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许诺

A+A-

    这不是泠寒的意思。

    他送去的图纸, 自是本本分分得只画了两个桃儿而已,根本没交代什么洞。

    他是算瞧一瞧这姑娘是穿着好看,还是似之前那般画在身上好看。

    私人得物件, 旁人见不得, 不过是夫妻间闺房调情得玩意而已,无伤大雅,又有情趣。

    “陛下, 这就是您为臣女设计得……衣?”

    她看不见衣模样, 若是见是那两个桃,两桃中间还留有洞, 只怕要羞死了, 一刻也不会多穿。

    男子轻咳了声,掩饰尴尬。

    “这不是朕的意思。”男子自知这解释有些苍白无力, 不得信服,可他还真是没有。

    良久,泠寒只能又解释一句,“许是尚衣局未理解朕的意思, 弄巧成拙。”

    他的初衷,真的就只是画两个桃而已。

    可也不知是尚衣局得那位神仙接了他的活,突发奇想, 竟将这两桃之处,最敏感得位置掏了两个窟窿。

    这人手法到也厉害, 窟窿抠得位置,大,都恰到好处,仿佛丈量过似的。

    男子喉结不自控得动了动,他不得不承认, 这远要比他设计得更诱人。

    孙倾婉黑暗中,看不得自己的样子,但也知这模样,只怕比不穿还要羞涩。

    她捂住自己,不叫泠寒看去。

    鬼才相信他苍白无力得解释,他是圣上好吗,是天子,手握生杀大权,一句话就能让人没命得那种。

    下面的人自作主张?这话也就骗孩子吧。

    向来凉薄得唇此刻却带着滚烫,付上女子唇瓣得那一刻,紧紧抱着胸口得姑娘,睫毛颤颤,良久不自觉得揽住了男子健硕的腰。

    是顷刻得颠覆,孙倾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泠寒欺身而上。

    双双尽坦诚相见,火热得呼吸弥漫着这间得内室。

    殿外飘起洁白得雪花,踏雪寒梅般得。

    “我……我有些怕。”

    女子攥拳,脚趾抠进了床被里,她紧张极了,耳侧是男子的气息。

    “朕轻轻的,保证不疼。”他似哄孩子似的哄骗,气息扑在女子脸颊上,阵阵迷离。

    她如一只误入迷宫得猫儿,高墙耸立,她想要走出去,却瞧不了出口。

    这时泠寒从天而降,他带着光芒,笑着告诉她,放心跟他走,他会带她回家。

    有些人睁眼瞎话,可姑娘不经世事,懵懂无知,这一刻全凭他哄骗。

    他俯身,吻上她樱红唇瓣,身下得床单被女子抓得起了褶皱,却依旧化解不得她紧绷得心神。

    是浓情蜜意。

    “陛……陛下?”

    寂静得勤政殿,总是在不该出现得时候,发生些煞风景的事情。

    余生在门口,伸着脖子往里喊,他到也不敢太大声,一点点的试探。

    “陛下,龙威将军回来了,眼下都已经到城门口了。”

    龙威将军凯旋归来,为陛下解决了边关缕缕战败得难题。

    其功之高,余生得信,自不感隐瞒不报。

    余生站在门口还隔一扇门,泠寒又在最里面的内室,故此没听清。

    “什么事?”男子复问。

    余生只能扯脖子道:“陛下,龙威将军回来了,再有半个时辰,人就到城门口了。”

    龙威将军,就是那个在边关接连胜仗,立下赫赫战功得那个大将军?

    孙倾婉听,这位将军是普通士兵出身,英勇神武,足智多谋,当真是位顶厉害得人。

    如今得陛下封赏,一时风头无两,此时携重兵归来,孙倾婉就算再不懂朝堂之事,也听过犒劳三军,御驾亲迎这事。

    男子明显是十分烦躁的,烦躁的想要骂人。

    一国之君又怎是那么容易做的,为国奋战得将士凯旋归来,若他此刻睡在温柔乡中不闻不问,那便与昏君无异了。

    孔子讲,得民心者得天下,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孙倾婉还是头一次听见泠寒叹了口十分无奈得气。

    “等朕回来。”他起身,扯了被子将那姑娘盖上,故也遮住了那旖旎身躯。

    “若困了就先睡,不必等朕。”

    他要去城门口去迎接三军,何时归还未确定,夜渐深,女子不似他,自是撑不住的。

    “嗯。”孙倾婉半支撑起身子,遮在胸口的被子略滑落,她眼波婉转流连,蓄含无尽柔情。

    片刻道,“陛下早去早回。”

    泠寒在她的额间一吻,“朕尽快归来。”

    她如一个盼望着丈夫归来得媳妇,乖巧点头。

    泠寒走后,孙倾婉没一会就睡着了。

    “据昨日夜里,龙威将军携众兵归来,马蹄声响彻整个京城,陛下亲自迎接,那声势,那场面,简直比书得还壮观。”

    女子闲极无聊,在御花园闲逛,竟听到有宫女提起昨夜龙威将军归来之事。

    她下意识止住脚步,好奇的听起来。

    “那可不是,咱们国连年败仗,如今总算胜了,龙威将军功不可没,这场面自然是壮观了。”

    两个宫女年纪不大,提起来也是津津乐道。

    “诶,你听了吗,他们这位龙威将军可年轻了,据是刚刚及冠的年纪,最重要的是,尚未娶妻,也未订婚约。”

    女孩子凑到一块,无论讨论什么,最终也还会转到择良婿这个话题身上,仿佛女子的一生,只能因男子而改变。

    孙倾婉对这种八卦提不起兴趣,只想多听听军中之事。

    可那宫女却:“娶妻不娶妻,你激动个什么。”那宫女撇嘴,“就算少年将军未曾婚配也未有婚约,也轮不着咱们啊。”

    另一个宫女叹气,“若是先皇在,咱们到还能有点机会,飞上枝头做凤凰啥的,可如今的陛下,连正眼都不瞧后宫女子一眼,咱们怕是真的要等到年纪到了,被放出宫去了,随便找个人家去。”

    宫中女子,离天最高,要么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做凤凰,要么蹉跎芳华,守到老姑娘,出宫随便嫁了。

    孙倾婉原本听得来劲,结果这些人着着,又到了泠寒的身上。

    “你陛下不近女色,可却偏对孙家的姐情有独钟,你那孙家姐难不成会什么法术,给陛下下了什么将头,不然干嘛不看别人一眼,眼中只有她?”

    “你瞎什么,心祸从口出。”另一个宫女捂住她的嘴,“妄议主子,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跟在孙倾婉身后得奇嬷嬷听了,立刻黑了脸,上前想要教训这乱嚼舌根的宫女,结果被女子拦住。

    “嬷嬷,算了吧。”孙倾婉觉得这话到也没什么,她不计较。毕竟那些人并不知道泠寒是在利用她,所以有疑惑也是正常。

    只不过可惜,她想请能人异士帮她,并非是要栓住泠寒的心,从此眼中只她一人,而是想要离开。

    她从不认为,女子一辈子只能依附男子而活。

    奇嬷嬷觉得不应该就这么算了,孙倾婉却不想多生事。

    泠寒昨晚离开后,至今都未回来。

    派去前面听得人,泠寒设宴,犒劳三军,忙得无暇分身。

    孙倾婉自然也理解,且冷静过后,她更多的还是庆幸。

    庆幸她未失身于泠寒,否则还真的要喝那苦唧唧的避子药了。

    “嬷嬷,是所有的将士都回来了吗?”

    听到将士们凯旋,孙倾婉得心别提多高兴。

    哥哥便是从戎去了边关,这一去便是许多年,杳无音信得,此次大部队归来,也不知这其中可有哥哥在?

    边关多变,会留人看守,但据大半将士都回来了。

    留下得,便是有无战事都要长久驻扎在哪里的,孙倾婉想,回来得是多数,所以哥哥回来的期望还是很大的。

    “姑娘是记挂您兄长得下落?”

    奇嬷嬷知道孙倾婉还有一哥哥,在泠寒初登基,正是军队涣散,大量征召之时从得戎。

    女子点头,“始终没有消息,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奇嬷嬷沉默,这些年了多少败仗,死了多少将士,杳无音信,怕是……

    这奇嬷嬷自是不能,只道:“既都回了京城,姑娘让陛下去找,身在何处,查一下便知。”

    孙倾婉也有这个想法,只可惜泠寒还没回来。

    听龙威将军把陛下喝醉了,一连着三天三夜得接风洗尘,据两人谁也不服谁,三天三夜,谁都没能踏出宴会大殿得门槛。

    而孙倾婉听了三天,龙威将军得事迹,也是崇拜不已,想要亲自拜访一下这位鼎鼎大名的将军。

    这日夜里,孙倾婉正宽衣就寝,泠寒竟意外来了。

    他一身酒气,走起路来身子跌撞倾斜,飘忽不定,脚步扎根。

    他眼眸深红,衣袍也出了褶皱。

    向来严于利己的人,就连睡觉都规矩得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举手投足都带着身为天家,从容不容得优雅。

    孙倾婉从没见过这般样子的泠寒,起来……有点狼狈。

    “陛下。”她起身去迎,“怎得喝得这般醉?”

    她知泠寒这三日都在犒劳三军,许是高兴,和龙威将军多饮了几杯,交谈甚欢。

    但何故会喝得这般醉?

    他是皇帝,若他不愿,又有谁敢将他喝得这般模样?

    “宋仁凯旋归来,朕高兴。”

    男子呵笑,幽眸落在女子脸颊上,忽认真起来。

    “婉儿,你今天真美。”

    他笑着大掌抚摸着她的脸颊,粗励得掌心,柔搓着女子娇嫩的肌肤,没一会就红了。

    男子醉了酒,手便不知轻重,“那日朕叫你等着朕,结果朕却食言了。”

    他在她生辰那天晚上,也因为他叫她等他回来,所以这几日孙倾婉始终在勤政殿,没回启程殿。

    “陛下以国事为重,对国家和百姓负责,是国之幸,臣女没有怨言。”

    “善解人意的丫头。”他宠溺敲了下她的额头,忽有些惆怅,“朕若是因国事冷落了你也就罢了。”

    男子瞧着她,眼中尽是复杂,“朕多希望能日日陪着你,护着你,把你留在朕的身边,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泠寒只要一提这种事,孙倾婉就控制不住得心虚,因为她从没想过以后,白头偕老更是虚无。

    女子垂眸,紧紧抱住男子的腰,“陛下在什么?只要陛下不厌弃臣女,臣女便心满意足了。”

    大掌拍了拍姑娘的头,“傻瓜,朕惜你还来不及,怎会厌弃。”

    这时奇嬷嬷拿着醒酒汤进来。

    “陛下,醒酒汤。”

    孙倾婉拿过瓷碗,男子接过来,一饮而尽。

    以往都是泠寒伺候她起居,但今日要转换角色了。

    浴房里水已经备。

    女子去解男子腰带,一点点,慢慢为他宽衣。

    “陛下泡一泡澡,将酒气蒸一蒸再睡,会舒服些。”

    男子半合着眼,显然是困极了,孙倾婉加快手上的动作,却在男子露出宽阔胸膛得那一刻,震惊了。

    那浑身布满得伤痕,触目惊心。

    胸堂几处,她知晓是先皇后忌日那日所伤,那伤口已结痂,正在愈合。

    可男子手臂上的伤,不似利器,到似是撕咬……那伤口很长,几乎断了臂膀,参差不齐,狰狞可怕,即便伤口已经缝合,可依旧能够想象那伤当时有多么严重。

    男子蹙眉,即便被酒精麻痹了神经,可处之还会觉痛。

    女子倏得收回手,震惊道:“这伤……陛下怎会伤得这般重?”

    疼痛叫男子的酒意醒了几分,他问:“怕吗?”

    孙倾婉点点头,微红了眼圈。

    男子扯了衣袍,将那只手臂遮住,她怕,自不叫她再看。

    脑海中忽出现那日雪狼袭击她的画面,千钧一发之际,似有人挡在了她身前,阖眼得那一刻,她耳边响起雪狼低沉嘶吼,和隐隐得,男子得闷哼。

    是他!

    那一刻,女子哭了。

    她抹着泪,扯掉遮在泠寒手臂得衣袍,触目惊心,她却倔强道:“臣女不怕!”

    她用浴巾为泠寒擦洗沐浴,心翼翼不叫水触碰了他的伤。

    “陛下这几日,都是和龙威将军在一起?”

    阖眼快要睡着得男子“嗯”了声,复又缓缓睁开眼。

    “臣女这几日听了许多他的事迹,真的如传中那么厉害吗?”

    她提龙威将军,完全是想要听哥哥的下落。

    她一边为泠寒擦拭,一边又自顾自得了许多。

    她想见一见这位将军,问一问他可知孙瑾程这个人?

    可男子眼眸深沉,他始终沉默不语,直到女子为他穿好寝衣,伺候他去罗汉床躺下。

    这里只有这一处睡觉的地方,罗汉床容不得两个人,孙倾婉算自己回启程殿睡。

    可她刚提出要走,男子便翻身将她压在床榻上。

    漆黑得夜,烛光燃燃,映着男子俊冷脸庞。

    他从没有一刻这般清醒过,清醒得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问:“若朕与人有约,所约之事便是护你,如今约期已满,那人向朕要你,你可愿留下来,做朕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