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工作
余桃下午回去,?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写在黑板上了。她并没有隐瞒李招娣造成的恶劣影响,再次强调不要信谣传谣。
孙秀娥把李招娣这个搅屎棍记在心里,不是就放过的。十月份,?就有一次职位调动,?杨和平在部队里表现的并不突出,他自己又没办法管理好自己的老婆。
如今正值紧要时刻,他们上上下下都要团结一心,孙秀娥不想自己管理的手底下有这样的搅屎棍存在。
就算她的看法对杨和平的前途只能起到微乎其微的影响,?孙秀娥也要跟邱文辉还有其他领导絮叨絮叨这些事。
经此一事,?也算是让家属院里的女人吃到教训了,以前东家长西家短,?最大的影响不过是兴起了一架,你挠我我挠你,?现在可是差一点出了人命。
见识到流言蜚语的影响,?许多人都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话可能对别人造成伤害。
不过,?李爱丽的家庭危机算是过去了。
家里的三个女人终于和平共处了,?李爱丽情绪平复下来,?也能由王勇陪着慢慢地出来走走了。
而家里有王娟和王母照料,?俩人余生有了依靠,脸上的精气神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余桃因此还得到个非常好的帮手,这都是以后的事情,暂时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孙秀娥就找到余桃:“你的那个炮制药材的老师傅联系的怎么样了?”
余桃道:“我娘找到他了,?不过老师傅故土难离,现在正在纠结要不要来呢。”
孙秀娥道:“年纪大了的人,都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
完她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上面批准我们建立试验厂点的文件终于下来了,刚好军区里以前文工团来住过的几个房间常年空着,我已经跟司令好招呼,平日里那就是我们的工作间,等到文工团下来汇演的时候再给人家收拾干净。”
司令对他们折腾的东西既不看好也不阻拦,只跟着文件做好相应的配合罢了。
余桃一听欣喜道:“没想到文件下达的这么快,主任你费心了。”
孙秀娥:“没什么费心的,主要还是我们扫盲活动干得好,上面看到效果了,这次才试探着在我们这里搞一个试验点,如果干得好不定这种模式以后可以适当的推行,干得不好咱们就要吃挂落了。”
孙秀娥丑话在前面。
余桃知道,就算是吃挂落,也是孙秀娥顶在她前面,心中感念,余桃更有一种想要把事情干好干漂亮的决心:“孙主任,你放心吧。”
孙秀娥笑道:“对你,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孙主任,文件已经下来了,场地也都找好,最困难的都已经完成,其他的不需要担心。明天我就去清河市。”余桃道,“清河市人民医院的院长了,我们的药材可以送到他那里。”
“前期厂房运转肯定艰难,我们能挪用的资金只有五百块,如何有着五百块钱把厂子盘活,就看你的了。”孙秀娥十分信任余桃,几乎把所有的权利都交给她了。
如此信重,余桃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不过,她也更有信心。
跟孙秀娥谈完,下了班余桃回到家,大妞和二娃已经放学回来了,正趴在桌子上写作业,三娃跪在一个板凳上,趴在二娃旁边,看着他写。
灶屋里已经浓烟滚滚,看样子刘青松又在做饭。
“娘。”听见动静,三娃眼睛立刻亮了,滑下板凳,一溜烟往余桃身边跑来。
余桃把三娃抱了起来,三娃半年来不仅个子长高了,就连体重都增加了不少,再过半年,余桃都抱不动他了。
“娘,你可回来了,三娃总是扰我写作业。”二娃一见余桃,就开始撅着嘴巴告状。
“三娃没有。”三娃,“三娃也想写作业,二娃不让。”
余桃一听,就把兄弟俩的矛盾搞清了,笑道:“一会儿娘给三娃准备一个本子,三娃也写作业好不?咱不跟哥哥写一个本子上。”
三娃点点头,二娃嘟着嘴巴“哼”一声,看着大妞比他多写一半的作业本,又低下头飞快的抄写起来。
余桃看了一眼姐弟俩的作业本,字迹还算工整,密密麻麻的“地”字堆满了一张纸,上面还带着刚推行不久的拼音“di”,她微微笑了笑,抱着三娃走到厨房。
灶屋里,刘青松正低着头往锅下面的洞里添财,余桃呛了两声,问道:“做的什么饭呀?”
“米稀饭,馍,还有拍黄瓜。”刘青松抬起头道,“马上就好了,屋里太呛,你先出去。”
余桃见他脸上不心蹭上的烟灰,忍不住偷笑一声,见三娃被烟弄得趴在她脖子里呼吸,余桃也不留恋,抱着三娃走了出来。
还未走远,突然看见造屋门口的一个竹筐里,躺着两只的狗崽儿。
虎头虎脑的,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看样子还没有习惯新环境,两个依偎着躲在筐里面,正好奇又害怕的量着余桃。
“这是在哪弄得狗啊?”余桃惊喜道。
刘青松把火用砖头堵上,省得没人看火从灶台里跑出来引起火灾。听见余桃问,他从屋里走出来,:“找战友要的。二娃刚来那会儿不是想要狗吗?现在养等到了冬天,刚好长大。”
余桃歪头看看,两只狗都是土狗,耳朵尖尖的,一只尾巴有点白毛,一只额心有点白毛。
“起名字了吗?”
“三个孩子起了,尾巴尖白的是赤兔,额心白的叫的卢。”
赤兔和的卢都是《三国演义》里有名的骏马,他们家三个孩子都是《三国演义》的忠实书迷。
余桃一听就笑了:“还挺贴切。”
锅里的稀饭已经熟了,刘青松拿个瓷盆,把稀饭全部盛出来,放在水井旁边一早就备好的一大盆水里面冰着。
两个孩子作业还没写完,余桃着扇子坐在树底下,刘青松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三个红彤彤的番茄,给三娃一个,又给余桃一个。
“菜地里的番茄最近陆陆续续的红了,已经吃不及了。”
他们家的菜园子里,这几天完全是大丰收,不仅是番茄,就连黄瓜,豆角,空心菜,南瓜,全都可以吃了。
就连种在菜地一边的西瓜也都长大,刘青松拍着的时候“咚咚”作响,他算过两天直接摘回来吃了。
东北的黑土地是一块宝地,尤其是他们这里背靠兴安岭一带,积年的沃土给种植在这块地上的农作物提供了充足的营养。
哪怕只能种植一季,也能收获很多。
余桃听了道:“等我过两天有时间了,去找向医生要几个输液玻璃瓶子,把番茄熬成酱放在玻璃瓶子里,等我们冬天吃。”
虽然没有经历过这里的冬天,不过从跟徐红果还有几个嫂子聊天里可以知道,冬日这里的菜有多么的贫瘠。
“还能熬番茄酱?”刘青松听了直纳闷,“熬的番茄酱能放半年吗?”
“当然能了。。”余桃来有些感慨,制作番茄酱的方法,还是上辈子她在阿麦瑞克国学的。
“不仅可以做番茄酱,各种辣椒酱,剁椒酱,黄豆酱,我都会做。”
“地里的豆角,冬瓜,墙上的扁豆角...都能把它们晒成干菜或者咸菜存放起来到冬天吃。”
余桃起做饭来头头是道。
东北冬季漫长,这个时候除了地窖,又没有保存新鲜菜的手段,所以家家户户一年的时间,几乎有半年为漫长的冬季做准备。
徐红果已经开始晒豆角了,余桃刚才从几个嫂子屋后面经过,看见她们家院子的晾衣绳上,挂的密密麻麻都是豆角。
两个人着家里未来一周需要干的工作,余桃突然道:“你后天是不是就要归队了?”
“嗯。”刘青松点点头,其实按照他的想法,他在一个星期之前就能归队了,可是师长还有余桃态度坚决,一定要让他养好伤再回去。
毕竟队里的运动和训练量,不是家里做做饭扫扫地这种强度能比得上的。
“等我归队了,三娃又得跟着你一起上班了。”刘青松道。
余桃:“跟着就跟着吧,没办法,等到育儿园办起来就好了。”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刘青松道,“等你们办起来了,估计三娃都该上学了。”
三娃一听上学,立刻抬起头,他手里的番茄吃了一半,嘴巴一圈弄得都是番茄汁,刘青松给他擦干净嘴:“继续吃你的,没你。”
三娃又低下头玩去了。
不知何时开始,家里的三个孩子对刘青松已经没有一点距离感。
余桃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摇头笑了笑。
上辈子的经历对她来,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若不是那场噩梦太过清晰,余桃都觉得那只是自己的臆想。
“笑啥啊,跟个大傻子似的。”刘青松回过头嘲笑余桃一下,用给三娃擦完嘴的手往余桃脸上抹了一下。
“刘青松!”余桃怒道。
刘青松身手矫健地跑走了,看着他的背影也知道,这人的伤势彻底好全了。
“烦人。”余桃气也不值当生气,只能用手背擦擦自己的脸嘟囔一句。
等盆里的稀饭凉的差不多了,两个孩子的作业也都写完了。
他们不用催,自己就把书收拾好装进余桃给他们做的布书包里。
晚饭吃的超简单,大米加面做的米稀饭,馒头,拍黄瓜,还有昨天没有吃完的咸鸡蛋。
这么简单的饭,一家人吃的津津有味,大概是都饿了,几个孩子端着碗头也不抬。
把咸鸡蛋放在米稀饭里,配上馒头和拍黄瓜,吃起来看着都香。
“爹,你做的拍黄瓜比娘做的好吃。”大妞竖起大拇指夸道。
刘青松听了忍不住冲着余桃扬了扬浓黑的眉毛,深邃的眼睛里都是得意。
余桃笑着瞥他一眼,拍黄瓜是最简单不过的菜,余桃告诉过刘青松分量和配料,六根黄瓜,一勺盐一勺糖,三勺醋加香油和余桃熬好的半勺辣油,直接搅拌好就可以吃了。
这样简单的菜,就是大妞也会做,也不知道刘青松在得意什么。
不过,该夸的还是要夸的,刘青松马上就要归队了,以后不定比她还要忙,余桃想要每天下班回来,再跟这个时候一样轻松就不容易了。
想到这,余桃对着刘青松竖起一个大拇指:“是好吃,明天孩子们的午饭就交给你做了。”
刘青松还没回答,埋头吃饭的二娃先哀叫一声:“不要啊,娘!我已经吃够拍黄瓜了。”
“臭子!”刘青松揉了揉二娃的头,“我还不想给你们做呢!”
余桃笑:“不愿意也不行,明天娘要去市里工作,一大早就要走,没办法给你们做饭了。夜里还有可能回不来。”
完,余桃又对着刘青松:“如果我没回来,你后天工作的时候,直接把三娃送到孙嫂子那里,我跟她好了。”
不管几个孩子和刘青松再怎么不舍,余桃还是坐上了去往清河市的车。
颠簸了两个时,跟外出采购的炊事员好招呼,余桃就自己一个人去了清河市最大的药厂。
这个药厂是在日占时期的旧基地上重建的,专门研究生产各种药品。
余桃拿出自己的工作证,在场内一个领导的带领下,参观了整个厂房,包括工作区,住宿区,还远远看了一眼研发区。
这个制药厂很大,内部设施完善,参观完余桃反而有些失落,因为这里主要研发制作的都是西药。
听介绍人,中药炮制和中成药的研发,因为缺少设备和完善的理论支撑,已经搁浅很久了。
而西药,西方已经摸索出一套完整的理论支持,他们反而更好生产。
目前药厂主要成产青霉素等抗生素,还有其他消炎药,止疼药...
“你想要建一个完整的中药加工厂应该困难。”介绍人毫不留情地道,“目前大医院开药一般都是西药,对中药的需求量不是很大,只有偏远的医院,才会因为便宜,给病人开中药续命。”
“中药的疗效对于西药来微乎其微,吃中药不过是一个心理安慰。”介绍人越越过分,余桃这才认真看他。
带余桃参观的这位男子姓李,看起来三四十岁,头发三七分,四方脸上有些横肉,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中山装,个头只比余桃高一个头顶,起中药来暗隐一丝贬义。
余桃知道,现在各大医院给人开药都是西药,从危重伤势到日常感冒。可是她从在一个以中药材发家的大资本家里做丫鬟,对中药的疗效和作用要比普通人知道的深,也更信任。
她相信,中药里隐藏着很大的潜力,只不过很难发现罢了。
余桃也没什么野心,她建立一个中药材加工厂,一是心疼那些烂在泥里的一年生两年生药材,二是想给军嫂提供一个可以工作挣钱的场所,第三当然有她从在白家长大,对中药稍微了解的原因。
而且,余桃调查过,市场对中药材的需求,并没有这位李同志的那么少,按照余桃预想的生产量,光市中心医院都能全部吃下。
因为在别人的地盘,余桃也不想服眼前这个有偏见的中年男子,只官方式微笑转移话题道:“那李同志,以前药厂里炮制药材的老师傅们现在去哪里了?”
姓李的同志见余桃如此迷顽不灵,眼睛都翻到天上去了,爱答不理地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余桃笑:“那我去找厂长问问,厂长应该会知道。”
余桃着就走,李同志急忙喊住她:“余同志,你别急啊。你看看,你长得这么秀气,怎么是个急性子?”
姓李的中年人不知道余桃什么背景,只知道余桃是厂长特意交待过,要带她好好参观。
把不准脉,中年男子也不敢得罪,正拉拉扯扯之际,一道熟悉又清润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余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