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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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青松哥。”周丽又叫了一声,?声音里都透着快活,她脸上带笑,一路跑到他们面前。

    刘青松皱了皱眉头,?深色冷淡地问道:“周同志,你怎么在这?”

    “我刚休假从首都回来,?顺便给向情姐带点东西。”周晓丽脸红扑扑的,笑着道,?“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见你,?青松哥这是去哪儿了?”

    向情是住在刘青松左边——一团政委郑长征的妻子。

    周丽穿越到以郑长征和向情为男女主的中,为了避免自己悲惨的命运,她选择和女主向情做好朋友。

    周丽经常以各种名义到家属院找向情。

    这个理由周丽也不是第一次用了,刘青松听了冷淡地回应一句:“这样啊。”

    刘青松并不想理周丽,冷着脸把车门开,?自顾自将行李递给一边等着的刘柏杨。

    周丽已经习惯了刘青松的冷淡,?也不在意,?见状好奇地问道:“青松哥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大包包的?”

    周丽左一句“青松哥”,?右一句“青松哥”,叽叽喳喳地听得站在刘青松身后的刘柏杨脸都黑了。

    刘柏杨不等刘青松话,就拉着他的袖子问道:“青松啊,?这个女同志是谁呀?”

    “周丽,一位战友的妹妹。”刘青松不带任何情绪解释道。

    “哦。”也许是被王来娣唠叨久了,?刘柏杨总觉得不对劲。

    他瞅一眼周丽,?声对刘青松道:“弟妹对爹娘、对孩子甚至对俺们都没话,你可不能犯错误。”

    “哥,?你想到哪去了?”刘青松无奈道。

    刘青松叹口气,只要一见到周丽,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又来了。

    “不是俺想到哪去了,?你要是不给人家女同志暗示,人家会一口一个‘青松哥’,这么亲密地叫你啊!”刘柏杨道,“俺是没你聪明,读书好,可俺也知道,成了家的男人该跟别的女同志保持距离。”

    刘青松听了这话,知道刘柏杨跟其他人一样,误会他跟周丽的关系了。

    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也不知道周丽是不是故意的,不管刘青松表现得再怎么冷淡,每次周丽都能让不明真相的人误会他俩的关系。

    刘青松知道怎么解释都没用,干脆转身冷着脸对着周丽道:“周同志,我向你过很多次,要叫我刘同志或者刘团长。你也看到了,你的行为很容易让别人误解。”

    周丽看了一眼刘柏杨,带着撒娇的口吻道:“青松哥,我这不是叫习惯了嘛。你和郑长征都是我哥的战友,我喊你青松哥,喊向情姐的丈夫叫长征哥,这也没什么问题啊。”

    完这句话她大方地笑笑,“现在都新时代了,男女之间叫声哥啊,姐啊的,也没什么吧,又不是老封建。”

    老封建刘柏杨:“......”

    刘青松一直知道周丽伶牙俐齿,他不过她,只能板着脸语气严肃地道:“周同志,我以前就跟你过,我就是老封建,下次你再不长记性,我就告诉你领导,再给你哥写信让他管管你!这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周丽听了他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嘟了嘟嘴,“你还知道自己是老封建啊,不就是喊一声青松哥吗?至于这样吗?”

    刘青松的脸已经黑成墨了。

    站在一边的赵来运大气不敢出,心里佩服周丽敢在狮子头上拔毛,又觉得这姑娘不自爱,喜欢谁不好偏偏总喜欢缠着他们团长。

    要是搁在以前,他没见过团长对老家妻子和孩子的态度,赵来运还真以为,周丽能融化刘青松这个大冰山呢。

    今天,在余桃和三个孩子面前,他可是亲眼看见刘青松身上,终于有了烟火气和人情味。

    那种感觉怎么呢,赵来运读书少,他就觉得嫂子和孩子们过来后,刘青松变了,变得俗气了,跟其他的男人一样,也是这种“俗”,让赵来运觉得周丽彻底没戏。

    其实仔细想想,刘青松对周丽并没啥不同的,甚至在看见周丽的时候,他脸上表情还更难看。

    为什么大家私底下都觉得刘青松跟周丽不清不楚?

    赵来运猜,大概是因为以前没有人敢顶撞刘青松,没有人敢在刘青松面前振振有词,像是一个不死的强一般,一次又一次试探刘青松的底线。

    就像现在...

    周丽见刘青松神色不愉,立刻双手合十,讨饶道,“好,好,好,刘团长,刘团长行了吧。”

    她巧笑嫣然,一点都不在乎刘青松黑脸,笑着问道:“刘团长,你还没今天到哪儿去了呢?我可是在这等了你一天了。”

    周丽神态娇俏,她把手背在身后,身子微微前倾,抬起头看着高大的刘青松,双颊微微泛红,一双明亮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光芒。

    这里三个男人,她眼睛里只看得到刘青松,少女怀春,真是把所有的心事都写在了脸上。

    只要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周丽喜欢刘青松。

    也不怪别人总误会。

    刘柏杨看到了周晓丽这幅样子,脸更黑了。

    他沉着脸,对着刘青松冷哼一声,握着刘青松的胳膊将刘青松拉到一边,语气严厉地问道:“你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家女同志怎么无缘无故跟你这么亲热?你要是真做了对不起阿桃的事儿,别爹娘了,就我跟你嫂子今天在这也要抽你。”

    “哥,你误会了。”刘青松头疼道,“我跟人家女同志能有什么?我躲她还来不及呢。”

    “那她怎么跟你这么亲热?”刘柏杨,“她看你那是什么眼神,你真当俺眼瞎啊!”

    刘青松真是有理不清。

    要刘青松没有察觉到周丽对他的爱慕,那是不可能的。

    他不是一个笨人,相反,刘青松还是一个聪明的,有能力的人。

    刘青松不到十六岁就敢背着包,跟着八路军去鬼子。十多年的从军生涯,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过各种各样的仗,甚至数十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身上光枪眼儿就有十一个。

    53年刘青松幸运地从科瑞娥战场上活下来的时候,才24岁。

    战后,因为目睹无数战友惨死,刘青松得了战后应激创伤综合征。在医院带了几个月把身体上的伤养好,刘青松心理上的创伤却迟迟无法治愈。

    靠着顽强意志力,他只休养一段时间。

    53年在父母的催促下,刘青松回家遵从父母的安排,跟一直养在他们家,年纪19岁,已经是老姑娘的余桃结婚。

    婚后第二年余桃就生下他们的大女儿。

    也许是有了妻子孩子,身上的牵绊更多,刘青松的战后应激反应好了很多,他能力强,在部队很受领导重视,又到军校进修了几年。

    58年,刘青松才来到东北,驻扎在这里,继续保卫着祖国边疆。

    他今年三十一岁,从尸山尸海里爬出来的人,最期待的生活跟其他男人一样,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因为亲身见证过战争的残酷,刘青松渴求平稳安定,也珍惜来之不易的平稳安定。

    男人有本事就变坏,这样的事儿有很多,不其他地方,就连军队里,都有跟老家妻子离婚再娶的例子,而且还不止一两例。

    可是刘青松不想,从娶了余桃开始那一刻,刘青松就做好跟余桃过一辈子的准备。

    这话刘青松不止跟一个人过。

    可是至从周丽去年出现在他身边后,也不知道家属院里的这些女人到底怎么传的,渐渐的关于他和周丽的风言风语多了起来。

    许多人都一个个在背后赌,赌刘青松什么时候跟家里糟糠妻离婚,娶周丽。

    刘青松烦不胜烦,明示暗示自己家里有妻子有孩子,不管在众人面前还是和周丽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片刻,他都隐晦的拒绝过周丽。

    可周丽让他无奈就无奈在一点儿上。

    她的态度若即若离,举动上表现得很亲近,嘴巴上却刘青松是他哥哥的战友,她只拿刘青松当哥哥,对刘青松没有其他的感情。

    而且她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样子,热情开朗大方。

    有一次刘青松实在恼她,当众对周丽发了火。

    周丽哭着回去,没想到第二天她又回来,当着很多军嫂的面澄清,警告让大家伙以后别再造谣,否则她就告到师长那,有人诋毁她的名誉。

    周丽这样表态,刘青松都觉得他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

    可随后,周丽态度一如往昔,谣言依旧传得到处都是,就连师长都问过他,弄得刘青松每次都躲着周丽走。

    周丽才十八,还是刘青松战友的妹子,人家也没表白。

    刘青松一个男同志,也不能直接对着周丽‘我不喜欢你,你滚远点’这种话吧。

    刘青松按了按眉心,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跟刘柏杨解释。

    正头疼着,院子里响起王来娣的声音:“你们干啥呢,怎么那么磨蹭!还不快点把包袱弄回来然后吃饭,俺都快饿死了。”

    王来娣和余桃见他们出来那么久还没把行李送回家,已经等不及,从房间里出来了。

    刘柏杨看着出来的妯娌俩,对着刘青松冷哼一声,脸上带着怒气道:“你不跟俺解释,跟你婆娘解释去!”

    “咋了?”王来娣正好听到这话,纳闷的问道,“怎么话还带着气啊。”

    “你让青松。”刘柏杨憋着气道。

    余桃牵着三娃走在王来娣后面,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纳闷地看向刘青松,才发现刘青松身后还有一个秀丽的女影。

    余桃一愣,趁着路灯昏黄的光线,量那个女生。

    她长得还算漂亮,眼睛大,嘴巴也比别人略大一些,五官放在那张脸上,看起来明艳大方,又带着一丝年轻的娇俏。

    这应该就是书中的周丽了吧。

    余桃不动声色,拉着三娃走到刘青松身边,问道:“这是怎么了?天都黑了,坐了几天车,大家还没吃饭,一会儿还要收拾房间。要干的事情多着呢,怎么还在这儿杵着。”

    刘柏杨愧疚地看看余桃,转过头推着刘青松的胳膊道:“那些事先不着急!青松,你今天就在这儿跟弟妹解释清楚,你到底干了啥,让别人姑娘一口一个青松哥,这么亲热地喊你!”

    “要是阿桃不原谅你,这行李也不用搬了,俺跟你大嫂直接带着阿桃和孩子们走,以后你想咋样就咋样!不过老洼村你就别回去了,俺们就当没你这个人。”

    刘柏杨话得非常严厉,也不怪他,实在是周丽的爱慕表现太明显,让人不乱想都难。

    余桃十几岁父母双亡后,就被刘大恭带回去当刘青松的童养媳。

    算算时间,余桃在刘家待的时间,跟刘青松在家待的时间也不差多少,刘柏杨嘴上没,心里却拿余桃当亲妹子看。

    跟周丽比,农村的确落后封建。

    刘柏杨在意的不是周丽喊的“青松哥”,他在意的是周丽看刘青松的眼神,还有她跟刘青松话时暧昧的样子。

    这个女娃儿嘴上口口声声别人封建,干得事情却总是让人误会。

    真当他们乡下人没见识,一个个都是傻子,眼瞎啊。

    刘柏杨越想越生气,看着刘青松和周丽都没有好脸色:“你要是解释不清楚,这个主今天俺这个当大哥的,在这儿替爹娘做了!”

    刘青松按了按太阳穴,他就知道,只要他一碰到周丽,准有麻烦发生。

    现在连亲大哥都不听他解释了,一门心思认定是他招惹了周丽。

    “大哥,包青天断案也得听听事情的经过吧。”

    刘青松有苦难言。

    他是真不擅长处理女人的事情。

    该做的他都做了,该的他也了,该解释他也解释过了,可是没有人听他怎么,谣言该传还是传。

    刘青松已经尽量躲着周丽,谁知道他刚松口气没几天,今天又碰上了。

    如今余桃带着孩子过来?,刘青松就不信,以后周丽还能像以前一样缠着他。

    想到这,刘青松寒着脸道:“周同志,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余桃,我的妻子,三个孩子的娘。”

    那还用刘青松介绍,周丽脸上的笑容,在看到余桃领着孩子出来的那一刻就凝固了。

    大包包的行李,带着孩子的陌生女人,周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刘青松一直呆在老家的童养媳带着三个孩子过来,如同一锤重击破周丽的幻想。

    一直以来,她有机会和刘青松在一起,这种潜意识的想法支撑着她,让周丽可以不顾刘青松的冷脸,一次次来找他。

    可是现在,周丽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甚至,她喜欢的男人还亲自把他的妻子介绍给她。

    周丽的大脑一片空白,愣愣地看着站在刘青松身边的余桃,心里难受得想大哭一场。

    周丽勉强保持理智,扯着嘴角笑笑:“原来是嫂子啊。”

    余桃神色坦然,即使穿着最朴素的衣裳,站在刘青松身边,她的姿态也一点都不逊色。

    余桃微微笑笑,盯着周丽的眼睛点点头:“你好。”

    周丽僵硬地扯着嘴角,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你好,我是周丽,我....”

    刘青松断周丽的自我介绍。

    他算是怕了周丽那一张嘴,对着余桃直截了当地道:“这是周丽,她哥周建国是我的战友,好兄弟。周丽在军区文工团当文艺兵,他哥当初写信拜托我照顾她。不过,我工作比较忙,没时间照顾她,跟她也不太熟。”

    “不太熟人家一口一个青松哥地叫你,还在这儿等你一天!”刘柏杨在一边道。

    余桃牵着三娃,听完刘柏杨的话,冲着刘青松似笑非笑道:“大哥的是真的?”

    “是的,嫂子,你别误会。”周丽喃喃道,“我跟刘团长的确不太熟。”

    这话明明是对余桃的,周丽一双眼睛却红红地看着刘青松,声音也忍不住哽咽,仿佛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刘青松看到周丽这幅样子,急忙瞄了一眼余桃,见余桃神色平静,他心里舒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吃味。

    刘青松把这点难受当做是对周丽的不耐烦,他黑着脸骂道,“你话就话,好好的哭什么!”

    弄得他好像真是负心汉,对不起周丽一样。

    刘青松不懂周丽身为一个新时代女性,却抛弃自尊跑到东北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只为多看他一眼的酸涩心情。

    周丽看着站在刘青松身边又黑又瘦的余桃,心里也不懂。

    论修养,学识,长相,出身,她哪一点不比余桃好?

    难道就因为余桃运气好,做了刘青松的童养媳,就能一直霸占着这个好男人吗?

    余桃冷静的看着这一幕,如同一个局外人。

    因为不在乎,在看到周丽第一眼,余桃就细细地观察她。

    余桃一直怀疑,上辈子她被拐卖的案件与周丽有关。

    毕竟她和孩子被拐走后,周丽是最大的受益者。

    可是周丽看到她的第一眼,根本没有震惊错愕,只有伤心难过。

    难道她被拐卖的事,周丽并不知情?

    余桃沉下心,火车上再一次发生的拐卖事件,让余桃疑惑丛生,不搞清楚拐卖她的人到底是谁,余桃一直不安心。

    看周丽神情不算作伪,余桃也不想在长途旅行后又饿又困的情况下,劳心处理她跟刘青松的那些事。

    她把三娃抱起来,对刘青松道:“你那么凶干什么?把别人都吓哭了。”

    刘青松也不知道该对周丽做什么表情了,他干脆不理周丽,对着余桃道:“姑娘受点挫折,省得以后走弯路。”

    完这句话,刘青松伸出手,对着余桃怀里的三娃:“三娃,让爹抱着,你娘坐了几天火车,累得慌,爹抱着让娘歇一歇。”

    三娃手里拿着啃了一半的红薯干,看了一眼余桃,又看看期待地望着他的刘青松,想了想终于对着刘青松张开了胳膊。

    刘青松笑着从余桃怀里接过三娃,拍了拍他的屁股,道一声:“臭子,要不是心疼你娘,是不是还不让我抱。”

    站在一边的周丽看到这一幕,心里又酸又涩。

    刘青松脸上的笑容,比任何东西,都更能轻而易举地击破她敏感又骄傲的自尊。

    她一直以为刘青松是不会笑的,至少她认识刘青松的几年里,刘青松很少笑。

    周丽唯一一次看见刘青松笑,是在一场表彰大会上。

    部队文工团为那次表彰大会进行了汇演,汇演中一个节目非常的精彩,所有的人都开怀大笑,只有刘青松,清隽的侧脸上嗪着淡淡的笑意,一双眼睛深邃得好像藏着宇宙。

    “青松哥......”周丽喃喃道,含在眼睛里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呦,这是咋了,俺咋没看懂呢?”王来娣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纳闷低声问刘柏杨,“这姑娘咋好端端的哭起来了?”

    刘柏杨无奈看着王来娣:“你没听见这个女同志一口一个青松哥啊。”

    “喊青松叫‘哥’也没啥啊!”王来娣在该敏感的地方一点也不敏感,若是婆婆刘杨氏在这,早就忍不住骂她二憨子了。

    “这不是喊‘哥’不‘哥’的问题。”刘柏杨急了,拉着王来娣凑在她身边低声道,“你让俺咋呢,你瞅瞅,她看青松那眼神,就跟村里吴寡妇看刘友田那眼神一个样。”

    吴寡妇跟刘友田一个丧夫,一个是老大难单身汉,早就看对眼了,就是吴寡妇的婆婆非要拦着不让吴寡妇不让她再嫁。

    吴寡妇每次看到刘友田,就跟那织女看牛郎一个样,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王来娣一听就明白了,仔细一瞅还真是。

    “这么就发s啊!”王来娣大咧咧脱口而出,声音大得十几米远外的人都能听到。

    知道刘柏杨一开始气啥,王来娣从上往下挑剔地量周丽一眼,那眼神就像旧社会里婆婆量着妾。

    她瘪瘪嘴,拉拉赵来运的胳膊问道:“赵同志,这就是你跟俺的那狐狸精吧?这长得也不好看啊,瘦的跟个猴似的,还没俺弟妹好看呢。”

    赵来运尴尬地也不是,不也不是。

    在一旁的周丽听到王来娣的粗鄙下流的话,忍不住羞恼得面红耳赤。

    没有穿越前,她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

    穿越后,虽然“出身”不太好,可母亲嫁入周家后,周丽也一跃成为“官”二代。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周丽都没有被人这么羞辱过。

    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体面,爱上一个有家室的男人。

    可她也只是爱刘青松而已,爱有错吗?

    周丽自问她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也根本算不上插入别人的家庭,她不该遭受这样的侮辱。

    看到余桃拉着孩子站在刘青松身边的那一刻,周丽心里就破防,现在还被王来娣用如此下流的话辱骂,周丽觉得自己的真心和尊严都被人踩在脚下肆意践踏着。

    她气得浑身发抖,周丽以前没有遇到过像王来娣这样的泼皮无赖,就算遇到了,别人也会因为她继父,不敢跟她计较。

    “你谁是狐狸精?”周丽抖着声音问道,“发s”两个字太过粗俗,周丽不出口。

    “谁答谁是狐狸精呗,咋地,还诬赖你了?看你年纪不大,就急着想找男人啦?你发s到别处去啊,搁在有妻子孩子的男人家门口发s干啥呀!”

    农村妇女吵架都比谁嗓门大,论嗓门王来娣没在怕的。

    周丽嫌弃王来娣粗鄙,其实更粗鄙下流更不堪入耳的话,王来娣还没出来呢。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周丽用各种借口找刘青松,有没有勾引别人男人的嫌疑。

    偏偏周丽这种人,还要往自己身上盖层遮羞布。

    别人把她的遮羞布拿下来,她反而恼羞成怒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余桃更不把周丽放在眼里。

    实话,她看到周丽出现在这,一点也不生气,更多的是厌烦恶心。

    三天两夜的旅程,最后一天余桃基本没有睡觉,她现在又困又累,只想快点吃点饭睡觉,不想跟周丽再做纠缠。

    “我们知道了,天都黑了,家里还有事情要忙,周同志可以先回去吗?你若是有事,明天可以再来。”听到周丽的话,余桃开口回复道。

    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周丽更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明明一遍遍告诉自己,她只想默默守护着刘青松,可是周丽心中已经无数次排练跟余桃见面的场景了。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刘青松不该对她如此冷淡,余桃也不应该这么平静。她应该歇斯底里发疯发狂,她应该像王来娣一样粗鄙,亦或者,她应该哭哭啼啼没有一点主见……

    反正,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平静的,看她的眼神像是看一个丑。

    “我不是狐狸精,我也没插足过你的家庭,这位大嫂要跟我道歉。”周丽有些不依不饶地盯着余桃,背也挺得笔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已经零碎的自尊重新拼起来。

    “想让俺道歉啊,行啊!”王来娣插着腰,仰着头,一脸不屑的盯着周丽看,声音大得引来周围的邻居都偷偷地躲在篱笆后面看。

    “狐狸精啊,俺对不起啊!俺不该骂你,俺骂的是那些不要脸的女人,夜里跑到别人家门口,找别人的男人发s。也不知道她爹娘是怎么教的,怎么教出来这么一个专门搞破鞋,挖墙脚的女儿啊!”

    几句话王来娣骂得抑扬顿挫,跟唱大戏一样,她的手还指指点点,方向专门对准周丽。

    斜前方不知道是谁家的军嫂在听墙角,看完王来娣这番作态都忍不住笑出声。

    周丽听到这笑声又羞又气,觉得自己身上的衣裳都被扒光了一样。

    前面住着的两位军嫂,分别叫李招娣和徐红果,她俩平时最爱挑拨是非,人长短。

    因为她跟刘青松的谣言,周丽义正言辞地和这两位军嫂都闹过矛盾,还差点闹到师长面前。

    周丽不用看都知道,那俩人现在一定在看她笑话。

    平时她伶牙俐齿,可真的遇见王来娣这种乡下的混不吝,周丽只会气得发抖,根本不知道怎么反驳。

    更别在内心深处,她心虚理亏,服不了自己。

    暗中所有人讥笑的视线都放在周丽身上,仿佛她就是王来娣口中发骚的狐狸精。

    周丽通红的眼睛,下意识去寻找刘青松的身影。

    刘青松是她心中的英雄,她想得到刘青松的帮助。

    刘青松没有分一丝一毫的注意力在他身上,他抱着三娃,正单手从车里把拎行李出来递给余桃。

    周丽错愕一下,受不住倒退两步。

    余桃见她这样,既觉得她惹人厌恶,又觉得她可怜。

    看完那本,只有余桃知道,周丽女追男的过程是多么艰辛。

    若是那个男人不是她丈夫,不是任何一个上别人女人烙印的男人,不定余桃还会为周丽的勇气鼓掌。

    毕竟这个时代的女人刚刚从封建社会走出来,在许多地方,还有很多封建礼数压在女人身上。

    勇气难得,可惜周丽的勇气用错了地方,她从后世而来,却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追男人身上。

    余桃才没有闲心去同情一个想抢自己丈夫的女人,就算那个丈夫她没有多大感情,那也是她的丈夫。

    看看天色,她现在实在不想跟周丽纠缠,家里三个孩子也没吃东西,二娃刚才就在叫饿。

    想到这,余桃微微皱着眉头,略显不耐烦地劝道:“你别不依不饶了,事情若是闹开,对谁影响更严重,你心里清楚。我们刚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周同志,可以先请你回去吗?”

    余桃话里的不在乎和显而易见的轻视讨厌,让周丽觉得,自己在她眼里就是一只惹人厌的苍蝇。

    这样想着,周丽又看了刘青松最后一眼,刘青松依旧没有发半点心思在她身上。

    周丽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巴跑远了。

    “呸!真是哪都有不要脸的人。”王来娣对着周丽的背影骂了一句。

    余桃好笑:“好了,大嫂别气了,刚才还吵着饿呢,现在不饿啦?”

    “俺气都气饱了。”王来娣道,“你咋不气哩,要是有女人敢勾引刘柏杨,看俺不拿着铁锹把她家的祖坟刨了。”

    “我现在头昏脑涨的,哪还有劲儿生气啊。”余桃道,“再,男人想找新鲜的,谁能拦得住。”

    “那也得把男人栓紧了。”王来娣道。

    刘柏杨拎着行李走过去,刚好听见王来弟吹牛,忍不住道:“别听你嫂子瞎吹,真有女人勾引我,她也看不出来。”

    “就你长这个样子,哪有女人勾引你呀,对你我放心着哩。”

    刘柏杨一脸你这个二憨子的表情看着王来娣半晌儿,啧啧道:“幸亏俺老刘家的男人人品好,要不然有你哭的。”

    着刘柏杨哼一声,拍拍刘青松的肩:“是吧,青松?”

    这举动是对刚刚误会刘青松的歉意,也是对他所作所为的认可。

    刘青松笑笑,“可不是吗?”

    兄弟俩两三趟就把车里的行李搬完,把行李归置好,警卫员赵来运也拿着饭盒把饭回来了。

    东北一到冬天土地都被冻上了,青菜根本活不了。

    每到秋末初冬,家家户户的都开始屯土豆、白菜这些耐放的蔬菜,屯上几千斤,能从十月份一直吃到来年三月。。

    这个时节,部队的土豆白菜也都吃的差不多了,大家想吃一口青菜都难。

    初来东北的余桃还不懂,见回来的菜还不错,带着当地特色的口味,一样是酸菜炖粉条,里面放了肉末,还有一样是炒豆芽。

    “很丰盛啊,你每天都吃这个吗?”余桃接过刘青松手里的馒头问道。

    馒头是白面的,一个有余桃的巴掌那么大,吃起来结实劲道。

    “干部伙食,丰盛吗?等你天天吃这个,你就该吃够了。”刘青松道。

    有段时间,食堂连续半个月,从早到晚都是酸菜,干菜,吃得刘青松都觉得再也吃不下了。

    刘青松所在的军队位于军事要地,就算外面有些地方的人还在饿肚子,国家也会优先保障让战士们吃饱。

    也许是饿极了,这顿饭几个人吃的都非常满足。

    越到深夜温度越低。

    这都二月末了,外面的温度还能达到零下10度,比禹都最冷的时候还要低。

    站在外面抬头看,天上的星空清晰又明亮,无数颗星星悬挂在头顶,亘古不变。

    不过这里的星星好像也是冷的,让人看着都瑟瑟发抖。

    余桃裹紧自己的棉袄,缩着肩跑进了房间。

    军队分的房子坐北朝南并排四间,一间堂屋一间灶屋,卧室只有两间。

    因为大哥大嫂陪着余桃一起来,今天晚上,余桃注定要跟刘青松住一个房间里。

    余桃心里抵触,因为上辈子三娃的死,她对刘青松多少有点埋怨。

    不管是不是为了孩子,余桃都已经决定,这辈子要跟刘青松过日子,有些事情也不可避免,比如同床共枕。

    都做好心里准备了,临到头余桃还是有点服不了自己。

    火炕已经烧热,屋里倒也不冷。

    刘青松披着衣服坐在炕上看书,见余桃哆嗦着进来,似笑非笑道:“让你在尿桶里解决,你害臊,这下知道冷了吧?”

    “大哥就隔一个堂屋睡觉,我怎么解决”余桃瞪他一眼:“你洗脚了没?”

    “当然洗了,我用你洗过的水洗的。”

    “那么快?”余桃随口道,穿着衣服跨过刘青松的脚,到了炕的另一半。

    炕砌得很大,不过上面躺五个人,还是显得狭。

    三个孩子横七竖八地已经睡熟了,有三个孩子跟他们睡在一起,余桃心里稍微有些安全感。

    她看了一眼刘青松,快速把身上的棉袄脱了,转进被窝了。

    炕烧得热乎乎的,余桃抱着三娃的身子,幸福地闭上眼睛。

    刘青松眼睛一直瞄着她看,见余桃躺下了,手里翻了一页书,又把书盖在腿上,侧头问道:“你真不问问我跟周丽的事情?”

    余桃睁开眼睛:“怎么,你们不是不熟吗?还有啥故事?你想我也不介意听。”

    刘青松不自在的把书拿起来:“我这不是跟你交待清楚吗?别到时候你误会,以前在首都上军校,我无意中救过周丽。”

    “还有这事?”余桃皱眉问道,她怎么不知道,书里也没写啊…

    起书,余桃再去回想那里面的内容,许多片段已经变得模糊了。

    她正在遗忘,这个念头余桃一愣,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复杂。

    下一秒她又释然,哪个人不会遗忘?,命运早已经发生偏转,证明书中剧情一定可以改变。

    把书里固有的剧情记得再清楚也毫无意义,还不如把握现在,过好每一天。

    刘青松看余桃表情复杂,像是有些吃味,连忙道:“我自己都忘记了,救她的时候,她才十三四岁。”

    “然后呢?”余桃漫不经心地问道。

    刘青松又拿起书:“然后她就跟过来了,后面的事你不是都知道了。她来之后我没认出来,还是看在周建国的份上照顾她两次,再之后就躲着她走了。”

    “哼,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余桃心里没有波澜,闭着眼睛道。

    刘青松问她:“恭喜我啥?”

    “恭喜你魅力大,让别人追着你跑。”

    “可别,我真吃不消。”刘青松道翻了翻书。

    余桃轻笑出声,她迷迷糊糊道:“最难消受美人恩,这次对你来就是个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沾花惹草。”

    着余桃了一个哈欠:“家里什么都没有,明天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呢。”

    刘青松见状温声道:“睡吧。”

    他话音未落,余桃已经睡熟了。

    刘青松笑笑,又翻了两页书,听着平缓的呼吸声,彻底看不下去,干脆把书放在一边,也转进被窝。

    夜深了,第二天要忙的事情的确还有很多。

    作者有话要:  祝大家新年快乐,牛气冲天!新的一年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发大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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