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雪崩
原本胃就不舒服, 突然见到这样血腥的一幕,李玉陡然开始反胃,脑海里也都是苏姨娘瞪大眼睛的样子。
腿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 而身后就是三层台阶,丫鬟见事不对赶紧伸手想要拉住李玉, 奈何一切发生的太快, 她伸手也就捞到了一片冰凉的袖子。
李玉看着离着自己越来越近的地砖, 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可过了几秒她挣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停在了半空。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冷淡的声音熟悉的冷香, 李玉回头看见了厉明轩,这才发现自己正被他揽腰托住,整个人都被他半抱在在怀里。
书房显然是不能再逗留了,于是厉明轩带着人来到了正堂,想到刚才李玉反胃的事,他又回到自己的寝殿换了一身的衣服。
正堂里点着几处烛火,房间不算明亮,吐出来之后李玉坐在那里顿感神清气爽,脑子也清明了许多, 看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她后知后觉的开始担心。
见厉明轩换好衣服过来, 她愁蹙蛾眉看向他,“殿下如此杀了她, 只怕天亮之后魏王会怪罪殿下。”
他信步走来, 丝毫没有因为这件事生出丝毫的担忧,坐稳之后看了一眼门外繁星满天的夜。
“公主为何这个时辰还没有休息?”
“吃撑了出来走走,看着殿下这里亮着灯就过来了。”
她的这个话虽然不像是话, 可厉明轩知道她又未尽之言,但他也不想追问,转而回答起李玉的问题。
“莫之是苏府的庶女,就算是嫡女又如何,更何况这人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已经让人将她的尸首送还给苏大人了,毕竟当初他也花了不少钱买的。”
“买的?!”
这倒是让李玉颇为惊讶,苏姨娘不是苏大人的千金?
她这一嗓子动静不,就连屋檐上的暗卫都不由得探头一看,随后又消失在了夜空里,厉明轩掀掀眼皮看了一眼屋檐,淡定的给李玉解答。
“是苏大人从扬州买来的瘦马,自己想留着用,却巧合的合了贵妃的心思,于是就有了御赐侍妾的事。”
听他这样冷淡平静的完,李玉静默了两秒。
“殿下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
厉明轩也没有想要瞒着,于是颔首承认了,“只是碍于时局,若是个聪明的倒也能苟命,可惜是个痴傻的。”
忙了大半夜,李玉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心情计较生辰礼了,回到寝殿倒头就睡,可苏姨娘那双惊恐的眼睛,还是让她连连噩梦惊醒。
等着她再醒来的时候,就得知苏家果然闹到了御前,而厉明轩也想昨晚似的,毫不留情的指出苏姨娘的身世,也是因为这个缘由,他才杀了那个妾侍。
苏大人没有想到会暴露,当场就被吓的腿软,和可是欺君之罪,他们苏家可是担不起的,奈何即便是他咬出来贵妃,魏王依旧装作听不见,直接处置了苏大人一家。
如此一场荒诞的戏唱完,李玉也已经忘却了生辰礼的事,每日又和厉明轩一起吃完,没事就往酒馆跑,直到生辰这日,厉明轩早早的等在她的院子里。
“殿下今日不去上朝?”
她没有记错的话,今日可不是他沐休的日子。
“今日是玉儿的生辰,我自然是要陪在玉儿身边,所以多日前就已经请了假,就等着今日陪着你。”
前段时间,因为生辰没有收到厉明轩任何表示,她还真的难过了一回,这会儿见他请假陪着自己,心情好了两分。
“还算你有良心。”
李玉穿着他亲手做的衣服,华丽的像是九天仙子要去参加蟠桃会,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愉悦和期待。
“殿下今日可有何安排?”
他都一早过来等着自己了,自然是已经有了什么安排的,李玉也不喜欢绕弯子,直接问岂不是更省时间,多玩儿一会儿不好吗?干嘛要猜来猜去。
厉明轩见她发髻上的金簪有些歪,温柔的抬手给她扶正,看着他的眼睛也带着些许的期待。
“先带着玉儿去见个人,然后再去湖心亭,最后生辰宴在摘星楼举行。
闻言李玉瞪大了眼睛,难怪府里到了今日都没有一点的动静,原来是生辰宴准备在了摘星楼。
等着两人上了马车,李玉才想起问:“咱们要去见谁?”
看着她一双鹿似好奇的眸子,厉明轩却是但笑不语,马车走了没一会儿,就停了下来,不能李玉有所动作,就听到车辕上青梧的声。
“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那指定不是厉明轩了,虽然他也是魏王的三皇子,但现在他可是太子殿下,青梧怎么会称呼三皇子?疑问也只是一瞬间,李玉的心里就有了答案。
大梁的三皇子,她的三皇兄,也是一个像厉均般的人物,只是她却是从未见过。
马车的车帘突然被掀开,一个穿着兜帽披风的男人突然进来,李玉正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开口,不会显得十分生疏。
突然眼前一花,两行热泪就落了下来,心中也是酸酸涩涩的,却又涨涨满满的,脑子里有了不少的片段,都是玉莹公主儿时的回忆,也都是和三皇子有关的。
“三哥~”
李玉一开口,眼泪更像是管不住似的,簌簌的往下落。
“玉莹都长大了,都是嫁人的大姑娘了,怎么见了三哥还爱哭鼻子。”
三皇子李绅一边着,一边拿出帕子准备给她擦擦,刚抬手就见坐在马车里一直没有话的人,这会儿已经把自己妹妹捞到了身边,正心翼翼的给她擦着金豆子。
“见过魏太子。”
看着姑娘哭红了鼻头,厉明轩眉宇间的褶皱又加深了几分,他暗中请来李绅就是为了让她开心的,这会儿倒是将人惹哭了,心里有些后悔。
放下手中的帕子,看向坐在对面的人,“三皇子客气了,既然是玉儿的兄长,就是自家人无需多礼。”
李玉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才想起大梁离着大魏的距离。
“三哥是为了我的生辰,才赶了半月的路来到这里?”
对上她略微惊讶的眼神,李绅含笑点点头,“要不是为了你,你三哥我是有多闲,私下偷跑来到邻国,你可知私自前来的后果,可是会让魏王猜疑的。”
起初的激动是原身残留下来的,李玉感同身受那份开心和思念,但现在听到李绅这样,她心里是实实在在流过一道暖流。
也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亲人的那份爱,沉甸甸无比珍贵。
马车走了有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李玉走下马车的时候,被寒风灌了一个透心凉。
“殿下,大冬天的你这带着我们来湖心亭作甚?”
这岂不是要冻死在这里。
她还没有看清眼前的景象,就被一个大氅裹住,李绅也收到了一个内侍递上来的,三人穿好之后,上船来到了湖心亭,等着看到这亭子周围的景色,大梁三皇子也不由的倒吸一口气。
“你们这里的莲花冬日也能盛开?”
湖心亭的周围布满了各色的莲花,李玉捂着嘴不知道该什么,因为她想起来之前和厉明轩玩笑时,她想看莲花开在雪中的样子。
今日厉明轩就让这个冰湖开满了莲花。
“殿下是怎么做到的?”
看到这一湖的花,厉明轩也颇为满意,“让花奴在温室里种植催花,然后让轻功好的人将它们安放在未化的冰雪之上。”
他的轻巧,可这哪里又是常人能做到的,李绅看着厉明轩看向李玉时,目光都是缱绻的爱意,对于这个妹夫他也是有所耳闻,原本还担心会冷落自己的妹妹,可这会儿看着倒是还不错。
赏完了冰湖圣莲,他们直接去了摘星楼,宴席也多是太子府中人参加,唯一的一个贵客就是厉均,晚上的时候烟花伴着满天繁星盛开,李玉的眼睛却在自己左右留恋。
一边是第一次真切感觉到亲情的三哥,一边是让她心动的太子,这是她活到这一刻,最幸福的时候。
外邦的皇子潜入大魏,这件事也,大随时都可以为此发起两国的战争。
李绅陪着李玉过完生辰,第二日就要悄无声息的离开大魏,李玉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兄长,可他勾起原主的记忆,也让她像是经历了一番家人的宠爱。
于是对三哥的离去,她有些不舍,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任性的时候。
“好了回去吧,这都是十里亭了,你要是再送,只怕要跟着三哥我回家了,你那个夫婿脸色都快青喽。”
李玉被他得脸色一红,“什么夫婿,三哥少来趣我,我也只能送到这里了,三哥路上心到了大梁记得写信给我。”
李绅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还好意思,来到这里见了自己的夫婿,就忘了我们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给家里来封信,回回都是青梧汇报给我们近况,你也不问问家里如何。”
对此李玉也有些心虚,她的确做得有些冷漠了,但从此之后她知道要如何做了。
告别了三皇子,李玉焉哒哒的坐在马车上,厉明轩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所得到底是对是错了。
“我送玉儿的生辰礼可还算满意?”
生辰礼?那一湖的冰莲?还是那漫天的烟火?
“是我写信,邀请三皇子回来的,不然玉儿觉得他又是如何瞒过陛下的眼线,又是如何进的来城的?”
这次李玉是真的惊讶了,原来他从头到尾给自己准备了这么多吗?
“殿下……”
李玉起身往前一扑,紧紧的抱住了厉明轩,她觉得这一刻什么都无法表达,因为他让自己感觉到自己被重视,并且让她知道真正的亲情又是个什么滋味。
生日宴之后,李玉每天的心情都不错,天冷的厉害她也少去酒馆,窝在自己的寝殿里数着李绅离开的日子。
“三哥已经走了五六天了,想来再有两天就要到大梁边境了吧。”
双儿没有去过,自然不知道,但也不会扫兴顺着李玉的应着,两人正在着闲话,青梧白着脸跑了进来。
“公主刚才得到消息,是西北突降暴雪,魏王下旨让六皇子赈灾,关键是那里的官道正是三皇子毕竟之地,官道还发生了几次雪崩。”
晚上厉明轩下朝回来,一整日的疲惫让他更加冷漠几分,坐在桌边等着李玉一起用膳,可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人,于是起身准备亲自去看看。
刚走到门口,正撞见急匆匆跑出来的青梧,“太子殿下,公主不见了。”
厉明轩看向青梧的目光一寒,结果她递上来的字条,一目十行看完,脸上的神情越发凝重。
“备马,去郕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