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战损美人 他的灵力再次躁动
这场激战持续了很久。
霓光眼睛被捂住, 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声音莫名刺耳,她逐渐开始无聊, 并开始呵欠。
她忍了一会儿, 才问身边的邪神大人:“你看够了吗?要不你慢慢看,我出去溜达溜达?”
半晌, 才听见夙息有些沉闷的声音:“本君并没有想看。”
霓光表示不信。
他明明一个人看,不让她看, 摆明就是吃独食。
这样的龙是容易交不到朋友的。
她拉下夙息宽大的手, 真诚地安慰他:“没关系,多学点东西总有好处。”
夙息压下嘴角,一张俊美的脸冷冷地绷紧, 不高兴地捏住霓光的下巴:“你在本君面前是越来越放肆了。”
霓光不仅不害怕,反而还嘻嘻一声:没毛病, 反正他俩生死一体, 他不能把她怎么样。
“那走吧,逛逛这里, 找点吃的。”霓光摸了摸瘪下去的肚皮, 开始有了世俗的欲.望。
金府真的很大。
金灵玉的宅院在最中心的位置, 南边邻山,北边靠水,东西两边正对着青罗镇两条繁华的街道,霓光一只没有方向感的剑,在金府上空乱飞一通, 最后成功把自己绕晕了。
最后她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地方来回转。
她发现夙息一直忍着笑,他那张阴郁的脸笑起来还挺好看,霓光欣赏了会儿, 问:“你在笑什么?”
夙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金无庸在府邸设下扰乱禁制,你一直在原地来回转。”
随即,他轻轻掐指,解除阵法。
眼前倏尔变换。
景致全然变了,原来她还停在金灵玉宅院上空。
霓光睁大了眼,水杏眸里满是不信。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故意看我出丑?”霓光充满怨念,简直无法相信他会这么幼稚恶劣。
然而夙息真的有。
他心情很好地望着霓光,看她那张气鼓鼓的脸像极了河豚,让他生出想捏的冲动,于是他真的伸出手——
河豚眼睛睁圆。
河豚眼神委屈。
河豚咬他一口。
霓光完全不懂他的笑点在哪里,在她咬了夙息后,以为他会反咬回来,没想到,他却是俯下身和她额头相贴,黑眸安静地凝视着她,让她产生一种此刻即永恒的错觉。
好像时间都停住了。
他的眼神非常专注,霓光隐约从里面看出他的宠溺。
霓光心里一颤,那种异样的感觉又来了。
心脏仿佛被虫子咬了一口,麻痒酸胀,可她捉不住那虫子。
好在夙息很快就放过她了,霓光有些庆幸,又有些不出的失落。
这次有他带路,霓光在金府穿行如入无人之境,跟逛自家宅院似的,她在天上捉了只仙鹤,那鹤没命的扑腾,霓光本来想把它烤来吃了,可那只鹤对着她掉了几滴眼泪,霓光又不忍心了,把鹤给放走了。
光渐渐升起,消散夜雾。
之后,霓光重新来到金无庸的洞府旁边,算捉些鸡鸭烤来吃,然而刚来到附近,她忽然感觉到周围紧绷的灵压。
“除了金无庸还有别人在?”霓光问。
夙息则表现得很平静,他下颌微抬,“去看看。”仿佛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那股陌生的灵压,让霓光本能有些不舒服,出现这种情况,只可能是对方的修为强过她,而且她不喜欢对方灵压带来的感觉,湿粘冰冷,仿佛充满恶意。
夙息对此没有任何不适,他太稳了,让霓光不由得心安,忍不住向他的手臂贴近。
在洞府入口不远,他们停住,完美的隐匿气息。
洞府设了严密的禁制,可在夙息面前如同无物,里头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是金无庸在话。
除了他的声音外,还有一个声音苍老的男音。
“我已经照您的吩咐,安排了活祭,为何到现在还没迎来突破天劫?”金无庸在质问,语气却拿捏得很谨慎,像是怕得罪了对方。
“该来的,老朽不会欺骗你,近来你洞府上空雷神滚滚就是征兆。”
“可是快来不及了,等秘境开启,这个秘密就会暴露!”他的时间不多,必须在这之前飞升!
那声音却是冷然一笑,莫名诡谲难测,如同在平地炸开冷雾,让人后背一凉。
他:“你想太多,到那一日,你成功拿到霓光剑,斩杀邪神,届时爆发出的巨大剑意会引下天劫,那些人会为你分担天雷。”
金无庸脑中恍然,感觉被两股力量拉扯,嘴唇苍白地嗫嚅着。
并非他胆怯,成大事者不拘节,修仙之道本就是一条被血染满的独木桥,有些牺牲是难免的。
神秘人仿佛有所感知,冰冷地将他推向无尽深渊。
“成大道者必有所舍。”
“心至坚至冷方能证道。”
“记住,只有让越多人为你挡雷,你才有机会飞升……”
金无庸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目光重新变得冷硬,心中已下定决心。
那声音随后便消失,连一点回音都不曾留下。
霓光听得想骂人。
那缺德玩意儿怎么回事?叫这个去抢她,叫那个去抢她,简直是要把她架到火上烤啊!真不是东西!
听金无庸的意思,他是算到秘境开启那天,先一步拿到霓光剑,对付邪神,以此引动天劫。
那不还是要她祭天?
霓光听不下去了,她撸起袖子,凶巴巴看着夙息:你动不动手?你不动手我动手了?
夙息微微挑眉,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看着她:“别傻了,你不过他。”
霓光更气了。
她想反驳,甚至把邪神大人反揍一顿,可她发觉她真的不过。
金无庸已是大乘,以她目前老弱病残的状态,在他手下走不过十招。
霓光:“……”
夙息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但本君能杀了他。”
对啊对啊!知道你能!人家都要拿我杀你了你还不赶紧上?
搁这儿搁这儿呢?
“想让本君动手就点好听的。”他低声凑近,气息洒在霓光雪白的颈窝,痒痒的。
清第一缕金光温柔地降临。
他的侧脸棱角分明,如同一尊冰冷的神祇塑像,忽然间有了俗世情感,看起来充满暖意。
霓光又一次被他的颜值震慑了。
气也消了,觉得他什么都对,做什么都可以原谅。
这时,她想起颜控秋潼过的一句歪理:找一个长得帅的,以后哪怕吵架,看看他的脸,就觉得凡事都可原谅。
怎么就那么有道理呢?
“你帅你得都对!万能的邪神大人什么都懂,那方面非常行,不需要回春丹也能一夜十次……唔!”
霓光卯起来给夙息吹出彩虹泡泡。
某人却听得拉下脸,直接封住她乱话的嘴,还赏了一记噤声咒。
接下来,变成哑巴的霓光安静乖巧地坐好,在贵宾席观赏完一场精彩的表演。
金无庸看见一个陌生男子出现,还未有警觉,只当是哪个不懂事的弟子闯入,沉下脸,正要一掌挥走。
然而在他强劲的掌风之下,那人冷清清站在那儿,不动如山。
他眼睛眯起,这才意识到不对,可当他感觉到对方释放出的威压时已经太迟。
夙息没有完全释放,因为顾忌着外面的剑灵,他也不想让金无庸死得太痛快,于是刻意放慢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嘴角溢出血,夙息勾起一丝讥讽笑意。
“就这样,你也想杀死本君?”
“邪……邪神……”金无庸瞪大了眼睛,面上同时闪过恐惧和憎恶,那张道貌岸然的脸看起来扭曲极了。
夙息停在他五步之外,居高临下地量他:“,与你合谋的那只臭虫是谁?”
金无庸咬紧牙关。
他无法料到邪神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不应该在生死城吗?听他新婚,和夫人正得一片火热,传闻沸沸扬扬,何况他与神秘人密谋之事无人知晓,邪神怎么会知道?
他眼珠乱瞟,额上冒出冷汗,脑中飞速运转。
夙息见他一脸惊愕,跟见鬼似的表情,完全没料到他会出现,看来是对自己正在密谋之事非常保密,想不到他会发现。
他冷声道:“傅孟山死在本君手里,也曾有一神秘人向他传话,指使他杀死神女嫁祸本君,与刚才的是同一人。”
这事他明白了,神秘人同时找上傅孟山和金无庸,或许还有旁人,在傅孟山死后,那人又盯上傅青玉。
金无庸朝夙息迎面掷出一件极品法器,他不避不让,那名为悬魂铃的法器飞至夙息头顶,还来不及开始转动施法,就被灵力消解。
“轰”地一声四分五裂,碎成一地无用的废铁。
霓光眼看着那金光熠熠的铃铛碎裂,叹息摇头,可惜了啊,这东西看起来挺值钱,拿着玩也有趣。
就让这败家子给碎了。
金无庸站稳,念咒启动天罡北斗七星阵,此阵无比精妙,攻防一体,将金无庸笼罩在阵法保护之内,同时,身边出现七个傀儡人,全是元婴巅峰境。
七人分别拥有金木水火土五系灵根,另两个分属特殊的冰灵根和雷灵根,有人持剑,有人法攻,将金无庸护在其中,如铁桶一般。
只见他冷笑一声:“此乃本门最高阵法,从未有人勘破,你别妄想挑拨离间,更别想杀了我……”
话音未落,夙息冷眼走近,任凭傀儡人扬起剑,刺入他心口之内。
那剑锋芒毕露,裹挟着杀意,却在刚刺入一寸之时停住。
无论傀儡人如何努力,也不得寸进。
夙息低头,扯唇嘲讽一笑,自身将剑反震出去,剑锋受到侵蚀,在一瞬间化为齑粉,连同傀儡人一起消失。
在绝对的实力制衡下,什么精妙阵法都不堪一击。
他不费吹灰之力,解决其他六个,直到剩下金无庸一人。
金无庸的阵法粗暴被毁,他自身受损,口吐鲜血跪在地上。
并非他要求饶才跪下,只是他被一股冰冷威慑的灵力压制,五脏六腑都要移位,血肉和骨骼都随着邪神可怕的攻势而消解,他已经站不住,无力反抗了。
夙息不再与他废话。
他张开手,悬在金无庸头顶,将他的神魂暴力剥离出来。
“啊!!!!”山谷响彻一声痛苦哀嚎。
嘶,好疼好疼!
霓光眼看着都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对修士来,剥离神魂的痛苦更甚于抽去灵脉,是对修士身心的双重摧残,真正让人体验到灵魂出窍,神仙难救。
夙息在那团神魂中找到他想知道的。
然后嫌弃地扔开。
他狭长的眼眸寒意森然,揪着半死不活,躺地上流口水,不停抽搐的万法宗宗主,走到洞口,然后松开手。
鲜血染红一片灵药田。
夙息斜睨着乖巧看戏的剑灵,她边上一堆瓜子皮,光知道吃,水雾雾的眼眸瞧着他,一句话也不。
“你就知道吃。”他把霓光提溜起来,胡乱揉了一气,她的揪揪造型都被破坏了。
霓光看他一脸求夸奖不成恼羞成怒的模样。
垂着的左手神秘兮兮地摊开。
手心用丝帕垫着,奶白的瓜子仁堆成山,散发着香气。
“奖励你的。”龙好样的!
夙息目光转而变柔,薄唇微启——
一口血吐出来!
霓光:啊啊啊啊我亲手剥的瓜子!我一个都没舍得吃!!!全毁了呜呜呜!!
夙息随意地抹了抹嘴,一派淡定:“本君无事。”
霓光:“可是我的瓜子……”被他森冷的目光一扫,她一个哆嗦改口,“啊不是,我的夙息!你真没事吗?”
“没事。”他维持着高冷的表情完,下一瞬,倒向霓光身上。
她后退几步,背靠岩壁,夙息的手臂撑在上面,胸膛起伏。
好好的就被壁咚了。
霓光有些慌神,手也微微发抖,就在这时,听见他低哑的声音:“刚才金无庸伤到我了。”
是那一剑,可他为什么不躲开啊!耍什么帅啊?
”疼。”他牵起女孩儿的手,放在他心口的伤处,感觉血在往外渗。
霓光一边翻白眼,一边顺势将治愈灵力推入他伤口内,可奇怪的是,她耗费了许多,却如泥牛入海,他的伤口不见半分好转。
这不可能的。
再一试探之下,她发现了,他的灵力又开始躁动,这情形,恰如那两次走火入魔……
霓光有些茫然:“你……”
靠在她肩上的男人抬起脸,眼尾微红,一副虚弱的战损美人状,素日里那种不可侵犯的凛冽之美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本君……我……”他艰难地看着霓光,“有些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