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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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让我们猜猜,楚和贺谁段位更高!

    初冬凛冽,屋内燃起了银炭,暖意熏人倦,林青玉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有脚步声,挣扎着睁开了眼,冒着风霜的墨袍身停留在他床前,分明是想要伸手摸他,但一靠近林青玉就了个寒颤,他又把手收了回去。

    “青玉,快些起身,你兄长已到抵达上京了。”

    魏临的一句话让林青玉瞬间清醒,他登时从床上坐起来,欣喜道,“我哥到了,现下在何处?”

    “在世子府。” 魏临面色微沉。

    林青玉顾不得其它,爬起来手忙脚乱的穿衣,嘴里念叨着,“魏临,劳烦你替我安排辆马车,我要去接圣医。”

    “圣医已经启程,” 魏临抓过一旁的白狐大氅,将只穿了单薄衣袍的林青玉裹了个严严实实,很是细心地替林青玉系好带子,才道,“我即刻安排人送你去世子府。”

    林青玉动作一顿,他这才想起,魏临和楚衍在外界看来,因他而势同水火,魏临自然是不可能跟着他去世子府的,怪不得魏临从进门到现在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二人沉默着出了院落,魏临安排的马车已在后门等候,林青玉踩着矮凳上了马车,钻进去半个身子,又转过身来,定定看着魏临。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明知这一趟去了,十有八九会逗留在世子府,可他却难以对魏临做出承诺。

    他牵挂兄长多时,自然不可能只见一面,就把兄长留在世子府,他亦深知,楚衍绝不会让兄长随他离开,如此这般两难,林青玉脸上显现出哀伤来。

    魏临却是上前,重重握了下林青玉的手,沉声道,“我等你回来寻我。”

    林青玉愈发愧疚,抓着魏临的手久久不放,半晌,他咬咬牙,终是艰涩,“魏临,我有事瞒着你,你不要怪我。”

    魏临不解地皱了皱眉,林青玉大着胆子,伸手捧住魏临的脸,俯身在魏临淡色的唇上啄了一口,眼里有稀碎光芒,“我定会向你坦白的。”

    道,林青玉再不敢看魏临,钻进了马车内。

    魏临虽有心追究林青玉的话,但当务之急是去见林景云,到底抬手让马夫驱车,林青玉从四方车窗探出半个身子,目光恋恋不舍地落在魏临身上,直到马车驱出街尾,他才怅然若失地端坐回马车内。

    楚衍一早就在门前翘首以盼,林青玉方下马车,就被抱了个满怀,楚衍不顾马夫诧异的眼神,双臂牢牢圈着林青玉,整个脑袋都埋进了林青玉的颈窝里,声音饱含思恋,“青玉,我总算将你盼来。”

    虽是在后巷,林青玉还是怕被人瞧见,连忙挣扎起来,幸而楚衍很快就松开了他,还未等他开口,楚衍就很是上道,“圣医已在府中为景云哥号脉,青玉且随我进去吧。”

    林青玉心急如焚,跟着楚衍快步进了世子府。

    楚衍在前头为他带路,纠结半晌,忍不住发问,“为何景云哥会与贺棠同在,莫不是他们俩个?”

    林青玉听他揣测兄长和贺棠的关系,一时哑然,他的反应落在楚衍的眼里,倒像是坐实了。

    楚衍一笑,“果真是患难见真情,当日贺棠就心悦景云哥,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林青玉恨不得堵住楚衍的嘴,急道,“你别瞎猜,这些话可千万不要在我哥和贺棠面前。”

    楚衍颔首,“我明白的。”

    你明白什么?林青玉气结,避开楚衍的眼光,不愿再继续探讨下去,心底的不安却愈发浓烈了。

    二人一路到了南边的院落,林青玉眼见敞开的屋门,脚步难以自抑地加快,几乎是到了跑的地步,他冲进厢房里,入眼就是站在床边的贺棠,以及面色惨白如雾霭卧床的林景云。

    只是一眼,就让林青玉心神俱碎。

    贺棠见了林青玉,桃花眼迸发出流光,他缓缓上前,动也不动看着林青玉,林青玉与他对视,眼圈滚烫发红,近一月未见,贺棠消瘦许多,亦是朴素扮,哪里还有半点风流倜傥的模样?

    林青玉哽咽唤道,“贺棠……”

    话落,贺棠用力将他拥入怀中,林青玉这些时日最怕他伤势加重,如今见人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眼前,因为太过欣喜,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亦紧紧拥住贺棠。

    二人旁若无人的相拥,一侧的楚衍先是呆怔,再是诧异,好不容易才服自己不上前去将他二人分开,只当他们劫后重生太过高兴而忘乎所以。

    林青玉与贺棠分开,疾步走到床边,林景云呼吸孱弱躺着,如若不是胸膛还有起伏,他几乎要以为躺在床上的只是一具酷似兄长的躯壳,他悲痛之情袭来,直接跪地握住兄长冰凉的手,眼泪絮絮而落。

    “哭什么,人还没死呢?” 陈参看不下去了,收回把脉的手,嫌弃地看着林青玉。

    林青玉哭得满脸泪水,听闻陈参的话,连忙抬起泪湿的眼,像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泣不成声,“前辈,我哥哥他如何?”

    “强弩之末。”

    四个字,让林青玉震在原地,差点连跪都跪不住。

    贺棠和楚衍脸色亦极为凝重,好在很快,陈参又接话道,“若不是碰见我,他定熬不过今年冬天。”

    林青玉抹去脸上泪痕,就要给陈参叩头,陈参连忙跳开,“不必来这一套,我写个方子,熬了让人喝下去,约莫半个时辰就能醒来。”

    楚衍连忙唤人去拿笔墨纸砚。

    这时,一路跟随贺棠的大夫才犹豫道,“贺公子,你肩上的伤口,不如也让圣医瞧一瞧罢。”

    林青玉连忙去看贺棠,焦急道,“你的伤还没有好?”

    大夫替贺棠回答,“那伤口极深,原好好调理是无碍的,可贺公子不听劝,非要舟车劳顿上京,这才……”

    林青玉听着就要去扒贺棠的衣袍,贺棠嘴上着无事,却任由林青玉动作,楚衍越看越觉得二人太过亲昵,眉头微蹙,上前来握住林青玉的手,冷瞧了一眼贺棠,状若平常道,“我来替贺公子查看伤势。”

    贺棠倒没什么,只是楚衍的手一碰到他的肩膀,他似是痛极一般发出一声低吟。

    林青玉见了兄长,难免想到兄长的伤是从何而来,已对楚衍有了嫌隙,现下听见贺棠呼痛,想也不想就推开楚衍,气恼道,“不劳烦你。”

    楚衍被推得倒退一步,抬眼与贺棠对视,二人皆在审视对方,很快就明白了对方对林青玉的意图。

    楚衍恨恨咬牙,分明知道不应该在此时逞口舌之快,却还是被林青玉对贺棠的维护而刺痛,他阴阳怪气,“贺公子好生娇气,只是碰一下就……”

    林青玉转头瞪着他,“贺棠的伤是为我而受,那时你恐怕还在你的世子府里享尽荣华富贵吧。”

    楚衍的声音戛然而止,悲痛地看着林青玉。

    几人皆不再讲话,贺棠把衣袍脱下,露出里头因为发炎而泛白的软肉,林青玉看得直到抽气,对贺棠愈发温柔起来。

    楚衍在一旁看得眼热,又怕惹得林青玉不快,只能咬牙站着。

    陈参快速替贺棠处理了伤口,边念叨什么年轻人不要命之类的话,手脚麻利上了药,贺棠疼得脸都白了。

    等陈参开完药方,又嘱咐了些事项,这才由侍女领路出去。

    林青玉送走陈参,想到屋内的三人便头皮发麻,踌躇许久才鼓起勇气进屋,他闷头来到林景云床前,握着林景云的手一言不发。

    楚衍几次想跟林青玉话,贺棠却站在林青玉身边,又是路上吃了多少多少苦,又是自己哪儿哪儿疼,把林青玉全部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楚衍留在这儿是越显得碍眼。

    不得已,他只好以退为进,亲自去向圣医拿药方取药,走到院落时,似乎还能听见贺棠在跟林青玉什么伤口疼得不行了的话语,气得拳头都捏紧了,深吸一口气才沉着脸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