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作者有话:哥哥:能不能不要再虐我了?
正是深夜,万籁俱寂,使得林青玉能清晰地听见自己一下高过一下的心跳声,如鼓鸣一般,要狠狠地从胸腔里冲破,彰显他此时的极度恐慌,身上的热汗一瞬间变得冰冷,连同全身的血液也似被冰封,他从癫狂的热潮中跌落到万丈冰窟,四肢百骸都难以控制地颤抖着。
林景云站在门前,月色为他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林青玉恍惚间觉得,这样脆弱的兄长,似即刻就会羽化登仙,飞到他再也触碰不到的天际。
林青玉终于回过神,他惨白着脸,想要从案桌上爬下来,手脚却软得没有一丝气力,他脑袋嗡嗡嗡,尽是被兄长撞破他与贺棠私情的恐惧,若不是贺棠扶他一把,他恐怕就要这种摔在地面。
贺棠扯过一旁的外袍,将林青玉裹起来,又快速地找了蔽体的衣物,这才迎上林景云的目光,那眼神冷得像是千年寒冰,要化作百万根冰刃朝贺棠袭击。
“景云,” 贺棠自知理亏,语气不复素日的高昂,“我与青玉......”
林青玉牙齿上下颤,他见到兄长迈开步子,进屋来,想要出声,喉咙却黏着什么东西似的,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林景云没有话,他惨白着脸径直走到床边,扯过被褥,又往林青玉走去。
林青玉动也不敢动,兄长越是走近一步,他内里的心虚和不安就愈发浓重,他等着兄长怒斥他、指责他,可林景云什么都没有,只是站到他面前,用被褥将他裹住,继而拦腰把他抱了起来。
贺棠皱了下眉,又唤了声景云。
林景云充耳不闻,他甚至不看林青玉,只是抱着怀里的人一步步往外走,林青玉全身僵硬被厚厚的被褥裹了个严严实实,他能闻见兄长周身淡淡的药香,丝丝缕缕钻入他鼻尖,混杂着屋内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令他难堪至极。
贺棠又要上来拦,林景云这会顿住了脚步,眼里迸发出骇人的寒芒,他收紧了臂弯,冷眼望着贺棠,音色是极度愤怒后的冷然,“还请贺当家自重。”
林青玉抖得更厉害了,兄长这句话,扇的又何止是贺棠的脸。
贺棠垂眸看了眼只露出个脑袋的林青玉,忍了又忍,碍于林景云的身份,沉声道,“明日我向你解释。”
“不必,” 林景云果断冷厉地回道,“天一亮,我与青玉就会启程,不牢贺当家相送。”
贺棠太阳穴狠狠跳动两下,没有再拦林景云。
屋外的风席卷,林青玉从来不知道夏夜的风竟是这么冷。
他不敢话,逃避般把脸埋在兄长的胸膛处,心底甚至期盼这条路永远不要有尽头,那样他就不必面对兄长的责问,不必承受兄长失望的眼神。
可不过片刻,他就被抱进林景云入住的厢房中,兄长将他放在床上,林青玉这时终是有了声响,他浑身污秽,怎可玷污兄长干洁的卧榻,他强迫自己开喉咙,弱弱,“哥,我......”
只了两个字,其余的话便没在了林景云冰寒的眼神中。
林景云依旧不言,起身去端了屋内的铜盆和白布,又折回来放在床旁的矮桌上。
修长的指绞了湿布,林景云开裹着林青玉的被褥,让林青玉袒露在自己面前。
林青玉吓得缩了缩肩膀,想要把自己蜷起来,林景云却强势地握住他的手,语气是林青玉从未听过的强势,“不准藏。”
“哥......” 林景云的手亦是冰块,冻得林青玉微微发抖。
林青玉强忍羞赧,不敢再动。
兄长的手慢慢抚了上来,林青玉似是错觉,竟听见了兄长压抑的一声极为怪异的低笑,伸出指尖,重重碾了上去。
痛感袭来,林青玉疼得眼睛一红,哭着出声,“疼......”
林景云把林青玉按到床榻上,似检查极为珍贵的宝物一般,用指腹用力地、毫不怜惜地摩擦着。
从未被这样对待过的林青玉疼得求饶,“哥,我疼,” 他攀住兄长的手臂,眼泪终是盘旋而落,凄凄哀哀地喊着,“哥,哥哥。”
林景云充耳不闻,连面色都不变一下,看似冷漠,直到看着指腹一点红,又看满脸泪水的林青玉,才如梦初醒,却语气平平,“出血了,我都舍不得这样对你。”
林青玉忍不住地崩溃大哭,“我错了,哥哥。”
他习惯性地对兄长认错,这一点从未改变。
“你何错之有?” 林景云轻轻摇头,注视着狼狈不堪的林青玉,自嘲一笑。
林青玉爬起来想要抱住兄长,却被不轻不重地推开,他眼睛鼻头都是通红的,兄长的拒绝让他一阵剧痛。
林景云按着他的肩,又让他背部贴着床褥,命令道,“自己扶好。”
林青玉不敢忤逆,只觉所有的羞耻都抛却脑后,呜咽着侧过脸,眼泪湿了鬓角。
他断断续续地又求饶,“哥,我错了,我错了......”
他越,林景云的动作就越是不容拒绝。
林青玉哭得更凶,心里像破了个洞,血哗啦啦地往外流。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青玉终于熬到兄长为他清理干净。
(以上有省略)
他连忙爬起来,抱着兄长的手臂,抬起满是水光的眼,软声喊,“哥哥。”
林景云表情淡如水,伸手抚摸林青玉的脸,沾了一手温热的泪,他苍白的唇微动,
“这便是你不愿离开的缘由?”
他本不愿拆穿,可却误误撞,去找寻林青玉时,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林景云不会忘记,听见林青玉那句喜欢时,身躯仿佛瞬间被撕扯成千百片的痛感,痛得他当即就想死去。
林青玉噎了下,猛烈地摇头,“我要跟哥哥离开的,我会离开的。”
林景云神色不改,“是他迫你的,对么?”
林青玉张了张唇,却无法给一个坚定的、确切的答案,事到如今,他怎敢无愧于心地讲一句他全然被迫,他骗得了贺棠,却骗不了自己。
林景云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似本就预料到了如此。
他抽离自己的手,林青玉吓得抱进他,无边的恐惧把林青玉淹没,“哥,你别生我的气。”
林景云用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痛色铺天盖地,“我该生的,是我自己的气。”
他这样聪颖过人,怎么会猜不到林青玉与贺棠之间是怎么回事?
越是聪明人,痛起来就比糊涂者要深百倍千倍。
林青玉懵懂地看着兄长。
林景云慢慢推开他,脸色白得可怕,“我去倒水。”
兄长平静无波的反应太反常了,林青玉升起一股极为强烈的不安。
他看着兄长端着铜盆往前走,颀长的背原是挺直如松,走至室中,却一点点地弯了下去,连脚步都慢了下来。
像是油尽灯枯之人,再提不起一丝气力。
林青玉十指控制不住微微痉挛,他鼓起勇气,喊了声,“哥哥......”
林景云听见这一声,竭尽全力转过身来,面白如瓷,眼瞳涣散。
铜盆脱离修长的十指,轰然砸向地面,发出刺耳的金属声,水溅起,湿了林景云的素袍。
他似再强撑不住,捂住胸口处,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林青玉看着兄长轰然倒地,眼前被血色覆盖,呆滞了一瞬,恐惧似蟒蛇一点点将他缠绕,让他呼吸骤停,他想要张嘴喊,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半晌,他不顾衣不蔽体疯狂地扑下床榻,将兄长牢牢抱在怀中。
凄厉的呼唤声响彻深夜,回应他的只有慌乱赶来的贺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