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所料不错，果然梁照凛转天找到了他。

    昨天在西餐厅里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梁照凛当然不会罢休。

    梁照凛不经常来温瑾这里，可是每次来，也都没人敢拦着。

    秘书姐殷勤又心的送上咖啡，弯腰行礼让梁少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这才退了出去。

    温瑾看着关上的办公室大门，不无感叹的道：“明明是挣着我的工资，对你却比对我这个老板殷勤多了。不然的话，转到你公司的编制里去，你直接把她工资给付了吧，哦，对了，顺便不要忘记了五险一金，现在的年轻人压力都很大的，钱少了不够她们每个月添两件衣服。”

    前面的胡八道梁照凛没搭理，到后面的时候，梁照凛却偏着头神情有些费解。

    “女孩子每个月都要买衣服吗？”

    本来正在笑话的温瑾被他的一本正经给镇住，这算什么问题？

    可是梁照凛的神色偏偏又很认真。

    温瑾只能点点头：“差不多吧，别的不，就你的秘书，每天都穿着不一样的衣服吧，最起码一个月应该不带重样的。”

    “我不知道。”梁照凛是真的困惑。

    “你不知道？你的女秘书，每天穿什么样的衣服，你会没有留意？”

    梁照凛仔细的想了一下薇薇安的穿着。

    竟然还真的想不起来薇薇安具体都穿了什么。

    温瑾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身边的人，每天穿了什么衣服，你总该有留意到吧？”

    “许曳今天早穿着衬衫仔裤走的，昨天早穿的白色T恤，图案是个搞怪的女孩，然后是蓝色的背带裤，前天穿的是白色衬衫和墨绿色的工装裤，嗯，她好像不怎么喜欢穿裙子，也很少穿那种短的不能再短的裤子了，其实她的性格有点保守，胆子也不大，不过我还是最喜欢上次参加宴会的时候，她穿的那件露背长裙，妩媚又性感，整个背部的线条实在是太漂亮了——”

    温瑾疲惫的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嗯，你不必了，那场宴会我也参加了，也看到了，而且你们家许曳把那件晚礼服带火了，她穿的那么漂亮，那些千金名媛也都在想自己穿上也一定很漂亮，完全忘记了买家秀和卖家秀的区别。又不是每个人都有许曳那么好的身材。”

    那肩，那背，那腰，那胸，那腿……

    “你那是什么表情？”梁照凛深色不善。

    “什么什么表情，正常表情，男人欣赏女人的表情。”

    “收起你脑子里的那些废料，若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怎么样，翻脸？为了区区一个许曳？”温瑾虽然是这么，还是将脑子里那些有着强烈的画面感的回忆扔到了一边去。

    不过梁照凛这么着紧，却还是让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要是不喜欢别的男人看她，当初就不应该让她穿成那个样子。”

    梁照凛不吭声了。

    温瑾更加惊讶：“那个时候你就像是拿到奖状的学生，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荣誉，现在的你就像是身怀宝藏的少年，恨不得将这个大宝贝藏好了，不让所有人看见，可是你却又支持她的事业，为了让她有个好老师，亲自去找了黎云怅，你不觉得你很矛盾吗？”

    “没有什么矛盾的，那个时候，她只是我床上的女人，现在的她，是我的女朋友。”

    他反问温瑾：“你也不愿意你的女朋友穿着比基尼被满大街的男人yy。”

    温瑾被他的诡辩气笑了：“你这事谬论，我脑子有病么？，让我女朋友穿着比基尼上街？还有，咱们的是你的女秘书，不是你的女朋友，你怎么只记得许曳每天穿什么样的衣服？这世上又不是只有许曳一个女人。”

    “……”可是其他女人在他眼里都是没有性别，或者需要防备的那种，只有许曳，才是活色生香。

    温瑾看着这样的梁照凛，不禁越发担心，但还是不死心，忍不住试探的问道：“坦白，你怎么看许曳的？你爱她吗？”

    “爱？”这个字眼很陌生，有很熟悉，熟悉到会经常出现在他的回忆里，在记忆中，自己的母亲总会将这个字挂在嘴边上，强调着她究竟有多么深情的爱着自己的父亲，可是父亲却始终爱着另外一个女人。

    他没见过父亲爱着的那个女人，可却知道他心中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哪怕是他换女人的频率跟换衣服一样。

    是陌生，却是因为他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字眼。

    他不知道爱是什么，甚至对此嗤之以鼻，这个字意味着偏执，疯狂，以及一切的神经质和廉价的付出。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爱上她。”

    充其量只是在乎，他觉得自己的这种在乎也不是无中生有，无缘无故的。

    许曳那么在乎他，甚至可以为了他付出生命，那么大胆的宣布喜欢他，要追他。

    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的喜欢着自己的人，自己怎么可能不在乎。

    “就算是自己的金丝雀，也不想看到她被别人家的猫猫狗狗欺负了，更看不得有人想要将她偷走。自己的东西，在乎而已。”

    那是自己的东西，他们凭什么觊觎，怎么敢？

    对，喜欢！

    许曳也从来没有过“爱”这个字。

    “喜欢”就好，“非常喜欢”也不可怕，最怕的就是谈到爱，那是一种枷锁，一种无声的绑架，只要出“爱”这个字来，就是在要求对方的回应。

    他当然不会回应许曳的爱情，所以，希望许曳对他的感情也仅仅停留在“喜欢”或者“非常喜欢”就好。

    可还是觉得缺了什么。

    心底又隐隐感觉只是“喜欢”还不够，就算是加上“非常喜欢”也不够。

    许曳的感情不能再浓烈一些吗？为什么只有“喜欢”呢？

    温瑾叹了一口气，问道：“你知道你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么？”

    “什么？”

    “你好像深闺怨夫！”

    “胡八道什么？”梁照凛起身匆匆离开：“净一些废话。”

    办公室的门开关上，发出急促的声响，外面秘书姐恭敬的送别声没有换来一声回应。

    温瑾仰着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

    就像是一个才知道自己的妻子根本不爱自己的深闺怨夫。

    这样的梁照凛，竟然还许曳是一只金丝雀，就没见谁家的金丝雀是这样养着的。

    那么霸道偏执的一个人，却给了许曳完全的自由，就连昨天起代言的事情，许曳一个完美的借口都没有，他却只知道找自己来兴师问罪，而现在，更是因为谈到许曳，就连正事都忘记了。

    梁照凛究竟知不知道，他自己现在是怎么想的？

    温大少忽然觉得头疼。