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尼德霍格向布鲁斯交代过自己准备做的事情后, 韦恩家的氛围稍有好转。

    尤其是在紧接着的三日内，看着重新活跃在餐桌上的黑龙同杰森斗嘴开启食物争夺战，迪克再看看一脸放纵一人一龙架的布鲁斯，最终也瘫在了座位上选择看戏。

    毕竟他也很想念家里这种热闹的环境, 以及……

    视线落在杰森被气得炸了毛的模样, 迪克握拳放置于唇边掩饰自己的笑。

    杰森这幅气得不行但是偏偏又找不到机会报复, 目前必须要强忍着的模样真的让他快乐。

    做哥哥的义务和职责难道不是折腾弟弟吗？

    看弟弟的热闹就是最大的快乐！尤其是蝙蝠家的鸟们, 闹腾起来各有各的特色。

    这种如同看电影一样的快乐, 常人难以想象。

    另一边, 成功从杰森手底下抢过饼干的尼德霍格甩了甩尾巴，嘚瑟的模样令杰森牙痒痒。

    “杰森，你是不是真的因为疏于锻炼的导致体重上涨？”

    感受着口腔内浓郁的奶香味, 尼德霍格幸福的眯起眼睛趴在布鲁斯的肩头, 甩着尾巴，还不忘去撩拨杰森。

    获得胜利的黑龙盯着脸色漆黑的鸟，语气落在对方耳内怎么听怎么欠扁。

    “我真的，杰森。”

    咽下口中的食物, 尼德霍格量着杰森，语气略有些迟疑：“我觉得你刚刚的战斗力……有点低啊。”

    跟之前那只战斗力爆棚彷佛白头鹰一样凶残鸟判若两鸟。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尼德霍格的错觉，她总觉得在刚才跟对方抢东西时对方的力气都比从前了许多。

    尼德霍格思索片刻后，勐地抬头看着杰森，语气沉重道：“杰森, 横向生长是事。”

    “你可千万别只是虚胖啊！”

    “如果只胀气膨胀而没有结实的肌肉，你很有可能会在任务中被得很惨的。”

    难得算温柔对待一下家里这头龙崽子的杰森：……

    我踏马真是满腔好心喂了你尼德霍格了。

    亏他还担心做的太明显，在刚刚的争夺战中费尽心机的克制着力气，拿出此生全部的演技去表演一个“我拼命努力想要揍趴你”的形象。

    现在看来……

    呵呵。

    杰森转头, 看着满脸可惜嘴上假惺惺关心他，实际上拿着抢过来的饼干一口一个嘎嘣脆吃的欢快的尼德霍格，握紧了拳。

    指节发出声响，杰森扯出一抹笑，而后站起身直接扑了过去——

    来啊，干架啊！

    你不是我不行吗？来来来，咱俩一架你就知道我战斗力有没有降低了：）

    早就防范着杰森这一招的尼德霍格张开翅膀，毫无惧意的迎面硬刚。

    就，你以为龙怕你啊？

    呵，是时候来确定接下来一个星期内韦恩家的家庭地位了！

    目睹着自家龙崽扑过去跟杰森开战学鸡互啄模式的布鲁斯神色平静的将尼德霍格抢过来的饼干收入囊中。

    然后，一边吃一边看戏。

    嗯，这种翘班待在家放松看孩子的日子就是很爽。

    不过尼德霍格活跃的时间并不长。

    在同杰森完架后不久，尼德霍格便又开始陷入断断续续的沉眠。

    有时会是几个星期，有时或许只是短短的几个时，时间并不固定。

    随着时间的流逝，布鲁斯告诉自己要相信自己的龙，并且，忍耐一段时间。

    只要忍过这段日子，他的龙就会摆脱这种不稳定的状态。

    布鲁斯是真切的这样想的，直到尼德霍格开始了最长时间的沉睡。

    从最初的半个月，到数月未曾睁眼，布鲁斯也从最初的烦躁到维持表面的冷静。

    无数次的夜晚，布鲁斯落在尼德霍格身上的手握紧又松开，试图去窥视强闯对方数码核心的念头被强行镇压。

    因为他的龙，要他相信她。

    所以，他现在还能等。

    可是布鲁斯这一等就等了过于漫长的时间。

    窗外的树木换了几次枝叶，杰森也逐渐从羽翼未丰的罗宾鸟成长为可以独立处理些许任务的少年。

    然后，尼德霍格醒了。

    在一个夜晚苏醒，并且以出乎人预料的姿态睁开眼。

    那个时候恰逢蝙蝠侠与夜翼处理丑布下的针对罗宾的局，韦恩庄园内只有老管家看到了状态明显不对的龙。

    “黑……”

    阿尔弗雷德的话尚未完，窗户就被破，尼德霍格已经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站在原地，望着尼德霍格离开的方向，阿尔弗雷德的表情难得严肃下来。

    龙的状态不对劲。

    那双眼睛，让他难以放心。

    开通讯频道，阿尔弗雷德将消息通知给了布鲁斯。

    “我知道了。”

    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嗓音落下，蝙蝠侠刚准备将控制住的丑送回阿卡姆精神病院，就听见了对方的笑声。

    “怎么，蝙蝠侠，你很着急啊。”

    即便已经输了，但是丑似乎依然保持着愉悦的心情。

    他看着面前的蝙蝠侠，忽略掉身侧的夜翼与罗宾，语调欢快而又透露着诡异。

    “我猜猜看……你是在担心你的另一位好搭档，对吗？”

    “哦，毕竟异形战争中黑龙向哥谭的黑暗骑士宣誓效忠的画面可是非常受人欢迎，在网络上被疯狂转载，我知道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裂开嘴笑的愉悦，丑还想继续些什么，就被一旁的罗宾强行制止。

    “闭嘴。”

    作为被蒙在鼓里的当事人，杰森现在非常火大。

    他有很多问题想要问蝙蝠侠和夜翼，也有被隐瞒和算计的怒火郁积于心。

    但是现在不好对着蝙蝠侠和夜翼发作，只能先向丑这个主角讨回一点利息。

    所以，杰森这次下手毫不留情。

    “呃……”

    疼痛暂时让丑闭上了嘴，但是很快，另一种声音响彻于此地。

    那是龙吟。

    但是与蝙蝠侠他们熟知的龙吟声不同的是，这次的怒吼中充斥着的是愤怒与令人胆战心惊的森寒。

    黑龙的身躯遮蔽了月亮，投落下来的阴影将所有人笼罩在内。

    原本金色的竖瞳已经被血色浸染，头颅与脖颈处尖锐的骨刺刺穿血肉生长。

    就像是魔化了一样，现在的尼德霍格完全看不出什么良善的模样。

    蝙蝠侠、夜翼和罗宾更在意的是，对方的视线一直紧锁着丑。

    然后，黑龙裂开嘴，露出森白獠牙。

    下一刻，她向着钳制着丑的夜翼冲去。

    *

    脑子里面无数破碎的画面在飘荡，尼德霍格试图去摆脱掉这些东西，但是却被另一种力量阻拦。

    四肢被锁链捆住，另一道声音在耳边飘荡。

    “为什么不接纳我？”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我们本就为一体，承认吧。”

    像是蛊惑一样的声音传入耳内，尼德霍格烦躁的低吼出声。

    “闭嘴，冒牌货。”

    尼德霍格甩了甩尾巴，发出恐吓的低吼。

    她完全没想到这根本不是什么病毒，而是‘尼德霍格’。

    是她自己。

    这个世界的黑龙，尼德霍格。

    鬼知道这东西是怎么从阿斯加德借用世界之树的力量造的牢笼中跑出来的，尼德霍格只知道自己现在真的有麻烦了。

    同为尼德霍格，分属于不同世界的他们本质上同根同源，所以，他们可以互通。

    而现在，对方想要污染她的数据库。

    借用人类的语言来，就是这个世界的尼德霍格试图借用她的躯体实现再生。

    也就是夺舍。

    “白痴。”

    尼德霍格低声嗤笑：“不过区区一个失败者，被锁在世界之渊的底部，见不得光的东西也敢肖想吾之身躯？”

    被嘲讽的‘尼德霍格’并不生气。

    相反，他还笑出了声。

    “是吗？那你可真是天真的可怕。”

    似是嘲讽，又像是怜悯。

    随后，‘尼德霍格’像是施舍一样抛出真相。

    “你似乎从不好奇为何你身边那些个半神、亚特兰蒂斯生物、蝼蚁的时间溷乱。”

    ‘尼德霍格’以一种平静的语调，像是在诵读文章一样继续道：“你意识到了，但是不去想。”

    尼德霍格不语。

    “因为吾。”

    ‘尼德霍格’给出答案。

    “吾啃食世界树的树根，吾吞噬一切。”

    “吾撕咬世界的根源，吾掌控此世的本源。”

    “吾，即为此世唯一的君主。”

    听到这儿尼德霍格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白痴。”

    尼德霍格看向虚空，她知道那里是‘尼德霍格’藏身的地方。

    “不过是通过吞噬世界之树来窥探偷窃不属于你的力量，以此来试图掌控世界本源的能量，你真以为自己很厉害？”

    “到底，不也是一个倚靠剽窃来获取力量的见不得光的老鼠？”

    “呵，别拿你自己跟我比。”

    “你让龙觉得恶心。”

    被戳中痛脚的‘尼德霍格’身形一顿，随后灰暗的数据海内无形的波涛翻涌。

    然后，他再次开口。

    “是吗？那你不借用吾的力量，你也不会知晓今夜便是罗宾的死期吧。”

    动摇尼德霍格只需要这一句话。

    察觉到紧闭的数码核心大门松动，‘尼德霍格’的声音越发清澹，夹杂着不易被察觉的恶意。

    像是蛊惑着人心的毒蛇。

    “吾通过你的记忆看见了那只蝼蚁的模样，他似乎是叫做杰森？”

    “呵，死的真惨。”

    “全身的骨头都被敲碎，然后葬身于火海。”

    “真可怜，杀了他的凶手却一直活得好好的。”

    尼德霍格沉默着，唯有眼底隐约泛起的猩红昭示着一切。

    察觉到数据海之中的动荡，感应着双方逐渐上升的同步率，；‘尼德霍格’裂开嘴露出一抹笑。

    然后，将后半句话隐藏。

    祂出最后一句话。

    “你要眼睁睁看着家人被践踏……？”

    困锁在尼德霍格四肢上的锁链化成了血水，然后一点点渗入她的身躯。

    黑龙的外貌发生改变，狰狞的骨刺刺穿了鳞甲。

    被困锁在世界之树底端的灭世之龙睁开眼。

    “对，就是这样。”

    “去宣泄你的怒火。”

    “抛弃枷锁，去展现你真正的模样。”

    “不必伪装，我们都知道，杀戮才是你的本性。”

    作者有话要：　　时间线溷乱伏笔回收。

    可爱们晚安！

    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