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穷且默的春原君22 三抢一,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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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月挂在了灰色的天际。秀树回到家里是深夜的亮点, 他的钥匙转动匙孔,轻微的“咔嚓”一声,锁舌地弹动, 齿轮地轻巧转动,就像是在人的身体里缓慢地抽离最好的角度。

    秀树闻到了一股怪诞的、不如平日、只有朋友聚在他家里才会有的黏湿的气息。

    客厅里的灯是漆黑着的,秀树开了玄关里的开灯。

    瞬间,雪白的颜色一下子跳动在了东京的客厅中。

    毛毯上趴着了一个人,他的姿势显得有些难为情, 双眼变得湿漉,一张脸犹如是涂了夹竹桃的散红,伏在地上的动作很让人不联想到什么。

    而在春原旁边的, 是他熟悉的一位好朋友。

    “啊,春原。下次自己解决,不要求我了啊。”

    骤星生来一张娃娃长相的脸,标致之余, 还有几分不着痕迹的邪气。灰浅色的头发因为没有正常黑色素,在灯光下有一种不是普通正常人的观感。

    秀树的目光落在了骤星盈盈一笑后,骤星丝毫没有闯入朋友住宅的内疚, 当着他的面, 当做是主人一样, 自然抽出了客厅柜台上的餐巾纸,擦拭着他手指上的缠绵的、香黏的银丝。

    睫毛垂下, 又瞬间抬起看向了秀树:“作为哥哥,也要关心下弟弟的生理。”

    骤星和秀树相识久了,同样是门阀子弟,一般是不会去计较这些风流或荒唐的事情。

    骤星走出了他家门,回头看了一下窗户里的明亮, 宣告和挑衅的举动后,他邪气一笑。

    低头,轻嗅指尖的气味。

    闭起眼睛,长久后。骤星再次睁开后,原本是耽溺的眼,此刻是沉寂,冰冷。

    `

    第二天,骤星开门,站在他家门口的却是东京警务厅的警·务人员。

    “你们是要干什么?”

    “你们不知道我可是……”

    警视厅的人把他推上警车后:“对不起,请配合我们调查一单骚扰事件。”

    警车呼啸地扬长而去。一天后,迫于骤星家族压力下,骤星重新从警局拘留地带放出来。

    ……

    几日里,秀树都在家里陪同苏雀。

    他想是因为缺少了陪伴,造成了春原心理某一种不健康的癖好。

    可是这样,他们的宿命还是要被迫沦为家族的牺牲品。“典礼的步骤你都清楚了吗?”

    春原点点头:“我都清楚。”

    秀树回去,正要关上门的时候。

    春原问他:“我们要不要现在练习一遍?我担心我会做得不好而搞砸了莉香姐的计划,而哥哥你受到莉香姐的责罚。”

    一般在恋人的长句子里,最后一句才是真正的重点。

    午后的太阳流泻在了玻璃隔绝的地板上,藤叶爬在了外表木式的房间窗台边,因为关窗而把藤蔓整理一番关在了房间外。浅栗色的猫咪偶尔“喵”叫几声,得不到屋内主人的回应,以为没有人,又敏捷无声地跳上了屋顶。

    秀树的房间里第一次灌满了只有客卧才有的那种气味。

    浓郁。激烈。

    就像是主人忘记关掉,慢火烧煮瓦瓷器里流出来的牛奶,溢出来了浓重的奶色液体,甚至锅底最后飘来了糊了的丝丝苦涩的味道。

    最后到混为了鼻间呼吸的正常,已经分辨不出什么是平日里流通的新鲜空气,什么是原来讨厌的、被斥为与垃圾堆无异的异味。

    一天后。

    异徒典礼的日子到了。

    上万支白色的蜡烛,叠叠的弱微的烛光,鬼鬼茕茕,影影倬倬。

    即便是无数皎白圣洁的蜡烛点燃了,庄严的礼堂也显得是昏迷,地上的信徒们的被烛光拉出来的阴影,像极了瘦长的鬼影。

    犹如是日本传中的百鬼夜行一样,每个人脸上是麻木的灰色,沉湎的诡异的没有思想一样呆板。

    尤其是看到了献祭洁女于圣子这一经典祭祀。

    从前,圣子是莉香姐。

    从去年年末开始,圣子是年轻的春原秀树先生了。

    秀树先生有着一副矜冷旖旎的外表,继承着莉香姐外面不知姓名的包养着情人的美貌。他的由来众纷纭,一是莉香姐和无数情人中一人的私生子,另一是莉香姐从东京郊外孤儿院领养的弃婴。

    他正享用着一个“洁女”,“洁女”不分男女。今年的“洁女”,皮肤腴白,头发乌黑。嘴唇鲜红,眼睛像是一汪湿漉已久的湖水,垂下来的睫毛投出一片扇形阴影的阴影。

    他的皮肤非常柔·嫩,稍稍地一碰就是红润一片,像是鲜润多·汁的桃子被人指腹一按便流出了甜黏的汁·液。

    信徒们犹如是带了一张面具,面无表情地荒唐看着这场献祭给圣子先生的盛宴。

    像是低迷的风声,犹如是来自魔鬼乐队,正在低低徐徐地吟唱着:

    “怪诞、麻木、悲剧、闹剧、灾祸、诡谎的事情每日都发生在人间,上帝抛弃了愚蠢的凡人,凡人只能自救地把信仰和财富交付给魔鬼吧。”

    “圣子先生诞世,就是来平这逢魔时刻的世间邪恶的烟火。他收取每位信徒的信仰,汇聚成最圣洁的力量,回报世间,还以众生。”

    “献上我们的所以,无私地交付圣子吧!你我生而有罪,生命处处是灾祸厄运,只有圣子先生的光芒,能够长驱黑暗,驱散魔鬼!”

    组织者的声音,犹如魔音传入每个人的脑里。

    “财富,信仰,幸福,家庭,毕生,寄托,精神,健康,运气,子女,事业,容貌,勤奋,全部都交给圣子先生吧,他会替你来主持这个世间的公道。”

    “在黄泉的彼岸,唯一得救的是此刻,最纯洁无染的信仰力量,一起把你积攒的恶交出来——你的财富就是你做的恶,财富越多,罪恶越深……”

    所有人灰色的脸面,听到了“赎罪”“获救”脸上跳跃了唯一的光亮。

    一片灰蒙蒙的、人形的模样都似没有了的信徒群,人们犹如一个个排队坐等死神收割,死神来到后却气急败坏地发现:“他们的灵魂早不知道被谁收割走了!”

    影影幢幢的、灵魂早已被割走、似是魔鬼的无能从众的信徒中,有着一个摘下了斗篷的人。

    只要有人注意,就会发现,这个摘了斗篷的人,双眼冰冷得、黑沉得、飙出了零星花火得,就像是隐藏在这一片没了灵魂的灰色的人群中,姗姗来迟、收割灵魂却发现灵魂都没了的、气急败坏的死神。

    嘴唇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线。

    这位如同“死神”的人的漂亮的眼球瞳仁里,跳动着“洁女”雪白得如同雪地的脸,血红得如同雪地上被剖开了肚子的山雀的嘴唇。

    枫都的双眼紧眯起后,又徐徐地睁开,平静到了手指不断摸索指腹,最后想象着猫科动物的胫骨在手里被折断的动静。

    枫都把这场献祭的表演,全程一眼不落地看完。

    献祭典礼结束后。

    “我做得好吗,哥哥?”

    “嗯,好……。你高兴吗?”

    “只要对象是秀树,我就会很高兴,很高兴,”很高兴。

    秀树有些不自然,他移开视线,春原却特意地凑近他,他身上还散发着暖暖盈盈犹如是春夜里的花香的味道。“对不起,哥哥,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很喜欢你。”

    他对不起的时候,眼睛是弯弯的,带着笑意。

    春原手指戳了一下秀树的冷峻到了秀丽的脸颊。

    秀树重新转过头来,看到春原如同樱色的脸,听见春原愉悦地:“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做什么,过什么样生活,我都会很高兴的。”

    只有文字,画,音乐,影片的世界,闯进来了一个身上不与其他一样的家伙了。他会动,会笑,会扑在自己怀里,不用自己去研究,去主动发现,去潜心思考。他会手指轻轻戳在自己的脸颊,问自己:“我好高兴,你高兴吗?”

    ·

    “——我以前像是一块垃圾,谁都可以遗弃。

    可是后来,有人把我捡了起来。

    他用热毛巾,擦了擦我身上肮脏的地方,还拍了拍我,示意让我上干净的床和他一同休息。

    我从来没有被这样的真诚对待过。

    从前被任何人摆弄成,一定要像是其他娃娃那样的精巧娃娃。

    可是,他并不要求我像是娃娃一样。

    只要和他做一点他自己也是屈从、被迫使的事情,我和他就能过上幸福的日子了。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不用做这些我们不情愿的事情,我们就能获得自由了。”

    这是一个位于东京的教堂,因为位于的地带近于大学附近,所以聚众不多。

    正赶上了装修,此处宁静一片。

    只有点燃上了的白色烛光,有几分影影绰绰得犹如是像是平常的、安宁的夜晚。

    一个冷持的男声,正在悠悠地、嘲笑地读着从网络blog里摘抄下来日记上的叙述:

    “我可以自由吗。我可以吗。我不曾这样想过。可我现在可以想象了。等到获得真正自由的时候,我一定会向神明祷告。

    祷告……”

    春原站在教堂的入口,听了许久,也愣了一会儿。

    他的身形有些单薄,甚至还有几分娇柔的羸弱。他是被一通电话和短信引来到这里。这是典礼结束后没两天。

    “是祷告你曾经犯下的罪行永远不要被人发现是吗,春原苏雀?”念着春原在blog上的私密日志原文的枫都,从一片蜡烛烛光里徐徐地抬头,他犹如是以假乱真的神明。

    仰起头那一刹那,他容貌姣洁如月神。

    双眼矜冷,肤色如雪海。

    冷薄的如同了野樱花的唇色,薄红的,微微鲜润的,正在轻轻嘲笑着:“蠢货,你是不是忘了你都做过些什么?”

    从来没有变过的鄙夷语气,从枫都嘴里吐出,每回都会令春原刺痛了一下心。

    “枫都……”距离上次见面,是丘山陆人最后的东京之旅那一面。

    枫都每次主动找他,都是因为……

    “穿上它。”

    这是一个复古的基督教堂,一排排长椅上,在枫都的视线中,披着一个白色的薄纱堆叠起来一样蓬松繁复的衣物,正静静地等待着春原的到来。

    枫都命令他道。

    几乎是一种神秘的力量,从来只有服从的选择。春原来到了长椅的面前,捡起衣物,发现这是女子的婚纱。

    春原咬了一下唇,还是带有了错愕的语气,习惯心地抬头看枫都脸色:“这是婚纱……?”

    而春原在这个时候,才发现枫都身上穿了一个圣洁无暇的白色礼服,修长笔直的腿,雪白的西裤,宽松挺立,剪裁流畅,勾勒着他有力窄劲的腰部。身上,最不容忽略的是,那与生俱来的矜冷和三千雪霜的气质。

    枫都的稍稍疏冷的一眼遥遥地看来,春原几乎都自惭形秽地垂下了眼睫。

    “婚纱,我……”

    就在春原的手指地犹豫碰到圣白色的婚纱那一刻。能不能不穿。

    春原的腿后窝断裂般一样的生疼,随后是脚肚子,传来了钻心的疼意——他被踹倒在了长椅上,没等他趴稳在了镂空扳直由无数木板长条结构的长椅板上。

    他的后颈被掐住,手指几乎可以陷入到春原的皮肉里。

    他的手想扑腾撑住或是抗争一下地在长椅上,tun部很快地左右开弓,重重几下,春原眼冒金星,瞬间,衣服破碎,婚纱粗鲁地塞进了自己的双·腿,甚至膝盖磨在了砂砾的地上跪·趴着的忍受的姿·态。

    “不要,不要穿……”春原的抗争犹如是雨水落的梨花,报以无力地迎头回击。“我不要……不要……”

    “不要穿?你是要穿死人的衣服?”

    “不是有你的秀树哥哥吗,喊啊,喊你秀树哥哥来救你?”

    “献祭,献祭圣子……?当惯了继女,想扮一回贞烈?”

    “是不是忘记了我从丘山陆人的尸体边上怎么救你的了?”

    “是不是不记得被我入的件苟模样?”

    按着他,抱着他,掐着他,拧着他,好不容易穿上了婚纱,因为挣扎中,而被年久失修的长椅破碎的长木板的刺儿,摩出了斑斑星星的血绣色。

    不多,少得可怜。

    只要不去仔细看,就认同是华丽繁复的婚纱裙上的虱子。

    三个多时里,像是摆弄娃娃,把春原脸上调整到了枫都平日里爱看到的、故作强撑着的模样。

    他快要哭出来,或者准确来,春原已经哭过好几次。

    他的脸干涸过了,又湿了。后来是被别的液·体,比如是铁锈的颜色,弄得脸上有几分香·艳的肮脏。

    哭得已经不成样的声音里有几分哑,枫都掐住他的脖骨的时候传来了低哑的濒死猫科动物一样的细细叫声。

    “……我喘……喘不……不……”【就是别人在掐主角脖子,没有做@爱谢谢审核员】

    胸腔就像是被进来了一个闷足球,完全夺走他的呼吸。喉骨传来了生疼到了不清醒的“咔嚓”响声,施暴者的指骨逐渐收拢,春原的脸红到了像是滴出血来。

    “你是不是忘记你之前都干什么了,嗯?”

    “为什么你会成为今天这幅样子?嗯,松手。”

    “你现在应该对我什么,蠢货?你该对我些什么?”

    春原咳嗽,呛出来的口水和鼻涕,让得他脸色一顿青紫又一顿憋红:“……咳咳,咳咳咳……哈慈哈慈哈慈……咳咳咳咳……哈慈哈慈……”

    放过我,放过我……春原气若游丝,声地着。

    我要死了,我真的可能就要死了。

    我呼吸不过来。

    膝盖被掼在了水泥地上流出了锈色,春原手无力如蒲柳地垂倒在了长椅上,他禁不住流下来的涎液糊了一整条椅子,他重新被仰起濒临数次折磨后的脸后,只见春色满脸全是泪痕,涕水,唾沫。枫都终于从他脸色里找到一丝他想要对自己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水见枫都……

    真的很抱歉,我不应该登录错blog看到你的私密日志……我不该看到你日志描述的你母亲频繁出轨……我不该知道你有恋母情节……并且对智子老师有好感……我不该发现你有虐猫狗的严重暴力行为……

    ……实际上,我们密码都设置一样,都设置成了我们的出生年月日……我没有想到会这么的巧合。你信吗……并不是!……是,是!是我犯贱……是我故意要登录你的blog隐私!……是吧,是吧……是我故意的,是我偷看了你的密码!……

    我没有看,我没有看……我发誓,我不是故意要看的,枫都,绕了我这次,绕了我这次吧!我不知道你家里发生的事情……我并不是去浏览你博客而登录错的,放过我,放过我……我听你的话,放过我……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枫都,……不要这样对我!我真的是登录错了!我不知道密码是一样的!我不知道你和我都设置成了生日!……

    宽恕我吧,请原谅我吧!我帮你这次,你应该会原谅我吧,你会放过我吧,枫都?你不会揭发出去我上错博客看你日志吧?你不会再这样对我了吧?你也不会告诉老师我偷看了你日志是不是?老师会认为我还是好学生的?……只要你不告诉他们我不心登录错账号的事情,我还是原来老师同学里的形象的……家里已经没有人喜欢我了,家里人或许讨厌……可学校不能再……

    求求你了!上次已经帮你做过了!我帮你很多次了,不要再用这件事这样威胁我了!!为什么还要马越光的钱……为什么要这么多钱……我可以跟你去东京比赛的……我向你保证。可是,……可是我要攒钱我要送牛奶做兼职慢慢攒钱……智子老师真的希望我也能一块去东京比赛吗?……是真的吗?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保证,我一定会攒够钱去东京比赛的,不会让枫都你和让智子老师失望的……抱歉……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对我,这样冷眼、嫌恶、纵容其他人那样地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之前登录错blog真的是一次失误的、糟糕的行为,我也用了行动证明我的诚意了。你的你要求的我都做了,为什么还有下一次,下下次,和永远呢?……

    我真的是一块垃圾,我是垃圾啊……我为什么会活成这样?我的亲人远在东京,我在茨城县水户市负债前行,我甚至不如路边的垃圾……为什么我会在学校还这样,这样的……我生来就有罪的吗?

    枫都……对不起……求求你了,饶过我吧。我确实,确实是玩不起的那种人……我不该看到的……那些文字,很抱歉……对不起……是,是,没错……我罪大恶极,我是罪人,我不配活着……你吧,这次要替你做些什么事情?……就这一次吗?只是这样吗?还会有其他条件和任务吗?……不要骗我了好不好……

    你既然这么恨我,这么讨厌我,……

    那让我死吧……让我死去。

    你个恶魔,魔鬼,撒旦!你是刽子手!你是杀人狂!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也想死,能不能让我死……

    你也让我死吧,让我死!!我什么都不想了,让我死吧……你一定要让我死,不然你真差劲,水见枫都!……

    呛红了的眼睛,呕紫了的脸颊。物品在喉咙间的不适感让得他唾沫频繁地产出,鼻涕,眼泪,唾液,汗津,糊在了一张原本清颜的脸上,此刻看不出有一丁点人样了。

    手指从刚开始反复地挖着扣在了自己颈骨的铁掌,到了悲鸣的示弱和求饶,再到后来的完全气管堵噎脸部涨得像是煮熟了的软蟹,那种死亡的真实体验感。

    白颈在枫都的指骨间,青紫到了极点。后来,他的脖子喉咙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手指印和指关节的淤青印记。

    春原鲜红的舌头露出来了一点,他的眼皮已经耷拉,窒息到了胸腔爆炸了快十分钟了,他以为他要死了,他可以死了吗。

    “引起的我注意力,分散我的占据心,不是你期待的么。”

    冰冷的手指刮在了春原的颈边的气管上。

    “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有能力可以脱离我?”

    两只手交织在一起收缩骨头地攥紧到了极点,放松几秒,再次收紧极致。

    “去叫你的秀树带你走啊,怎么不喊了?”

    那个人已经动弹不得,原本挣扎的气力如同流沙般飞快流逝,腾出的一只手轻拍那个人原本白皙如妍的脸颊,发出轻巧的声响。

    “我现在给你献祭,你你是不是蠢笨东西?”

    声音很轻,很冷,几乎就跟平日里没有一点区别。但是现在淬满了恨意。

    教堂传来了一个声音。“水见枫都,住手。放了他。”

    看到后,语气是震惊和稍稍的不忍,甚至充满愤怒。

    “哦,你的哥哥来了。”

    长椅上,身上被挂上斑点零星带血的婚纱的春原没有了任何反应。

    他最后是看到秀树和枫都搏斗厮中,才看到了秀树,春原的眼睛是红的,是湿润的,可脸还在死灰一片的阶段,还没有转变成完全的百分九十的痛苦和百分之十惊喜和感动。同时,本能的一点求生的希望在春原麻木了的眼睛里缓缓地跃动起。

    看到秀树,他心里既高兴,又痛苦。高兴他没有遗弃自己。痛苦是被他看到自己最糟糕最糟糕的真面目。

    秀树只看到他看似被遗弃的亲生儿子,实际上,他的遭遇,比秀树远看不到的狼藉。

    春原看着枫都和秀树扭在一起。

    抬起的木长椅,砸落在枫都,翻到在一片长椅,枫都找出来了事先藏好一条长铁棍,就在秀树扑过来捶自己的时候,敲起来砸在秀树的面部——

    被秀树的手肘挡住了,手骨沉重被一击。再次,擦面而过的是,险些被铁棍砸落。

    春原想抓着疯了般的水见枫都的腿,枫都踩开了他的满是血迹的手指:“你应该知道,你和我失约的下场。”

    春原苦笑:“是约定一块下地狱么?”

    两个男人身上披满了鲜红,斗中枫都面骨都裂了,这他才慢慢悠悠地把手伸到了身后,攥紧腰后面挂着的刀。

    “看,背叛我,不就这样,”枫都俊美到血腥的面容,轻巧地。

    鲜红的血。

    喷薄而出。

    挡在面前的秀树,捂住春原的眼睛,“闭嘴。”

    春原的头颅低下来,秀树给他披了一层血色的婚纱,春原看不到他们的浴血死斗。

    春原的眼是血红的黑色,一直咬着牙关轻轻颤抖,浑身颤抖但是使不上一点力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

    “睡着了吗,笨蛋。”秀树掀开了满是他自己和枫都的血染了的婚纱,看到了春原的眼,伸出血手,去抹干净春原脸上涂积的血。结果抹了更红,红又抹。

    像是第一次那样喊春原。觉得他呆,笨。

    秀树扶着春原站起来,春原身上没这么流血,血全是秀树和枫都的。而身着染血婚纱的他就像是从地狱爬起来的新娘。

    这时,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攥住了他的腿,春原看到地上躺着的枫都,闭紧眼,胸口紧急地起伏。枫都如同神明的俊美容颜,沾了一半的血,正在地上,双眼缓慢地睁开,诡恨地盯着他。

    法制社会没人会痛下死手。

    枫都盯着他。

    春原没有理睬他,和负伤的秀树相互搀扶着出了教堂。

    教堂外面,两人爬上了车,秀树满是血的手发动引擎,车上全是浓重的腥锈味。春原帮着他捂着伤口的血,“哥、哥,哥,”春原声音都在结。

    秀树的带血手指碰了一下春原结了血痂的眼睫。

    “走。”秀树清峻,而带了几分温柔地,,“带你过正常人的日子。”

    “带我?和我……你和我?……吗?正常人的……?” 经历和目睹过刚才一番窒息折磨和血战,春原现在已经不再沉浸在可怖中,这时候,他抬起眼,颤栗着地问。

    从开始的祷告神明救救我吧,到后来是,拉倒吧。不如一起下地狱吧。到现在,居然神明出现了,是他吗,这不是恶魔假扮的吗?

    秀树身上满是血,不过还好,他峻气的脸在夜色中微微笑动。

    “你笨,”

    “也真时时令人……牵动心怀。”

    秀树粘稠血色的指腹,擦挲在了春原原本苍白又沾了哀艳颜色的脸颊上。

    孤独的世界。

    原来还有另一个孤独的人。

    结合在一起,不是两个孤独的人,是一对热恋的恋人了。

    ……

    神明到来的日子。

    一个月后。

    鸟取县,是日本的一个僻静的城市。

    春原每日上着高中的课程,学习,放学,回家。

    晚上,春原开电脑,连上网络,和秀树视频。

    秀树在东京,处理家族的事情,除了不继续当圣子,还有许多的其他事情他要马上做。早早把属于他的家族任务做完了,他才能自由和春原在一起。

    这是秀树许诺要带春原一起过正常人的生活。

    春原被他藏在了非常少人流动的鸟取县,每日过着安慰的、白天上学,晚上回他居住的房子休息的日子。

    周二和周五夜晚可以视频通话,周末秀树就会从东京来看春原。

    春原把他租在学校外面的房子改成他喜欢的样子,房子里还有秀树的气息。秀树如果忙完东京的事情,那么两个人周末就有机会待在家里一整天。房间的被褥每周都会换洗,还是淡淡的味道,一种清新的、又怪诞的香气。或许是记忆中的固有的印象。

    昨天的视频通话秀树告诉他,今天早上,秀树就会到。

    于是周六早上八点时,在门铃按动后,春原高兴地去开门。

    晚上,临时有应酬秀树回到来,去开门。

    房间里,枫都看住周末回来的秀树,微微一笑,枫都的长相是很秾艳的美,皮相一流,甚至在笑动中有种于春风杀人的也至死不渝的沉沦。

    他的身下是已经审核十余次过去的非常可怜的春原。【审核员这里是有啥问题吗?到底有什么问题?】

    ……

    周日,东京医院ICU,抢救的一位病人是从鸟取县转入了东京ICU的病人。

    抢救室门外走廊上的春原浑身抽去了血一样,冰冷到他手指麻木到抽筋,甚至浑身麻到失去了知觉。胃部的抽搐让得他大汗淋漓,可是很快医院的走廊贯穿的风就干了他的发冷前胸后背。

    莉香姐用极为恶毒的、憎恨的、嫌倦的目光流连在他身上。

    举起的数千万日元的女士奢侈手提包砸在了那个人羸弱的人脸上,而后者往后不知觉地踩空,摔下了楼梯。

    没几日后,莉香姐被匿名人士曝光邪典祭祀,是组建□□的头目,敛财敛色,权钱交易等等。

    莉香姐丑闻缠身,忙着用媒体关系和财力压下来舆论。来不及训春原。更守不了还在抢救的秀树。

    枫都捅伤了秀树,居然没有逮捕令。全因为作为匿名举报莉香姐、莉香姐得到媒体报告的举报者枫都也有一个生长在东京以银行财权著名的家族的母亲。

    这抢救的两日里,春原一直待在ICU外面的走廊里。

    在医院拐角,ICU的墙是除了教堂外,听到人们向神明祈祷最多的地方。

    春原正跪着祈祷。后面被摸上,身后的人与他接吻,短暂地接完吻,吐口水在他嘴巴里。“你没有爱的能力,你只是身体享受。”春原被迫地跪下来。稿超一遍又一遍,流落在地上一滩。被迫扬起了的脖子,乌津津的发丝显得略黑。春原要提上库子,一瘸一拐要去看秀树。

    枫都把他踩倒在地,“你确定去看他吗?”问了两遍后,春原没有回应他,枫都将他拽下到了地下楼梯间。黑暗的楼梯间里传来了仿似动物的呜咽声,满嘴都是涎液。“让我来浇灌你,目苟。”

    被强硬地带离了医院,到了一所宠物店。在宠物店的最里面,在笼子里,用狗的磨牙玩具慢慢折磨他。起初那个人还求他,抓他衣袖。发出呜咽的声音。

    “你就是我的狗,我的猫而已,你没有可以自主决定和自由的机会。”“蠢狗。”“发清的野狗。”“听到了吗,听到就吠两声。” 呜咽到了最后。

    ……

    数年后。

    日本金泽。

    朋友们都知道枫都有个未婚妻。性格很乖巧,会做饭。会简易做些寿司,只会做乌冬面和简单一点的天妇罗。

    枫都和朋友一起回到家的时候,未婚妻春原苏雀都会和气地和他的这些朋友们友善地招呼。

    朋友多看了一眼春原苏雀,虽然他像是长于笼囚里的娇莺,但是却极为得过目不忘。他的那种美,摄人心魄,就就难以磨灭在心头荡漾的痕迹。

    于是,朋友便笑枫都的未婚妻一定是很有魅力的人,交往过不少男朋友。

    在酌清酒中,枫都旖旎的眼睛一如既往,只是抿下的唇稍稍有几分矜冷的峻气。朋友是个没分寸的大大咧咧的人,离别的时候,吻了一下春原的耳垂。“要是你未婚夫不在家了,寂寞了,想喝酒了,可以找我,”递出名片,上面有他的联系方式。

    朋友走了后,收拾餐桌垃圾的春原要出去扔个垃圾。他的手还没有放在门把手上,就被已经领过证的丈夫枫都拖到床上,干到死去活来。春原呜呜哭红了眼:“秀树,不要这样对我。”

    枫都一怔。随即还是如平常那样发泄了前和后,残存力气的春原抱住他。枫都见那个人像是被遗弃的动物挨着自己,哀求自己的模样。“秀树,你是不是生气了?”

    春原看住自己的模样,枫都眼睛里微微刺痛,眼皮无征兆地跳动了几下。听到春原呜呜地:“秀树,我只喜欢你。”“哥哥,下次不要这样了,我会疼的,好不好?”

    在朋友口中是“未婚夫妻”,实则领证的夫妇在周末去了一趟美国名牌的超市购物。

    轿车到了超市的停车场后,副驾驶座的春原开了安全带准备推门下车,而还沉浸在上一句“秀树,等会儿去买你喜欢的画”的枫都没有动。春原笑笑:“秀树,你怎么啦。”趴过来,手指戳了一下枫都的脸颊。

    枫都伸过胳膊来,摩挲了一下妻子春原的头发,轻轻地把春原的姣好的脸轻了一下,捏起他的红色嘴巴。

    春原皱起了眉毛,像是故作发怒的野猫。“秀树,快下车了,不然你喜欢吃的帕帕尼被抢没了,你喜欢吃的那种口味的帕帕尼只有东京才有——”

    枫都的指骨捏住了春原的嘴巴,直到他不出话,脸颊因为他手指的用力而微微发红,露出了关节和指腹的印记。“我还喜欢什么?”

    春原“嘟嘟”了几声,终于挣脱了枫都的魔钳,他笑起来有几分风月温柔的模样:“你喜欢我啊。”

    枫都认真地仔细地去看春原的模样,过了四五分钟后,解开安全带:“下车。”

    而下一次。

    下着倾盆大雨,正是金泽雨季的时候。

    身上淋了湿了好一些,从大学下课的教职员春原躲进了枫都专门驾车来接送他的轿车里。

    春原笑嘻嘻扑上来亲了枫都一脸暖香气。

    “秀树今天回来这么早?”

    枫都习惯性了春原的称呼,没有理睬春原。

    春原没有系安全带,依旧手舞足蹈地高兴:“我今天想吃龙虾,配合下雨天着吃,还能在家跟秀树学画画,不用做家务,啊,当妻子愉快的一天。”

    枫都本来在车内等待妻子时,车内长久地播放的日本女歌手熊木杏里的《风の记忆》,长久沉浸在一种营造悲伤气氛当中。

    他这个时候把音乐调了一些,像是没有听清楚刚才春原的话,又问了一次:“你什么?”

    “啊,秀树真的很不认真听我话。”那个人又像是春原老什么的村上春树描述过的山野间的熊那样软趴趴地挨过来,身上还有一点沾染了不知又是哪些男学生身上的烟味。

    春原是大学教职人员,男学生对他尊重爱戴,因为年纪相差不大,相处得亦师亦友。春原并不是教文科,枫都不知道他身上这股文艺是和谁学的。

    “哥哥,”

    “嗯,”枫都应他,只要他不是叫自己秀树,枫都基本每回都会应他。

    “秀树哥哥。”

    枫都的脸在泼着冷水的车窗灰蒙反照下,有些如车外温度一样。

    “哥~~哥~~,”

    枫都伸出一只手去,春原躲了一下,知道他习惯捏自己的下巴、脸颊和嘴巴。“这场雨好像下得没玩没了一样……”

    “怎么会呢,”枫都懒懒地哼声,望住那张让人疯癫的、色如夜露的脸,枫都又伸出指尖去。

    “雨好像要越下越大了,快回家,哥哥。”春原担心地催促起来,春原的脸,在枫都看起来,有一点川端康成里描写的舞女一样的如雪夜的姿色。

    嫣红鲜润的嘴巴再次被捏起来,这次春原躲避不开。枫都对准亲上去,就是一顿短咬长舔,但是很利索,几分钟后,枫都开车长驱。

    到了一所没多少车辆经过的桥洞,枫都把车停了下来,他在桥下躲避变得越来越大的暴雨。

    周围是绿色的茫茫的原野,看起来就像是在雨水的季节里最后盛放的生命力一样。

    蒙蒙的雨色,水茫茫的一片水世界。

    车内的暖气开着,车内凝结淡淡的一层白雾。

    看不清的玻璃内,发出了沉溺动物的细微破碎叫声。

    像是虐杀,也像是爱溺。

    夜晚,金泽医院送来一位病人。病人窒息休克,脖颈青紫严重。

    手术室的主治医生进行一天一夜抢救后,从抢救室里出来,看到了一整天不知道是没合眼倦得、还是心冷到了脸色变化得都有些生硬了的俊美男人:“你是病人家属?”

    枫都想出声,结果喉咙喑哑,甚至胃里想传来了胃酸胆汁倒流的作呕感。

    那个人缓点了下头:“是。我是他丈夫。”

    他捏过猫的喉骨,掐断过,也解剖过狗的肚子,挖出来胃、胆、肺和肠。发现这些畜生们真的很脆弱,不如人的有时候来得长情。因为他生气了人还懂得害怕一下自己,而畜生不会。

    迎面抬眼,枫都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抢救大夫是相当年轻的一张娃娃脸,一张笑吟吟的少年老成模样的脸:“你妻子救不了了。”

    枫都诧异抢救医生这副得意愉悦的模样,诧异和怨毒凝聚:“你笑什么。”

    “你也跟他下地狱会面吧。”

    医生一个箭步上前,然后推开枫都的肩膀,手术刀已经捅穿了在骤星医生怀里的枫都的胸背。

    “好不好嘛?”娃娃脸医生的笑。

    都了成年健全人,在枫都挣扎中,殊死搏斗一番,披着医生服的骤星冷眼看着倒下彻底死了的枫都。

    等到抢救室里的春原醒来了,身披医生白大褂的娃娃脸骤星跟他:“醒了,”骤星手指套上橡胶显得有冰冷和刺激的气味,正在抚摸过苏雀的额发。

    春原坐起来后,骤星又笑吟吟地给他摸了一下青紫遍布的脖子,“真好。我的能力是不是很强?快死了的人都被我抢救回来。”邀功地想听苏雀夸他医术好。

    而苏雀态度冷漠地下病床要离开,骤星生硬而不高兴地拽住他。

    骤星看他这一副冷淡的模样,有几分生气:“怎么了,被掐傻了?还是想你的杀人犯丈夫啦?”

    苏雀被骤星粗鲁地攥住手臂,离开不了,他回头厌烦地吐字:“不要再跟着我。每个世界都窜出来。”

    “我没有啊,你不喜欢吗?你觉得担心我坏了你的‘赎罪’之旅吗?”一身看似无暇圣洁的医生服、上面还沾了不少枫都的血的骤星正嬉皮笑脸对他歪头,“每个人可生来不同的罪。不然,你怎么天生是反派呢?”

    反派苏雀本来要走,结果听到这句话,他停住脚步了。

    骤星笑,走近他,继续嬉皮笑脸:“你瘦了哦,围着这些杀千刀的角色中转悠,你受苦——”

    没完,苏雀轻拍他肩膀。

    “你为什么要学、我,……捅、人?”主神骤星不满地咳着血,轻摸着上一秒从自己手背捅刀自己胸腔的刀尖,嘴巴里满是呛血,以及普通人的身躯反应地忍不住咳嗽,“呜呜、咳咳……咳,呜……”

    “你以为你结束了这个世界,很了不起,咳咳,喂,我没完,喂,咳咳咳……别走啊,咳咳咳咳……”来自气急败坏的某人声响。

    望住那个人一言不回、一去不复、最终消失在自己眼帘的背影。

    主神郁结到咳出了一手血,他一张故作老成的娃娃脸愈加郁闷:“我话还没完呢,你确实还行,算一点了不起。”

    本世界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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