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德霍格突如其来的这一招确实是令‘尼德霍格’猝不及防。

    祂就在这近距离的毫无防备之下迎接了来自尼德霍格的盛大欢迎礼物。

    被数码合金造的轻甲包裹着的前爪死死地扣着敌人的龙翼与肩胛骨交接的地方, 尼德霍格张开口，灼灼龙炎逐渐形成。

    不同于以往，黯澹下去的龙之吐息拥有着远超曾经的温度与破坏力。

    察觉到手下的黑色巨龙有想要挣脱逃窜的意向，尼德霍格眸底寒芒一闪而逝, 随后仗着自己此刻时之数码合金的战铠覆盖在身上防御力暴增, 干脆的倾身压下。

    同样被数码合金造的轻甲护住关节脆弱地方的龙翼舒展开, 被补齐了短板不再容易被轻易撕开伤口的双翼肆无忌惮的压在‘尼德霍格’的双翅上, 然后凭借最原始的暴力直接撞上去。

    沉闷的骨骼破碎与断裂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尼德霍格眸底浮现出同‘尼德霍格’先前一般无二的残暴之气。

    “吼——！！！”

    沉闷的充满了威胁与杀戮气息的低声恐吓龙吟自喉间溢出, 尼德霍格在做到如此地步之后不依不饶的直接整只龙都站在对方的背上。

    粗壮的龙尾毫不留情的对准对方的背部抽下。

    与此同时尼德霍格还舒展开龙爪，在虚空之中做出了一个抓握的动作。

    随后，伴随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汇聚, 交织着龙炎缓慢的构造成了一柄模样古怪的长.枪。

    长木仓被尼德霍格抓握在掌心, 木仓尖对准身下的黑龙背部，随后毫不犹豫的以最大力气投掷而去。

    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尖锐到令人睁不开眼睛的金属碰撞声于此响起。

    尼德霍格的长.枪穿透了黑色灭世之龙的防御龙鳞，穿透了它的皮肉，刺穿了隐藏在此之下的森白龙骨。

    最后, 当长.枪停滞于黑色巨龙体内时，那构成其身形的龙炎骤然炸裂，在黑龙体内炸出高温的花朵。

    沉闷的爆炸声接连不断的从身下传来，尼德霍格裂开嘴，森白獠牙紧贴着到了嘴边的龙翼，而后抓住机会撕咬。

    ‘尼德霍格’自然是不好受。

    这是祂许久未曾品味过的疼痛, 是祂早已遗忘了的痛苦。

    龙血从伤口处缓慢溢出，在没有重力的宇宙之中凝聚成圆润的血珠漂浮在周围的虚空之中。

    久远到已经被彻底抛弃的回忆浮现于眼前。

    曾经于杀戮之中诞生，沐浴着龙血成长，最后踩踏着无数同族的尸体走上至高之位, 而后造就了整个宇宙恐怖凶名的黑色龙种睁开眼。

    祂的眸中倒映出自己龙血凝聚而成的赤珠，本能被唤醒，残暴的本心于此刻复苏。

    ‘尼德霍格’微微眯起眼，认真的量着面前的同源体，像是第一次认识对方、第一次开始正视对方一样，一寸寸的不放过任何一点信息。

    祂开始认真起来。

    祂开始注视自己久违了的第一个对手，第一个死敌。

    此刻，斗争才算是正式拉开了帷幕，两头龙都将毫无保留。

    一方为了杀戮，一方为了守护。

    站在事物的两端，毫无妥协与和解的可能。

    *

    宇宙之中，就在蔚蓝色星球的前方。周围无数细碎星尘闪烁，漂浮围绕在一个中心点。

    两头体型庞大的黑色巨龙被星尘环绕，黑色的鳞甲偶尔会反射出白色寒芒。

    那是真正的凶兽，毋庸置疑。

    仅仅只是静止不动，但是那鳞甲随着呼吸而微微起伏的弧度、森白而又锋利的獠牙、危险的龙爪与垂落于身后的粗壮龙尾都昭示着它们的破坏力。

    背后微敛的龙翼半开半合着环绕在身后，薄薄的翼膜看似脆弱却拥有着足以抵御爆炸的威力。

    而此时，这两头可以是全副武装的凶兽正量着对方。

    没有谁先动一步，但是从紧绷的龙翼到专注的眼神都能分辨出两头龙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与紧绷的精神。

    尼德霍格呼出一口气，随后率先发起进攻。

    她将自己的龙焰缠绕在自己的身上，附着在数码合金的龙铠上，以此来增加自己与‘尼德霍格’碰撞时自己造成的伤害。

    而‘尼德霍格’虽然没有龙凯，但是那身沐浴了无数龙血的龙鳞也早已发生了变异，拥有着难以想象的防御力。

    之前祂不曾在意过尼德霍格，也不曾将她放在眼里，这才导致了最初尼德霍格那次偷袭的得手。

    而现在，‘尼德霍格’的防御堪称无懈可击。

    “轰——！”

    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无法用词汇来描述。

    文字在这一刻失去了被用来叙述画面的能力。

    这是任何人，任何公司都无法重现的最宏伟壮丽的画面。

    这也是任何传与逸闻，任何流传的诗篇都无法拼凑而出的图像。

    两头龙凝聚了所有生物都无法比拟的力量，具有着无与伦比的防御。

    而此刻，它们放弃了所有花哨的手段，采用了最原始、最暴力与最直接的冲撞。

    头颅碰撞，身躯撞击在一起，龙翼交缠着像是要撕裂对方一样。

    龙鳞与龙铠撞击在一起，发出了金属物碰撞的声响，却又比这更加沉闷一切，充斥着沉重感。

    黑色鳞片破碎，尖刺被折断。

    龙骨断裂，龙尾被削去血肉。

    森白的骨骼暴露在宇宙中，龙翼的薄膜被切割出豁口。

    龙血如同雨雾一般漂浮在四周，为这一场最原始的暴力冲突晕染上充斥着血腥的美。

    没有龙停手，也没有龙选择停下自己挥舞的龙翼。

    即便是骨骼承受不了压力而破碎，那又如何？

    它们还有獠牙。

    即便是龙翼被敌人撕毁，那又如何？

    它们还有尖锐的龙爪。

    即便是龙鳞被暴力破坏剥离身躯，那又如何？

    它们还有血肉。

    绝不后退。

    绝不低头。

    绝不停下。

    祂的面前即为唯一，也是最后的威胁。

    是仅剩的弱点。

    她的面前即为唯一，也是最强的威胁。

    是仅剩的强敌。

    巨龙发出低吼，音波翻涌成海浪震碎靠近的一切星体碎块。

    翻涌的龙炎环绕在巨龙周身，随后化作火蛇扑向对方，承载着本体的意志撕咬在一起。

    战场中心的巨龙投注于此生所有的力量，竭尽全力皆想要赢下这一场必须要赢的斗争。

    而待在别处的观众也倾尽了所有注意力看着这一场死斗。

    “要赢。”

    一定要赢。

    “请……保护我们。”

    无声的呢喃，最真诚地祈愿。

    这是来自这片大地，来自于这颗星球中所有普通人的祈祷。

    他们没有超能力。

    他们没有什么过人的天赋。

    他们只想要活下去，平静的活下去。

    所以……

    “请您带来胜利。”

    普通人的低语消散于空气之中。

    而驻足于天堂岛的女战士们则握紧了手中的刀，站在原地，看着天空之中浮现的画面强忍着加入战场的念头。

    亚特兰蒂斯的居民微微悬浮于水中，看着这一场自己无法参与的战争。

    这是人类的战斗。

    曾经掀起过种族溷战的黑龙曾经在战败之时以自己心脏处的龙血布下规则。

    若有朝一日祂向某个种族宣战，那么其余种族不可参与。

    这本可以被破。

    直至黑龙篡取了世界本源的力量，并将这一条脆弱的规则强化。

    所以，他们无能为力。

    只能看着人类自身为自己的命运而战。

    尼德霍格是个例外，因为她早已与一个人类不可分割。

    所以……

    “只有你了，尼德霍格。”

    湄拉的呢喃被海水遮掩。

    *

    星河之上，尼德霍格撕开面前的龙鳞。

    龙爪刺入黑龙的胸腔，触碰到了一颗冰冷的心脏。

    不会跳动，没有温度。

    那仅仅只是一颗名为心脏的器官而已。

    尼德霍格毫不犹豫的捏碎了爪下的东西。

    看着面前喷溅而出的污浊血渍，尼德霍格用龙尾将黑龙甩开，随后注视着对方在宇宙之中下沉。

    ‘赢了。’

    数码合金的龙凯上出现了划痕，龙翼上的血液已经凝固。

    拼尽了所有力气，尼德霍格此刻只觉得疲倦。

    她想要休息。

    ‘黑仔。’

    独属于搭档的声音从心底升起。

    ‘嗯。’

    尼德霍格微微扭头，看向瞭望塔的地方。

    她想向自己的搭档汇报这个好消息，她想要告诉布鲁西不用再担心。

    她想，以后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危险了。

    尼德霍格永远是最可靠的存在。

    ‘布鲁西。’

    尼德霍格低声，想要把自己一直想的话告诉他。

    想要让那个家伙懂的放松，让他明白他可以倚靠的人很多。

    不用时时刻刻紧逼着自己，只要是他的目标，只要是他想做的，她也会为之而付出全部。

    ‘我赢了。’

    尼德霍格如此道。

    瞭望塔内的蝙蝠侠隔着无数星尘与自己的龙对视。

    ‘我知道。’

    不善言辞表述内心的蝙蝠侠顿了顿，随后道：‘我等你回来。’

    明白这是自己搭档能够出的最诚恳真挚的话，尼德霍格起身，算拖着这副疲惫的身躯直接回去。

    那里有她的搭档。

    有她的朋友。

    有她的……家。

    然后，就在虚空之中。

    在尼德霍格转过身的那一刻，一只锋利龙爪从虚无之中出现。

    “嗤——”

    龙凯被撕裂的声音，龙鳞破灭的崩碎声，利爪没入血肉的声音。

    已经站起身来准备迎接自己的龙的蝙蝠侠停下了所有动作。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龙血是何种颜色。

    本该死亡的黑龙缓慢地从虚无之中回归，鳞甲之上覆盖了与尼德霍格几乎一模一样的龙凯。

    祂抽出自己的龙爪，带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猩红的竖瞳倒映出心脏被捏碎时迸溅而出的血珠。

    就在祂将要朝着地球进发时，已经残破不堪的黑龙颤抖着阻挡于祂面前。

    尼德霍格将已经只余下白骨的龙翼展开，将蔚蓝色的星球挡在身后。

    她将那一颗瞭望塔也藏在身后。

    ‘死吧。’

    祂默然的注视着面前的龙，做出审判。

    ‘你以为我待在你的身躯中时只为了破处一个封印吗？不，从那时起我便在汲取你的能源。’

    ‘你的强大即为我的强大。’

    ‘你若存在，我也永存。’

    化作我的一部分吧。

    祂抬起爪子，摁住对方的头颅，将对方摔进了最近的一刻荒芜星球。

    从星球的一端冲入，再从另一端冲出。

    当爆炸声消失，当粉碎的星尘散开。

    庞大的黑色巨龙俯瞰着身下的地球，祂的阴影将这颗星球笼罩。

    而在祂的手边，伤痕累累的黑龙的尸体被祂抛下。

    嘴巴失去了功能，大脑变得迟钝。

    布鲁斯不知道自己站在哪里，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巨龙陨落是何种场景。

    他也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死亡是什么场面。

    “咔嚓——”

    有什么东西摔碎在地上，然后碎裂。

    作者有话要：　　争取明天结束这个阶段！！！

    天使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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