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胡钰抓耳挠腮了半天, 道:“我回想了一路,只记得我们一边喝酒一边牌,后来付洋叫来了几个姑娘。”
陈牧雷给他倒了杯水, 胡钰喝了几口, 像个做错事的孩:“哥,我跟你个事, 你可以骂我,但别我了。”
陈牧雷给他一个继续下去的眼神, 胡钰吞了吞口水:“你不在这两年, 我……我自己没意思,经常去找付洋,我、我是……”
“你经常去赵令宇的会所玩。”陈牧雷替他把话完, “这事我知道。”
“……”
“你也不了,想想女人也算正常。”赵令宇有一句话倒是得没错, 只不过在陈牧雷眼里一直把胡钰当成是个半大的孩子。
“不是不是, 我是去玩,但我一直记得你以前提醒过我的话, 会所的女孩子我没睡过, 就是有时候气氛到那儿了, 拉拉手摸摸脸,大家都那样儿,我要是当柳下惠,就挺不合群的,他们该不带我玩了。”
胡钰越越声, 陈牧雷点了根烟:“不用解释,我没那么不通人情。”
胡钰如获大赦,感激涕零, 吸吸鼻子转回正题:“付洋叫的那个几个姑娘里面有一个是生脸,她自己十八了,但我觉得也就十五六吧,不过也不排除她就是长得显。那个女孩笑起来挺单纯的样子,挺好看的,眼睛像……像春天似的,对我也挺主动。”
陈牧雷眯眯眼:“像谁?”
胡钰:“春天啊。”
陈牧雷坐在他对面,抽着烟,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胡钰。胡钰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举双手起誓:“我对春天没有半点觊觎的意思!谎天雷劈不得好死!”
陈牧雷弹弹烟灰,示意他继续。胡钰为什么一直称呼周云锦为春天,陈牧雷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明白,以前纠正过他,后来便随他去了。
“付洋看我没拒绝,就让那个女孩陪我,我酒量不好,原本不想多喝,但她一直喂我。他们中途换了别的酒,我不懂酒,就知道是洋酒,洋酒我更不行了,没一会儿就有点撑不住了,牌不了,就换别人替手。付洋让那个女孩陪我去休息。”
胡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付洋拜托他们经理给我开了个房间,那女孩就带我去了。我俩在房间聊天,然后不知道怎么就、就滚到一起了。”他偷看陈牧雷,没发现他有什么生气的迹象,“那女孩太主动了,实话,我差点没把持住,她还她是第一次,觉得和我投缘,就想跟我那个。”
陈牧雷皱眉:“……你就信了?”
胡钰为了面子也不能承认当时头脑发热还真就信了,放现在他肯定不信。“没没没,反正我最后还是把持住了,我想这么好看的姑娘,第一次总不能这么轻易就便宜我了,再我钱也不够啊。”
好实际的理由,陈牧雷叹气:“如果你没做,那今天我看到的是什么?”
胡钰烦躁地搓着头发,又想哭了:“我是想和她那个来着,可是以前那么多的机会我都没有做,这次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做了啊。那酒上头太猛了,我从来没喝过那么猛的酒,趁着自己还剩最后一点儿理智就让她回去了,然后我就做了个梦,梦里她又回来了,我寻思着在梦里我还不能放肆一下吗?哥,我真以为是我做的春、梦,太踏马真实了。”胡钰揉揉被他踹过的心口,“然后……就被你踹醒了。”
陈牧雷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在烟灰缸按灭。那个女孩起来的时候他倒是看了一眼,妆都花了,但隐约能看出来长得还不错。
“你以前去那儿玩,付洋也叫过姑娘?”
“不算他叫的,那些女孩就是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和我们瞎扯淡,不过昨天晚上那个女孩我是第一次见,长得挺好看的,和平时那些女孩完全不一样的好看。”
“那儿的姑娘你都认识?”
“基本都见过,就算叫不上名字但也记得长相。”
陈牧雷冷哼,付洋能有多大的权利叫姑娘陪这么几个臭子,根本不可能的事,就算胡钰在会所留宿,经理最多给他开一间普通的客房,却偏偏被带到了一般客人都不可能涉足的区域,这就有意思了。胡钰哪儿有那么大的面子,没有赵令宇点头,胡钰怕是都不知道会所还有这种地方——这傻子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儿是干嘛的。
陈牧雷:“以后去那里吃吃喝喝留个心眼。”
胡钰反应了一下,还是不明白:“他们干嘛给我下、药?”
“不是冲你来的。”陈牧雷问,“昨天我们得那通电话,你确定没人听见?”
“没人,厕所没人。”胡钰犹豫了一下,“但是我给你电话,付洋知道的。”
“……”陈牧雷掐掐眉心:“不这个了。”
“昨天付洋前半夜当班,我们牌人手不够,他临时拉来个人凑数,付洋和于叫他冯。”
胡钰回忆昨晚,那个叫冯的人相貌平平,个子中等,手气倒是非常好,一来连胡了几把,于抱怨连连:“你这是什么手气啊!”
“该着老子转运,我姐没给我白拜神求佛的。”冯罢还扯出脖子上的佛牌,“这玩意还是有点儿用。”
付洋趁休息的空当溜过来凑热闹了几把:“你什么时候信这个了?”
冯把佛牌塞进衣服里,搓着麻将牌道:“不信不行啊,有时候还是信一点儿的好,”他压低声音,“我姐就特别信这个,可是我姐夫不信,俩人还老为这个吵,那次他还把我姐的佛龛都给砸了,不就立马出事了?”
付洋指了指眼睛,冯点点头:“瞎了只眼睛,后来我姐就给我也求了一个这个牌子,护身符。”
胡钰一听这个,耳朵立马竖起来了。
付洋回头看了看关严的门,也压低音量八卦:“你姐夫人呢?好一阵子没看见他了。”
冯垒牌,事不关己地:“不知道,我姐也不知道,我姐夫那事之后就不见了,估计躲事呢,到现在一个电话都没给家里过,我姐总哭。”
付洋啧啧两声:“可惜那天不是我当班,这么大热闹没赶上。”
胡钰愣愣地问:“什么热闹?”
于:“你咋啥也不知道?”
付洋拍着冯的肩:“你这位冯哥的姐夫,老厉害了!手上也是有人命——”
冯咳嗽了一声,付洋及时闭嘴:“得得,不聊这个,大新年的。”
胡钰心里咯噔一下,想和冯套套近乎,又怕自己做得太明显招人怀疑,就一个劲给付洋递牌。
付洋胡了两把大的,兴奋地都要跳起来了,胡钰哭丧着脸:“我不玩了,八卦八卦不知道,牌牌还点炮,快乐都是你们的。”
“冯,尿尿去,把霉运泄一下。”于也苦着脸,叫上冯去厕所。
“我想回家了。”
胡钰作势要走,被付洋拦住,哥俩好地勾着胡钰的肩:“别啊,你真是我的福星。”
“福星觉得自己和你们有距离感,聊天都插不上话。”
“德行!”付洋笑了半天,来到门前开了条缝隙往外看了看,重新关好门回来,一脸神秘:“我们这儿出过个事,你知道吧?”
胡钰装模作样猜了半天,付洋看不过去,主动提醒:“就‘那个’事,经理不让谈论。”
“啊!”胡钰用嘴型无声地:“死人了。”
“啧,对。”付洋指了指门外,“冯他姐夫那晚就在场,他老大和人家起了冲突。”
“为啥啊?”
“女人吧,反正就起来了,嗨,来这的男的特别喜欢因为女人闹事,显得自己多牛X似的。”付洋一脸嫌弃,“对方人多,当时整个四楼都清场了,他姐夫眼睛被捅了。嚯!把四楼那几个包间砸了个稀巴烂。”
“什么人?敢在赵哥地盘撒野?”
“我不知道啊,我也没在场。”付洋思索了一番,“然后没过几天,就传出有人死在四楼了,这事吧,不好,四楼的人事后都换了一遍,新来的,谁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么神秘?”
胡钰持怀疑态度引起了付洋的不满:“我就听他姐夫的靠山不仅有钱,人还嚣张,是经常来的一位客人,不过是谁我也不知道……”
胡钰完这些,陈牧雷沉默了半天,抬眼问:“没了?”
“啊,没了。”胡钰扯扯嘴角,“后来于他们回来了,付洋就不了,然后就那几个女孩就来了,我也没机会再听别的了。”
“行,够了。”陈牧雷起身,见胡钰脸色不好看,问,“不舒服?”
“头疼,一醒来就头疼。”
“你去屋里睡一觉吧。”
陈牧雷发了胡钰,在院子里拿着水管浇花,然后又拨通了一个号码,对方接起之后没有寒暄,直截了当地:“在他血液里检测到某种致幻剂的成分,你这弟被人下套了。”
“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一次的话,剂量不大,很快就能代谢掉了,药物本身没有太大危害,不用太过担心。”
陈牧雷轻松不起来:“多谢。”
“他失身了吧?”对方笑了一下:“可以去医院检查一下。”
60. 我怀孕了 不然呢?我还和谁同居?……
陈牧雷挂了那人电话, 把胡钰交代的东西前前后后细细地捋过一遍,回房间把刚睡着的胡钰叫醒。
“那个冯全名叫什么?”
胡钰揉揉困极的睡眼,回想了片刻, 努力让思想归位:“冯……于叫他乐乐, 可能叫冯乐或者冯乐乐。”
陈牧雷满意地拍拍他的头:“睡吧。”
胡钰一头栽倒重新进入梦乡。
陈牧雷走出房间拨通简绎的电话:“你干什么呢?”
“稍等。”
简绎在电话里了个呵欠,陈牧雷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然后听到他趿拉着拖鞋的脚步声,接着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简绎:“吧。”
陈牧雷:“这都几点了?你还没起床??”
简绎笑:“别胜新婚嘛, 体谅一下。”
陈牧雷凭空翻了个白眼, 觉得开年第一天身边的朋友就对他这个单身狗非常不友好。
“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吧,女朋友想订个婚,这几天要去她家里和未来岳父岳母商量一下。”
“……”
“怎么了?”
“我这边有了点线索。”
陈牧雷把胡钰的事简单了一遍, 简绎沉吟半晌:“明白了,有消息我联系你。”
陈牧雷刚准备挂断, 简绎突然叫住了他:“诶, 有个事我忘记跟你了,你看陈琰的朋友圈了吗?”
“我没有他好友, 哪来的朋友圈?”
“我怀疑他住院了, 不过我给他电话问的时候他不实话, 只是去看同学,大概不想让你知道,你要不要问一下他那位学妹?”
“他能有什么事,不问。”
不等他再劝,听筒里就传来断线的嘟嘟声。
简绎:“有本事你就别问。”
*
周云锦刚踏进一家西餐厅的大门, 收了陈琰发来的消息。
陈琰:我想吃一诺家的冰激凌,麻烦学妹下次来看我的时候给我带一个。
周云锦言简意赅地回复了一个字:好。
假期人多,餐厅几乎爆满, 周云锦在很里面的位置找到了周文斌和杨露。
周云锦深呼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妈,爸。”
许久未见,周文斌对她的态度居然比以前有所回暖,虽然也算不上热情。
“坐吧。”周文斌把菜单往她面前推,“看看想吃什么?”
周云锦上午吃过了肉,这会儿就只点了意面。
杨露还是那个样子,目光无神,面色无光,身材比之前还清瘦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新年,她今天穿了件新衣服,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不像以往只是随意拢在脑后。
母女间上次见闹得非常不愉快,再往前推时间,周云锦还是被她从家里轰出来的——带着一身伤。
时隔月余,两人再见面气氛尴尬,目光都不好意思往一起碰。
率先破这尴尬的还是周云锦,她握着那杯柠檬水,:“妈,你这件衣服挺好看的。”
杨露看看自己,轻轻点头:“你爸给我买的。”
周文斌接话:“你妈瘦,穿什么都好看。”
周云锦:“嗯。”
三个人坐在一起,明明是一家人,却生分得宛如陌生人。
周云锦从书包里拿出来一个红色的纸袋放在他们面前,纸袋上印着某金饰品牌的logo。
“刚才路过买的,听是开年转运的,放在手机背面,夹在手机壳里就行。”周云锦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我也买了一个,我们一人一个。”
周文斌从包装里拿出来两个又又薄的金片,一面写着吉祥如意,一面雕刻着两人的生肖。
“你哪来的钱买这东西?”杨露问。
“这一片才0.2克,不贵的。”
周云锦解释道,话音未落,周文斌就抢着和杨露:“我不是给她卡了吗?”
他完和周云锦互看了一眼,周云锦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爸爸有给我钱。”
她今天本想去医院探视,结果突然收到一笔转账,然后周文斌的电话就了过来,给了她一个地址叫她出来吃饭。
这顿饭吃得周云锦很不舒服,她总觉得周文斌和杨露好像有什么事要和她似的。
杨露切着牛排,几次欲言又止,而周云锦专心吃着自己的意面完全没看见。
但周文斌看见了,他放下叉子,悄悄握住了杨露的手。
一直等周云锦把意面吃光,周文斌递上一张餐巾纸给她:“云锦,你妈妈有事要。”
终于来了,周云锦劝自己往好处想想,不定是要叫她回家呢。
她擦了擦嘴,正襟危坐:“妈,什么事?”
杨露似乎很紧张,喝了一口柠檬水,深呼吸了一口气,停顿半天才开口。
“云锦,我们家……”
杨露到此处再度停顿,周云锦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让她那么难以启齿。
周文斌重新握住杨露的手,仿佛在给她气,然后周云锦就听到杨露:“我们家,要有新成员了。”
“啊?”周云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敢确认地重复,“新……新成员?”
杨露点点头,咬了下嘴唇:“我怀孕了。”好像已经把那句最难开口的话出口之后,后面就没那么难了,“前些天我和你爸回了一趟他老家,去见了你爷爷奶奶,我们决定……”
杨露到此处哽咽了,嘴唇抖着:“决定放弃寻找你妹妹。”
周文斌闭上眼睛,遮掩住发红的眼圈。杨露从包里拿出来一个信封推到周云锦面前。
周云锦一脸呆滞动作机械地开信封拿出里面的纸,她没仔细看那上面是什么内容,就只看见“死亡证明”四个字,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脑子像被人狠狠了一闷棍,又涨又疼又晕,仿佛缺氧了似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怔怔地盯着那张纸,盯着那几个字,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怀孕了。”
杨露:“嗯。”
一滴眼泪突然就从周云锦的眼眶里涌出来,滴到手背上:“所以不要辰星了?”
杨露偏开头抹了把眼睛,强作镇定:“这么多年了,我们累了。”
她嗓音哑着,“累”字几乎得走了声调。
周云锦把视线转到周文斌脸上,似乎在做最后的确认:“爸爸?”
周文斌自始至终垂着视线:“一年前,一年前你妈妈就怀过一次,当时我们就已经这么决定了,不过孩子后来没保住。”他搓了把脸,“你妈妈身体不好,本来我也不抱希望了,谁知道现在又怀上了……”
周文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气息呼得极为不顺畅,好像忍着巨大地痛苦似的。
“可能……天意吧。云锦,我和你妈妈……真的累了。我这些年始终不敢面对这件事,我喝酒,我闹事,我和你们动手,呵,没人的时候我也自己,你没看到罢了。我知道我没出息,一直把气撒在你们身上,可……那、那是……我的女儿,我才养了她九年,我都没看到她长大,她就……”
周文斌几次哽咽,到此处,强忍的眼泪终于滑落。他逼着自己调整情绪,继续,“我们今天早上回到的阮城,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决定告诉你,但你有权知道。”
周云锦缓缓把手里周辰星的死亡证明揉成一团,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面前这两个人。
“权利……”她呵笑半声,“你们有权重新要一个孩子,所以也有权利因此放弃一个孩子,是这样吗?我不懂。”
杨露的心被这句话刺痛:“你不能这样我,孩子是我生的,我难道不比你痛苦吗?”
周云锦闭上眼睛:“你们是不是还做了别的什么决定?”
杨露低头不语,周文斌只好替她。
“你奶奶让我们回老家,你妈怀孕需要人照顾,孩子出生后也需要人带。”周文斌,“云锦,你不想回去的话还可以继续留在阮城读书,老家的学校师资力量不比这里,那县城你也未必能适应,我会按时给你学费和生活费,你看这样行吗?”
周云锦消化了好一阵子才理解了周文斌这番话的意思,她隔着桌子握住杨露的手,眼里满是无措:“妈妈,你同意了是吗?”
杨露把手覆到她的手上,憋了半天,声音颤抖,避重就轻地回答:“你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我没有娘家人,妈妈想保住这个孩子。”
她始终不肯抬头,像是害怕看到女儿眼里的慌乱,“等孩子长大一点,我们再回来。”
杨露承诺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未来,然后陷入久久地沉默。
这一次,周云锦终于听明白了。
她一点一点抽出自己的手,下定决心般地重重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这么“懂事”,竟也没闹,周文斌准备好的辞竟全用不上了。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周云锦平静地问。
“过几天吧,”周文斌,“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几件衣服罢了,你不用送我们。”
“我学校有训练,想送也去不成。”
周云锦攥着书包带,努力维持着自己那点儿所剩无几的体面。
……
一顿饭,其实没花多少时间。
分别之际,周云锦甚至都没看杨露,随便拦了一辆车就坐上去了。等车开出去老远,她才想起来什么,让司机靠边停车,她疯了一样的往回跑。
可等她跑到他们分开的地点,那儿早就没有杨露和周文斌的人影了。
餐厅的迎宾看到周云锦去而复返,贴心地上前询问:“您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周云锦摇摇头,怔怔地站在那儿,心疼得快碎了似的。
她忘记和妈妈再见了。
她都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
她这样,算被抛弃了吗?
……
陈牧雷几天没回家,再踏进家门时屋里连个人气儿都没有。
他拿出手机给周云锦了个电话,听到的却是手机欠费的语音提示。陈牧雷有点儿不高兴,他几天没回来,这姑娘居然也几天没找他,好的黏人呢?
给她手机充好话费后再拨过去,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就这样一直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半夜,陈牧雷终于坐不住了,抓了车钥匙出了门,开车来到周云锦的学校。
而学校的校门此刻早上锁了,于是他又来到某个区——简绎曾经给过他陈琰的地址。
此刻,陈牧雷站在陈琰门外,手抬了几次都没敲下去。他又试着拨周云锦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陈牧雷心里骂了一句,认命地叩响他们陈家另一位祖宗的门。
过了很久,屋里才传来些动静,然后门开了。
陈琰本以为敲门的是钱旭,拄着拐过来开门,两只手还捧着手机游戏,无意中抬头,整个人都愣了:“怎么……怎么是你?”
陈牧雷也愣了,眉头一皱:“你腿怎么了?”
“关你什么事?”游戏里传来被击杀的提示,陈琰生气地就要把门关上。哪知道陈牧雷似乎早有预料,伸手一挡,不仅没被拒之门外,还堂而皇之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他扫了眼玄关处,没有周云锦的鞋,但还不放心似的满屋子看了一圈。
陈琰这地方没多大,更没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陈牧雷不死心地问:“就你一个人住?”
陈琰没好气地反问:“不然呢?我还和谁同居?”
陈牧雷心里冷哼:你倒是想——想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