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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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软醒来的时候, 觉得视线内的东西有些不对劲, 虽然还是在这个味甜卧室,还是在白大虫的怀里, 但好像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白大虫好像变大了。

    蜉啾伸出手,想要确定眼前的白大虫是否真实, 后脖颈却传来一阵瘙痒,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抓, 柔软的触觉从指间划过。

    好奇地转过头, 阮软就看到橘黄色的尾巴,瞬间眼前一亮。毛绒绒的尾巴左右摇摆着,吸引着蜉啾的视线, 他缓慢地伸出手, 刚要触碰到橘黄的毛发,尾巴突然闪开了。

    阮软立刻坐起身,伸长双手试图抓住尾巴,却又被它灵巧地闪开了。他又试了试,尾巴近在眼前,他却永远抓不住它。

    蜉啾着急了,站起身急切地追着尾巴,巴巴地开口,“啊——不要跑, 让软软摸一摸。”

    白蜚满脸复杂地盯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这和她想象中的起床方式不一样。

    喜欢的人躺在身边,白蜚的心思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无波, 她七七八八地想了一堆事,直到后半夜才入睡。

    她已经想过了,男友早上起来发现在她面前漏了馅,一定会非常着急,而她会告诉阮软,自己喜欢的只是他这个人,与他是否是妖怪无关。只要他心里有自己,一且都不是问题。

    只是,这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忙着追自己尾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已经醒了的阮软,白蜚无奈地唤了一声,“软软。”

    蜉啾闻言转头,尾巴同时转向白蜚的方向,他追随着尾巴向白蜚跑来,一头扎入白蜚怀里的同时,双手捉住了缠绕在白蜚手腕上的尾巴。

    白蜚被他一个飞扑撞得稳不住,伸出一只手支着身体,心里仍然抱着一丝期待,提示道,“软软,你有什么想对我的吗?”她期待回到正轨,和男友把事情开。

    蜉啾抬起头,但仍旧沉浸在尾巴带来的舒适触觉中,笑呵呵地道,“好好摸呀。”

    白蜚叹气,附和道,“你喜欢就好。”昨天还那么厌烦,今天却喜欢得不得了,男性果然是善变的,就算是妖怪也不例外。

    算了,不开就不开吧,顺其自然吧。男友在自己面前毫无掩饰的意思,甚至连尾巴也没有收回去,这是没有把她当外人啊。指不定是男友不好意思开口呢。

    白蜚起身下床,对阮软道,“我去跑个步,一会儿给你做早饭。”她已经习惯了向橘猫交代自己早上的去处,只有明白,橘猫才会乖乖地自己玩耍,而不是急切地在屋里喵喵叫。

    阮软点点头,等白蜚转身的时候,从尾巴上突然传来一股冲劲,拽着蜉啾往前走去。白蜚听到动静回头,就看到阮软举着自己的尾巴跟在自己身后,杏眼瞪得更圆了,墨绿色的瞳眸里充满惊奇。

    白蜚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询问道,“为什么不把尾巴收回去呢?”昨天喝醉的阮软控制不住自己,拖着一条尾巴,变成了半人半兽的形态,她可以理解。今天已经清醒了,就不必这样了。虽然猫尾的阮软更加软萌了。

    “收……回去?”蜉啾不明白白蜚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捏了捏手里的软毛,顺着尾巴看过去,发现尾巴是从自己身后绕出来的。他转了转圈,企图寻找到尾巴是从哪里来的,却发现尾巴跟着自己的身体移动。

    阮软的好奇心上来了,他郑重地将尾巴递给白蜚,叮嘱着,“你先拿着呀。”白蜚不明所以,只是稍稍握紧手里的尾巴。

    蜉啾准备一探究竟,顺着尾巴转身,却发现自己被绊住了,蜉啾一鼓作气,猛地旋转身体。突兀地刺痛从身后传来,瞬间袭遍全身。

    “嗷呜!”

    白蜚察觉到阮软太古怪时,就想要松手,却不及蜉啾的动作迅速。她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个,可是喝醉酒后连自己尾巴都咬的迷糊。

    上一次疼痛还是被白大虫“踩”后,阮软猝不及防,面前又是一个伤害过他的坏女人,他突然就觉得很委屈,双颊瞬间爬满泪水,嘴里“呜呜”地低泣着。

    白蜚看到他哭,立刻就慌了,手忙脚乱地安慰道,“怎么了?很痛吗?是不是受伤了?”

    阮软胡乱地摇摇头,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哭了。

    他不想人啊,不想白大虫,他已经想好报仇的方法了,就不准备人啦。

    想到这里,蜉啾抬手抹了抹泪水,脸上的难过转瞬即逝,期待地看着白蜚,“软软系要嫁给你的呀,系要生一个女孩纸!”

    白蜚不明白他的话题怎么转的这么快,思路却跟着跑偏了。这话男友之前也曾过,那个时候白蜚只以为他太喜欢自己,对婚姻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才那么着急结婚生孩子。

    如今过了大半个月,阮软依旧是这种想法,白蜚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她以前认为男友是人,生孩子什么的虽然早了点,但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现在她知道男友是猫妖了。人和妖结合,难道不会有生殖隔离的吗?现代科学只是没有发现妖怪,但已经确定生殖隔离了啊。

    再者,万一有孩子,白蜚看着万分可爱中藏着一丝傻气的男友,十分担心自己的后代。万一生出来个傻子,可怎么办?阮软有自己护着倒还好,可她不能一辈子护着自己的崽子啊。

    阮软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甚至伸手拽住她的手指摇了摇,白蜚被萌得心肝乱颤,肯定道,“好。”

    她愿意给阮软婚姻,愿意和他生孩子,但不是现在。阮软还,她看过他的身份证,还不到十九岁,这个年纪谈结婚生子还太早。白蜚愿意给阮软几年时间,让他确定自己是不是此生最合适的伴侣。结婚前,他还有反悔的机会。

    白蜚自认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也绝对算不上正人君子,她十分清楚自己藏在温柔背后的执拗和独占欲。若是真的结婚,除非不死不休,她绝对不会放阮软离开。

    生怕阮软再问她什么时候娶他,白蜚巧妙地转移话题,“我去给你准备早饭,煎鸡蛋饼,你要吃吗?”

    蜉啾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呀,好呀。”

    “你的尾巴还疼吗?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毕竟宿醉,白蜚还是很担心阮软的。不过看刚才他那么有活力的样子,估计也没多大问题。

    阮软愣了一下,立刻伸手抓住了尾巴,此刻他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尾巴。之前他从未出现过化形为半人半兽的模样,蜉啾对自己突然多出来的尾巴十分好奇。

    摸了一会儿,蜉啾才摇了摇头,回答白蜚的问题。疼痛只是那一瞬间的事情,尾巴并没有被扯伤。

    白蜚安了心,开始准备早饭。

    早饭之后,看着一脸惬意的阮软,白蜚再次道,“你可以把尾巴收回去吗?不然我们没办法出去吃饭了。”昨天聚餐前阮软就被一家饭店的香味吸引,两个人约好了今天中午去吃。

    男友这么呆,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坦露着尾巴,白蜚生怕他养成习惯,以后就这么无所顾忌地出去。别人没有那么好的接受能力,只会把他当做怪物。

    阮软摇摇头,“布吉岛呀。”学堂里从来没有教过怎么解决这种情况,单靠蜉啾的脑袋是想不出办法的。

    不能出去吃好吃的了,蜉啾开始急了,无助地重复道,“软软布吉岛呀,肿么办呀?”

    白蜚根本没有想过他无法把自己的尾巴变回去,连忙安慰道,“不着急,不着急。不定是喝了酒身体还没有适应,明天估计就好了。”正好今天是周日,还有半天时间想办法。

    比起这个,阮软更担心自己没办法吃好吃的,问道,“那中午肿么七呀?”

    尾巴什么的不重要,不能吃好吃的,蜉啾十分着急。

    白蜚思索着,冰箱里的食材也不多了,若是晚上还没有变回去,晚饭也要在家吃,那肯定是不够的。

    “你想吃龙虾吗?”白蜚记得某一次吃饭,蜉啾几乎将整盘虾尾吃完了,白蜚估摸着他很喜欢这个。现在男友急需美食安慰。

    阮软虽然不记得龙虾是什么了,但依旧点头道,“软软喜翻。”

    “我来网购食材,我们中午就吃龙虾吧。”顺便再采购些其他蔬菜果肉备用,网上下单,快的话半个时就能送达。

    “好呀好呀!”网购是个什么东东蜉啾更不清楚了,他只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有好吃的了。

    食材送来的很快,龙虾这个东西处理起来很麻烦,白蜚早早地开始动手,阮软也乐颠颠地跟在她的后面,时不时地开口问一句。

    “介系做神马?”

    “把虾线取出来。这个东西对身体不好,还会影响口感。”

    “嗯嗯。”蜉啾乖巧点头,站在白蜚旁边看着她动手,大尾巴在两个人的身后扫来扫去。

    “现债做神马?”

    “加点豆瓣酱,会更好吃。”

    蜉啾点着头,闻着逐渐浓郁的香味,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但馋猫阮软,宁肯一直被勾着,也要跟着白蜚,白蜚的每一个步骤都要问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学习做饭呢。

    白蜚不厌其烦地回答他的问题,眼底的温柔愈发明显了。

    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她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空荡的屋子里突然充斥着另一个人的声音,有些吵,却让人心生欢喜。

    白蜚突然明白了陪伴的意义,突然明白为什么大多数人会选择与他人共度余生。享受过这种温馨后,她才发现自己以前是多么的孤独。

    “软软。”

    “啊?”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