请过来?”
裴述抬眼看了于飞一眼,就在他欲出声之时,雅间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世子铁定记错了,时候在丽华苑,明明那人欺负我,你出手相救。”
宁晚清?
裴述眉眼一眯,抬眼朝着于飞看了一眼。
于飞当即低头应是,转身出去,躲在暗处将两个人看了一眼。
好家伙,那不是穆王府的那位,要是让他家主子知道了……
“穆白?!”
冷不丁的裴述的声音在于飞身后响起。
他一双眸子落在那两个并肩而行的人身上,眸子越发冷峻。
他可没有忘记,这个女人在安南镇的时候冲别人的什么,她心里面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是穆白,不是他。
而此时两个人站在一起笑笑,倒是郎才女貌的很。
裴述攥紧了垂落在长袖当中的手,迈步上前之时却是被于飞一把抓住,“大人,您这是去干什么?”
“过去。”
于飞拽不住,就眼睁睁的看着裴述走了过去。
这都叫什么事。
*
“我记得刚刚你提起穆王妃同你起我,我此前在安南镇上也遇见过王妃,不知你可能偷偷告诉我,你母亲都了我什么。”
宁晚清快走了两步转过身来挡住穆白继续向前走的路,一双眼睛便是落在了穆白面上观察着变化神色。
她话刚落,余光之中就看见一抹熟悉的玄色袍子,而那身着玄色袍子的人正迈着大步朝着他们走来。
宁晚清心里一咯噔,她刚刚进来时没看牌匾,难不成这穆白选的地方正好是裴述约她相见的翠云轩?
要不要这么巧。
宁晚清转身就走。
“你去哪啊?”
这吐出来的声音挂着一股子冷调让人头皮一阵发麻,宁晚清顿住脚步,只能转过身来冲着人看了过去。
与她同时看过去的还有穆白。
这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人物,一个二个见了面就跟亲戚似的眼熟。
穆白似乎也没想到会如此的巧,见到人走来,冲着人微微颔首,“裴大人,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倒真是巧。”
“不巧。”裴述没看他,径直朝着宁晚清看了过去。
宁晚清十分心虚的低下头去。
穆白朝着旁边走了两步,挡住了裴述看过去的眼神,“裴大人来是做什么?正好我与宁姑娘要在这喝会茶,不如一起?”
宁晚清以为裴述会拒绝,哪知他竟然很爽的就答应了。
穆白抬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几个人就另寻了一个雅间做了。
前来倒茶的厮刚进门,都能感受到这弥漫在空气之中的低气压,尤其是几个人之间看的眼神。
宁晚清平日里话挺多,到这会,就哑巴了。
尤其是在裴述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尽量的让自己存在感降得更低一些。
看着屋内茶壶冒出来的气鸣声,宁晚清站起身,“我给你们倒茶。”
宁晚清将茶倒入裴述的杯子,就听见裴述开了口,“听世子跟阿清是青梅竹马。”
这吐出的话语里,分明是带着亲昵,俨然是把穆白给当成了一个外人。
穆白摩挲着手中杯子,挑眉轻语,“我们两家一贯走得比较近,时候,伯父伯母还长大之后要将晚清许配给我做夫人,”
宁晚清:“……”
有这句话吗?她怎么不知道?
她看着裴述捏着杯子的手,之间那指尖攥的发白,显然是气得不轻。
她正想出声断,却是听见裴述一笑,再次道:“那可惜了,阿清只嫁给了我。”
穆白丝毫不让,“你们两个和离了不是吗?”
宁晚清:“……”
不是,她就想老老实实问个问题怎么就这么难。
宁晚清皱紧了眉头,实在是忍无可忍的将手中杯子给搁在了桌子上,“行了别争了。”
她站起身,绕过桌子抬手将裴述从椅子上拉起,“你跟我们过来。”
她冲着穆白躬身表示了歉意,就拉着裴述出了茶厅。
还别,她竟是从裴述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得意与挑衅。
宁晚清额头上青筋蹦了蹦。
出了茶厅的大门,裴述就将宁晚清拉扯他袖子的手给甩开。
宁晚清看着裴述别开的脸,脚步挪到他跟前跟他道歉,“裴述,今天是意外。”
裴述没有话。
宁晚清再次解释出声,“我不知道穆白今天来找我,而且我跟他出来是因为他穆王妃昨日回了郢都,同她了事,我怕事情有变,这才临时先算同他谈一谈的。”
裴述朝着人看了一眼,“只是因为这个?”
宁晚清挑眉,“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她看着裴述一噎,顿时想到了什么问出声来,“你不会是觉得我同他在约会吧。”
裴述拧紧了眉头,“谁管你们做什么。”
他完就将手中一直捏着的黑色木盒塞进了宁晚清的手里,“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宁晚清话问出声,却是看见裴述已经迈开步子回了茶厅。
宁晚清皱着眉头将手中的黑色盒子开,入眼所见全是他和离时候给他的钱以及铺子的地契。除了这些似乎还有富余。
“这什么意思?”
宁晚清捏着盒子风风火火的进了茶厅,在看见裴述于穆白正在交谈之后,冲着穆白鞠了一躬,“不好意思,再聊一会。”
宁晚清完,就将裴述从椅子上拽起来,拉了出去。
两个人站在门外,宁晚清举着手中的盒子问裴述,“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述看着面前的盒子,解释出声,“我将铺子理的很好,赚了,又扩充了一些,包括盈利所得银票。”
宁晚清将盒子塞进裴述手里,“不是问这个,我是你将这个东西给我做什么?我给了你就是你的。”
裴述将盒子重新塞进了宁晚清手里,“我不要。”
宁晚清挑眉。
裴述解释出声,“我知道你当初给我这些事什么意思,你想重新开始,你想做回自己的初心。可做这些,其实并不需要割舍。”
裴述见宁晚清没听明白,继续道:“织云阁其实根没有问题,问题出在了经营方式上。摒弃其实是一个退缩的表现,你苦心经营织云阁这么久,我不希望看着它没落下去,甚至变成其他名字。”
“其实你只是没有想到办法。”
宁晚清蹙眉,“你想到办法了?”
裴述嗯了一声,“织云阁现如今服务于达官贵人以及宫中妃嫔,使用的东西无论是布料还是做工以及人员匹配上面,皆是最好的。想要做到全民有之,二者兼在,其实只要将二者分离,便可以各行其是。”
“你的意思是将这部分群体与普通老百姓区分开来,而无需舍弃他们而选择重新经营。”
宁晚清被裴述这句话完之后似乎是茅塞顿开。
她将手中的木盒塞进裴述手里,“谢你提议,赏你的。”
完她就风风火火的跑出了翠云轩。
裴述捏着手中黑色木盒脸色一黑。
她就不能给一些实质性的东西吗?比如一个吻什么的奖励……
算了,他在奢求什么呢。
裴述看着宁晚清离开的方向手中捏着木盒转身就回了茶厅。
茶厅内穆白一听到动静就转过头来看,哪知见到的却是裴述一个人。
他面上的笑意收了收,站起身,“晚清呢?”
“走了。”
裴述着这话的时候声色之中带着一丝的轻松,他寻了坐坐下身,自顾自的到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穆白攥紧了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裴述,“你是不是同她了什么?”
裴述将手中水杯搁在桌子上。
声音微大,让穆白眼睛微眯。
随后,他就听见裴述开了口,“时候的事情到底是时候,长大了再拿出来事就不太合适。更何况,她心里没你。”
穆白直起腰冷笑出声,“那她也未必喜欢你。”
裴述挑眉,“世子是不是忘了,她当初选择嫁的人是我,之后要嫁的也只能是我。”
他完站起身,将手中的黑色木盒放在他眼前晃了晃,“看见了吗?礼物。”
穆白:“……”
*
宁晚清一路从茶厅出来就跑向了织云阁。
一众人看见宁晚清回来都喜上眉梢,宁晚清将想法同众人了一番,众人就开始动手去干。
从进入织云阁的那天起,连着整整三天,宁晚清都没从织云阁出来。直到梁帝大寿当日,柳才从府上拿了要出席穿的衣服,跑来接人。
“姐,您再不起来就来不及了。”
“再睡一会。”
“不行,姐。”
在柳劝下,宁晚清这才一脸迷糊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到镜子跟前让柳摆弄,整个人被推到马车上的时候宁晚清还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清楚。
在车上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直到被宫中传来的鼓乐给吹醒,宁晚清这才想起来今日是梁帝寿诞。
她赶紧揉了揉脸让自己醒醒神,耳边就听见了一旁传来了声音。
“呦,这是宁家的马车吧,宁姐这是回来了?”
“我也听宁姐回来了。”
“也不知道此番是特意赶回来给陛下祝寿,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事情。”
马车停了下来,宁晚清在众人的议论声之中走出。
众人纷纷冲着她微微颔首,“宁姑娘。”
宁晚清冲着众人一笑,“几位,好久不见。”
几番应酬之间,宁晚清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半年前尚在郢都的那些日子,推杯换盏,宴饮酬唱。
“那是丞相……哦不,裴大人来了。”
正在与宁晚清攀谈之间,裴述的马车从不远处驶进来。
三年前的那场和离,让众人摸不着头脑,宁晚清走的太快,裴述也被贬的及时,一时间几乎是众纷。这前夫遇见前妻子的场景让众人瞧着稀罕,一时间视线全落在了两个人身上。
“听闻裴大人此番被贬之地又立了功,依照陛下对裴大人的信任,想必再过不久,裴大人就可以官复原职。介时宁家那位不定……”
郢都之中与宁晚清关系要好的尚书府家的千金云瑶冲着那出声之人冷哼了一声,“就算官复原职又如何,我们家晚清才看不上那样的男人!”
云瑶着就拉着宁晚清朝着功力走。
立在原地的宁晚清正回头看向裴述,被这冷不丁的一阵拉扯给吓了一跳。
云瑶在耳边个不停,“我们宁大姐才不是那种人,和离都和离了,怎么还会去吃回头草!要嫁也该去嫁穆王府的世子!”
“来去,那裴述不过就是个丞相,哪里比得上皇亲国戚。”
“晚清,你是不是?我听裴述被贬去安南镇了,你们两个肯定不是去的一个地方……”
“是一个。”
“哈?”
云瑶的脚步倏然顿住,“不是,裴述被贬不是陛下的决定吗?陛下又不知你在什么地方,那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我不相信,一定是裴述那混蛋另有阴谋。”
云瑶完这话,就感受到一道视线从远处看了过来。
云瑶顺着视线看了过去附在宁晚清耳边低语,“那厮正在后面看你。”
宁晚清正想回头去看,却是被云瑶拉着继续向前走,“我们才不会那么没出息。不理他,我们进宫去,听穆白已经在宫里了,这会趁着还未开宴,可以多聊一聊啊。”
宁晚清:“……”
但碍于这么多人在这,宁晚清只好作罢,随着云瑶进宫去了。
“今年陛下大寿,听闻就连庆安王也来了。”
宁晚清挑眉,“真的假的?”
“当真。”云瑶拍了拍胸脯,“在这郢都就没有我云瑶不知道的事情。”
“你你也老大不了,天天竟是操心一些有的没的,倒是一点点都不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看看自己思慕哪个如意郎君。”
宁晚清的话让云瑶摇了摇头,“算了吧。我倒是觉得现在十分自在。更何况,你都没有在嫁出去,我急什么?”
宁晚清抬手点了她的眉头,“我都已经成过亲了,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让你取笑我!”云瑶着就去捏宁晚清的痒痒肉,让宁晚清十分招架不住。
两个人闹闹路过御花园,就瞧见了云瑶口中所已经早到多时的穆王妃以及穆白。
两个人的出现,让立在那的穆白面上瞬间扬起了一抹笑。
云瑶看着人的模样,俯身就冲着宁晚清不满道:“你明明我们是我们三个人一块长大的,可穆白哥哥从到大眼中就只有你。”
宁晚清将人朝着旁边推了一把,“明明是你时候闹闹的像是个公子。”
“快看快看,穆白哥哥走过来了。”
宁晚清想到几天前将穆白扔到茶厅的事情就觉得自己越发的有点对不住。
她抬手在云瑶的肩膀上拍了拍,转身就溜。
“我先走了。”
等云瑶反应过来,宁晚清已经溜之大吉。
朝着她已经走来的穆白脸上很明显的浮现出了一股子落寞之色。
云瑶同穆白解释出声,“她就是很长时间没见你了,害羞罢了,你别放在心上。”
穆白嗯了一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上有些难看。
宁晚清一路跑从御花园之中走出,她十分庆幸自己的明智之举,要不然她倒是难以解释那天到底是因为个什么了。
“宁姑娘,你这着急忙慌的是要去哪啊。”
熟悉的带有调笑雍容的声音让宁晚清的面色陡然一沉,声音是从身后传来,她顿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
她作了一番自我建设,转回头来时面上挂着一股子的笑,“呦,这不是穆王妃。您是要找世子吗?刚刚我看世子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御花园,您可以现在就过去。”
宁晚清完就要转身就走,而立在身后不远处的穆王妃苏荷迈步上前走了一步,随后再次出声,“本宫不着穆白,找你。”
宁晚清笑的温婉,“王妃与我似乎没什么可了吧。”
“那可未必。”穆王妃一边朝着她走来,一边继续开口,“你这陛下的寿宴开的急,本宫从安南镇离开的时候都没有来得及同宁姑娘声招呼,到当真是可惜。”
宁晚清没有话。
她倒是大概想到了苏荷找她到底所谓何事,只不过她倒是十分想听一听,苏荷要怎么去这个话。
见宁晚清不回答,苏荷也没恼,她面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郁。
她抬手拨了拨发上珠钗,脚步蹲在了宁晚清的身前,“宁姑娘,本王妃把你当朋友。”
宁晚清挑眉,“王妃这话何意?”
穆王妃看着她,再次道:“可我没想到宁姑娘竟然会如此伤我的心。”
“王妃这话倒是将晚清搞糊涂了。”宁晚清盯着她面上神情,问出声,“我为王妃绣《寿春图》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为此推了多少个大单子。王妃这回了郢都就这般我,倒是将我置于何地?”
“你不知道?”
她的一双眼睛此时如鹰一般锐利,她落在宁晚清的眼睛里,想要从她眸中窥得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可惜,那瞳仁之中澄澈一片,竟然未看见丝毫慌乱。
穆王妃攥紧了手,凑上前去,“我都看见了。”
宁晚清没话。
“东北后山,竹林里,你和裴述,还有安庆王家的人。”
一句话,几乎是吐了自己老底,变相承认了她所在的事实。
宁晚清看着她面上依旧平静,甚至还露出了一丝迷茫之色,“穆王妃,你到底再什么?什么后山?什么安庆王?你到底看见了什么?你的这话我一点都没听懂。”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紧了眉头,“不过,裴述从后山的确发现了一些事情,穆王妃,你是不是看错了人?”
“我看错了人?”
穆王妃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的笑话,她眸子变得十分凌厉,“宁晚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你和裴述,你们想做什么我都知道。”
宁晚清挑眉,微微倾身上前,“既然穆王妃猜都猜到了,那就藏好自己的狐狸尾巴,若是被抓到了,心引火上身。”
就在这时,身后御花园中响起了脚步声,随后宁晚清直起腰身来,声音扬高了几分,“穆王妃,你为何如此奇怪,你在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苏荷也听见了,她抬手指着宁晚清面上就气不一处来,“你等着,咱们的账早晚要算。”
宁晚清将手放在身前,笑了笑,“那就拭目以待喽。”
苏荷走了,紧随其后,就看见赴宴的一众官员陆陆续续的走了过来,宁晚清让开路,手臂手被人一把扯住。
宁晚清抬头一看,就瞧见是裴述。
裴述此时沉着一张脸,他低头看着宁晚清将人朝着一侧拉,“跟我来。”
宁晚清知道此处不是话的地方,便跟着人去了一旁。
寂静幽深的回廊之中,两个人停了下来。
裴述将人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番,“没受伤吧。”
“没有。”宁晚清摇了摇头,“你都知道了?”
“我看见穆王妃朝着你这边来了。”
裴述将人松开,问出声,“她同你都了什么?”
宁晚清勾唇一笑,“她并不如想象当中的淡定沉稳,反而似乎有些慌。她同我讲那日在后山之上看到了我,碧婉,以及你,心中断定那端了私铸坊的人就是我们。我们串通一气,早晚要抓到我们的把柄。”
裴述思索了一番,“那日许是从私铸坊逃出来之后心有不甘,就躲在暗处看到了我等。不过没有关系,她既然知道是我们,那也一定看到了我们抓到了谁。谢青是私铸坊的三把手,知道的秘密不少,这人只要一天没死,苏荷就要提心吊胆一天。”
“这人越慌,越容易露出马脚,我们静观其变就是。”
宁晚清点了点头,“穆白似乎并不知情。”
裴述本欲带着人离开的脚步一顿,“你这是在同他解释?”
“有一一。”宁晚清继续道:“如果此事穆白并未参与其中,希望不要伤及无辜。”
“私自建造铸坊是株连九族的死罪。”裴述语气不善。
宁晚清略微沉吟了片刻却道:“我知是重罪,但看着伤及无辜心有不忍,若是可以,只愿惩罚苏荷一人。”
裴述哼了一声,“这个时候不是慈悲为怀。”
“阿清,你知道的,穆王妃做了这么多,为的到底是谁。这种时候,你觉得穆王府之中有谁是能够摘得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